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苏拉吉,全名为欧拜德·本·苏拉吉,别号艾布·叶海亚,出身于释奴。但他是哪个家族的释奴,说法不一。有说是努凡·本·阿卜杜·玛纳夫家的;有说是哈里斯·本·阿卜杜拉·穆塔里布家的;还有人说他是阿卜杜拉·本·奥马尔·本·马赫祖姆家的,版本很多。
他生于圣城麦加,自幼长相奇特:皮肤发红,面嫩无须,双眼斜视。但他却享长寿之命,一直活到八十五岁。一生中大部分时间追随阿卜杜拉·本·贾法尔 。
据说,他长得像女人,斜眼,弱视,绰号“大门脸”。因此他从不以真面示人,尤其在演唱时,必戴面罩遮住脸部。他公认是当时歌唱得最好的人。他经常即兴演唱,演唱时,习惯手拿一根棍子打节拍。他名声最响的时候是在奥斯曼·本·阿凡当政时。
他死于希沙姆 哈里发当政时期,或是在瓦立德二世哈里发被杀之后。
据说,他的父亲为突厥人。
据传,他当时是第一个使用琵琶作为伴奏乐器的歌唱家。修建天房时,伊本·祖拜尔招募了一批波斯工匠,是他们最早把这种波斯乐器带到了麦加。
其母为穆塔里布家族的释奴,名叫拉依卡,或叫杏德。杏德是拉伊卡之姊。
伊本·苏拉吉在阿卜杜拉·本·贾法尔死后又追随哈克木·本·穆塔里布。哈克木是马赫祖姆家族中的成员,是麦加古莱氏望族。
有人说,歌唱源于四位歌手:两位麦加人,两位麦地那人。两位麦加人是伊本·苏拉吉和伊本·穆赫里兹;两位麦地那人是马伯德和马里科。
法德尔·本·叶海亚说过,有一天夜晚我和伊卜拉欣·摩苏里一起喝酒时问他:“你认为歌手中唱得最好的是谁?”摩苏里反问我:“你指的是男人中的还是女人中的?”我说:“要是男人中的呢?”摩苏里答:“伊本·穆赫里兹。”我又问:“要是女人中的呢?”他答:“伊本·苏拉吉。他好像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只要一唱起来就沉醉其中!”
苏吉娜·宾特·侯赛因 曾指派她的一个名叫阿卜杜·马立克的家奴去向伊本·苏拉吉学习哭丧曲。伊本·苏拉吉耐心地教了他很长时间。在这期间,苏吉娜的大伯艾布·卡西姆去世。当她去请伊本·苏拉吉前去哭丧时,没想到他正好也生病了不能去。这时,阿卜杜·马立克主动请缨,对主人苏吉娜说:“让我为逝者哭丧吧!我会让您忘掉伊本·苏拉吉的!”苏吉娜疑惑地问他:“你能比他哭得还好?”他答:“绝对不差!”苏吉娜就让他试试。没想到,他哭得简直完美之极,在场的女人们异口同声地说,他哭得曲调清新动人,不落俗套。从此以后,阿卜杜·马立克就有了一个绰号“厄里德”,即清新之意。伊本·苏拉吉病好之后,得知苏吉娜的大伯去世就问:“是谁为他哭的丧?”人们告诉他,是苏吉娜的小奴阿卜杜·马立克。他又问:“族人认可他吗?”人们告诉他:“当然!有些人甚至认为他超过了你!”一听此话,伊本·苏拉吉马上发誓从今往后不再为人哭丧,只专心致志唱歌了。后来,直到他去世,他只为他的学生哈白芭和叶齐德二世哈里发哭过丧。
听说,当厄里德得知伊本·苏拉吉放弃哭丧,专心唱歌后,也随他弃哭唯唱。只是他总是用与伊本·苏拉吉不同的曲调唱同样的歌。
有一次,阿塔·本·艾比·拉巴赫 在麦加城的图瓦遇到了伊本·苏拉吉。当时阿塔身穿花布袍,手里拿着一只蚂蚱,蚂蚱腿被一根线拴着,每当蚂蚱飞出去就把它拉回来,乐此不疲。阿塔对他说:“年轻人,莫做无用功!真主保你温饱!”伊本·苏拉吉说:“如果我也像你一样穿着花袍,玩着蚂蚱,人们会怎样看我?”阿塔说:“那也比你每天用你的淫词荡曲迷误人心强!”伊本·苏拉吉说:“我以你所追随的先知和他的弟子们的名义问你一句:你听过我唱过的一句诗句吗?如果你听完不以为然,你可以命令我放弃我正在做的事!我以真主起誓,以天房的名义允许你听我唱完后再命我戒唱!”阿塔很感兴趣,就说:“你唱吧!”伊本·苏拉吉声情并茂地唱起了大诗人哲利尔的诗:
掠你心者已离去,
只留滴泉目中积。
泪眼婆娑齐问我,
可曾遇爱心悦怡?
阿塔听他唱完后,内心受到很大震动,心情为之一变,一种豪爽之气油然而生。随即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有人请教,只用此诗句回答。以此成就了他在圣寺的地位。只要有人前来咨询有关合法与非法、正确与谬误之事,他即双手击拍,吟诵此诗句。
那一年,拉比亚像往年一样去禁寺朝觐,路上正好遇上了伊本·苏拉吉,两人遂结伴同行。拉比亚随口吟出一句:
手握米石
盯她看,
神情紧张目光凶。
伊本·苏拉吉随即自配曲调把它唱出来。巧合的是,两人都各骑一匹骏马,都是用锦缎做的马鞍,马首都绘以文饰,两人都穿着几乎同样的服装。二人行走在麦加的大街小巷,与朝觐者搭讪,与女人们调情。天黑时,两人登上一座高大的沙堆,仰望夜空,月光皎洁。拉比亚对伊本·苏拉吉说:“唱吧!唱你的新曲!”伊本·苏拉吉尽情地唱起来。一曲未终,只见一骑宝驹,飞奔眼前。骑马之人勒住马缰,致以问候,然后说:“能否把刚才所唱之曲再唱一遍!”伊本·苏拉吉答道:“不胜荣幸!但是否请您下马,与我们同坐?”骑马人说:“求之不得!只要你肯赏脸再唱,这应不难。”伊本·苏拉吉又把刚才之曲大声唱了一遍。那人听后脱口而出:“啊呀!您是伊本·苏拉吉!”伊本·苏拉吉答道:“正是!”“那您旁边的这位一定是拉比亚了!”拉比亚也赶紧回答:“正是!”三人又互相问候。拉比亚说:“您已经知道我们是谁,能否也请您告知尊姓大名?”那人为难地说:“我无法告知!”伊本·苏拉吉立刻生气了,说:“除非叶齐德陛下才不用多说什么!”那人说:“你说对了。我就是叶齐德·本·阿卜杜·马立克!”一听此话,拉比亚立刻奔到他面前连呼赞词;伊本·苏拉吉也来到他面前,俯身亲吻他的坐骑。那人脱下他的大袍,又褪下手上的戒指,送给他,然后策马飞奔而去,追赶他的仆从。伊本·苏拉吉拿着大袍和戒指,来到拉比亚面前,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他,说:“这两样东西对你更适合!”拉比亚也没客气,把东西接过来,付给伊本·苏拉吉三百金币。当拉比亚带着这两样东西来到清真寺时,人们纷纷称奇。有人马上认出来了,说这两件东西像是叶齐德·本·阿卜杜·马立克陛下的。拉比亚只好把实情告诉了他们。
阿卜杜·拉赫曼·本·伊卜拉欣讲述过:我还是孩童时,有一次,母亲叫我去向阿塔先生请教事情。我到他家后,发现他正坐在被叫作“云宅”的屋子里,里面铺着一床红被子。阿塔先生坐在一个案子上。他的儿子刚受过割礼,面前摆放着很多食品。阿塔命他分给众人,不能独吃。我和几个孩子分到了胡桃,拿在手里玩起来。等前来问事的人都吃完离开后,他的亲朋好友就建议他把厄里德和伊本·苏拉吉请来唱歌,一起高兴一下。阿塔说:“随你们所愿吧!”他们就派人把两人请来了。我当时还没走,正好留下听他俩唱歌。两人来了后,阿塔身边的人纷纷起身欢迎,而阿塔仍坐着未动。两人被引到一个大房间后,就开始演唱。伊本·苏拉吉首先开唱,他手敲铃鼓,先唱起了库赛尔的诗句:
莱拉邻女小绵羊,
驱驼小调当众唱。
阿莎
或断你我情,
无端争吵不松缰。
只要告我阿莎家,
真情引我急寻访。
述者亲见我迁去,
应克急躁免猖狂。
屋里安静极了,所有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他们耳不松竖,目不转睛。苏拉吉唱完后,厄里德接着唱。他声音非常清新,一开口就让你忘却了别人。他唱完后,苏拉吉又接着唱,这次他又习惯性地手拿棍子敲打节拍。然后又轮到厄里德唱,他也拿起了铃鼓边唱边敲。这次他唱的是艾赫塔勒 的诗句:
快上早茶莫想父,
莫卸货担莫停步。
杀掉此畜解负担,
杀之为它开善路。
跪地之后水袋滚,
状若黑奴不渗漏。
在场的人都一动不动,屏气敛息,全神贯注地听着。厄里德唱完这首,又接着唱起了拉比亚的诗句:
可曾认得此废墟,
心中再添悲与戚。
阿斯玛曾居此地,
当年两情系难离。
昭昭心底吸魂魄,
脉脉瞳辉射无敌。
这时,在场的人全都跟着唱起来,声震屋宇。我感觉大地都在颤抖。厄里德在众人的感染下,也收不住嘴,又唱了一首拉比亚的诗:
同居一室不再伤,
我成家人免频访。
心儿不堪常癫狂,
密情不须总探量。
人若不抛口中爱,
我心必将君情藏。
美言何须多润色,
血肉相融情深长。
苏拉吉紧接着又唱下去:
何地过夜堪难寻,
莫宿沙石土遮身。
富拉谢拉
人亲近,
南北相异俗难混。
无法开口目暗示,
心忧信使或不贞。
唯愿夜幕早降下,
碍眼尽闭懈戒心。
厄里德又接着他唱下去:
分手之前请暂停,
驼轿里面解饥情。
莫急莫躁慢慢享,
一应所需足够用。
穆梁
前对姑娘说,
有人欲阻你可明。
那人曾誓不食言,
但愿他会守信用。
一首首歌唱下来,我听得如痴如醉,已经忘掉了自己身在何处。阿塔仍然像开始那样坐着,但他的头已经歪在一边,双唇不停地颤动。阳光已经照到了他的身上,他起身,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在这时,苏拉吉和厄里德共同提高了声音一起唱起来,让在场的听众第一次欣赏到了这么美妙的歌喉。听众们又齐声同唱起来。当阿塔站起来想走的时候,人们才注意到了他。有人问他:“他们两人谁唱得更好?”他回答:“声音柔和的那位。”他指的是伊本·苏拉吉。
伊斯哈格·本·叶海亚·本·泰勒哈曾提到:
有一次,哲利尔来到了麦地那。当时我们都是年轻人,都喜欢诗歌。听说大诗人来了,就都跑去看他,围在他身边,其中包括艾斯阿卜 。当哲利尔去方便时,另一个诗人艾赫瓦斯也骑着毛驴,从村子里向我们走来。来到跟前问我们:“大诗人上哪儿去了?”我们告诉他“他方便去了”,然后问他:“你来有何贵干?”他说:“我来是想叫他知道,法拉兹达格诗比他好,人也比他好!”我们说:“你该死!你不能这么说。你赶快走!”他就走了。不一会儿,哲利尔过来了,没想到,艾赫瓦斯又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他来到哲利尔面前,寒暄致意后,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知道吗,法拉兹达格诗比你写得好,人也比你尊贵!”哲利尔当时还不认识他,问我们他是谁,怎么这么无礼,我们告诉他,他叫艾赫瓦斯。哲利尔说:“噢!原来你就是臭名远扬的艾赫瓦斯!你是否在你的歪诗里说过这样的话:‘她爱之物即我爱,世间之最即她爱’?”艾赫瓦斯说:“是的,怎么了?”哲利尔问他:“女人最喜欢刚出生幼驼的嫩腿,你也喜欢吗?”艾赫瓦斯语塞了。
艾赫瓦斯一直被人们嘲笑,说他没有男人味。这次又在哲利尔面前讨了个没趣,只好灰溜溜地走了。我们围住了哲利尔,问东问西。艾斯阿卜站在门边挤不进来,很着急。哲利尔注意到了他,招手叫他过来,对他说:“我怎么觉得你是他们中间长得最丑,又好像最有心机的人?”艾斯阿卜说:“不对!我是对你最有用的人!”哲利尔说:“胡说!怎么证明?”艾斯阿卜说:“我精通诗律、音步,能为你的诗歌润色、增美。”哲利尔说:“举个例子,别光吹牛!”艾斯阿卜就用伊本·苏拉吉创作的曲调唱起了哲利尔的一首诗:
你好小妹娜吉娅,
愿祝行前未责时。
若知今日去不回,
必做欲做未做事。
哲利尔这才高兴起来,对艾斯阿卜说:“我信你了!你确实是对我有用的人。你能为我的诗歌配曲吟唱,增光添彩,使其更加动听。太好了!”
我们看到哲利尔被艾斯阿卜骗了,就对他说:“你听说过此曲的作曲人吗?”哲利尔疑惑了:“难道此曲作者另有其人?”大家答:“是的,确实另有其人!”
哲利尔急切地问:“他在哪儿?”“在麦加!”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噢,不远!还没出希贾兹(汉志)!”说完,他就急奔麦加而去。我们大家继续跟着他,因为有些人还没要到诗呢,见他一面太难了!到了麦加,我们就去找伊本·苏拉吉。发现他正在和古莱氏族里最优秀的一群年轻人在一起。他们一个个犹如水晶一般,心地透明,开朗活泼。他们热情地欢迎哲利尔的到来。伊本·苏拉吉非常尊敬哲利尔,对他说:“非常荣幸,愿一切为您效劳!您尽管吩咐!”哲利尔说:“打扰您啦!能否把我在麦地那听到的那支配曲为我唱一遍?”“是哪首诗?”是这首:
你好小妹娜吉娅,
愿祝行前未责时。
若知今日去不回,
必做欲做未做事。
伊本·苏拉吉开始唱起来。他手里拿着棍子,根据节奏,敲地打节拍。天哪!我平生从来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歌喉!唱完后,哲利尔说:“好极了!好极了!麦加人简直太幸运啦!如果一个外乡人来到你们这里,天天从早到晚听他唱歌,他肯定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人!更不用说能和生活在禁寺、和蔼可亲、美舌秀齿、穿戴高雅的人们相处,这真是难得的享受,受益无限!”
据说,瓦立德·本·阿卜杜·马立克 有一次传旨给麦加官方,命伊本·苏拉吉速来皇宫,面见信士长。伊本·苏拉吉奉旨赶到大马士革后,好几天竟无人理他。直到信士长向下催问伊本·苏拉吉到底来了没有,才知道他早就到了。近侍赶紧通知苏拉吉更衣进宫,他匆匆忙忙穿戴整齐,随侍卫走进信士长内殿。信士长命他入座,他远远地坐在最边上的座位。信士长命他坐近些,再近些,最后,他才坐到了信士长身边。信士长说:“你太拘礼了,太谨慎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欢迎你好了!”苏拉吉说:“愿为信士长肝脑涂地!在您面前,小人无所适从!您看到我的举止,与您听到我歌声展现的形象肯定不一样。您看到的不如您听到的好!”信士长说:“希望你在我面前别这样拘谨。好吧!把你的才华和你的本来形象展示出来吧!”伊本·苏拉吉随即唱起了艾赫瓦斯的诗句:
萨玛老屋寻无踪,
难抑心中怀念情。
不堪回首年少时,
难接已断旧系绳。
此诗还有如下之句:
虽欲宅院邻相近,
宁愿族分不相容。
为何见她哭不止,
面前或对死与生。
盛赞我王信士长,
为你解忧增恩荣。
手捧仁爱与慈恩,
遍洒甘霖惠民生。
教长皇权集一身,
不贪不欺不专横。
天宰为民选英主,
真主全知又全能。
敬主得尊升高位,
唯恐死亡降不忠。
信士长说:“唱得太好了!艾赫瓦斯的诗也写得好!你再唱一首阿迪·本·里卡 的诗吧!”伊本·苏拉吉又接着唱起来:
欲睡又醒心烦忧,
遍使计方梦不留。
青春曾为隐身器,
忍至今日终分手。
乌发染苍霜遮面,
不见当年美髯头。
一任雄威随风去,
少年已成老虔叟。
卧看身边少妇喜,
同床共枕消离愁。
美唇抚我一时欢,
吻吮甘露欲仙游。
雏菊美园柔阳下,
雨露滋润水长流。
美好祈愿祝予你,
信众聚日永诉求。
永超他族享福禄,
荫及双亲与身后。
祈愿保佑生与死,
永跟牧主脚跟走。
信士之长瓦立德,
真主永保位恒久。
不阻驯奴受赐赏,
只禁叛逆伸阴手。
信士长说:“正如你所唱的,我怎样才能成为这样的人?”伊本·苏拉吉说:“托真主之佑!”信士长说:“我很欣赏你的彬彬有礼!”伊本·苏拉吉说:“承蒙造物主所赐!”信士长说:“造物主对他所欣赏的被造物经常增秀添美!”伊本·苏拉吉说:“我感谢人主的考验,随时验证我是知恩图报还是忘恩负义。”信士长说:“你的学问比我还深,比你的歌声还令我钦佩!再唱一首吧!”伊本·苏拉吉又唱了阿迪·本·里卡的另一首诗:
庭园远望朦胧中,
定睛旧迹愈葱茏。
秀面美纹随意散,
恰似羚身骨架重。
愿主赐福辞行处,
为之添恩助兴隆。
淅淅春雨时时下,
济济奶乳村村送。
信长亲民勤望问,
遍洒甘霖与慈情。
天地万物宝藏献,
尽归信长统导领。
真主已认其为王,
统帅全族循令行。
开发国土创丰收,
有缺必足天下兴。
降灾敌土阻其害,
高地湿谷遍哀鸣。
哈里发中唯一人,
一胜再胜功垂成。
若欲为其颂功德,
新功旧绩集一雄。
这时,信士长举手向侍从官示意,侍从们为伊本·苏拉吉披上了荣誉礼袍。信士长从侍从手里接过一袋金币和一万银币授予伊本·苏拉吉。对他说:“你是努凡·本·哈里斯家族的好儿子,你为之做出了伟大贡献!”伊本·苏拉吉说:“伟大的信士长,真主委您伟大的权力、崇高的荣誉、独有的尊严!真主将佑您皇权永固,为您除危解难。您是真主应许之人,永不被废!您是真主御前最适位之人!”信士长说:“努凡家的才子,看来你还是个演说家。”伊本·苏拉吉说:“我是通过您的口说话,以您的尊严表白。”
信士长这时吩咐把艾赫瓦斯和阿迪二人带至殿上。两人来到后,就叫他二人坐在伊本·苏拉吉旁边。他二人对他说:“宁愿坐在信士长身边也不愿坐在你身边!坐在你身边使我们不自由,受拘束!”伊本·苏拉吉说:“难道不谢谢我?”阿迪说:“好像你对我们有恩?别忘啦,是信士长的宫殿让我们相会的,不是你!”而艾赫瓦斯说:“让他发誓吟唱时不出错比什么都强,争吵有什么用!”近侍把他们三人的对话报告给了信士长,信士长当即决定把伊本·苏拉吉和他二人分开,让他单独唱。他让伊本·苏拉吉来到一间密室,并特意为他放下了幔帐,命他待艾赫瓦斯和阿迪说完话后再开始唱歌。然后,他招那两人进殿。两人进殿后即分别吟诵对信士长的赞诗,吟诵完后,伊本·苏拉吉在他的独室中开唱。他特意提高了调门,照例敲打着棍子。一曲过后,阿迪说:“信士长,能允许我说话吗?”“你说吧!”阿迪说:“像刚才那样唱歌的人还有一个。他的声音能从帖哈麦 一直传到沙姆 ,整个阿拉伯大地都为之颤抖!”信士长问:“那个人是谁?”“他叫欧拜德·本·苏拉吉,是努凡家的释奴。信士长派人把他叫来一听就知道了!”信士长说:“你这个人哪!你难道从没听过此人的原唱?”阿迪说:“我从没听过!也从没欣赏过像刚才那个人唱得那么美妙的歌喉!我敢说,那简直像是精灵在唱歌!”信士长随即叫道:“出来吧!”当伊本·苏拉吉站在他们面前,阿迪惊讶地说:“实至名归!”连说了三遍。信士长也给了他们两人与伊本·苏拉吉一样的赏赐。
伊本·苏拉吉当时演唱的是拉比亚的诗句:
哈里斯家小羚羊,
有谁背信实守章。
何时你也像他样,
为己牺牲太荒唐。
天命已决忧已去,
心中所爱在孙郎。
伊本·穆格曼说过:伊本·苏拉吉那年生病时我去探望,我问他:“怎么病成这样啦,艾布·叶海亚?”他说:我的病就如同一位诗人说过的那样:
犹如黑夜人未见,
那人记忆却有我。
病入膏肓人人厌,
亲属医者纷纷躲。
说完不久就咽气了。
据说,伊本·苏拉吉咽气前,看到他的女儿在他身边痛哭,潸然泪下,对他女儿说:“我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真担心我死后,你活不下去!”女儿对他说:“父亲不用担心我!您唱过的歌曲我都会唱。”伊本·苏拉吉说:“那太好啦!你唱一首我听听!”女儿就放声唱起来。伊本·苏拉吉认真听完后说:“我放心了,你的生活有出路了!”他派人叫来了沙德·本·麦斯欧德·胡扎里,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婚后,胡扎里通过苏拉吉的女儿把他的大部分歌曲都窃为己有,招摇撞骗。伊斯哈格·摩苏里 曾说过:“此人直到今天仍在假冒伊本·苏拉吉。”
希沙姆·本·穆拉亚曾提到:据说,有一个人来到麦地那,见到马伯德,告诉他一个消息后,马伯德高兴极了!逢人便说:“现在我是歌坛上唱得最好的人啦!”人们问他:“你原来不就是最好的吗?”他说:“你们不知道!那个人告诉我,欧拜德·本·苏拉吉死了。只要他不死,我永远不是唱得最好的人!”
据说,伊本·苏拉吉死于癞病。时间或是在苏莱曼·本·阿卜杜·马立克哈里发在位时或瓦立德 哈里发在位后期。也有人说,他死于希沙姆哈里发在位时,或死于瓦立德·本·叶齐德哈里发被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