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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不愧是女界中英雌

榴火照眼,芰荷张盖,已经是五月里长夏天气了。美丽自进春江大学读书之后,早已被同学们拥护为校后了。他们校中本来原有个校后,名叫唐莉莉。莉莉也是个很浪漫的女子,而且家里也很有钱。她虽然拥有许多的爱卿,不过也有被莉莉玩弄过而遗弃的人,他们心中都非常痛恨莉莉,认为莉莉实有侮辱男性的意思。现在校中又来了一个美丽,于是就有半数的同学都归附到美丽的名下了。不过校无二后,所以美丽和莉莉成了敌对地位,她们各施浪漫的风度要来夺这个校后的宝座。春江大学中既有了这两个尤物,于是同学们也分作了两派:一个董派,一个唐派。两派的人都创办了一份壁报,报上专门刊载美丽和莉莉的风流韵事。比方说,唐派的人称赞莉莉是个新时代中的女性,因为她穿的三角裤是没有裤带的,而且莉莉曾发表过一篇谈话,女子和男子应该享受同等的权利,所以凡是男子能够做的事情,我们女子也应该做得到。比方说男子在夏天可以赤膊,女子当然也可以的,她希望全校女同学都大胆地实行起来。唐派的人认为莉莉思想新颖,所以理应当选本校的校后。

董派的人一见了这张壁报,大家都不服气,在举行一个大会议决之后,决定由美丽也发表一篇谈话,并且由编辑委员会一致商讨攻击唐派的文章。于是在第二天他们壁报上也有一篇文章,说莉莉不够思想新颖,没有做校后的资格。因为美丽在夏天里自称并不穿裤子,除了一件旗袍和一双镂空赤脚高跟外,再无别的衣服。这样既节省物力,而且又便利于洗浴大小解时不用费去脱裤脱袜的麻烦,且更可以享受到夏天中的凉快,希望校中女同学大家一致实行,以求普遍。董派的编辑认为这篇谈话大有价值,不但思想新奇,而且具有经济学的手腕,这比莉莉更为文明,理应当选本校的校后。

类似此等的文章,差不多天天在壁报上大家都有发表,日新月异,各执一词,笔战不已。这么一来,把美丽和莉莉两个人今天换这个花样,明天换这个花样,大家都要争做校后。后来两人被大家捧得头脑也涨痛起来,于是两个人私自接洽讲和,大家按年龄记,莉莉长美丽两岁,该为校后,美丽作为皇姨。

莉莉和美丽两人既长得美又有财产,这当然给全校同学都认为是一块香喷喷热烘烘的窝肉一样,谁都希望和她们作为永远的伴侣,享受到人财两得的快乐和幸福。不过美丽和莉莉的身子只有一个,当然难以接受他们这许多人的热爱。所以她们除了接受他们的拥抱和接吻之外,却依然保持着她们原有的清白。正因为她们两人还是一个处女的缘故,所以这使大家都抱了火样的热望,努力地追求要达到这个最后的目的。不过她们两个人心目中也有一个比较心爱的恋人,美丽的就是姚克明,而莉莉的却是美丽表哥叶良平。诸位当然很有些奇怪,莉莉如何会去爱上这个叶良平呢?这其中当然有个缘故,原来良平听了二表妹的话,觉得很是不错,所以他也竭力注意到外表的美丽。自那一天起,他把头发也留了起来,在经过三个月日子之后,他居然也留了一头菲律宾的西发。

良平的容貌原不算错,而且也眉清目秀,五官本来端整,现在头上一留了西发,说起来有些不相信,同样是个良平,却会俊美风流了许多。曼丽因为一心地爱上了良平,所以她把自己的私蓄取出一部分,给良平也去定制了两套西服。俗语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话真不错,穿上了西服革履的良平,自然再不会给女子们说一声这个人是有些寿头寿脑的了。莉莉的眼里倒是很尖的,她见良平的学问很好,每次考试终在第一名的,现在人儿一变换了样子,自然更令人感到心爱了。所以她时常热情地对待良平,把个良平真也会迷恋得神魂颠倒起来。

曼丽是还在神州女中读书,她既没有一天到晚跟在良平的身后,当然不知道有一个唐莉莉小姐在追求着自己心爱的表哥,所以她还非常放心和安慰,以为表哥终不会再被任何一个女子爱上的了。良平对于浪漫的女子是非常地痛恨,因为他在大表妹那儿曾经失过恋的。但一个年轻的男子,终是逃不过色情的引诱。因为曼丽对良平终是很正经的神气,不要说没有接过吻,连拥抱的举动也没有的。比不得唐莉莉对待他,接吻拥抱不算,两人有时候还闹在一处顽皮着。所以良平虽然抛不了曼丽表妹的深情,可是他也没有勇气拒绝莉莉火样的热情。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良平和莉莉坐在校园里的树荫下谈笑。良平穿了一件纺绸的衬衫,下面是条白哔叽的西服裤子,脚下一双白麂皮的皮鞋,他倒还穿着一双短袜子的。可是莉莉却穿了一件红色橡皮绉的旗袍,下面是双赤脚皮鞋。两人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望着树枝儿上那些吱吱喳吱吱喳的鸣蝉出了一会子神。

“莉莉,毕业后你预备做些儿什么工作?”良平回眸望了她一眼,低低地问。

“我预备跟人家结婚……”莉莉秋波斜乜了他一眼勾人灵魂的目光,抿着嘴儿神秘地笑。

良平见她的表情是有一种倾人的风韵,这和美丽的意态一样,叫人见了立刻会引动春情的爆发,这就笑起来问道:“你预备和谁去结婚呀?”

“和你,你心里喜欢吗?”

莉莉说着话,把身子偎了上去,微仰了粉脸,含了媚人的微笑。良平有些心动,遂抱住她的身子,低下头儿去,两人只距离了两三寸光景的嘴,低低地笑道:“我有这个资格吗?因为我是个被女子认为寿头寿脑的青年呀。”

“可是她们都是有眼无珠的,我一向很爱你,因为你从前热烈地追求着你的表妹,所以我不好意思来爱你罢了。其实我就爱你的朴实,因为你能使我心动……”莉莉说到“心动”两字,她把手臂挽到他的脖子上去,两人的嘴儿这就紧紧地热吻住了。

这也许因为她是天生的尤物,所以她的腰肢是分外软绵,像没有骨脊的样子。良平和她吮吻了一会子后,他额角上的汗点都冒上来了。莉莉是很感到满足的,不过因了满足的缘故,她有些疲劳,这就娇懒地躺在良平的怀内。

良平见她娇喘吁吁的似乎是过分兴奋的缘故,她的胸部是一起一伏地掀动着,显然她是心跳得厉害。橡皮绉的料子是很薄的,不过并不是透明质的,良平瞧到她胸部高起的两粒,他知道莉莉也许是并没有穿着衬衫,遂笑道:“我们衬衫里面倒还要穿一件汗马甲,可是你的身上也许只有一件旗袍吧?”

“你怎么知道我只穿了一件旗袍的?难道你眼睛是透明的不成?”莉莉听他这么说,遂微红了两颊,向他含笑着问。

良平笑道:“我在壁报上瞧到你的三角裤不用裤带的,所以我猜到你上身绝不会再穿一件衬衫的。”莉莉啐他一口,秋波逗给他一个娇嗔,笑道:“可是比你的表妹终好一些,她连裤子都不穿的呢。”

“不过你的身上也未必穿着裤子……”良平涎皮嬉脸地笑。

“你别给我放屁吧!一个人不穿裤子,那成什么样儿?也只有你的表妹做得出。”莉莉恨恨地打了他一下肩胛,她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我却不相信,因为你先发明不用裤带,那么你当然也赞成不穿裤子的。”良平故意逗着她恼怒起来笑着说。不料出乎意料之外的,莉莉却并没有恼怒的意思,笑了一笑,把脚翘了起来,笑着说道:“你不相信,那么你瞧瞧吧,到底我穿着裤子没有?”

良平想不到她有这一个举动,因为莉莉脚上没有袜子,那当然是光着腿的,旗袍的叉子并不十分高,莉莉虽然翘起了脚,却没有瞧到她的裤脚管。显露在良平眼前的只有光滑滑白胖胖的肉体,他心头是感到多么神秘,遂笑道:“我不用瞧,你只给我摸一摸,我就明白了。”

良平口里虽然这么说,不过他到底没有这个勇气实行。莉莉秋波水盈盈地白了他一眼,她把娇躯完全靠在良平的怀内,捉住了良平的手,按到她旗袍叉子内的大腿上去媚笑道:“你要摸只管摸,谁怕了你吗?”

良平的手儿按到她的大腿上的时候,因了手指的肉感,影响到他全身起了神秘的作用,他心头是完全迷醉起来。遂把她娇躯偎紧了一些,嘴儿凑到她的颊旁,低低地道:“你真的允许我摸吗?那么我真的摸了。”

“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情,你又何必这样小心?”莉莉秋波斜乜了他一眼,态度却显得十二分大方。

良平见她说着话,还把右腿搁上了一些,这明明是叫自己实行探摸的意思。他心头不免感到意外的惊喜,遂把手指慢慢地摸了上去,觉得莉莉的皮肤,越到腰肢的部分,越是细腻光滑得令人心醉。当他摸到胯间的时候,却仍没有发现她有裤脚管,一时他就不敢再摸上去,望了她一眼,微微地笑道:“莉莉,我并没有发现你的裤脚管呀,你还要骗我吗?我想你一定没有穿裤子了。”

“小鬼,你胡说,当心我撕破你的嘴。你再摸上去,这不是裤子吗?”莉莉啐了他一声,她把手儿在旗袍的外面,将良平的手拉上了几寸上去。良平的手心这就附在一个迷人的部分上面,这不是肉的感觉,真有一层薄绸的衣服隔开着,知道莉莉确实穿了一条裤子的,不过在事实上说,那条裤子就和没有穿着差不多。因为从腰间到胯下仅仅只有一尺不到的地位,这一条三角形的裤子实在不能称为裤子,只好算是一块幕布罢了。

良平的手儿既按到了这个的上面,他在身上一部分也起了异样的态度。他几次想缩回了手,但说来奇怪,这个部分好像有了吸铁石一般,竟有魔力把他手儿紧紧地吸住着,真有些儿舍不得离开。再瞧瞧莉莉的脸部表情,她眯了一双俏眼,含了浅浅的甜笑,对于良平手儿的压力,使她似乎感到很安慰的样子。不过在安慰之中,她的芳心里也有些羞答答的成分,因为良平的手儿呆呆地没有伸到外面来,这当然使自己很难堪。于是她把手儿去把良平的手儿拖了出来,秋波白他一眼,笑道:“你难道没有发觉这是条裤子吗?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出神?”

良平被她这么一问,又见她薄怒娇嗔的神情,一时也感到自己有些儿羞惭的意思。这就红晕着两颊,把手儿搓了一搓,好像没处安放的样子,笑道:“是的,你的确穿着裤子,不过你的资格到底不及我表妹老呀。”

“呸!你再油嘴,我不拧你的颊儿!”莉莉啐了他一口,笑起来嗔他。

“咦!咦!哈哈!你们……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呀?”突然一阵惊异后而又哧哧的笑声触入了耳鼓,把他们惊醒过原有的知觉。良平很快地缩回了手,莉莉也很快地站起身子。两人回头去望,原来是美丽,只见她弯了腰肢,笑得分外有劲。良平和莉莉这一难为情,真有些无地自容的情景。不过莉莉到底是个老练的女子,她向美丽白了一眼,说道:“你真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孩子,这也值得如此好笑吗?别人家正在享受一些甜蜜哩,你偏来打扰我们的好事。”

美丽停止了笑,秋波斜乜了他们一眼,说道:“既这么地说,那么你们索性躺在草地上表演一场吧,何苦浑水里摸鱼那么没有目的地乱摸?也好叫我喊几个同学来看看你们的艺术,至少我可以收入一笔很可观的门票钱。”美丽说到这里,忍不住哧哧地笑起来。

莉莉啐了她一口,一面走上去拧她的嘴。美丽忙握住她的手,连连地告饶,笑道:“好姊姊,我不再吵扰你们的好事了,那么你们继续地工作吧。”

“小妮子!你还说这些话,因为你表哥说你是不穿裤子的,冤我也没有穿裤子,我向他辩白,他不相信,所以我叫他实地地试摸,不料偏被你瞧见了。”莉莉一面拉她到大青石上坐下,一面向她笑盈盈地告诉。

美丽方才明白他们是这么一个缘故,遂笑了一笑,说道:“不穿袜子是没有关系,不穿裤子却反而有些不便当,所以我只实行了一天,以后就没有再这样做。”

莉莉想不到她真的实行起不穿裤子,一时暗暗自叹远不如她。不过对于她这一句不便当的话,似乎有些不甚了解的样子,遂凝眸含颦地问她说道:“如何不便当?你倒给我说出一个理由来。”

美丽道:“这个部分的肉体和别的部分不同,若没有一层遮盖的东西,好像时常要撒尿的样子。而且没有自主的能力,不知不觉会撒下尿来,所以不穿裤子那是办不到的事情。”

良平和莉莉听了她这几句话,不禁捧腹大笑起来。美丽笑道:“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你们大概是不会知道的。”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起了,在浴后还未穿上衣服的时候,我也常有这个感觉,所以你这话是不错的。”莉莉在笑过了一阵之后,她点了点头回答,表示很同情美丽这几句话的意思。

良平在旁边插嘴说道:“不过这是因为不惯常的缘故,像狗儿猫儿它们也不穿什么衣裤,也不见随时随地地在撒尿呀。所以你们只要有一二个月不穿裤子后,自然而然地再不会有这个现象了。”

美丽不等他再说下去,就猛可地站起身子来,把良平那条领带紧紧拉住了,笑骂他说道:“好好,你嘲骂我们是狗儿猫儿吗?今天可饶不了你!”

一语提醒了莉莉,遂也啐了他一口,笑嗔道:“你这该死的东西,胆敢侮辱我们新时代的女性!美丽,你把他拉过来,我们好好儿地罚他一罚。”

良平被美丽拉紧了领带,真是没有办法强一强的。因为你若一挣扎,领带更收紧了,几乎叫他拖得透不过气来,所以他没有抵抗,只好跟了她们到大青石上坐下来,一面好低低地央求道:“好妹妹,我并非在侮辱你们,也只不过是一个比方罢了,你们饶了我这一遭儿吧!”

美丽和莉莉把良平拥挤在中间,她们把粉腿都搁到他的膝踝上,臂儿互相环抱了他的脖子,而且另外一条手交相又抓住他的手,说道:“没有这么容易,你说我们和狗儿猫儿一样,那么你是什么东西?”

良平如何禁得住她们两人这么一来,他真有些情不自禁的了。莉莉似乎发现他身上一部分的肉体在跳动,这就向美丽努了努,嘴忍不住扑哧地笑。美丽也瞧见了,她一面笑,一面把大腿搁在他膝踝上的压力更重了一些,又把手指去划良平的脸颊。莉莉不知有了一个什么感觉之后,她凑上小嘴儿去,在良平颊上啧啧地吻了两下。美丽见了,也就模仿着吻他。一时之间,只听啧啧的声音不绝于耳。她们互相地狂吻,互相地狂笑。良平被她们两人搂紧了,挣扎也挣扎不了,他全身的细胞,被她们撩拨得都膨胀起来,遂只好央求着笑道:“两位好妹妹!你们快放手吧!我实在吃不消你们,你们真不愧是女界中英雌!我敬佩敬佩!”

“别忙,别动,我们正感到有趣好玩,你给我们再玩一会儿。”莉莉和美丽却不肯放松他的身子,笑盈盈地回答他。

良平听她们这么说,心头不免有一个反感,觉得她们把我们男子至少有些视作玩具的意思,这就猛可地站起身子,把两条臂膀左右一推。说也好笑,其实莉莉和美丽到底是个女子,她们都是弱不禁风的,而且又在冷不防之间,所以两人的身子便向左右地跟着跌到地下,只听“喔哟”一声,这就痛得再也爬不起来了。这回良平站在她们的面前,拍手跳脚地大笑不止,在他心中当然表示给予她们一个报复的意思。

良平在笑过了一会子之后,方才把她们两人从地上扶起了身子,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个好欺侮的人,现在你们也尝到我辣手的滋味了吧?”

莉莉和美丽把纤手都摸着被跌痛的屁股,狠狠地逗给他一个白眼,笑嗔道:“好吧,过几天我们也给你颜色看。”良平听了这话,忍不住好笑起来,遂忙说道:“何苦来?大家讲了和吧。”良平为什么要害怕她们呢?因为他知道她们两人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说得出做得到,脸皮比什么人都厚上万倍的。在过去已经有事实证明,后来同学宋君也和她们闹着玩,她们记恨在心,有一天晚上,宋君躺在宿舍内的床上睡熟着,她们两人把宋君衣服剥光了,用绳子绑住了四肢。宋君醒来后窘得了不得,她们却叫了许多同学来看这怪模样。宋君被她们这么一玩弄,真有些哭笑不得的了。

莉莉和美丽听他软化了,遂都说道:“你想这么过去了吗?没有这样容易,应该有个条件方作罢。”

“你们说吧,是个什么条件?”良平望着她们的粉脸,忍不住笑嘻嘻地问。

“美丽,你想想,什么条件好?”莉莉回眸斜乜了她一眼,征求她的意思。

“这样好了,你趴在地上,给我们当马骑吧!”美丽异想天开,乌圆眸珠一转,很得意的神气,笑盈盈地说。

“嗬!你们给我们当马骑惯的,怎么倒要骑起我们男子来?这可不行吧!”良平噗地一笑,摇了摇头,低低地回答。

莉莉和美丽不约而同地啐了他一口,扬着手儿做个要打他的意思,良平一面笑一面身子向前奔逃。万不料脚下齐巧有一块石子,良平一不小心,身子就覆着跌倒草地上去。莉莉和美丽一见,抢步上前,两人老实不客气地就在良平背上骑了下去,咯咯地笑道:“好一只马儿,快快跑呀!”

她们骑了一会儿,良平却没有挣扎而且也没有叫喊。莉莉低头去瞧,这就“啊哟”了一声,原来是良平沾了满面的血水。莉莉忙站起身子,叫道:“不好,你表哥把头跌破了,血水淌了满面孔哩!”两人到此,又急又怕,把良平身子抱住怀里。她们都在草地上坐下了,各拿了手帕儿,给他拭脸上的血水,且又连问“怎么啦”。良平这才低低地道:“你们别害怕,不要紧的,这是鼻头红,并非头儿跌破了。你们把手帕去浸了水,按在我的额角上,就会好的。”

美丽听了,遂拿了手帕,走到池塘旁边去。莉莉抱着良平的身子,纤手掠着他散乱的西发,很难受的样子,蹙了翠眉,低低地道:“良平,这是我害了你,叫我心中真感到难过得很。我送你上医院里去好吗?”

良平见她此刻又显出那么多情的样子,心头不免也激起了一阵感情作用,因为她们到底是孩气未脱,不免带了顽皮的成分,遂摇了摇头,把她手儿抚摸了一会儿,说道:“不,你别那么地说,给我这么靠一会儿就好的。”

这时美丽把手帕浸了水儿拿来,蹲下身子,放在良平的额角上,笑道:“问你下次还要占我们的便宜吗?”良平笑了一笑,却没有作答。他感到冷手帕按在额角上是很舒服的,这就微闭了一会眼儿。

就在这当儿,克明找着来了,一看他们这个情景,忙问这是怎么的一回事。美丽笑着向他告诉了,问他有什么事情。克明道:“我约你去游泳,你有没有这个兴趣?”美丽对于这个改变了模样儿的表哥,虽然也有些爱上他的意思,不过她知道莉莉是很爱他的,自己既已有了克明,也就不用再抱这个野心了。于是丢下了良平和莉莉,她便同克明一同到游泳池里去游玩了。

这里良平在莉莉身上躺了一会儿,他便要站起来的样子。莉莉道:“你就多靠一会儿吧。”良平点了点头,他见莉莉额角上香汗盈盈的意态,他不免有些怜惜的意思,显然是很关怀莉莉的身子。

“那么我扶你到宿舍里去躺一会儿。”莉莉的芳心中似乎也激动了一些情感的作用,她温情地扶着良平身子,伴他到宿舍内去了。

良平住的宿舍是只有和黄君两个人,今天是星期六,学生大都回家里去。终要在星期日晚上回校,所以此刻每个宿舍中都是静悄悄的,显得分外沉寂。

莉莉扶着良平在床上躺下了,见他鼻管内还有些血水淌下来,心头不免有些忧虑的神气,一面拿帕儿给他拭了血水,一面叹了一口气,低低地说道:“不知要不要紧的,那真是我们害你的了。”

“你放心,鼻头红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假使脑袋跌破了,这当然是很麻烦的了。莉莉你不要难受吧。”良平一面拉了她的纤手,一面含了微笑,低低地安慰着她。

莉莉把他手儿温和地抚摸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躺一会儿,要不喝一口茶吗?”良平说不要喝,他微闭了眼睛,静静地养了一会子神。莉莉见他有熟睡的样子,于是悄悄地退到房外去了。

良平这一觉睡下去,待他醒回来的时候,天色已夜了,房中黑漆漆的一片,心中暗想:不料已这么晚了,校里的晚饭早已开过,我肚子倒饿起来,到外面吃饭去又得花钱,那真是她们害我的了。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哗嗒”的一声,室中的电灯亮了。良平回头去望,只见莉莉笑盈盈地走进来。她手里捧了一个纸袋,乌圆眸珠滴溜地一转,秋波逗给他一个妩媚的俏眼,低声地问道:“良平,你醒来了吗?我六点钟的时候也来瞧过你,你睡得正浓,所以我没有惊醒你。你的肚子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吃的东西来了。”

莉莉一面说,一面把手中的纸袋放在桌子上,她坐到床边来,伸手摸他的额角。良平再也想不到她待自己这么多情,心中一喜欢,他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摇头道:“我已完全地好了,莉莉,我真的很饿,你给我买些儿什么好东西来吃呀?”

莉莉很欢喜地瞅了他一眼,笑道:“你别这么孩子气,快躺下了,我拿给你吃吧。”她说着话,站起身子,把桌上的纸袋撕开,见里面有十个热气腾腾的烧肉包子,还有四个酱蛋。良平听她这么说,心头不免荡漾了一下,暗想:美丽到底不及莉莉有情有义,她对待我这么的情景,可见她并非是个纯粹浪漫的女子。遂涎水欲滴地笑道:“真感激得很!莉莉,你快拿给我吃吧。”他一面说,一面已跳下了床,自己走到桌子旁来,动手拿了一个包子,就向嘴里送了进去吃。

“瞧你这副模样,好像饿了三天三夜的神气。”莉莉白了他一眼,笑盈盈地说。她在热水瓶里倒了一杯开水,递到他的手里,说道:“把开水过了吃吧。”

良平狼吞虎咽地连吃了六个包子、两只五香酱蛋,且喝了一杯开水,他竟也有些吃不下了,遂望了莉莉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包子,说道:“莉莉,你也吃两只吧。”莉莉撇了撇小嘴,逗给他一个娇嗔笑道:“我以为你终还不够吃,谁知吃了这一半就吃不下了,真是不中用的东西。”

“莉莉,你错了,你以为我因自己吃不下才叫你吃的吗?并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自己特地给我买了来,你自己不是也该吃一些儿吗?”良平听她这么说,遂微红了两颊,向她急急地辩解。

莉莉这才笑了一笑,秋波逗了他一瞥感谢的目光,说道:“我是才吃过晚饭还不到两个钟点哩。你既然欢喜吃,那么你和我客气做什么呢?”

“一个人吃没有味儿,一定要两个人抢着吃才有滋味。莉莉,你也吃两只,陪陪我。”良平心头自然十分地感动,遂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粉脸儿,话声包含了一些央求的成分。

莉莉不忍拂他的情意,遂只好陪着他吃两个包子、一个酱蛋,其余都是良平吃完了。他把热水瓶的水,都倒入了盆内,拧了一把面巾,先交给莉莉擦嘴。莉莉道:“我已洗过了浴,你自己擦脸吧。”

“你吃过了点心,终该擦个嘴,你擦了,我洗脸吧。今夜很凉爽,我不洗浴了。”良平却把手巾一定要递给她擦嘴,低低地说。

莉莉只好拭了一下嘴唇,依然交还给他,说道:“这么大热的天气,你不洗浴,那你真是变成为猪仔了,睡在床上不是怪腌臜的吗?”

良平自己洗脸擦手,望了她一眼,笑道:“一个人睡没有关系的,反正没有谁和我一同睡觉呀。”莉莉秋波斜乜了他一眼,红晕了双颊,嫣然地笑道:“也许我今夜要和你一同睡,你身子不该去洗得清洁一些儿吗?”

“莉莉,你和我开什么玩笑?”良平听她这么说,心头别别地一阵跳跃,像小鹿般地乱撞。他不相信这两句话会出在莉莉的口中,一时显出无限惊喜的神情,向她怔怔地愕住了一会子。

莉莉虽然脸厚,她的粉脸到底也呈现了玫瑰的色彩,没有回答什么话,终于赧赧然地笑了。良平知道她是善于说笑话的,因为她的个性如此,在任何哪一个男子面前时并不避什么嫌疑的,遂又继续取笑道:“刚才你和表妹两个人骑我一个人,我的血也被你们骑出来了。你心里大概过意不去吧,所以今晚也预备给我骑一骑吗?”

莉莉听他这么地取笑,一颗芳心真是又恨又爱,遂啐了他一口,笑骂道:“烂脱你的嘴巴,我不捶你,你哪一块肉儿在发痒?”她扬着手儿,赶了上去,做个要打的样子。

“我全身的肉儿都觉得在发痒。莉莉,你要打,我给你打一个痛快。”良平一面笑,一面不但不躲避,反把身子投向莉莉的怀内去。常言道,天下无难事,只怕老面皮。莉莉被良平把身子反而投向怀中来,一时倒也弄得没有了法儿,只好把身子退到床沿边去,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你真是一个顽皮的东西!可是我却不高兴打你这个臭东西!”

良平见莉莉这个表情真是娇媚到了极点,而且瞧了她两袖齐肩的玉臂,露着粉嫩的大腿,他的神志已被色欲占去了大半。这就赶到床边,大胆地抱住了莉莉的身子,把她小嘴像疯狂般地热吻了一阵。莉莉见他嘴儿在狂吻,同时两手却在自己胸部上活动,她心头火样的热情也被他撩拨得压制不住了。因为她感到良平愈活动得剧烈,自己也愈觉快感,她老实地承认,在这一个时期中是需要良平这么的青年给予她性的安慰。

“你疯了……”莉莉被他顽皮了一会子后,方才挣扎出这一句话来,绯红了两颊,有些娇喘的成分。

“是的,我疯了!莉莉,刚才你们曾经疯狂般地吮吻过我,此刻我要报复……”良平一面说,一面已把她身子掀倒床上去。他的手已揭开了她旗袍的纽襻,衣襟落了下来,里面是没有衬衣的,暴露在他眼底下的是雪白的酥胸、高耸的乳峰、像樱桃那么大小的两颗鸡头肉。良平心醉了,神迷了,他低下头儿,吮吻啧啧的,他真的是发了疯的样子。

“良平,你瞧,有人推门进来了。”莉莉被他吮得奇痒难当,她全身起了异样的变化。虽然她想立刻和良平的热情一同融化在爱欲中,不过室内的电灯是亮着,房门是开着,她怕有人会撞了进来。所以在情急之下,她十二分认真地说出了这两句话。

果然,良平被她说得呆住了,他的火热的情欲已消失了大半,回头去瞧房门外,虽然并没有什么人推门进来,但房门是半开着。良平理会她的意思,遂站起身子去把房门关上了,同时他伸手把室中的灯光也熄灭了。 Q/ijrzFhFbvRs0dlPPEWt21tg+IT1rqozNzRHy9fLX0/9/RG3tAlVQcgh4aYYJ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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