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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丰岚连连后退，口中叫着：“我也未说什么，督主为何要如此残暴？”
他残暴？
司九宴目底有冷意流转：“谢公子既说是，那就是吧！”
萧一得了令让人打开牢门，冲进去一脚将谢丰岚踹翻，让人压了他，又捏开嘴，烧红的铁钳正要往嘴里拔，司九宴眸光垂落，淡淡一声，“慢点拔。”
左右是出不去了，留这一张嘴，也没什么用。
萧一顿时打了个哆嗦，对谢丰岚真是刮目相看。
上一个把自家督主惹疯的人，估计坟头草已经老高了，这谢公子是第二个了。
拔舌要快的话，只是转瞬之间切了就行，利索的很，也少受点痛楚。
可若是慢慢的生生硬拔，那痛楚可就大了。
司九宴走出司狱，身后传来的惨叫声依然在耳，司九宴拂了袖子，觉得这谢丰岚的惨叫挺下饭的。
但他一向没有这个就血吃饭的习惯。
不过见了血，整个人越发的冷沉，外间的秋风吹着，将他的蟠龙绵纹大氅向后翻起，越发觉得他诡秘难辩，极难亲近。
冷冰冰的，满身都是寒气，竟不像是个活人。
片刻后，萧一从司狱出来，甩落手上的血腥，步子迈得轻快：“督主，事情办好了。不过那谢丰岚嘴巴硬，拔舌的时候，费了些时间，让督主久等了。”
司九宴“嗯”了声，迈步往外走。
他不怕谢丰岚死，却是极不为喜他口口声声喊阿宁。
如此，拔了舌，以后也不用喊了吧！
曾经光风霁月的谢家公子，如今也不过苟延残喘的一个废物。
从司狱回来，司九宴身上的戾气散了大半。
只要谢丰岚不好，他就能好。
进了院子，已是下午时分，桃红出来胆战心惊的回说，自家公主还睡着，司九宴罢了手，让她去忙，自己则进了房里。
房里染着助眠的香，楚曦宁合衣躺在榻上，眉眼轻阖，呼吸均匀，睡得正好。
司九宴走过去，静静看她半晌，忽然起了意，拿了笔墨开始作画。
很快，一幅少女安睡图跃然纸上，司九宴又细细端详片刻，眸底轻轻染了笑。
拿了笔，又在纸上那少女的唇间轻轻添画了些，这才觉得满意。
楚曦宁醒了。
刚刚睡醒的女子，还有些呆，眉眼之间更显懵懂，她呆呆看着坐在桌前挥墨作画的男子，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做梦，怎么就梦到这个杀神了呢？
正当楚曦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司九宴搁了笔，吹干纸上的墨，头也不回的道：“公主醒了，便总会发呆？”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呆呼呼。
每每睡醒，脑子总有片刻迟钝，瞧起来便更好欺负。
哦！
这不是梦。
楚曦宁呆呆的脑袋立时回了神，她板了小脸坐起身，眉眼间有着不悦：“督主现在连男女大防都不顾了吗？本宫在午睡，你这般闯进来，简直放肆。”
司九宴背对着她，瘦削而挺直的背，而永远而不倒的青松，飒飒风骨。
他慢慢卷着手中画作，心情依然不错的样子：“公主嘴角还有口水，不如先擦一擦，再来跟本督理论？”
一句话，楚曦宁小脸刷的红了。
她连忙踩了鞋子起身，找了铜镜来看，可惜那镜面斑驳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她索性拿了帕子胡乱的把嘴角擦了，再回头的时候，就见司九宴正冲着她笑。
楚曦宁向来也不蠢，只是亲事多舛，眼下见司九宴笑成这样，哪还有不懂的？
这是故意在逗她。
小脸更红了，气得：“司督主好本事，放着皇上的差使不去做，反倒在这方寸之地欺负本宫一个弱女子？”
她若不是性子好，真就破口大骂他不要脸了。
司九宴不计较，画纸卷起便封了起来，装进一个匣子里，楚曦宁看去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根本也不想理他。
冷了脸，让他出去，司九宴瞧着她这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公主怕是忘了，这里是本督的房间，公主只是暂住？”
楚曦宁杏眼圆睁：她还真是气晕了头，忘了这个了！
风骨一起，她什么也不带，抬脚往外走：“既如此，那本宫便离开这督司府，也省得督主大人无处可去，再回头怨怪本宫抢了督主大人的房间。”
她字字清晰，又很是有股冲劲，司九宴瞧着好笑，伸手过去，也没见怎么用力，轻飘飘就握住了她，无奈说道：“皇上都说了，公主且在督司府暂住，本督刚刚言语冲撞，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他瞧她嘴边还有流下口水的印子，这会儿也不敢开口。
省得阿宁一时脸皮薄，绷不住，再跟他闹起来，他又舍不得。
楚曦宁沉默下来，她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刚刚话赶话到了嘴边，她总得有点风骨。
眼下司九宴一拦，她也就不吭声了，但也不想理他，只冷着脸甩开了他。
见状，司九宴转了话题：“庄嬷嬷已经回了，就在前院。很快就过来与公主相见。”
楚曦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整理一下身上衣装，又喊着桃红进来帮她梳发，桃红一见司九宴就吓破胆，拿梳子的手都带着颤抖，司九宴只得又退了出去。
寻思着楚曦宁身边只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也不好，胆子小，遇事也起不上用，对阿宁没有任何助力。
就算还有一个庄嬷嬷，岁数大了，也护不得阿宁。
“褚白，去叫青依过来，以后，她只管护在公主身边，保公主平安。”
褚白吃了一惊：“督主，以青依的身手，让她做一个护卫，岂非是大材小用？”
司九宴没说话，只淡淡瞥过去一眼，褚白顿时觉得脖子发凉，连忙低头应声：“属下遵命。”
可，青依是督主大人一手培养出来的顶尖暗卫，做这种明面上的护卫，倒真是屈才了。
但褚白不敢说，只能去传话。
庄嬷嬷便在这时候梳洗过后也到了，她与司九宴见过礼，快步进了院子。
只是眨眼间，那主仆二人便在院子里抱头痛哭着，司九宴目光沉了下来，心头极为不愉：这庄嬷嬷好不知礼，找她回来，是让她哄着阿宁的，她倒来，进院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