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听到声音,微微一愣。
他今天已经审了十几起案子,正准备打道回府。
曹琨怎么突然来了?
曹琨虽然是县丞,但是很少插手衙门的事情。
但是衙门里的税收和银子都被曹琨掌握。
这里所有人都很怕他。
来人正是曹琨。
他是听说了城门口的那张招募告示。
落款居然是安城县县令兼永源府副千户——江城。
这一眨眼,江城居然多了一个官职,成为了副千户。
这可把曹琨整懵了。
堂堂一个清贵的县令老爷,居然跟武人为伍,补了副千户的缺。
这要是传出来,岂不是被士林耻笑?
“曹大人,什么糊涂事?”江城问道。
“听说你补了将军府的缺,成为副千户?你这不是自断前程吗?我们读书人,秉天地浩然之气,先贤圣人之荣光,岂能与武人为伍,实在令人不齿。”
曹琨捶胸顿足,摇头叹息。
毕竟,他还打算跟江城攀亲呢。
别看江城得罪了平阳公主,可是他那清贵的身份摆在那,朝廷是不会忘记的。
纵然这次吏部清查过不了,但是也用不了多久,也会重新起用为官。
“曹大人,我感觉这次吏部清查,我很难被提拔。不如补个将军府的缺,好歹有个退路不是。”
江城风轻云淡的道。
“江老爷,这件事,你办得糊涂。以你清贵的身份,朝廷怎么会忘记你?你现在成了武人,那些清贵肯定看你不爽。”曹琨叹道。
“我也是没办法。顾超元坚持要裁撤龙岗卫所,一旦没了卫所镇压那些土匪,那龙山上的土匪下来为害百姓,我何以御敌?有了这副千户的身份,才能招募乡勇御敌。”江城道。
“这个顾超元肯定是耍心眼子,他摆了你一道,都怪我向你推荐他。”
曹琨气得咬牙切齿,那眼神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一样。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抱怨了。只能先应付了吏部的清查。不管吏部的清查是否能过,反正这安城县县令的位置,我都会让给你的。”江城坦然地道。
“也只能如此了。依老夫看,等清查结束后,你还是还了副千户的差事吧。”曹琨道。
“到时候再说吧。”
江城置之一笑。
这练兵权已经到手了,怎么可能还回去?
曹琨也不纠结这件事了,他以为江城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又开口说道:
“后天是探春节,往年的探春节都要在惠丰楼办几桌酒席,招待父老乡绅,今天也不能例外。江老爷,你看如何?”
“那依曹大人的意思便可。”江城点了点头。
往年,这些活动,都是曹琨来办的。
江城参加,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种活动,其目的就是劝饷。
之前,衙门每个月还有筹一千两给刘全泰。
这笔钱自然是安城县的父老乡绅出。
这些穷鬼百姓的头上,是刮不出几两油水的。
这叫做练饷。
当然,官府也会许诺他们一些好处,将一些官产以极低的价格租赁给他们。
比如山林、湖泊、荒地。
另外容许他们开荒,三年不收税。
想起那每个月一千两的练饷,江城的心中一肚子的火。
都怪前身太懦弱了,居然答应了刘全泰所有的条件。
他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一个月一千两,一年便是一万两千两,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而且,先前曹琨并不配合他工作,银子出得很少,大部分银子都是江城前身自掏腰包。
自从刘全泰两年前来到安城县,江城前身至少往里面贴了一万两银子。
“真是被人当成肥猪来宰了,也难怪会被刘全泰瞧不起。”
江城心中一叹。
江城刚刚将曹琨送走了,这边赵顾言进来禀告,道:
“老爷,外面有人想求见你。”
“谁?”江城抬头问道。
“那个贾况生。”赵顾言说道。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落水案被冤枉的书生,你将他带进来吧。”江城道。
“是。”赵顾言道。
片刻后,赵顾言将贾况生带了进来。
相比前段时间,贾况生消瘦不少,显得很憔悴。
一进门便跪在江城的面前,道:“小人贾况生拜见大人。”
贾况生看到比自己年纪还小的江城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不禁地有些自卑,低下头,不敢抬头看江城。
他如今二十六岁,连一个秀才都不是,只是一介区区童生,可是江城却是进士及第,光耀门楣。
“贾况生,你找本官有什么事情?你妻子的丧事办完了?”江城好奇的问道。
“启禀老爷,刚过了头七,现在小人已经了无牵挂,想要投军。而且,小人还欠大人五两银子,实在无力偿还。听说你招募乡勇,所以我便来了。”贾况生道。
“我没说要你还,你不必在意。”
江城轻笑一声。
虽然贾况生的身高体重经过目测应该达标,可是他毕竟是文弱书生,白白净净,看起来受不了军营的苦。
“贾况生,你这手无缚鸡之力还想投军?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军营里可是很苦的。”赵顾言摇头。
“大人,这五两银子,我无论如何都要还的。我虽然体弱,但是我一定会锻炼身体。再苦再累,我也会忍下去。”
贾况生高声叫道,面色涨红,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江城见他有情有义,心中便有几分爱才之心,便道:“我军中缺个书办,你熟文识字,正好可以。不过我有言在先,军营里很苦,你前期要跟着那些乡勇一起训练,你要是吃不了这个苦,那就另谋高就。”
“多谢老爷,小人一定肝脑涂地,为老爷效力。”
贾况生朝着江城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
江城让他明日过来,统计招募而来的乡勇信息。
随后,江城乘坐轿子,回到了府邸。
林漪雪早就恭候多时了。
那白皙的俏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胜似桃花盛开。
清澈的双眸宛如深潭般,清纯动人。
今天,柳烟跟她说了很多事。
包括一些床笫之事。
如何取悦男人。
那些羞人的事情,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她臊得慌。
“小丫头,你见到我,怎么还脸红了?”
江城微微一笑,伸手掐了下林漪雪娇嫩的脸颊。
肌肤柔嫩,温润细腻,好像轻轻一掐,都能够掐出水来。
像是安城县这种穷乡僻壤能出林漪雪这样水灵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他遇到的本地少女,都是肌肤略显黝黑,浑身带着一股土气。
“没……没什么。”
林漪雪一脸娇羞,躲避江城的眼神,然后为江城脱下官袍,换上休闲的青衫。
“鬼鬼祟祟,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江城在林漪雪的小翘臀上拍了下。
“哪有啊。”
林漪雪幽怨地白了眼江城,声音软绵,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形,带了些夹子音。
真是让人的心肝都有些颤抖。
可是,江城总感觉林漪雪似乎变了些。
连眼神都有些勾人了。
像是狐狸眼。
……
江城沐浴后,便回到房间进行修炼。
江城越来越有种紧迫感。
连守备将军都公开地卖官鬻爵,大隋这个破屋子还能支撑多久?
而这些士大夫,顽固不化,又瞧不起武人集团。
大隋迟早会发生巨变。
所以,必须要自保。
现在,江城决定每天坚持修炼。
一个时辰。
雷打不动。
修行了一个时辰后,江城感觉丹田内,气息充盈,有种澎湃汹涌之感。
江城觉得修炼得差不多了,吹了蜡烛,准备修行。
突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江城抬头看到月光映照出一个纤细的倩影。
打开门,果然是林漪雪。
她第一次穿上了抹胸装。
浅绿色的荷花抹胸,红绿相间,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泛着晶莹的光泽,那张俏脸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楚楚动人,清波流淌,顾盼生辉。
“老爷,我今晚陪你……”林漪雪低声说道。
“好吧。”
江城有些脑袋宕机,半天才回过神来。
一上床,林漪雪便趴在江城宽阔的胸膛里。
此刻,她仅穿着亵衣。
江城闻到她秀发间那股淡淡的清香。
怀里温香暖玉,肤光水滑。
不过,江城只是抱着她入睡,并没有其他举动。
只是这气氛却越来越暧昧。
就在江城睡着的时候,林漪雪却低声啜泣,躲在被窝里哭了起来。
江城被哭声惊醒了,一脸诧异。
“怎么了?”
江城好奇的询问道。
“没什么?”
林漪雪擦了擦眼泪,将小脑袋撇到了一边。
“没什么?那你还哭?”江城有些纳闷。
他轻轻抚摸林漪雪的额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口。
“老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林漪雪突然问道,明亮清澈的眼眸里泪光涟涟。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江城笑了笑。
林漪雪咬着唇角,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听柳烟姐姐说,男女在一起,要发生那种事才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闻言,江城一下子都愣住了。
他掐了下林漪雪的小脸蛋,笑道:“你现在还小,身子骨太弱,我想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并不是不喜欢你。”
林漪雪身子骨确实娇弱。
因为过于消瘦,显得眼睛都很大。
“真的只是这样?老爷,您不是嫌弃我啊。”林漪雪眨了眨眼眸。
“我怎么会嫌弃你?”江城又在林漪雪的唇角亲了下。
林漪雪俏脸泛着红晕,脸上露出动人的笑意。
有了江城的这番话,心里便踏实了。
两天后。
是探春节。
今晚在惠丰楼会有晚宴。
这天,江城刚处理完衙门里的公务,曹琨那边便派人来催了。
江城只得前往惠丰楼赴宴。
已经过去了两天,江城写的那份告示在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三两银子的月俸,那可是在安城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差事。
所以,前来县衙应聘的人不少,两天下来已经有三五百人了。
由赵顾言和贾况生负责接待,进行登记。
不过,大部分都不符合标准。
很多是市井的流氓或是一些无业游民。
陈源去了北珪乡暂时还没回来。
北珪乡比较偏远,山路阻隔,道路难行,又无官道,所以要几天时间很正常。
另外,江城也派衙役前往其他乡或是村寨张贴告示。
龙岗卫所的刘全泰这两天很老实,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顾超元还在安城县,他没有胆子在顾超元的眼皮子底下闹事。
不过江城心中总感觉不安。
总感觉刘全泰可能会闹事。
此外,江城的这份告示也在安城县的读书人之中引起了一些争论。
江城从贾况生这里收到一些风声。
安城县的读书人这两天在背后痛骂江城有辱斯文,居然与武人为伍,令士林所不齿。
还有说江城根本不配为安城县的父母官,要向永源府知府曹焕敏投诉。
当初,江城坐镇安城县三年,这些人都很少嚼舌根,大抵只是说江城没有什么作为而已。
可是,江城补了副千户的缺后,好像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要对他进行清算,划清界限。
因为读书人自视清高。
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读书人岂可与莽夫为伍?
江城那是自甘堕落!
对于这些陈腐之论,江城亦不放在心上。
到时候,大隋倾倒,国家四分五裂,你们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青石路上,江城坐着官轿与一辆马车错开了。
马车的一位少女挑开帘子,恰好看到了那顶红色的轿子。
那一泓秋水般的清眸透着一些惊讶。
“咦,这位江大人,是要去哪?”
说话的少女便是李曦冉。
那清秀的眉宇间有些黯然。
她到达永源府的时候,黎先生早就不知所终,不知去哪云游了。
“噢,小姐,我刚才听店小二说县里的父老乡绅要在惠丰楼办探春节的酒宴。江县令应该是去参加酒宴了。”
叶竹衣答道。
“那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闻言,李曦冉突然来了一些兴趣,灵韵的眼神带着笑容。
突然,李曦冉咳嗽了一身,在手绢上吐了口鲜血。
像是梅花般殷红。
刹那间,脸色变得雪白。
“小姐,我们还是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叶竹衣苦笑道。
“不要紧,老毛病了。我这次想让江城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有无真才实学。”
李曦冉轻轻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