多数国家的政府分为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地方政府一般具有区域性和局部性,其主要职责:一是配置一定的资源为当地居民提供公共产品,满足其公共需要,比如修建城市内的道路桥梁、治理辖区内的环境污染等;二是维护地方居民的社会公平,比如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基本的养老和医疗保障,提高当地教育水平等;三是稳定地方的经济发展,通过政策手段调节经济的“峰”“谷”,以维持经济稳定持续发展。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定位“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地方政府需要通过财政手段实现其职责。地方政府行使职能的财政行为就是地方财政行为。
地方财政行为是全国财政行为的组成部分。地方财政一方面承载着中央财政赋予地方的责任,比如地方政府承担着辖区范围内的全国性道路的修建、大江大河的治理等;另一方面也具有因地制宜维护地方利益的主动性,比如地方政府运用财政补贴等政策吸引外部投资的行为,就是为当地经济发展谋利益。所以,地方财政行为既反映着中央和地方的政府间关系,又体现着地方政府间的合作与竞争。
地方财政学属于财政学的范畴,是在财政分权的基础上,通过研究地方政府财政收支行为特点及其对地方经济社会产生的影响,探寻政府间财政关系的学问。地方财政学具有经济学属性,地方财政直接参与国民经济初次分配,又形成二次分配,直接影响市场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所以地方财政首先研究的是经济问题。地方财政学还具有管理学的属性,地方财政是地方政府能否有效行使职能的关键,所以,运用科学的管理方法,加强地方财政收支管理,提高收支效率是地方财政学研究的重要内容。地方财政学还具有社会学的属性,地方财政调节社会公平的政策,会影响人们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行为,如何衡量公平,如何实现公平,也涉及社会学的研究领域。
生活中,我们经常可以见到地方财政的现象:城市的路灯、道路、公园,都是由地方财政出资修建,属于地方财政支出的范围;2018 年以前税务局分为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国家税务局征收的税收主要归属中央财政,地方税务局征收的税收主要归属地方财政;不同城市的最低生活保障标准不同,比如 2022 年 7 月起,北京市最低生活保障标准每人每月提高为 1 320 元,郑州市 2022 年 7 月开始也提高了标准,全市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由每人每月 740元调整提高为每人每月 750 元,反映着地区间存在的财政差异。
以上现象都属于地方财政学的研究内容,归纳来看,地方财政学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
1.地方财政学基本理论
地方财政学基本理论主要有地方公共产品理论和财政分权理论。公共产品可以分为全国性公共产品和地方性公共产品,地方政府更容易掌握当地居民对地方性公共产品的需求偏好,能够更有效地满足当地居民的需求。财政分权理论解释了地方政府存在的必要性,地方财政能够比中央财政更好地提供地方公共产品。中国的财政学者引入财政分权理论研究中国的财政体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2.政府间财政关系
政府间财政关系主要研究政府间事权和财权的划分。国外常见的三级政府状况下的事权和财权划分相对简单。中国五级政府的状况下,事权和财权划分相对复杂,除了要研究中央政府和省级地方政府间的事权和财权划分,还要研究省级以下政府间的事权和财权划分。
3.地方财政收支
明确地方政府事权的基础上,确定地方政府的支出责任,研究地方政府财政支出的规模、结构和经济效率。以适当的原则划分地方政府财权,明确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收入的形式,赋予地方政府与其事权相对应的财权,使地方政府具备一定的财政能力。
4.地方财政管理
地方财政的目标是行使地方政府职能,满足当地居民的公共需要,加强财政管理,有利于提高地方财政支出的效率。地方财政管理主要包括预算管理、地方财政支出绩效管理、地方政府债务管理等。
5.区域财政
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存在东西部的差异,也存在城乡的差异。城乡经济差异体现在财政上,分别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城市是经济发展的主要载体,城市财政除服务于城市居民的公共需要,还承担着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稳定经济发展等职责。县乡经济发展相对薄弱,但人口众多且分散,县乡财政呈现责任重、收入低的特点。以农业为主的县乡财政收入极少,但因为人口多,民生职责极大,财政收支缺口较大。区域间经济的不平衡也形成了地方政府之间的财政竞争与合作,对地方财政产生较大的影响。
地方财政学既有很强的理论性,又有很强的实践性。中国在地理上幅员辽阔,经济上存在着比较明显的东西部差别、城乡差别,地方政府在行使职能时需要因地制宜地实践地方财政理论。所以地方财政学的研究中必须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尤其是与中国的实践相结合。从具体方法来说,地方财政学的研究包括实证分析法、规范分析法和比较分析法等。
所谓实证分析,就是按事物的本来面目描述事物,说明研究对象“是什么”,它着重刻画经济现象的来龙去脉,概括出若干可以通过经验证明正确或不正确的基本结论。实证分析方法运用于地方财政学,就是要按照地方政府财政活动的实际状况,勾勒出从地方政府取得收入直至安排支出的全过程及其产生或可能产生的经济影响,地方财政活动同国民经济活动的相互作用,以及组织财政活动所建立的机构、制度和各种政策安排。
规范分析要回答的问题是“应当是什么”,即确定若干准则,并据以判断研究对象所具有的状态是否符合这些准则,如果有偏离,应当如何调整。规范分析方法运用于地方财政学,就是要根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前提,根据公平与效率这两大基本社会准则,来判断目前的地方财政行为是否与上述前提和准则相一致,并探讨财政制度的改革问题。
地方财政学以研究现实中的问题为核心。现实是历史发展的结果,也是历史规律的一个阶段。把现实的地方财政问题放在经济和社会发展历史中研究,能更好地发现规律,推动理论发展。由于各国地理环境、历史条件和文化背景不同,地方财政也千差万别,对世界范围内的地方政府财政进行比较研究,有助于借鉴其科学合理的成分,完善中国地方财政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