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拉比亚,全名为侯宰发·本·穆伊拉·本·阿卜杜拉·本·欧麦尔·本·马赫祖姆·本·雅各扎·本·穆拉·本·鲁维·本·厄里布。欧麦尔别名艾布·哈塔布。艾布·拉比亚是他的祖父,人称双矛汉,因他身高似枪矛。也有人说,是因为他走路时两条腿有如两支长矛。诗人阿卜杜拉·本·吉帕拉 曾写诗咏之:
善哉有此族,生自萨赫木 。
希沙姆法吉 ,还有带矛夫 。
双矛增其力,双矛助其武。
就近抛出去,保卫吾族土。
雄狮不惧敌,张口敌入腹。
欧卡兹一战,救民于败途。
血统皆高贵,子孙名门出。
我以天房誓,同胞不用谋。
残宫废殿里,宽宥待敌俘。
拉塔 子孙仁,个个心宽厚。
法吉即艾布·阿卜杜·玛纳夫,全名法吉·本·穆伊拉。拉塔为穆伊拉的妻子。她是苏伊德·本·萨赫木之女。穆伊拉共生了希沙姆、哈希姆、艾布·拉比亚和法吉四个儿子。
有人说,此诗非伊本·吉帕拉所作,而是艾布·伯克尔·本·阿卜杜·拉赫曼·本·哈里斯·本·希沙姆·本·穆伊拉奉命而写,而安到了伊本·吉帕拉头上。
在蒙昧时期 ,阿卜杜拉·本·艾比·拉比亚大腹便便,先知称他为阿卜杜拉,而古莱氏家族的人都叫他“钱口袋”,这归结于他们每年都要为天房缝制幔帐。有一年,缝制幔帐的费用是由阿卜杜拉支付的。从那年起,他就想把此费用全包下来。
另有一说,“钱口袋”是指瓦立德·本·穆伊拉。
阿卜杜拉·本·艾比·拉比亚曾是一名富商,生意远至也门,是当地最有钱的人。他的母亲阿斯玛·宾特·穆赫里玛是一名香料商,从也门贩运香料倒卖。她也曾嫁给希沙姆·本·穆伊拉,为他生下了艾布·吉赫勒和哈里斯两个儿子。因此,她既是希沙姆两个儿子的母亲,又是艾布·拉比亚的两个儿子阿卜杜拉和阿亚什的母亲。
阿卜杜拉·本·艾比·拉比亚曾经从埃塞俄比亚买来很多奴隶工匠,供他役使。据说,当年先知出发前往侯奈因 时,曾问过他:“你在埃塞俄比亚还有没有族人可以借助?”他回答:“他们尽给我找麻烦。饿即思盗,饱即思淫。那些人吃饭没有够,打仗不要命!”
先知任命阿卜杜拉·本·艾比·拉比亚为琼德 省总督,他一直履职到欧麦尔哈里发去世。
有人说,奥斯曼哈里发继任后曾要他继续留任。
欧麦尔的母亲多子,据说她名叫玛吉·莎比娅,也门哈达拉毛 人,又说是希木叶尔 人。欧麦尔正是在那里懂得了风情,即所说的“也门的爱,汉志的情”。又有人说,他的母亲是位多子的黑人妇女,名叫法尔莎。
艾布·法拉吉反驳说,他的母亲也是他兄弟哈里斯的母亲。哈里斯又名古巴 。他的母亲是一位品德高尚、信仰专一、令人尊敬的古莱氏名门之后。
他的母亲是一位基督徒,但她直到去世也没有告诉她的子女。所以到举行葬礼时,一些有身份的人出面干预,阻止葬礼进行,此事发生在欧麦尔哈里发在位时。当时儿子哈里斯听到女人们议论纷纷,就去问个究竟。她们告诉他,他母亲脖子上挂着十字架,而母亲生前从未向他说过此事。他只好对围观的人说:“请散开吧!前辈们都是有自己的信仰的,他们的信仰比我们诸位都要早。请诸位宽恕。”在场的人都称道他的做法。
欧麦尔·本·艾比·拉比亚有一个儿子,名叫朱万。诗人阿尔吉曾用其名戏咏之:
亡友朱万证我爱,难道朱万证不公?
据说,朱万因此诗去见阿尔吉,对他说:“真有你的,想帮我扬名也不能这么干啊!先咒我死,再让我证明你对她的爱!”朱万是个好人。
欧麦尔出生在欧麦尔哈里发被害的那天夜里。据此,哈桑 曾有感而说:“真的去了,假的来了!”
有一天,伊本·阿拔斯 在麦加禁寺和纳菲尔·本·埃兹拉克 和一群哈瓦利吉派 人士正在争论时,欧麦尔·本·艾比·拉比亚来了。他穿着两件衣裳,都染成了浅黄色。伊本·阿拔斯一见到他,就说:“过来,为我们朗诵一首!”他随即吟道:
君别福门于今晓,
抑或离府在明早?
他一口气将此诗诵完。纳菲尔·本·埃兹拉克站起来,对伊本·阿拔斯说:我们大老远地来找你,请教合法非法的问题。你对我们爱搭不理,敷衍了事。而这位古莱氏有名的公子哥儿来了,就不管我们了。你听他的诗句:
日下见君或蒙羞,
傍晚见君被骚扰。
伊本·阿拔斯说:“你诵错了!”纳菲尔问:“怎么错了?”伊本·阿拔斯说:应该是这样:
傍晚见君或受冷,
日下见君或挨烤。
纳菲尔说:“你肯定把此诗背下来了!”伊本·阿拔斯说:“你说对了。你要感兴趣,我把全诗背给你听!”纳菲尔说:“你背背看!”伊本·阿拔斯就从头至尾把刚才欧麦尔吟诵的诗背了一遍。
又有一说,当时伊本·阿拔斯从头至尾背了一遍后,又倒过来背了一遍。这真是头一回听说,也再没听说有第二个人这样做过。伊本·阿拔斯真是绝顶聪明。有人曾夸奖他说:“我还没见过比你更聪明的人!”他回答说:“我还没见过有比信士长阿里更聪明的人!”
伊本·阿拔斯曾说过:“我只能记住别人的诗句,如果叫我去听女人哭丧,就什么也记不住了,就像耳朵被塞住了似的。”
有人对他背记这首诗表示非议。他说:“我们都觉得这首诗写得好。”从此以后,经常听他问:“那位大情人又写出什么新东西来了?”
又有一次,伊本·阿拔斯找到伊本·拉比亚,对他说:“再把你的新作吟一首给我听。”伊本·拉比亚随即吟道:
明日将离邻门远……
他突然停住了口,想喘口气再说。没想到伊本·阿拔斯随口接下去说:
后日此门望更遥。
“我正要这样说。”拉比亚说,“真主助你!你原来听过这首诗?”
“从没听过。但我认为应该这样往下接。”
在欧麦尔·本·艾比·拉比亚出现以前,阿拉伯人普遍承认古莱氏家族在各个方面都领先于其他家族,但诗歌除外。自从他出现后,他们才承认此家族在诗歌方面也是无人能比的。
努沙伊卜 说过:“艾布·拉比亚是个擅长描写新娘的人。”
苏莱曼·本·阿卜杜·马立克 曾问过艾布·拉比亚:“是什么东西不让你赞美我们男人?”他回答:“我从不赞美男人,只赞美女人。”
伊本·古利吉说:“再没有比拉比亚的诗更能伤害新房中的娇娘了。”
法拉兹达格 在了解了拉比亚的亲属关系后说:“这既是诗人的需要,又是让他失足的事情。”
艾布·穆卡维姆 说:“再没有比拉比亚的诗更具有反叛性的了!”
艾布·拉比亚本人说过:“我总是被人爱,而不是主动去爱。有一次遇到了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对我说:‘过来,我有事告诉你!’而当我靠上去时,另一个突然上来咬了我一口。但我一点也没感到疼,只当她亲了我一口。”
有一年已到斋月,拉比亚和他的几个侄子登上一处能俯瞰艾布·古贝斯山 的高地。他对侄子们说:“拉住我的手别跌下去!”侄子们拉住了他。只听他说:“啊!天房之主,我以你起誓:女人不对我说的事,我也不对她说,我也从不掀开衣裳看不该看的地方!”
当艾布·拉比亚患上了绝症时,他的兄弟哈里斯非常担心。他对哈里斯说:“我猜测你担心的是别人对我的怀疑。以真主起誓,我从没乱搞过女人!”哈里斯说:“就这件事让我觉得你可怜。你好像把我忘了!”
欧麦尔·本·艾比·拉比亚卒年八十岁。其中四十年放荡不羁,四十年回心向善。
一天,有一个姑娘来到麦加朝觐。此女貌若天仙,在环游天房时,正好被拉比亚碰上。拉比亚立刻凑上去搭讪,没想到那个姑娘根本就不想理他。第二天夜里,拉比亚又找到了她。姑娘对他说:“滚开!你这个连真主都不爱的人。别忘了,现在是禁忌之期!”但拉比亚不死心,继续和她纠缠。姑娘开始担心会遭到他的伤害。第三天夜里,她对她哥哥说:“陪我出去看朝觐仪式吧,我还没见过呢!”她哥哥就陪她去了。走到外面,又碰上拉比亚。拉比亚刚想上前,一眼看到她身旁站着的兄长,只好灰溜溜地走开了。姑娘望着他的背影,随口吟诵了纳比埃的一句诗:
狼群虽犯无犬畜,
犹惧强势守护人。
当这件事传到曼苏尔耳中时,他这样说:“我希望古莱氏家族的所有姑娘都能知道这件事。”
有一次,伊本·拉比亚到禁寺里找到伊本·阿拔斯,对他说:“真主让我欣赏你!我想起了一首诗,但对其中一些句子拿不准了,想请你帮我斟酌一下。”“你把这首诗读一下!”阿拔斯说。拉比亚读起来:
君别福门于今晓,
抑或离府在明早?
伊本·阿拔斯对他说:我的侄子,你是个好诗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别顾虑那么多!这首诗是这样的:
君别福门于今晓,
抑或离府在明早?
手挥发梳问女友,
所提公子此君否?
友顾无疑已改容,
夜行游荡隐其貌。
傍晚见君或受冷,
日下见君或挨烤。
性喜游历荡八方,
蓬头散发尘盖脑。
驼身为家整日伴,
衣袍如影难离腰。
姑娘惊喜舒心日,
闺房庭苑绿茵绕。
心满意足主人意,
无忧无虑梦逍遥。
有一次,叶齐德·本·穆阿维叶检阅由哈拉人组成的一支队伍。他看到眼前走过一个叙利亚人,手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盾牌,马上笑起来,对那个叙利亚人说:“真可怜!艾布·拉比亚的盾牌比你的强多了!”因为这使他联想起他的一句诗:
我的盾牌有记录,
三个壮汉攻不透!
赛义德·本·穆赛伊卜 随之朗诵了这首诗的下面一句:
小月隐去随我愿,
夜谈人睡牧人走。
诵完后他说:“拉比亚怎么能这样说呢?竟敢小化真主赞美的东西!真主曾说:‘月亮,我为它预定星宿,直到它再变成像干枯的椰枣枝一样。’”
有一次,法蒂玛·宾特·穆罕默德·本·艾西阿斯·本·基斯·肯迪到圣地朝觐,拉比亚听说后带信给她,约她第二天晚上幽会。告诉她:如无法通知她见面地点会有人去找她。歌手布哈代说:“拉比亚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地来找我,对我说:‘你去告诉穆罕默德的姑娘,我会按时到!’我不愿意去,说:‘别指望我干这种事!’他离开了我,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对我说:‘我骑的骡子丢了,你到小巷子里去帮我找找!’我只好去找骡子。我刚找到骡子,就看见那个姑娘走过来了,她已经知道了约会的地方。”
布哈代说:我一见她走过来,就明白了是拉比亚用丢骡子来骗我给姑娘指路。我没好气地对他说:“欧麦尔,女人们背后说你的话真不错!她们有诗说:‘你的采花小骗术,闺房人人互传之。’”
另有一说:当法蒂玛朝觐时,拉比亚托人带信给她,她答应去见他。拉比亚赏给带信人一百金币。
又有一说:当法蒂玛如约去见他时,特意要求在屋里挂上幔帐隔开他俩。她能看见他,而他看不清她。两人交谈到最后,她请求他吟诗,他就为她吟诵了下面这首诗:
明日将离临门远,
后日此门望更遥。
清晨踏上厄姆
路,
基尔克达
是目标。
情迷高地沿海间
,
麦加内志
跑焦躁。
行者催驾嫌其慢,
疲驼弱骑逐不饶。
心伤情痛或自慰,
悲楚复来去难消。
宅门已远心难喜,
强忍硬压受煎熬。
情感磨炼已受够,
避灾谢恩尽知晓。
尚未走近已闻吠,
帐地有光未睡着。
为她派人欲觅之,
帐间暗入去探找。
小心翼翼她走来,
五脏发抖心乱跳。
开口即表情之深,
岂知我情比更高。
当我倾诉相思苦,
隔座不见娇娘貌。
眼含泪水终难忍,
满脸流似点药膏。
清晨与我别离女,
即若手举扎心刀。
诗里的一些话伤了姑娘的自尊心。法蒂玛气愤地掀起幔帐,清秀的脸庞和苗条的身段展现在拉比亚眼前。他马上派人到姑娘家里向她求婚,送给姑娘的母亲五百金币,没想到遭到了法蒂玛的拒绝。她对拉比亚的信使说:“不要再来了!”但她心里放不下,非常伤心。她母亲劝她说:“嫁给他吧!你还是看上他了。”姑娘说:“不!他的家人会说是我主动去见他的,是我向他求婚的!他如果自己上我这来,我就嫁给他!”
欧麦尔·本·艾比·拉比亚也曾写诗赞美过穆萨之女翟伊娜,即古达玛·本·穆萨·朱马赫之妹。诗中说:
青春返我心,依稀看朦胧。
纯洁翟伊娜,重新现清澄。
正午见其母,难道心不诚?
请指平安法,否则遇险情。
和蔼对她说,托给我一生。
惊喜点头问,何人发此声?
甜言惑少女,姑娘都知情。
此诗有第二个版本,如下:
我派侍女去,嘱她小心行。
和蔼对她说,托给我一生。
惊喜点头问,何人发此声?
甜言惑少女,姑娘都知情。
他为翟伊娜还写过另一首诗。诗中说:
清晨探驼轿,诤友邀我行。
莫责翟伊娜,我心倚之重。
海夫 无所忆,只留我心痛。
亏我会调侃,娇人难高兴。
纯洁爱怜种,莫责我钟情。
尝询友与仆,告我如何行。
怎样密传话,暗中赴我请。
俱言派信使,偷偷传心诚。
得她心已盲,他女不为动。
据说,拉比亚为她写诗的原因归结于伊本·艾比·阿提克 。阿提克在他面前夸奖翟伊娜是一位知书达礼的窈窕淑女,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遂写诗赞美她。阿提克知道后,责备他说:“你怎么能对我的堂妹调情?”拉比亚用诗回答他说:
阿提克啊莫怪我,
你的怨言已听够。
是你为我装扮她,
你是活人之鬼兽。
倾心之爱折磨我,
哪怕骨烂体消瘦。
绶带围腰缀宝石,
中间一段珍珠绣。
拉比亚对此诗做了注解,他说:
今日重陷我悲愁,
忆起往日岁月稠。
犹记幼羚慈爱母,
思念如涛徒伤忧。
古达玛·本·穆萨讲过一件事。他说:“那天,我带着妹妹翟伊娜去做小朝觐,走到沙里夫 那里,遇见了拉比亚。他骑在马上,向我问好。我问他:‘到哪儿去呀,求婚专家?’他答:‘有人为我介绍一位绝色女子,我现在去会她。’我又问他:‘你知道那位女子是我的妹妹吗?’他答:‘不知道。’说完马上掉转马头往返回麦加的路上走了。”
据说,伊本·艾比·阿提克吟诵过拉比亚的诗句,他吟道:
谁向病体隐秘情,
暗恋心语藏胸中。
翟伊娜知君所惑,
欲寻愈方与君用。
倘若无法治我病,
悲观失望疑医能。
翟家夜聚难进帐,
迫使夜人急引颈。
月光闪现阴影里,
守卫主人隐无踪。
未遭拒绝与其面,
二人缎袍裹身影。
嬉戏娱乐本无罪,
虽然花心已屈从。
阿提克说:“拉比亚是不是在讥讽我们?没有什么不让他干的事啊?”他找到拉比亚,当面问他:“你跟我们说过,你从没干过坏事。那你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二人缎袍裹身影’?”
拉比亚说:“好!让我告诉你,那天我到清真寺去,碰巧翟伊娜也到清真寺去。半道上,突然变天了,下起了雨。我担心雨水打湿她的衣裳,对她说:‘快跑到寺里躲雨!’说完我叫我的随从把我带的袍子给我们两人披上。这就是‘二人缎袍裹身影’的意思。”
阿提克说:“你这个淫棍!看来需要为你找个奶妈好好管教你!”
拉比亚还有一首写翟伊娜的诗:
热恋之人心痴迷,
爱上俊女发梦语。
款款走来身轻盈,
犹如树上嫩枝依。
手足无措眼发直,
突觉目弱缺视力。
深夜见她女伴中,
闺室绣房步轻移。
肤白面嫩童贞女,
缓步若如牛迈蹄。
品貌双全拔头筹,
婀娜娇羞夺首席。
那日窃听开玉口,
为使人前增尊誉。
只听她对挚友言:对彼游人施小计。
故意挡路暗示她,
羞嘱姐姐别忘记!
友告示后她婉拒,
听此匆匆追上去。
谁人遭她口水唾,
如饮一杯冰浆蜜。
另有一首写她的诗:
该咒彼等恶花郎,
为何弃她走他乡。
翟伊娜前无硬汉,
或归或谈任舌僵。
约会通宵慢移步,
悄声细语夜中藏。
心欲如何能拒抗,
难道人皆无欲郎?
我见宫中所言真,
清廉明澈如所讲。
常忆往昔舒心日,
岁月如是度时光。
再一首:
小驼啊!
浮想联翩我心乱,
心潮起伏夜无眠。
忧思难忘翟伊娜,
牵肠挂肚绳难烂。
双臂轻摆体丰满,
腰佩飘逸身翩翩。
脚镯沉沉超其重,
绣腿若扼串环环。
每当忆起翟伊娜,
泪水狂泻流满脸。
犹如天云水盈积,
肆意倾洒淌无边。
有一次,一群女孩子凑在了一起,不知不觉地谈起了拉比亚,谈起了他的诗歌,他的风趣,他的交往,他的谈吐。她们开始想念他,想再见到他。其中一个叫苏吉娜的说:“我来为你们办!”遂派一个信使去找他,约定夜里在绍兰 见面。拉比亚步行来到约定的地点和这些女孩子见面,一直谈到月亮升起。他对她们说:“我还要去拜谒先知陵。但我不想把它和这次约会混在一起。”说完就离开她们向麦加走去。有感于此,他以诗咏之:
快去会见翟伊娜,
驼队暂歇明日发。
绍兰之夜恳求我,
只能屈从讨她夸。
姐妹女友齐讨好,
不顾一切爱上她。
倘若人中选知心,
不看别人只认她。
哲利尔 曾吟诵过拉比亚的这首诗:
奔里
地区有人问,
君常渴望留清晨。
将被慕者置何地,
围住君身夸人俊?
答曰人们虽如此,
该做该活仍认真。
厌恶于我我未厌,
喜欢简约与温存。
哲利尔说:这就是我们追崇他的原因。我们错怪了他,而古尔西 对了。
祖拜尔 提到说:法蒂玛·宾特·欧麦尔·本·穆斯阿卜的女仆泽姆娅对我说过:我听过你祖父说,他读过拉比亚下面这首诗:
但愿追你过哈布
,
抑或跨越祖欧夏
。
暂歇之地不见你,
莫疑我忧心如麻。
心中不烦反增爱,
唯忆受窘仍不乏。
除你无事可致喜,
付爱唯你不予他。
犹如病躯愁抛泪,
实乃忆昔旧情发。
若要追昔忆难止,
人生最堪比月华。
泽姆娅说:“你爷爷说过:‘拉比亚的诗节奏有如自己的心跳,表达的是自己的真实情感。如果诗歌可以销魂的话,那他的诗就是销魂药。’”
有一次,伊本·艾比·阿提克与哈立德·本·阿绥 坐论哈里斯和拉比亚的诗。伊本·阿绥说:“哈里斯的诗更好!”阿提克说:你的评论说明你有成见,反映了你的希望、寄托和需要。你的不悦的感觉是针对人的,并不是针对诗歌本身的。把它丢开吧!古莱氏最好的诗人是那些情感细腻、起笔柔和、收笔平易、行文坚实、转承有情、意蕴有涵、所指可会的人。推崇哈里斯的人会说,哈里斯不是也写过这样的诗吗?比如:
莫就炭火于清晨,
封火阻燃压其身。
一旦顶封成底火,
火势转身冲上喷。
名人或若已知晓,
他将重变荒漠魂。
焚前之地我尽知,
灰中肋骨一根根。
但是,拉比亚的诗比他要好得多。他的诗句最美!你看他说的:
奔里地区有人问,
君常渴望留清晨。
……
阿提克一口气吟诵了拉比亚写过的很多诗句。最后,伊本·阿绥自觉理亏,难堪地走掉了。
据说,拉比亚的兄弟哈里斯被人起了个绰号叫“帽子”。原因是当年阿卜杜拉·本·祖拜尔任命他为巴士拉总督,他为人正直。有一天,他发现市场上有一种量米的斗很特别,就说,这个斗简直就像帽子,它凹进去一块。从此,他就有了“帽子”的绰号。
哈里斯曾经禁止他兄弟拉比亚作诗,他给了拉比亚一千金币让他封口。拉比亚拿着钱跑到也门去找他的舅舅们,怕继续待在麦加会借景生情,抑制不住作诗的愿望。这一天,他心情很好,就随口吟唱起来:
瓦哈族
家何其远,
游子已到亚丁
湾。
麦加宝地亲人在,
游子只留忆与怨。
倘若惊见泪珠洒,
犹似斑鸠泣枝端。
所见与想去甚远,
拉赫杰
非我故园。
难忘豪夫
我与她,
相顾唯苦无欢颜。
遥向夜空金牛哭,
行行泪水流满脸。
为何愿长留也门,
誓对他讲莫非难。
倘若君竟在尘世,
是否为此误朝觐。
此诗一传十,十传百,终于传进了哈里斯的耳中。哈里斯一听就说:“这是拉比亚的诗,没错!他竟如此不守信用!”
据说,瓦立德哈里发在一次夜宴上问他的酒友:“阿拉伯诗人中哪个人的哪一句诗最为调情?”一部分人说,是加米勒 这句诗:
与她未遇爱已死,
与她分别爱又生。
另一部分人说,是拉比亚的这句诗:
直至日落仍未答,
直把情郎视无物。
哈里发说:“这句好,就是这句!”
艾布·哈里斯曾提到:有一次我看到拉比亚在一处沟边遇见了加米勒,两人谈起诗来,加米勒吟道:
谤者窃喜布女
断,
更闻此女或贪婪。
皆言加郎稳勿急,
我誓急追心不变。
诗中还有如下之句:
同行之友可听闻,
死者哭忆杀手恋。
曾与浪者客同宿,
两族沾亲我族悍。
顽梗之心快清醒,
快快远离驼骑鞍。
也试理智弃追求,
无奈追心难了断。
吟到此,加米勒问拉比亚:“对所吟之句有何高见?”拉比亚说:我先吟几句给你听,然后再说:
每当怄气我便知,
以履试履激我乱。
已近黄昏亲人在,
难道驼轿未坐厌?
姐妹劝她快下轿,
地上总比驼背安。
大胆近前讨欢心,
生怕有人暗中看。
除下面纱对我说,
无人看见你快言。
我说我心有期盼,
隐秘只能自承担。
匆匆表白话简短,
姐妹若医笑情缘。
已知其爱前来请,
旷野冷夜暂消遣。
快起快走莫停留,
嬉笑遁之若沙旋。
已觅其心解风情,
为我有意把戏演。
听到此,加米勒叫道:“离题太远了,我做不到!没有人会像你这样追求女人的!”说完就与他分手了。
拉比亚写了很多浅显易懂的诗。例如:
与之面对即致意,
面纱后面射艳光。
已知我名仍装傻,
却说我为虐驼狂。
数条爱绳抛向我,
以指量之成臂长。
穆斯阿卜·本·祖拜尔 曾说过,举国解诗者都一致认为,以下诗句是最好的调情语:
清晨见面你嗔怨,
责我背运若渔舨。
未及开口泪满眼,
滴滴落下宝珠串。
我说背友媚敌者,
人人避之个个嫌。
回敬无端责你者,
你我相爱心相连。
一日不见话无味,
不见笑脸口无甜。
族人责我罪无他,
只因处处讨你欢。
唯愿怒我所爱者,
抑或阻你约我见。
佑你无忧又无恙,
哪怕人生很短暂。
他的真情表白还有下面这首:
今日有疾度夜长,
得助天恩心意扬。
姣美心善品行好,
样样随愿我沾光。
口齿伶俐声甜美,
句句透出宽厚样。
形象鲜明心中绘,
永记脑海难以忘。
无论吝啬与慷慨,
无怨无悔谢天帮。
有一首遮遮掩掩的诉苦诗,是这样的:
漫漫长夜心难宁,
愁楚烦忧时时惊。
阿女遣使讨伐我,
她是最美问罪人。
迟迟夜半方赴约,
眼中只见睡不醒。
一敲再敲门不应,
瞬间翻脸怒气冲。
醒者纷纷劝无益,
心中隐秘难说清。
故意回我再不见,
怒中起誓最堪痛。
天神见之也束手,
一室难再二人容。
情郎何敢罚心宝,
请受我歉谅我庸。
掌掴可否换满意,
终于开口说必定。
据说,以上诗句缘起于一个姑娘,名叫阿斯玛。拉比亚看上了她,托中间人几次传话都不得见面。终于有一次姑娘答应赴约,拉比亚为此做了精心准备。没想到夜深了姑娘还未到,拉比亚实在熬不住,不知不觉睡着了。当时他身边有一女仆,也困得趴在他身旁。阿斯玛终于来了,她也带着一个女仆。她让女仆上前敲门,无人应答。她让女仆从门缝往里看看怎么回事,女仆看后说,他躺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个女的。阿斯玛瞬间暴怒,扭头往回走,发誓再不见他。拉比亚知道后,马上选了一位女士替他向她解释。这位女士既有头脑,又在女人中有一定威望。阿斯玛最后接受了此女士的解劝,相信当晚睡在拉比亚身旁的只是他的女仆。拉比亚在另一首诗中也提到了此事:
才女窈窕款款来,
忽而取笑忽肃严。
见其话软故厉色,
见其嗔怒转慈颜。
苦口婆心耐心劝,
刚柔相济拨心弦。
据说,有一次拉比亚巡游时看见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悄悄说话,举止暧昧,很生气。后来,他找到那个男子当面申斥他。那人否认在神圣场合调戏女人,申辩说:“跟我说话的是我的堂妹。”拉比亚骂他:“这更加无耻了!”那人说:“你不知道,我们两人相爱。我已经向她父亲——我的大伯表白,希望娶她为妻。大伯说:‘你能拿出四百第纳尔 的聘金,我就同意把闺女许配于你。’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很着急。我真的爱她,急着跟她商量。”拉比亚决定做调解人,就随他一起去见他的大伯。他大伯说:“这小子太穷了!我不能叫我闺女跟他受苦!这事没得商量!”拉比亚最后问他:“你确定想要多少钱?”他答:“四百第纳尔,一个也不能少!”拉比亚说:“这彩礼钱算我的了,我替他付!”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年迈的拉比亚有一次当众发誓:“以后再不作诗了。如果谁听到我吟诗,每吟一行就释放一名家奴!”
那一天,正当拉比亚在家里自言自语时,他的一个女仆进屋来向他请示一件事情,拉比亚不理会她。女仆说,这事很重要。你难道还在吟诗?一听此话,拉比亚随口说出:
女仆见我故提诗,
我意疏远有多时。
闻你今日又起念,
心中隐恋忽涌之。
你曾自诩毅力强,
不欲即弃断友思。
可曾见过牵线人,
抑或得遇故人至。
挚兄曾向我诉怨,
正如你知已多日。
说他曾见杏德女,
提起旧日交往时。
去情虽弃实难忘,
何况又遇曾相识。
多少女友断不忍,
曾视珍宝难舍失。
若即若离心中苦,
哪怕为之尽狂肆。
吟完,自知背誓。即刻喊出九个家奴,当面释放成自由人,每行诗一人。
据说,有一年麦加朝觐时,艾布·艾斯沃德·杜瓦里 携妻前往。他的妻子很漂亮。在巡游天房时,碰到了拉比亚。拉比亚挡住了他妻子的去路,用言语挑逗她。艾布·艾斯沃德知道后,找到拉比亚指责他。拉比亚辩解说:“我什么也没做!”没想到,当艾斯沃德的妻子去清真寺礼拜时,拉比亚再一次跟在后面挑逗她。艾布·艾斯沃德闻讯来到清真寺,当着众人的面用诗训斥他:
无知无耻人最恨,
难忍出口不骂人。
虽慎平和心怜悯,
情急好人也害人。
你我天上与地下,
我直你歪不同群。
拉比亚听后马上说:“我再也不会和您夫人说话了!”没想到过后不久,他又一次挑逗于她。艾斯沃德再一次找到拉比亚,对他说:
君亦人子亦人友,
又是主人与人兄。
远拒高尚近卑劣,
不履善行尽调情。
那天,艾斯沃德的夫人出门,艾斯沃德特意挎剑保护她,没想到又被拉比亚拦住了。艾斯沃德怒对拉比亚说道:
恶狼专盯无犬汉,
雄狮卫士在眼前。
拉比亚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据说,那一年,法拉兹达格来到了麦地那。他听说麦地那出现了两个怪人,一人叫苏赖姆,另一人叫伊本·阿斯玛。法拉兹达格决定去拜访这两位名士。见面后,他问这二人:“请问二位尊姓大名?”一人回答:“我叫法老。”另一人回答:“我叫大智。”问:“请问二位,生于地狱何处?”答:“我们与大诗人法拉兹达格为邻!”法拉兹达格大笑不止,遂与二人同居一处,盘桓数日。一日,他问二人,能否见到拉比亚。在他二人引荐下,他与拉比亚诗歌唱和,直到那一次拉比亚吟出如下诗句:
终于相聚了心愿,
远离担忧归平安。
此诗是这样结尾的:
女友让我独与她,
泪水如注流满脸。
她说不用怜悯我,
莫让情火息无燃。
快快躲开莫声响,
我心温柔君莫怨。
听到此处,法拉兹达格情不自禁地喊道:“天哪!拉比亚,你真是调情高手!天下诗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赞美少女的!”说完,就与他告别,奔赴他乡。
据说,有一次,拉比亚在禁寺遇见了泰勒哈·本·欧拜杜拉 的女儿阿依莎。当年,她是公认的大美女,正待字闺中。拉比亚一见面就被她的美貌惊呆了。阿依莎马上意识到她让拉比亚动心了,遂吩咐身边的一个侍女去向拉比亚传话。她对侍女说:“你就这样对他说:‘你不能说下流话,这是底线!真主保佑!’”拉比亚对侍女说:“请转达我对她的问候!对她说‘表兄开口皆善言’,请她放心!”然后吟道:
泰姆
姑娘阿依莎,
心中至宝必护之。
眼中惊见美羚来,
沃草坦原随骋驰。
激心几乎跃胸出,
绪动从未似今日。
美羚嫩腿细又长,
难比娇娘柳腰肢。
美羚无衣不觉裸,
正如素女去装饰。
肤如深褐不近黑,
双乳隐现镶宝石。
坐若静女不动情,
除非我以激情试。
涓涓细雨敞心扉,
尽力为她解咒桎。
醒来送我春风雨,
尽扫担心与忧虑。
此诗被泰姆家族的一个小伙子传给了他的亲属。他对他们说:“泰姆族的弟兄们,马赫祖姆人向我们的姑娘们泼祸水,你们还蒙在鼓里!”一听此话,艾布·伯克尔的儿子和泰勒哈的儿子一起去见拉比亚。拉比亚对他二人说:“我在诗中从未说过什么坏话!不信,你们听这句。”他随口又吟出一句新句,里面暗含着姑娘的名字:
离别已近泰勒哈,
明日启程不再留。
拉比亚在那一年的整个朝觐期间,一直不停地写诗赞美阿依莎,不停地骚扰她,使其不胜其烦,尽量躲着他。直到有一次,阿依莎手拿一段枣椰树枝公开扔过去打他,对他说:“真叫我恶心,你这个流氓!”拉比亚随口吟诗回她:
怪哉总想提起她,
平生从未有此奇。
我无慧眼也无力,
近写女人用美喻。
有时藏起有时显,
艾赫谢卜
去拜祭。
我遂紧跟辨真假,
心中将信又将疑。
步履蹒跚气吁吁,
忽见树枝抛来急。
美白炫目恍视眼,
墨瞳优养更靓丽。
天地精华集一身,
莫若当初尚未遇。
有一次,阿依莎正骑着骡子走在麦加的一条巷子里,迎面碰上了拉比亚。拉比亚喊她:“站住!听我对你讲讲心里话!”阿依莎骂道:“臭流氓,你想干什么?还想诌你的歪诗吗?”拉比亚说:“你说对了,听吧!”
灰骡女主听我言,
起死回生女神仙。
治病救人主生死,
至今尚未见成案。
只将怒火烧向我,
逼我忍痛若干年。
怒火若能当肉吃,
哪怕未熟也解馋。
阿依莎怒道:“不对!以天房之主起誓,用不着若干年,眨眼的工夫就够了!”随后吆喝她的骡子:“驾!”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那一年的整个朝觐期间,阿依莎都在尽量躲着拉比亚,同时尽可能制造他对她的恐惧感,使他不敢大胆接近她。直到朝觐结束,离开麦加,奔赴麦地那,终于摆脱了他。对此,拉比亚有诗为证:
心爱之人晨曦走,
归心随轿飘回乡。
太阳升起更难忘,
残情阵阵捣旧伤。
我欲随她心飞去,
应遵理智设安防。
目送驼轿隐无影,
只留痴心被典当。
痴情无法超所爱,
除非发疯或自戕。
拉比亚有很多调情诗被谱曲传唱。艾布·法拉吉提到了下面这一首:
骝马抱怨驭手急,
倘若能言求喘息。
紧贴马耳催不断,
莫懈莫怠莫停蹄。
清风入目心若喜,
随你嗟悔又精疲。
性命荣华皆可抛,
哪怕无室旷野栖。
此诗是拉比亚写给一个叫作苏莱娅的姑娘的,她是阿巴拉家的女儿。阿巴拉是这个大家庭的老祖母。据传,阿巴拉最早嫁给了古夏姆·本·穆阿维叶家的一个男人,有一次,那个男人叫她到欧卡兹大集去卖奶油。她不仅把带去的奶油全卖了,还卖掉了她骑用的、驮货的两峰骆驼,并把卖的钱全换酒喝了。钱花光了后,又用那个男人的侄子做抵押骗钱逃跑了。那个男人知道后就把她休了。
她还为此作过一首诗:
俩驼换酒全喝下,
我真倒霉被钱杀。
他的侄子换我乐,
随你骂去我装傻。
阿巴拉此后嫁给了阿卜杜·谢姆斯·本·阿卜杜·玛纳夫 。她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小伍麦叶、阿卜杜·伍麦叶、努非兰。这就是阿巴拉大家庭的由来。
据传,当年拉比亚曾狂追苏莱娅。她是阿里·伍麦叶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华,貌美娇娆。那年,她去塔伊夫度夏,拉比亚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奔向塔伊夫找她,边行边向过往驼队打听。那一天,他终于从一位驼商口中听到了有关她的消息。那人对她说:“那天我在路上听到有人呼喊一个古莱氏女人的名字,好像是天上星星的名字 ,我忘了是怎么叫的了!”拉比亚问他:“是不是叫苏莱娅?”那人马上说:“对!对!是叫苏莱娅!”因为拉比亚出发前就听说苏莱娅病了,所以,当即决定,立即动身赶往塔伊夫。他选择了一条从麦加通往塔伊夫最近,但也最难走的路:越过麦加最高的一座山——卡达山。苏莱娅实际上已经预料到了拉比亚会来找她,也一直盼着他来。拉比亚终于见到了苏莱娅,她并未生病,身边还有她的两个姐妹陪伴:鲁达娅和乌姆·奥斯曼。当拉比亚把找她的前后经过告诉苏莱娅后,苏莱娅笑起来说:“这是我演的一场戏。向你透露情况的驼商是我有意安排的,目的是想测试一下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拉比亚恍然大悟,随即吟出前面提到的那首诗。
后来,苏莱娅与拉比亚中断了联系。拉比亚找到了伊本·艾比·阿提克,请他转交一首诗给苏莱娅:
欲求信使觅苏女,
不留一字隐无迹。
奇香异质掠我心,
堪问我魂归何地。
人虽无影气息在,
双颊厚积青春贻。
酥胸高耸双乳立,
恰似水晶五棱起。
若问此情知多少,
量如土石与雨滴。
拉比亚来到麦地那,住到了伊本·艾比·阿提克家里。伊本·艾比·阿提克全名阿卜杜拉·本·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赫曼·本·艾比·伯克尔·绥迪格。他走得又急又累,一进门就倒在地上。顾不上休息,他拿出这首诗,对阿提克说:“把它读一遍!找到苏莱娅,交给她!”
阿提克读完诗后说:“你真找对了人!如果是别人能把此诗带给她,我的财产可任由你处置!”
阿提克终于找到了苏莱娅,对她说:“这是拉比亚托我从麦地那长途跋涉带给你的东西。他向你承认他没犯过的罪,对曾经对你的伤害表示道歉!我把他的所作所为又仔细地反复斟酌了一遍。我认为,他是诗人中少有的把未做过的事说成是做过的,把不该担责的事都承担起来的人,你想想是不是这样?”苏莱娅最终原谅了拉比亚,回到了麦地那。
有一次,伊本·阿依夏 、尤努斯 、马里科 三人在哈桑·本·哈桑·本·阿里·本·艾比·塔利卜 家举行雅集。哈桑对伊本·阿依夏说:“能吟唱‘欲求信使觅苏女’这首诗吗?”伊本·阿依夏没作声。哈桑惊讶地说:“怎么啦?神志不清啦!当年阿提克比你强多了!他一看到这首诗就对拉比亚说:‘我做你的信使去找她。’他带着诗找到了苏莱娅,完成了使命。你今天在我这里却不愿意为我们吟唱此诗?”伊本·阿依夏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唱。此诗有两种开头、两套曲谱在流传。我正琢磨用哪种开头和曲谱唱好呢!是这么开头呢:‘欲求信使觅苏女,不留一字隐无迹’还是这么开头呢:‘欲求信使觅苏女,悲楚盈胸渐郁积’?”哈桑说:“我错怪你啦!把两种开头和曲谱都唱一遍吧!”伊本·阿依夏唱完后,哈桑说:“如果我们说,你唱得太好啦,你不生气的话,那我们就说,以真主起誓,你唱得好极啦!”据说,他们几人一直与哈桑盘桓数日才散。
有人说,苏莱娅后来嫁给了苏海尔·本·阿卜杜·阿齐兹·本·麦尔旺。也有人说,她嫁给了苏海尔·本·阿卜杜·拉赫曼·本·阿瓦夫。笔者倾向于第一种说法。因为拉比亚有诗为证:
苏海迎娶苏莱娅,
天恩二人成一家。
女方沙姆生人氏,
苏海本为也门娃。
有人说,当拉比亚得到苏莱娅嫁人的消息,曾写过一首诗给她:
家中一信寄,心底悲戚戚。
愁楚心烦乱,难忍泪滴滴。
思念若火烧,肝肺痛难息。
一手捂胸口,一手拭目急。
拉比亚将此诗认真装入布袋,束扎好,派人送给她。苏莱娅收到此诗后,痛哭不止。然后,仿效拉比亚的做法,回诗一首:
书到人未见,如寄麝与香。
工整家乡体,珠宝裹艳光。
心中诚致意,地久加天长。
寄者心痴迷,收者苦难讲。
有人说,当年苏海尔迎娶苏莱娅后,就将她带回沙姆之地。拉比亚得到消息时,他们已经上路了,他随即紧追而去。两天后,终于追上了她的驼队。为了不被发现,拉比亚下马潜行,并特意化了装。夜幕降临时,他摸到了苏莱娅的寝帐边。苏莱娅认出了他,对贴身保姆说:“去把那个人叫进来!”二人终得相见,互诉离别之苦。苏莱娅责备拉比亚为何不去找她,拉比亚也自责愧歉不已。二人边说边哭,一直谈到晨曦将现。拉比亚一直目送苏莱娅的驼队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转身回程。并以此作诗一首:
朋友至此请留步,
请观此地昔日情。
众人同声说与我,
乱场或可证纷争。
正当祝愿呼声起,
指责痛斥哭喊声。
随风飘飞传旷远,
回首昔日阵阵惊。
你对他说听他讲,
口拙无力辩不明。
誓约友情虽尚在,
不堪被污担罪名。
可否静心听释言,
莫讥莫避戏心灵。
单方谅解难如愿,
或若互检言与行。
心之为心善斟酌,
灵之为灵因聪颖。
远眺她去悲难忍,
已觉小人布谗风。
以怒制怒息情思,
诱我失足难得逞。
……
光阴荏苒,岁月迁流。那一天,拉比亚正骑马前行,忽然一阵狂风吹来,他摔落马下,跌入一堆枯树枝中。树枝划破了他的皮肤,流血不止,很快发炎肿胀。没过几日,溘然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