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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雨淋铃

秋别
【题解】

《碧鸡漫志》:“《明皇杂录》及《杨妃外传》云:‘帝幸蜀,初入斜谷,霖雨弥日,栈道中闻铃声,帝方悼念贵妃’,采其声为《雨淋铃曲》以寄恨。”本调又可写作“雨霖铃”。

【作者】

柳永(987—1053),字耆卿,福建崇安人,原名三变,排行第七,时人或称“柳七”,以屯田员外郎致仕,故又称柳屯田。作品流传甚广,时谓“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柳永早年在汴京生活,流连歌楼酒肆,写下许多描述歌妓的艳词,其风格较为卑俗,为士大夫所鄙视,影响了他的仕途。中年以后才中科举,此后流宦各方,多任职各地的下级官吏。柳永多用民间流行篇幅较长的慢词创作,不限于士大夫常用的小令,拓展了宋词的形式,并扩大词的视野,其词主要描写男女之情与羁旅行役,坦率生动,直言无隐,不避口语,善于融情入景和运用铺叙手法,技巧高妙,影响了其后词人如苏轼和周邦彦的作品,后世通俗文学亦推崇柳永的地位。

【注释】

①寒蝉:蝉的一种。又称寒螀、寒蜩。较一般蝉为小,青赤色。

②凄切:凄凉悲哀。

③长亭:古时于道路每隔十里设长亭,故亦称“十里长亭”。供行旅停息。近城者常为送别之处。

④骤雨:暴雨。

⑤都门:京都城门。

⑥帐饮:谓在郊野张设帷帐,宴饮送别。

⑦无绪:没有情绪。

⑧留恋:不忍离开或舍弃。

⑨兰舟:木兰舟。亦用为小舟的美称。

⑩催发:催促出发。

⑪凝噎:犹哽咽。哭时不能痛快出声。

⑫去去:远去。

⑬烟波:烟雾苍茫的水面。

⑭暮霭:傍晚的云雾。

⑮楚天:南方楚地的天空。

⑯那堪:怎堪,怎能禁受。

⑰冷落:冷清,不热闹。

⑱经年:经过一年或若干年。

⑲应是:料想是,应当是。

⑳风情:指男女相爱之情。

【译文】

寒蝉发出悲凄的声音,对着那黄昏时分的长亭,此时骤雨才刚停止。京城城门外的惜别宴中,只觉心情低落。虽然不忍离开,但是木兰轻舟已经催促着要启航了。我们握手相看,都流下眼泪,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徒然哽在喉中。想起江流滔滔不断地远去,浓暗的晚云笼罩了南方辽阔的天空。

自古以来感情丰富的人就最害怕离别,更何况是在这冷清的秋天。今夜酒醒以后我会在哪里呢?也许是在那岸上种满杨柳的地方,吹着凌晨的微风,对着即将拂晓的残月。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就算有良辰美景也都没有用了。即使再有千万种温柔情意,又能够向谁诉说呢?

【作法】

本调十八句十韵共一百零三字,历来虽有许多作者填过此调,但平仄都严格按照柳永原词、没有调整的空间,这是首先需要注意的。其次,次句是“一—三”结构,以一个去声领字起始,形成特殊的节奏,表明了本调要表达的并不是寻常情感。再次,本调除了平仄极其严格之外,部分字词更限定必须使用去声字,如柳永原作中的“对”“竟”“念”“更”“便”等,目的在于使用强而有力的口吻标明情感的转接提顿,以增强在音声上的感染力。全词有多个连续仄声字的场合,亦多有孤平所形成的拗句,在在展现了情感的激越和急促,因而适合搭配意象强烈的文字,并在前面所提及的几个去声字落脚处进行多次翻转。以上所述,看似对驾驭文字的能力有很高的要求,因此历来填此调词者不是太多。为了降低倚声的难度,也有填词者利用本调节奏甚快、几无休止的特点,调整了句子的长短及断句,一般常见于上片第七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可如本书所断为“六—五”句式,亦可断作“四—七”句式,算是为这阕困难的词牌,留下了一个偷懒的空间。

【例词】

(宋)黄裳:“天南游客。甚而今、却送君南国。薰风万里无限,吟蝉暗续,离情如织。秣马脂车,去即去、多少人惜。为惠爱、烟惨云山,送两城愁作行色。飞帆过、浙西封域。到秋深、且舣荷花泽。就船买得鲈鳜。新谷破、雪堆香粒。此兴谁同,须记东秦,有客相忆。愿听了、一阕歌声,醉倒拚今日。”

(明)高濂:“雨混烟迷,听萧萧、声填空阔。湘帘不上银钩,恨寥落、一秋佳节。云外天香,黯黯把、蟾光顿灭。夜深沉、灯火楼台,人寂寥,管弦风月。天涯有恨成离别。正凄凉、人悲圆缺。是今宵、缺在人间,怕团圆、天边皎洁。泪点雨声厮混,把愁肠万结。叹此夜、千种离情,尽发付蛱蝶。”

(清)樊增祥:“玉箫凄咽,坐幽窗畔暗数遥夕。星星影事犹记,伤心只有,雪衣能说。纵得双栖似燕,奈眉翠长结。况旧梦、浑是春灯浅浅,银片时竭。一般镜里花难折。剩粉笺、脆语伤离别。春时底处相见,修竹外、小桃如雪。碎佩铢衣,梦里分明,未忍轻绝。待觅取、青鸟衔书,寄与瑶台月。” 1yW12UlO2j7dasQmtsPB+94aUuL3F8ZUKxHwa7EyAynWnsWbFq3gHVXX8eVHhT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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