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是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理论的重大突破。这个新理论的产生,从最初提出新的概念、新的判断,到初步形成比较系统的理论,经历了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到党的十三大的历程。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不久,针对粉碎“四人帮”之初在建设问题上再次冒头的急于求成的倾向,邓小平指出:底子薄,人口多,耕地少,80%的人口是农民,这个现实情况应该是我们制定建设蓝图的出发点。
1980年4月21日,邓小平在会见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代表团时,指出:
现在我们正在总结建国30年的经验。总起来说,第一,不要离开现实和超越阶段采取一些“左”的办法,这样是搞不成社会主义的。我们过去就是吃“左”的亏。第二,不管你搞什么,一定要有利于发展生产力。
这是邓小平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思想的初步酝酿。
经过这些思想酝酿,在邓小平主持下制定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提出了“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还是处于初级的阶段”的科学判断。这在党的文件中是第一次。
党的十二大报告再一次确认了“我国的社会主义社会现在还处在初级发展阶段”的论断,并从两个文明关系的角度,把“物质文明还不发达”作为这个阶段的根本特征。
十二大以后,随着全面改革的开展,我们对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认识逐步深化,奠定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基础。
1987年4月26日,邓小平在会见捷克斯洛伐克总理什特劳加尔时,指出:
搞社会主义,一定要使生产力发达,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我们坚持社会主义,要建设对资本主义具有优越性的社会主义,首先必须摆脱贫穷。现在虽说我们也在搞社会主义,但事实上不够格。只有到了下世纪中叶,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才能说真的搞了社会主义,才能理直气壮地说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现在我们正在向这个路上走。
在这里,邓小平实际上精辟地阐明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本质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要旨。
8月29日,党的十三大召开前夕,邓小平在会见意大利共产党领导机构成员、意大利众议院议长利昂妮尔德·约蒂时,提出了“社会主义新级阶段”的理论:
你们到农村去看了一下吗?我们真正的变化还是在农村,有些变化出乎我们的预料。农村实行承包责任制后,剩下的劳动力怎么办,我们原来没有想到很好的出路。长期以来,我们百分之七十至八十的农村劳动力被束缚在土地上,农村每人平均只有一两亩土地,多数人连温饱都谈不上。一搞改革和开放,一搞承包责任制,经营农业的人就减少了。剩下的人怎么办?十年的经验证明,只要调动基层和农民的积极性,发展多种经营,发展新型的乡镇企业,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乡镇企业容纳了百分之五十的农村剩余劳动力。那不是我们领导出的主意,而是基层农业单位和农民自己创造的。把权力下放给基层和人民,在农村就是下放给农民,这就是最大的民主。我们讲社会主义民主,这就是一个重要内容。同时,乡镇企业反过来对农业又有很大帮助,促进了农业的发展。
用“吗”的问句,顺手拈来,看似平常,实际很有讲究。语言学家王力先生曾讲过:
“用‘吗’字发问,虽然可用‘是的’或‘不是的’答复,但在发问人的心目中,总是倾向于‘是的’;如果发问的人表示纯粹的怀疑,不偏向于‘是的’,也不偏向于‘不是的’,就不用‘吗’字,只用并行的话发问。”
很显然,邓小平是知道意大利客人已经到我国农村去参观过,农村改革的情况,他们是看到的。所以问“去看了一下吗”而没有问“你们到农村去参观过没有”,可见“吗”的问句用得恰如其分,而且对增强文章的表现力很有作用。一方面避免了语气的单调,使之有跌宕起伏;同时引发谈话对方的注意和思索,使谈话气氛更为自然亲切。也许客人就会答上几句,说说自己深刻的印象。即使未答上话,客人脑子中也会浮现出参观的印象,甚至美好的印象。这就为下文作了很好的铺垫,更能收到好的效果。
“我们真正的变化还是农村,有些变化出乎我们的预料。”这样的结论,通过一个设问和一系列论述,就可能变成“共识”。可见这一问非同一般,于自然中见精妙。
接着,邓小平侃侃而谈:
我们党的十三大要阐述中国社会主义是处在一个什么阶段,就是处在初级阶段,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本身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而我们中国又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是不发达的阶段。一切都要从这个实际出发,根据这个实际来制订规划。
关于一切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出发的谈话,标志着邓小平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思想从最初的酝酿进入系统的展开。
在随后召开的党的十三大报告中,第一次比较系统地阐述了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标志着我党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