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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的起点

费德勒的网球生涯从瑞士开始。1981年8月8日,在家中排行老二的费德勒出生于巴塞尔大学的附属医院。他的母亲莱内特·费德勒和父亲罗伯特·费德勒均中等身材,酷爱运动,开始接触网球的时间都较晚。

费德勒在巴塞尔开始学习打网球之后,在瑞士各地参加比赛和训练。在瑞士这样一个有着4种官方语言的多元化国家,费德勒青少年时期的生活深受各种外来文化的影响。

他的母亲莱内特来自南非,18岁那年在南非首都约翰内斯堡附近的一家瑞士化工企业汽巴-嘉基(Ciba-Geigy)工作时认识了自己的同事罗伯特。尽管莱内特的第一语言是南非语,但她的父亲坚持让她进入了一所当地的英语学校。在她和罗伯特组建家庭共同移居瑞士生活后,先后孕育了女儿戴安娜和儿子罗杰。她在家中同两个孩子主要说英语。

在费德勒职业生涯的初期,莱内特曾接受过我的一次采访。她说:“一开始的几年我只说英语,但后来主要说瑞士德语。在瑞士生活久了,学起来也容易。我和费德勒交流还是用英语的时候比较多,但有时候也会两种语言混在一起,主要看讨论的是什么话题。”

莱内特和罗伯特之所以会给自己的儿子取名“罗杰”,主要是因为它听上去和费德勒这个姓很搭配(费德勒没有中间名)。而且,Roger(罗杰)这个名字在英语中很好发音,但费德勒小时候却因此花了不少力气和小伙伴们解释自己的名字不叫“罗宅”。

费德勒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教练是移居瑞士的捷克人阿道夫·卡科夫斯基(Adolf Kacovsky)。但是,对费德勒早期的网球训练影响最大的教练是来自澳大利亚的彼得·卡特。费德勒后来的教练中有瑞典人、美国人,还有来自克罗地亚的伊万·柳比契奇(Ivan Ljubičić)。

尽管费德勒的成长背景和训练方式非常国际化,但他坚持认为自己的成就得益于瑞士网球联合会的培养。这一点在瑞士其他知名网球运动员的身上是看不到的。例如在他之前同时包揽女子单打和女子双打世界第一的辛吉斯,以及在他之后成为瑞士男子单打二号种子选手的斯坦·瓦林卡(Stan Wawrinka)。同样来自瑞士的马克·罗塞特是1992年的奥运会男子网球单打冠军,他说:“只有费德勒通过瑞士网球联合会取得了巨大成功。”

巴塞尔是费德勒梦开始的地方,它坐落在莱茵河畔,是一座位于瑞士、德国和法国三国交界处的国际化都市。莱内特说:“罗杰小时候,我们一家经常跨境购物。”来自瑞士法语区城市日内瓦的罗塞特说:“幸运的是,瑞士拥有了费德勒。想象一下,从巴塞尔出发任意一个方向往前走5千米,他就可能是德国人,或者法国人。想想如果费德勒是法国人,这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费德勒从小就表现得很活跃,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和多动症差不多”。费德勒的家位于巴塞尔的郊区明兴施泰因的一条幽静的街道上。比起读书,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的费德勒从小就对体育运动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我不太喜欢待在学校,”费德勒说,“我父母为了能让我乖乖读书不得不对我施加很大的压力。”

有一张费德勒小时候手拿乒乓球拍的照片。他当时的身高勉强能够着台面。他的第一个网球拍是木制的。也许,他是这个时代最后一位曾使用过木质球拍的伟大球员。费德勒3岁开始学习打网球,他很快便对着墙壁、车库门、橱柜和壁橱门击击打打。在2008年一部名为《罗杰·费德勒:冠军精神》( Roger Federer: Spirit of a Champion )的纪录片中,费德勒的父亲用“砰,砰,砰”的声效来形容他当时击球的声音。他还说:“罗杰能对着墙壁一连玩上好几小时。”

20世纪80年代,一股网球热席卷德国。这股风潮的带动人就是当时素有“德国金童”之称的男子网球运动员鲍里斯·贝克尔(Boris Becker)和网球历史上创纪录的女子网球运动员施特菲·格拉芙(Steffi Graf)。前者在1985年17岁时勇夺温网冠军,而后者则在1988年完成了第一个金满贯,赢得了当年所有四大满贯赛事的冠军和夏季奥运会的女单金牌。年少的费德勒和朋友们在距德国不远的巴塞尔一起关注着这些网球比赛。贝克尔也自此成为他心目中的第一位网球偶像。

费德勒的父母参加的是一家隶属于汽巴-嘉基公司的网球俱乐部。这家俱乐部位于巴塞尔的郊区阿尔施维尔(Allschwil)。没过多久,费德勒便在这家俱乐部的红土网球场 上跑动、跳跃。网球当时只是费德勒参加的众多体育项目中的一项。他还打羽毛球、壁球、篮球和踢足球。费德勒曾说:“我对跑步、游泳、骑自行车这些运动都没感觉,唯独喜欢球类运动。”

回顾他的成长轨迹,这句话其实并不怎么准确。费德勒一度特别喜欢高山滑雪,毕竟他是瑞士人。只不过,后来为了避免受伤(稍后会谈及这一点),费德勒不得不减少了高山滑雪的次数。另外,他还喜欢和家人一起徒步旅行。

费德勒最终选择了球类运动作为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12岁那年,他又在网球和足球之间选择了前者。与其他的网球名将相比,他最后下定决心的时间已算很晚。阿加西、桑普拉斯、威廉姆斯姐妹和玛丽亚·莎拉波娃(Maria Sharapova)都早在12岁之前就已投身网球界。但是,如果与他后来长期的竞争对手相比,12岁似乎也并不算晚。在西班牙马略卡岛(Mallorca)上长大的纳达尔也是在12岁这一年放弃了足球选择了网球,而被公认为大器晚成的瓦林卡直到11岁每周还只能打一次网球。

近些年来,人们多有反对过早进行专业化的体育训练,人们认为这会对运动员造成过度使用性损伤和过早的职业枯竭。费德勒的成长经历被认为是让孩子在广泛探索和尝试之后再进行的选择,从而成为长期受益的一个典型范例。他在职业生涯中所展现出来的长期性、持久性和始终如一的热情又反向佐证了这一观点。纳达尔的例子与之类似,只不过他需要面对更多的伤痛问题。

可是在现实世界中,或极端或相对平衡的培养之路却有着近乎一样的实际效果。以威廉姆斯姐妹为例,她们的父亲理查德几乎是从她俩一出生就制订了一项伟大的“网球大师”计划,姐妹俩在重压之下所取得的成绩也确实远超预期。这种从一开始便锁定目标的培养计划让姐妹俩有更充足的时间去探索体育运动之外的兴趣。

阿加西自出生起就有一个网球悬挂在他的婴儿床上,这让他的手眼协调能力比任何人都领先一步。尽管患有慢性背痛,但他还是一路参加比赛到30多岁,在赛场上始终有着出色的表现。阿加西让费德勒看到了一名职业运动员可以长时间地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

这些年来,我既是3个孩子的父亲,也是一名教授青少年足球的教练。我深知什么样的训练方式对孩子更健康。然而,不容否认的是,一个视野狭隘的年轻人,又或者说视野狭隘的父母培养的年轻人是绝对不可能成长为大满贯获得者的。过早专业化的训练更像是一种儿童劳动而非儿童游戏。看一看有天赋的青少年球员的流失比例,你一定会被吓一跳。他们曾经都是朝着阿加西和威廉姆斯的方向被培养的,结果却事与愿违,即便他们曾经真心热爱过某项运动,也很早便丧失了兴趣。

费德勒的父母属于放手让费德勒自行选择的类型。他曾经列举过自己会选择网球而非足球的原因。“相比于脚,我手上的天赋要更好一些。”他对我说。同时,费德勒的内心感受到一种许多伟大的网球运动员都曾感受过的东西:力图掌控,渴望驾驭。“我想要有一种无须依赖他人,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能把结果牢牢攥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费德勒解释道。

费德勒这些年的表现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网球运动员的典型模样。他活泼外向、爱交际,一点也不社恐。他会从周围的社交环境中汲取能量。他重视集体利益,长期在ATP的球员委员会任职,还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注于幼儿教育的慈善基金会。2017年,费德勒和他的经纪人托尼·戈德西克决定利用费德勒巨大的明星效应来创办一项新的网球赛事。他们最终发起了一项名为“拉沃尔杯” 的团体赛,旨在纪念那些在历史上被低估的网球运动员。

我们或许很难想象像吉米·康纳斯这样的网球明星会在团队赛中获得个人的满足感,但是我们不难想象费德勒会乐在其中。当然,费德勒也想在其他一些事情上享有绝对的自主权。他深知自己事事追求完美的性格会让他难以接纳自身缺点,同样在面对他人的缺点时他也会无比挣扎。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当年所在的巴塞尔康科迪亚足球俱乐部(Concordia)的教练能拥有完全不同的理念,那么费德勒或许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做出最后的选择。

费德勒当年是一名反应速度超快并很有天赋的足球前锋。有段时间,他的足球训练和网球训练齐头并进,穿插进行。据费德勒说,他当时的足球教练有一天对他说,如果他不能坚持参加一周内的所有训练,只是周末来打打比赛,那对足球队里的其他队员不公平。问题是费德勒只想参加周末的足球比赛,再加上他不想放弃网球,于是二者择其一,只好放弃了足球。多年以后,费德勒语气平和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kcl9bI8k/IyR5hxk4srTO79Nx3ixiCc8XjB486FgGLJwzowTsXzcQH7O0nP7bg8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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