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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需雕琢的球技

费德勒需要训练,大量的训练。“不得不说他还和以前一个样,”多罗琴科对我说,“感情脆弱,不大能接受失败,平时训练也表现平平。他不是那种下苦功夫、往狠里练的类型,大部分时间都在晃来晃去。从健身上讲,我对他的要求很高。我会让他跑上一小时,坦白讲可能对他打网球用处不大,但能磨炼他的意志,让他变得更坚强。”

与其他在网球之家工作的教练一样,多罗琴科也在想方设法地调动费德勒的兴趣点和专注力。“我们专门从马戏学校雇了一个小伙子来和球员们一起玩杂耍,”多罗琴科说,“费德勒很有天赋,但就是没有什么耐心。有时到了健身训练的时间,我不得不亲自去找他,他时常会忘记训练时间。去找他可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你简直无法想象他的公寓有多么脏乱差。我有时早上进去之后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里面,实在是太乱了。”

与此同时,彼得·卡特和其他教练则专注于对费德勒的网球生涯进行长远的规划。他们对费德勒的球技和比赛风格精雕细琢,力图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他的网球天赋。

为了降低费德勒滚地球击打的失误率,格罗内维尔德在离网约90厘米高的地方拉了一根绳子,让费德勒在保持球不出界、不下网的状态下,将球击打过绳子送到底线。如何击打出高质量的上旋球也是训练的必备项目。费德勒不但明白了这一点,而且还以自己的方式找到了将旋转和速度完美结合的方法,最终将这一技能提升至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费德勒还掌握了如何全速地正手挥拍。他的正拍击球威力惊人,简直是“扣人心弦”。

“一个转速过高的上旋球眼看着就要飞出界外,但在最后一刻它还是落在了界内,”格罗内维尔德说,“我们经常会谈论纳达尔的挥拍速度,但费德勒的手臂速度也是快得不可思议。纳达尔的速度主要来自他使用的球拍,所有技术都是围绕着他的球拍设计展开的。但是,费德勒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使用的是传统球拍。他从来没有为了能打出高转速的上旋球而强行用力,否则他早就一身伤痛了。”

费德勒当时使用的是一支85平方英寸 大小的威尔胜专业网球拍(Wilson Pro Staff Original 6.0 85),与他心中的两大偶像桑普拉斯和埃德伯格使用的球拍一样。这款球拍的拍框重约340克,属于头重型的球拍。同时,它拍杆较细,拍面小,这会使偏离中心的击球变得比较棘手。但当费德勒击球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时,他便非常喜欢这种球拍。这个网球拍的甜区确实非常理想,毕竟费德勒从来都不打算在底线上打长时间的消耗战,他喜欢满场全线进攻,并保持在相对短的时间之内得分。

多罗琴科说他和彼得·卡特经常谈论费德勒的打法。让多罗琴科尤其感兴趣的是偏侧性,即大脑一侧在控制身体功能方面的主导地位。多罗琴科还很留意球员的单侧眼睛主导性和这种主导性对球员产生的影响。多罗琴科发现费德勒在身体动作上属于右利手,但他的眼睛优势却在左眼。换句话说,他的左眼要比右眼能更快速、更准确地将信息传递给大脑。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眼睛及身体动作与惯用手是同侧的,而费德勒却天生属于交叉型。交叉型在整体人群中的比例不超过30%。

在多罗琴科看来,费德勒交叉型的身体特质意味着正手挥拍是他最舒服、最自然的进攻姿势,因为就在他的肩膀转动之时,他占主导的左眼会立马以一个极其有利的位置跟踪球的飞行轨迹。“如果你是右手加右眼,那么反手挥拍就是一种最自然的身体反应,譬如理查德·加斯奎特或斯坦·瓦林卡。”多罗琴科说。

多罗琴科的网球技术属于法国俱乐部级别的。他回忆起自己在比尔的训练中心和费德勒一起周末打球的情景。两人为了好玩,他让费德勒专门用左手和自己打球。“我让费德勒用左手,在这方面我做了许多工作,我有意提高他的整体协调性。这样大脑的左右两侧都会受到刺激和训练,”多罗琴科说,“费德勒属于很有创造力的网球选手,但注意力不够,发挥也不稳定。他会摔坏球拍,连输比赛,心理素质也不够。所以,大家一致同意要因材施教,按照他的个性特点设计出适合他的网球打法。这方面的工作主要是彼得·卡特做的。我觉得费德勒不一定清楚大家为他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们最终开发出了为他量身定制的打法。不是在他身上套用已有的某种模式,而是为他全新打造出一种模式。”

以正拍为主的进攻型打法需要非常出色的移动能力配合和强劲的双腿力量,以便在需要时能绕开反拍并成功随手击球。鉴于费德勒此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所以教练团队将重点放在饮食搭配和力量训练上。到2000年年初,多罗琴科离开瑞士网球联合会再次与布鲁格拉父子合作时,费德勒虽然看上去还不够威猛,但他卧推的重量已超过了100千克。

费德勒作为一名年轻球员当时已具有了非常稳定的最大摄氧量 [1] 。这对他未来进行五盘的比赛来说是个好兆头。“当人们看到他犯的错误时,会误以为他有些脆弱,”多罗琴科说,“实际上他非常强壮。他当时的最大摄氧量是62。这对一名进攻型的球员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数值了。为了更清楚地理解,我们可以做个对比,比如马克·罗塞特,他的这一数值大约在50左右。优秀职业自行车车手的这一数值可以到75或80。布鲁格拉是一名底线型球员,他的最大摄氧量是72。费德勒的数值是高于一般进攻型球员的。所以,他参加长时间的网球比赛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也都知道他后来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赢了不少的五盘比赛,从来没有出现过中场体力不支的情况。”

费德勒作为一名职业网球球员最令多罗琴科侧目的是他的精力充沛和脚步敏捷。费德勒在冲击性肌力训练方面表现得尤为出色。这类训练的特点是不断重复极具爆发性的动作,譬如跳箱。“他总会打破纪录,”多罗琴科说,“其他人一般在30秒内跳55次,费德勒能跳到70次。他作为运动员确实很有优势。但是,由于心理还不够强大,反拍动作还不到位,所以当时彼得·卡特觉得需要把训练重点放在如何缩短每个回合的长度上,即每个回合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击球数。像布鲁格拉这样的球员,每个回合最理想的长度是11个球左右,而对费德勒来说,理想长度是3~5个球。”

这听上去就像是一个简单清晰的公式,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对费德勒来说,由于情绪不稳和多种不同的战术选择,他要比其他人花更多的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击球数。彼得·卡特完全清楚这一点。他不得不常常在瑞士网球联合会的会议上对关于费德勒进步过慢的非议进行辩护,反对那些认为出色的男单选手大都在二十出头(譬如桑普拉斯、博格和麦肯罗等)便可以赢得重要赛事的论点。卡特坚持认为费德勒有自己的成长速度,而且训练的重点不是如何打出扭转局面的两三个关键球,而是如何出色地完成所有的回合球。

安德烈·阿加西是当代最出色、直觉最敏锐的球员之一。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经过一年的沉寂,阿加西于1998年10月重返世界排名前10。他在巴塞尔举行的瑞士室内网球公开赛的首轮比赛中对阵费德勒。此前一周,费德勒在图卢兹(Toulouse)正式成为ATP网球赛事的正式抽签选手,即能够直接入选比赛的选手。在图卢兹,费德勒先是在前两轮击败了法国的纪尧姆·拉乌(Guillaume Raoux)和澳大利亚的理查德·弗罗姆伯格(Richard Fromberg),接着在第3轮输给了巡回赛的老牌荷兰选手扬·西梅林克(Jan Siemerink)。

阿加西是费德勒在职业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位世界排名前10的网球运动员。此次在巴塞尔,阿加西以6-3和6-2的比分打败了费德勒。阿加西的教练布拉德·吉尔伯特(Brad Gilbert)在赛后一如往常那样走进了球员的更衣室。吉尔伯特回忆说:“阿加西当时就说,‘费德勒这小子有几把“刷子”,他很快就会打得非常出色’。”

阿加西在接下来的一轮又以两个6-2的比分打败了同样来自瑞士的22岁选手伊沃·赫伯格。负责ATP赛事媒体运营的戴维·劳陪着阿加西前往赛后记者会。他在路上问阿加西如果这两位瑞士新星互相对打谁会取胜。“阿加西说,‘嗯,如果现在对阵,赫伯格会赢,但以后能大展宏图的肯定是费德勒’。”戴维·劳对我说。

费德勒在未来确实一飞冲天。他所达到高度也超乎了阿加西最初的想象。当然,“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费德勒还要经过艰难的成长过程才能到达理想的高度。他在靠近奥地利边境的风景如画的瑞士山村屈布利斯(Küblis)的经历就是一次证明。 EEkZ4MfSEDxLj4Qauo2ODpGiLgjVkVerqEzk5Se2CzheJQbEugdLGQC+TB3OgN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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