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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褪去的稚气

返回瑞士的费德勒来到了位于阿尔卑斯山脉的一家名为格施塔德(Gstaad)的高档度假村。他在及时获得一张外卡后得到了参加ATP巡回赛首季的机会。他从温布尔登低纬度的草地球场突然转移到了阿尔卑斯山上高海拔的红土球场。1998年7月7日,费德勒在首轮比赛中对阵阿根廷老将卢卡斯·阿诺德·克尔(Lucas Arnold Ker)。

当时世界排名第88位的阿诺德·克尔之所以能参加此次的ATP巡回赛纯属意外,因为原本打算参赛的德国球星汤米·哈斯(Tommy Haas)因食物中毒退出后正好空出了一个名额。阿诺德·克尔20年后在接受阿根廷的一家报纸《国民报》( La Naci ón)的采访时说:“他们告诉我对手是一位瑞士当地的青少年,我当时觉得真幸运。那时候,大家只知道瑞士有一个马克·罗塞特,仅此而已。如果当时是某个西班牙的选手拿到了那张外卡,我可能会对自己说,‘嗯,得小心点’,但是一个瑞士的青少年,好像不足为患。”

阿诺德·克尔是一位出色的双打选手,他的强项是截击球。他利用费德勒较弱的侧翼,高位发球至费德勒的反拍位置,而后在阿尔卑斯山的红土球场上快速上网。最终,阿诺德·克尔在1小时20分钟内以两个6-4的比分结束了比赛。“比赛结束后我从未想过这家伙日后会名震天下,”阿诺德·克尔说,“我是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传奇人物。”

费德勒原本一直盼着能有机会和汤米·哈斯切磋技艺。这位冉冉升起的德国新星后来也成了他的好友之一。不过,他和阿诺德·克尔的那场比赛还是成功吸引了瑞士球迷和新闻媒体的关注,成为整个赛事中第二重要的比赛。

也是在那一年,年轻的英国人戴维·劳(David Law)被分配到格施塔德出任ATP巡回赛的品牌传播经理,负责帮助费德勒面对媒体。目前做网球播客主播的戴维·劳当时和费德勒一起面对媒体时完全是个新手,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费德勒在ATP巡回赛事上的首秀是那一周的大新闻。“总的来说,从费德勒到达的那一刻起,主办方就想要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戴维·劳回忆道,“所以在开赛前,我就和他先碰面走一下流程。我记得他当时毫无概念。他不知道我是谁,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找他。我还记得他莫名其妙的神情,他很好奇观众怎么会对他感兴趣。我立马就喜欢上了他的这种态度,就是很放松,没当回事,所以整个过程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费德勒在新闻发布会上在瑞士德语和法语之间自由地切换,一如他后来多语言应对媒体那样。“一切看上去都特别自然、容易,”戴维·劳说,“没有伪装、表演,也不显得笨拙或是拘谨。他表现出了超出他自身年龄的灵活自如。”当罗塞特邀请这位将近17岁的少年和自己一起前往日内瓦进行训练时也留意到了费德勒的这一特点。

当年27岁的罗塞特预计费德勒可能会因为害怕表现不好而有些紧张,一如自己当年应法国球星亨利·勒孔特(Henri Leconte)的邀请前去做对方的陪练一样。然而,罗塞特对我说:“费德勒整个人非常放松。也许,这一点来自他的母亲。他的这个状态一点儿也不‘瑞士’。从那时起到现在,我总是被他活在当下的态度深深吸引。他有一种遇事不慌不忙的气定神闲。他享受当下,尽情拥抱生命中的每时每刻,专心致志做好一件事,然后再去做下一件。也正因如此,你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力量。这是一种天赋。说实话,这是一种比他的球技更令我着迷的天赋。”

马科利认为这种“天赋”其实可以归结为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对生命意义的笃定。“你是可以训练自己活在当下的,它是有技巧可循的,”马科利说,“但是拥有这种状态的一个要点是你相信自己的生活正在朝着一个正确的方向不断迈进,相信你周围的人都在尽心尽力地各司其职,没有什么需要担心或操心。我觉得费德勒有能力让他的身边全是他特别信任的人。这种信任的建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一旦建立,相互间就不存在再三猜疑。”“‘你确定我们在做什么吗?这个技术真的没问题吗?’我从来不会有这样的问题。”费德勒说。

当然,此时的费德勒身上还有很多非常幼稚的一面。在格施塔德的比赛结束后不久,他作为陪练球员跟着罗塞特和戴维斯杯的瑞士球队,在当年7月来到了拉科鲁尼亚(La Corogne)对阵西班牙队。这是费德勒第一次跟着戴维斯杯的瑞士球队一起活动。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对他在温网青少年组获胜的一种奖励。罗塞特清楚地感觉到费德勒在未来数年很有可能是戴维斯杯瑞士球队的中坚力量。他将两人在酒店的房间安排为相邻的位置,且两个房间有一道可以相通的连接门。“我想要将他招致麾下,让他感到自己就是球队的一员。”罗塞特说。

罗塞特此行还带来了自己的游戏机。这完全切中费德勒的要害。很快,两人在酒店的房间就很难辨别谁是谁的了。“有一次我出去训练回来,”罗塞特说,“看见他又在我的房间里打游戏。我对他说,‘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费德勒神情恍惚地回过神来对我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就去了隔壁房间。他懵里懵懂的,一直很贪玩。那周过后,我就觉得他就像是我的一个小弟弟。”

法国健身教练、理疗师保罗·多罗琴科于1998年8月抵达了比尔市。与很多在网球之家工作的员工一样,吸引他来瑞士的一大原因就是费德勒。

多罗琴科出生于阿尔及利亚。在他出生时,阿尔及利亚还隶属于法国。当时44岁的多罗琴科训练过包括罗塞特在内的一批顶级球员。在前往瑞士前,他正陪同两届法网冠军塞尔希·布鲁格拉(Sergi Bruguera)及其父亲兼教练路易斯(Luís)在西班牙参加巡回赛。

多罗琴科个性强悍。据一些熟悉他的人说,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他对如何使用一些科学手段辅助健身特别感兴趣。近来,他专注于通过低频声音来改变运动员的一些习惯性动作,譬如发球抛球或正手收拍的动作。通过20世纪90年代与布鲁格拉父子的充分合作,多罗琴科深刻理解了什么是职业精神和专业素养。 bphQ8q0/AbcFC/Setu1gv5X50GLfSwM1Oq4MFuzQ68zAAOV+wSZegHUYBJfvKK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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