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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斌
央视体育记者
兜兜转转，这本 The Real Madrid Way 的中文简体字版终于来到读者面前。当然，如果是这样一个书名，还是略显素朴了，需要“银河战舰”这一特定英名来号令天下，给出下列问题的终极答案——为什么成功的是皇马？皇马为什么能成功？成书前，作者曼迪斯在著名的光明球场现场见证了皇马击退同城对手马德里竞技足球俱乐部（简称马德里竞技），第10次捧得欧冠的历史时刻，那玄妙的现场被放置在全书开篇，巅峰荣耀照亮那条独特的皇马道路。
从第9次夺得欧冠，到第10次再次站上欧洲之巅，皇马历经艰难，穿越巴萨的黄金年代，完成了十全十美的欧冠伟业，随即还成就了单赛季“四冠王”。到了2024年春夏之交，在温布利大球场，皇马赢得了队史第15座欧冠奖杯，10年间又斩获五冠，且有一波“三连冠”，称为气贯寰宇恐怕也不为过。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佩雷斯（Florentino Pérez）在皇马的荣誉室里，以璀璨奖杯墙为背景拍摄了张照片，无需傲然昂首，只需放松身躯，从眼镜背后露出一丝难得的淡然，那王者之姿也昭然可见。
欧冠世界里的皇马玄妙至极，评论者往往会慨叹，玄学不可说。曼迪斯绝对算得例外，一个长期历练于金融和咨询业的哥伦比亚大学副教授，一个美国人，绝非足球原教旨主义者，但一路行来，就是乐于探寻答案。他家底厚实，著述所得通通捐助慈善，誓要破解玄学和难题。破解体育谜题之前，曼迪斯朝着自己最熟悉的领域进发，一本《高盛，危机即将到来？》（ What Happened to Goldman Sachs ）算是其在写作方面的破局之作。因为高盛的关系，曼迪斯找寻到了探入皇马的路径。本书前言里有细致交代，皇马这个偌大足球帝国的操盘者竟然是隔着几座山的所谓外行人，但恰是外行人才能挥洒组织行为学或者市场营销学的特长，塑造出一条皇马式的康庄大道。
初试牛刀写成这本书后，曼迪斯一发不可收，接连写下《意甲怎么了》（ What Happened to Serie A ）和《美国国家队怎么了》（ What Happened to the USMNT ）两本著作，本本都是显学。20世纪八九十年代，意甲的看台是最斑斓的，21世纪初的那些年，意甲诸强在欧冠的群体性表现是最扎实的，可繁华落尽，衰败即在眼前，甚至如今已伤及其国家队的荣耀与尊严。虽然有2021年拿下欧洲杯的硕果，但连续两届错失世界杯决赛圈，2024年欧洲杯又败得脸面尽失，有谁能真的讲清楚意大利足球到底败在何处，救亡图存前至少得能看清迷局吧。在找寻答案的过程中，不妨参考一下曼迪斯的大作《意甲怎么了》。
曼迪斯勤学写作，底子是纯粹的经济学者，绝不吝惜搬运各种事实和图表，这本书仿佛一部严谨的学术著作。这一风格自然浸润到其另外一本著作《美国国家队怎么了》。研究美国的大国足球梦为何总难实现可是个诱人的选题，想当初《足球经济学》（ Soccernomics ）首版的副标题中便将中国、英国、美国等大国并列在一起，誓要苦苦探寻足球兴衰的答案。1990年世界杯促动美国足球勃发，四年后美国队本土作战，更是让足球运动在美国风生水起了一段时间。但20多年间美国队起伏太大，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预选赛居然连战连败，错失32强席位，堂堂新兴足球大国颜面尽失。遥想那年，海信电视贵为世界杯赞助商，想海阔凭鱼跃，借机突进北美市场，最好的合作伙伴自然是美国队，虽然预选赛一路艰险，但总觉得美国队不该有失，便下决心签下了赞助合同。没成想，美国队就是不争气，海信也只能“风物长宜放眼量”了。美国市场足够博大，世界杯巴不得投怀送抱，2026年美加墨三国共同承办，开辟北美足球全新时代，也希望48队模式有个稳健的开始，美国队能再一次被众人高看一眼。又一次没成想，美国队在新近的美洲杯赛中输了个莫名其妙，美国足协只能痛下决心换帅，以挽救世界杯前两年的危局。美国男足为什么不行啊，答案在哪里？可能也藏在第二本《美国国家队怎么了》中。曼迪斯在该书中继续延续在《银河战舰皇家马德里》中的稳健文风，花费超过一半的篇幅去追忆此前超过20年的美国男足征战史，不厌其烦，就是想从复杂事实中抽丝剥茧。行文至此，我萌生一念，可以邀请曼迪斯有生之年完成“怎么了”三部曲的终篇——《中国男足到底怎么了》，这绝非玩笑，兴许只有外人才能破解其中谜团。
本书出版后，曼迪斯一直静静观察着持续高歌的皇马，在皇马夺得第15座欧冠奖杯后终于完成了最新著述，将于今年11月份面世，名字也更大气了——《皇家马德里革命：世界上最成功的足球俱乐部正如何改变足球运动，为自身也为足球》 （The Real Madrid Revolution: How the World’s Most Successful Club Is Changing the Game-for Their Team and for Football）。 好长的名字，这显然并非仅是本书的增订版，更是作者认定足球这项运动正身处未来发展的十字路口，有太多值得思考和行动的地方。一个创建于1902年，从1920年开始即被西班牙国王护佑的俱乐部，以收入计，世界足坛鲜有对手；以社交媒体影响力计，可能是最活跃的运动团队；以奖杯数量计，傲视群雄。皇马绝非只需顾及一家兴废之事，它有更大的责任与足球命运共同体一道破解发展难题。今年的欧洲杯和美洲杯都陷入了观赏性不足的困局之中，足球显然在全世界范围内受到更多娱乐方式的挑战和侵蚀，若不进化成功，恐怕会沦为老一代独有的记忆。足球俱乐部作为足球运动存续的重要载体，内核各异，既有政府驱动的，也有个人主宰的，自然也有皇马这一类以92 000多名会员的“魂魄”铸就，且以非营利存在的。不禁让人发出疑问，这种古老的模式度过一连串的艰难险阻，价值到底有多大？
曼迪斯站在皇马的角度沉浸思考，虽然皇马这10年来的革命成功地完成了两个目标，但它是如何在外部对其极其不利的情况下始终保持领先的，以及它是如何不断通过创新持续保持强大的？新书尚未到手，答案自然还不周全。但结合两本书的要义，皇马强盛的秘密至少有两大点可以被常人汲取：
第一，具备成功所需的文化。职业足球俱乐部的成功自然会被定义为能赢得奖杯，但上升至文化，便绝不止于此吧。曼迪斯通过实际研究，亲身感受到皇马上下推行的以透明度为核心、与球迷保持共同愿景的组织文化。但球队为何能赢得胜利呢？金钱和巨星都是原因所在，但球队文化才是最终决定力，这太玄学了吧？皇马人对此的解读是，文化意味着每个人都以无私的态度尽全力工作，向着同一目标迈进。每个人都知道目标所在，更知晓如何以紧密团结的方式赢得胜利。这种文化完美至极，唯有人人遵循才能让皇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第二，坚持球员和教练的需求绝对优先，在俱乐部建设层面打造通往成功的武器。皇马虽然历经多重财务困境，但最终总能在球场和训练基地的建设上做到实处，让俱乐部的存在和运行始终保持世界领先水平。精细处理所有可以达成胜利和成功的环节、要素，建造完善的训练设施，做到完美保障才能让伯纳乌成为胜利的殿堂。还有一点似乎每家俱乐部都在做，那就是足球运动表现的数据化管理，皇马从2015年开始设立足球创新中心，汇聚各种力量探寻足球运动的核心规律，洞悉自己系统的关联与因果。此种创新不张扬，很高级，关键很有效。
读完本书，更加期待皇马明年能否沿着皇马之道，登峰造极，实现“15+1”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