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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着整個杭州城,城東一所大宅巍峨的凝立在夜色之中。

宅中大廳裏不時傳出哄笑之聲。

一個身着白色儒衫的少年向那所大宅奔去,轉回頭望了望天空皎潔的月色,月光映照在他的面上,現出了一抹堅毅的神情。

他打量了那所大宅一眼,嘴角掀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雙肩微一晃動,身形已凌空飛起,撲至了大廳之上。

跟着,飄身進入大廳。

廳中談笑之聲立止,那少年轉頭打量着這大廳,大廳中燈火輝煌,酒席圍繞在大廳的三面,正面中間坐着一個年約五十的紅面老者,身後兩支大紅的巨燭,正熊熊的燒着,映着中間一個燙金的大「壽」字。

廳中人驚異的看着這少年,驚異着他的武功,竟然到了大廳中間衆人才發現。

白衣少年環視大廳,轉身向那紅面老人,躬身道:「小侄雲天翼,奉家父之命前來拜壽,遲到了一步,請伯父大人恕罪!」

紅面老人乍聞雲天翼發話,面上微現迷惘之色,他打量了雲天翼一眼,嘴唇微動了動,好似要說什麼話,但又沒有說,跟着面上現出驚恐之色。環顧了左右一眼,剎時間,又變爲滿面憤怒之容。

雲天翼對這一切都好似無覺,只徐徐的廻轉着頭,打量着座上羣雄。在他那一雙閃閃發光的星目環視之後,嘴角掀起了一絲傲然的微笑。

突然,一道驚異的光芒自他目中閃過,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撫摸了一下腰際的玉簫。

在那紅面老人貼身左右坐着一雙俊美的少年男女,二人目中均隱含神光,也正在打量着雲天翼。

紅面老人含怒向雲天翼叱道:「你是誰?居然敢冒充我雲嘯天雲大哥之子前來拜壽!」

座上羣雄聽了雲嘯天之名不由一陣驚異。雲嘯天爲二十年前武林中三絕之首,手持「斷玉匕」,天下鮮有敵手,二十年前去向不明,想不到今日有與他有關係的人出現在此。

雲天翼嘴角掀起一絲淡淡的微笑,緩緩道:「別怕!我不是來報仇的,我今天來此是要來索『斷玉匕』,你要證據嗎?」

說着他右手抽出一個尺餘長的劍鞘,非金非鐵,烏光閃閃的向着紅面老人。

座上羣雄聞言心中更是驚異,「斷玉匕」隨著雲嘯天失踪已近二十載,想不到竟在這兒。

紅面老者滿面脹紅,他霍然起身向雲天翼喝道:「斷玉匕在雲嘯天手中,天下豪雄皆知,你到底是誰?你以爲我翻天手史達仁是好欺的嗎?」

史達仁話才說完,他右手第二人也霍然起身,道:「史大哥!待我來敎訓他!」

說畢起身走出席間。

雲天翼徐徐轉身,面對着發話那人,他打量着那人,見那人是一個中年道士,身着天靑色的道袍,一雙鷹目正冷峭的盯着他。

雲天翼面上突然現出奇怪的微笑,那道士楞然而立,眼中目光閃動不定,似乎因雲天翼這突來的笑容而茫然不知所措。

雲天翼徐徐開口道:「敢問道長上下!」

中年道士好似突然有所發覺,他發覺了雲天翼適才笑容中所含的輕蔑之意,遂憤怒的脹紅了雙頰道:「雲中一鶴靈知子就是我!」

說完,身形一起,向雲天翼身前飛落,口中喝了一聲:「看掌!」單掌向雲天翼胸前拍去。

雲天翼雙脚微錯,悠閒的閃身躲開,這一掌在毫髮不容間,自他胸前擦過。

靈知子怒哼了一聲,左掌一圈,向雲天翼背心擊去。

雲天翼面現笑容,身形微晃,又閃過了這一掌,身形如行雲流水般退至廳中,他目光流動間,環視了席上一眼。

席上羣雄心中暗驚,雲中一鶴靈知子是何等樣人,以他身法連進兩掌竟均被這少年輕易躱開,這眞是不可思議的事。卽使他眞是雲嘯天之子,以他的年紀而論,恐怕也很難達到這種程度。

靈知子連出兩掌均被雲天翼在閃身錯步之間輕易躱開,他心有未甘,身形一動,再向雲天翼逼去。

雲天翼開口叫了一聲道:「且慢!」

靈知子停住身形,哼了一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雲天翼面含笑容,環視了席上一眼,向史達仁道:「今日我旣來此,斷玉匕在你這兒的事必定傳開,你也保不住,我現在並不想找你報仇,你把斷玉匕交給我吧!」

史達仁還沒有開口,靈知子大聲道:「慢着!」

雲天翼徐徐轉頭,凝視着靈知子!

靈知子怒聲道:「小子,你別太狂!不用說斷玉匕在不在這兒並不一定,就是在這兒,你當着我們面,就想如此輕易的拿走嗎?」

雲天翼廻首環顧羣雄,見席中無一人出聲,顯然是已對靈知子這一番話默認了。

他回眼凝視着靈知子,徐徐道:「以你的意思呢?」

靈知子嘿了一聲,道:「你自己心裡有數,何必再多問!」

雲天翼劍眉微挑,他嘴角掀起一絲傲然的微笑,身形再退,一直退到門口,他伸手自腰際撤下了玉簫,放至唇邊。

史達仁右旁的少年目中射出驚異的光芒,霍然起身,驚呼道:「南簫!」

左旁的少年也霍然起身。

滿堂賓客一齊大吃一驚,誰也沒料到這雲天翼竟是「宇內雙奇」中南簫的弟子,難怪他剛才輕易的就閃開了靈知子的兩掌。

雲天翼目中閃過了一道遲疑的光芒,一縷簫音自他唇邊發出。

廳中諸人一齊閉目運功抵擋。

雲天翼也面色凝重,他正在以他全身的功力參入簫音以制敵。

廳內羣雄除了那一男一女外,全都滿面汗水,正拼力的抵擋着。

雲天翼目光一掃廳內,他目中再次閃過一道遲疑的光芒,一聲尖音劃過空中,四周牆壁均被震得絲絲紋裂。

雲天翼放下了玉簫,環視羣雄,均已被他以簫音閉住了穴道,遂噓了口氣,慰然一笑,向史達仁走去。

他解開了史達仁的穴道。史達仁驚恐的環視羣雄,見那一雙少年男女也被閉住了穴道,像似驚恐又似不信的望着雲天翼。

雲天翼面上毫無表情的道:「史達仁,我父親當年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趁他老人家重傷之際,將斷玉匕奪了去!」

史達仁一面向內屋退去,一面道:「不是我,那是靈知子!」

雲天翼哼了聲道:「此事我現在不深究,你把斷玉匕還給我!」

史達仁噓了口氣,在遲疑着。雲天翼道:「快!」

史達仁打開了房門,帶着雲天翼向內屋走去。

走過了一條走廊,到了一間臥室,雲天翼向左右打量着,口中向史達仁道:「你少打壞主意,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史達仁目光閃動,無可奈何的向他臥床走去。

雲天翼一步不移的緊跟着。

突然,他身形一轉,用玉簫逼住史達仁,向門口望去,臥室門口站着一對少年男女,手中握着長劍,驚視着雲天翼。

雲天翼一言不發的打量着二人,後悔剛才怕傷了他人,所以用簫音閉穴時沒有用重手法,以致他倆如此快就來了。

那少年開口道:「雲天翼,你是南簫的弟子,放開我叔父,我們到外邊去!」

雲天翼一言不發,半晌道:「不!你要他把斷玉匕還給我!」

史達仁急道:「駿兒!別聽他的,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斷玉匕!」

雲天翼冷冷道:「那你帶我到這兒來幹什麼?」

史達仁道:「是你逼我來的!」

雲天翼冷哼了一聲,略一思索,單脚一起,向史達仁的臥床踢去。

轟!的一聲,臥床翻倒,一陣機簧聲,一排飛刀射出,向四面射去,雲天翼一把抓住史達仁,飛身而出。

雲天翼一落地,冷哼了一聲。

史達仁看了那一對少年男女一眼道:「斷玉匕根本不在我這裡,我只有如此了!」

那一對少年男女也一齊出劍向雲天翼攻去。

雲天翼星目流轉,反手將史達仁向屋外抛去,身形一閃,也飛身向屋外園中落去。

史達仁亦非等閒之輩,先前他對雲天翼絲毫不抵抗是因在雲天翼掌握之中,這一下他一離雲天翼之手,身形立刻一彈,翻身落至一棵樹上。

雲天翼武藝雖高,但經驗太少,一時忘形,竟將史達仁抛出手中,才一出手,已是後悔不及。

他身形一起,那一對少年男女也跟踪追至,長劍一左一右向雲天翼逼去。

雲天翼身形在半空中突然一轉,反手白玉簫揮出,一招「瑞氣蔽天」,一陣白茫茫的氣勁向那一對少年男女逼去。

那一對少年男女長劍刺出,雙方劍簫未接之時,兩人同時收回長劍,跟着長劍反手平刺而出,一上一下,向雲天翼刺去。

雲天翼目中微現驚異之色,他玉簫一圈一收,身形微閃,落身至地,那一雙少年男女落至地面,三人互相凝視着。

半晌,雲天翼開口道:「二位可是北劍的弟子?」

那少年道:「正是,我叫史駿!」

又指着那少女道:「這是我妹妹,史玉蘭!」

史玉蘭哼了一聲道:「你可是南簫的弟子?」

雲天翼點了點頭道:「旣然如此,我希望二位勸令叔將斷玉匕還給我!」

史玉蘭叱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斷玉匕在我叔父手中?」

雲天翼道:「令叔當年趁我父親受了重傷之後用計奪去,姑娘旣是北劍蕭前輩的弟子自然也知道這把匕首的重要,希望姑娘能勸令叔將斷玉匕還給在下,對以往的事看在二位面上,我也不再追究了!」

史玉蘭冷哼一聲道:「你這人說得倒輕鬆,你說這些話有什麼證據嗎?」

雲天翼道:「南簫的弟子也會打謊嗎?」

史玉蘭道:「難道說北劍的弟子會含糊嗎?」

雲天翼心中怒火上升,道:「妳……。」

說着停了一下道:「姑娘如果願意知道實情可將雲中一鶴與令叔分開來問,定可水落石出!」

史玉蘭怒聲道:「你別以爲你有什麼了不起,分開來問?好似審犯人似的,南簫的弟子有什麼了不起!」

雲天翼心中突感一驚,心道:「原來如此!」想是她剛才被自己簫音所制,心有餘忿。

雲天翼默默無言的站着。

史駿轉頭向史玉蘭道:「蘭妹!」

史玉蘭高聲道:「哥哥怎麼幫着外人!」

說了轉頭向雲天翼道:「你別多說了,三日後清晨四鼓時,仙霞嶺玉峯崖見面,你勝了無論如何我也把斷玉匕給你,你敗了就不必嚕囌了!」

雲天翼轉頭凝視了史駿一眼,見他一言不發,他又望了望史達仁一眼,緩緩道:「這樣也好,我們三日後再見了!」

說完了他身形一轉,飛掠而去。

三日一晃,轉眼卽至。

雲天翼向仙霞嶺玉峯崖奔去,天光未明,崖上一片黑暗,霧色濛濛,卽是雲天翼也僅僅能看到一丈開外的景物。

他皺了皺眉,站在崖上向山內看去。

不一會,霧色中出現了三個濛濛的人影,向崖上奔至,眨眨眼已到,正是史達仁與史駿、史玉蘭三人。

史玉蘭見了雲天翼哼了一聲,道:「你居然沒有失約!」

雲天翼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史駿道:「雲少俠!我問過我叔父好幾次了,斷玉匕並不在他手中,也許雲少俠弄錯了!」

雲天翼轉頭凝視着史達仁,一言不發。

史玉蘭叱道:「你抽出你的簫來,我倒要領敎領敎南簫的弟子有什麼驚人武技!」

雲天翼心中盤算着,他知斷玉匕一定在史達仁手中,但有史駿與史玉蘭作梗,南簫北劍素來齊名,勢必不能與二人翻臉,而斷玉匕是非要到手不可……。

他在想着,史玉蘭已一按劍簧,鏘!的一聲,抽出長劍,向雲天翼道:「怎麼,南簫的弟子連這也不敢嗎?」

雲天翼沉默半晌,徐徐轉身,向史玉蘭道:「史姑娘一定要逼我嗎?」

史玉蘭哼了一聲道:「你要斷玉匕嗎?如果你要,你就快拔簫!」

雲天翼傲然一笑,撤簫在手,史玉蘭一言不發挺劍而上,連攻了四五招。

雲天翼玉簫揮洒間,連消帶打,將史玉蘭這一連串的攻勢全逼了回去。

史玉蘭連攻不進,哼了一聲,長劍一沉,展開北劍素以成名的「玄天慧劍」,她身隨劍走,一道長虹飛繞着雲天翼急攻。

雲天翼傲然凝立當地,玉簫左揮右攔,絲毫不爲所動。

史玉蘭展出「玄天慧劍」,招式雖變幻莫測,無奈功力尙稍遜一着,不能奈何雲天翼。

雙方一交手,眨眨眼已五十餘招,雲天翼玉簫揮舞之間已由守勢而轉爲攻勢,玉簫出處,一道白色光芒飛舞着,向史玉蘭反攻回去。

史玉蘭愈來愈招架不住。

史駿在旁看着,鏘!的一聲抽出長劍,叫道:「蘭妹!妳下來!」

又向雲天翼叫道:「雲少俠,讓我來領敎領敎!」

史駿揮劍而上,史玉蘭叱道:「我還沒有敗,你上來做什麼?」

說着長劍連連向雲天翼攻去。

史駿進退不能,雙方都是名家弟子,自己怎能以二敵一,但史玉蘭處境危急,不上也不行,只好悶頭直攻。

雲天翼朗聲長笑,玉簫揮舞間,飛身而出,在半空中翻了個身,「天龍七式」展開。

第一招「六龍廻旋」展出,一片簫影飛幻,攻向二人。

史駿與史玉蘭均爲北劍的弟子,以二敵一,焉能如此輕易受困,二人長劍一左一右交叉刺出,正是「萬柳迎風」之式,二人長劍織成一個劍幕,阻住雲天翼的攻勢。

雲天翼身形一彈又起,白玉簫再次攻出一招「神龍入水」,玉簫由上而下,向二人眉心穴點去。

史玉蘭與史駿二人再次合劍,「亂石崩雲」,劍花點點,向雲天翼反攻回去。

雲天翼淡淡一笑,二人出劍攻他,他正求之不得,他身形一縮,玉簫揮舞,二人劍勢飛迎而上,雲天翼招式變爲「雲龍變幻」,白玉簫突幻千支,似攻似守的迎了上去。

這一招「雲龍變幻」是「天龍七式」中最變幻莫測,最詭異的一招,史駿與史玉蘭二人突見雲天翼使出這招,不由心中一驚,不知雲天翼意向如何,不由手下一滯。

雲天翼招式中突呈守式,二人大喜,長劍直攻而下,向雲天翼攻去。

雲天翼玉簫微挑,守勢俱消,幻爲攻招,身形閃動間已側身二人之間,玉簫偏出,攻向二人。

二人大驚,被逼分向兩旁閃去。

雲天翼一招逼開二人,攻招順勢展開,玉簫一招「牽風引浪」,以全力攻向二人。

史玉蘭與史駿二人身形一偏,長劍背手攻出,一招「遙指天南」,長劍反迎上去。

雙方劍簫一交,史駿與史玉蘭被逼,均向後退了一步。

雲天翼身形再起,玉簫再次劃出,「赤虹繞樞」,一道白光幻過,分點向史駿及史玉蘭的「天突穴」。

二人被迫又向後退。

雲天翼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一人居然能擊敗史駿兄妹,內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些得意。

史達仁在旁看着,雙目中閃動着陰狠的光芒,隱隱中現出遲疑之色。

雲天翼玉簫再展,一道白光飛繞場中,向二人圍去。

史駿兄妹初逢勁敵,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自主的揮劍攔了上去。

雲天翼見二人擧劍迎至,知劍簫一接,二人勢必棄劍。二人是北劍的弟子……他想着手下不由一滯。

史達仁在旁看着,目中閃動着一股駭人的殺氣,突然他大喝一聲道:「接着斷玉匕!」一道靑色的光芒自他手中飛出,自三人身旁五尺左右之地飛過。

雲天翼乍聞此言,吃了一驚,不容他再多考慮,立刻身形一起,直向「斷玉匕」追去。

史駿兄妹聞言也吃了一驚,二人同時轉頭向史達仁望去。

霧中傳來一聲驚呼,一點靑光在霧中躍動了一下,直向山崖下落去。

史駿兄妹呆立不語,面色變成慘白。

半晌,史玉蘭開口向史達仁道:「叔父!原來斷玉匕眞在你手裏!」

史達仁嘿嘿笑了兩聲道:「是的!斷玉匕在我手中,但是你們要知道,今天我這樣做是爲了妳們兩個,如果我不如此做,只怕妳們馬上就敗在他手中!」

史駿急道:「可是叔父,你不應該如此做的,他是南簫的傳人……。」

史達仁接口道:「就是因爲他是南簫的傳人,你們難道忘記了你們自己是北劍的弟子嗎?你們落敗,你們師父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南簫北劍並稱宇內雙奇,但他們自己却還沒有正式比過,你們知道嗎?」

史駿兄妹默然不語。他們也知道他們兩人敗於雲天翼手下,恐怕對北劍之名大大有損,南簫北劍只怕就此分了上下。

史達仁又道:「駿兒!蘭兒!你們可知今天的事不能被傳出,否則不但你們和我無法立身江湖,就是你們師父也不能在武林中抬起頭!」

史駿與史玉蘭一起抬頭望着史達仁,他們心中知道,他們二人現在被史達仁逼脅着。

史達仁也用雙目凝視着二人,二人無可奈何的低下了頭,史達仁嘿嘿兩聲,繼續道:「自然,你們不說,我也不會把它傳出去的。好了,現在我們下山吧!」

說完領先向山下走去。

史駿與史玉蘭垂頭喪氣,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向山下走去。

雲天翼見了斷玉匕毫不思考的追了過去,他一把抓住了斷玉匕,就向地面落去。

霧中一片白茫茫,他身形一落,身下竟沒有一塊供踏脚之石,他心中一慌,不由自主,呀!的叫了一聲。

他奮力將身形彈起,想登上山崖,但在他視界中,仍然是一片白茫茫的。

他身形一直向下方落去,心中充滿了憤怒,想不到他第一次就如此輕易的上了人家的當。

一片黑影迎面而至,雲天翼一瞥眼間看出那是一棵樹,自霧間突出,他心中大喜,便奮力的迎了上去,一把向那棵樹撈去。

他一手正好撈中了那棵樹,身形一停,雲天翼心中正在慶幸,但,嘩!的一聲,那樹彈了一下竟支持不住雲天翼,一直向崖底落去。

雲天翼大吃一驚,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持着他,他奮力挺身,趁那株巨樹下墜之勢未疾之時,兩手用力一推樹身,身體直向上拔起,斜斜的向山崖飛去。

他一手抓住山崖上的一塊巨石,支持着身體,巨樹下墜之聲不時傳至。他凝神傾聽着,過了好一會,才聽到巨樹落至地面之聲。

他舒了口氣,心中暗自慶幸着,如果沒有這棵樹攔着,今天自己非死不可。

半晌,雲天翼將斷玉匕擧起看了看,見匕身閃爍着一道靑碧色的光芒,寒氣逼人,立將斷玉匕入鞘放入懷中,想了一下,向山崖下落去。

落到崖底,見崖底只是一處荒谷,一片亂石,還有好幾付骷髏。

雲天翼疲乏的看了看,沿着谷邊緩緩走去。

繞了半圈,突然他看見了一個很大的山洞,洞中飄出濃厚腥臭之氣,雲天翼心中暗驚,心想不要是洞中有什麼毒物在,那就不好辦了。

他停住了脚步,正想離開,洞內忽傳出人聲道:「是誰?」

雲天翼吃了一驚,他想不到在這崖底竟然還有人在。他笑了笑,便向洞內走去,想看一看洞內究竟住着什麼樣的人。

他的脚剛一踏入洞中,洞中人哼了一聲,一條黑線直向他射至,他吃了一驚,隨卽右手一揮,自懷中取出了斷玉匕,揮了過去。

一道靑色的光芒閃過,那黑線被切成兩截落地。他低頭望去,竟是一條黑蛇。

他徐徐抬眼向洞中望去,只見洞中一塊大石上盤坐着一老年人,他鬚髮皆紅,一雙碧綠的眼睛自亂髮之後盯視着雲天翼手中的匕首,脚底下盤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蛇。

紅髮怪人的目光自斷玉匕移至雲天翼的臉上,雙目中射出忿恨的光芒。

雲天翼心中正疑惑着,那紅髮怪人哼了一聲,身形平飛而起,向雲天翼落去。

雲天翼大吃一驚,這紅髮老人竟能不用做勢而身形飛起,其武功必已達到「御氣飛行」的地步,這樣的武功非但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就是自己師父南簫親來此地也無法取勝。

他知紅髮老人起身定非善意,身形疾退,口中說道:「且慢!」

紅髮老人理也不理,直逼而上。

雲天翼右手斷玉匕一起,一招「牽風引浪」攻向那紅髮老人。

紅髮老人右手輕拂,雲天翼只覺得右腕脈門一麻,斷玉匕不由自主的脫手落向地面,老人左手一伸抓住了斷玉匕,右手扣着雲天翼,落身回至石上。

雲天翼一招受制,心有不甘,左手二指直點向紅髮老人的雙目。

紅髮老人左手斷玉匕一起,指在雲天翼喉間。雲天翼自知無法對敵,他爽朗的笑了一聲放下左手。

紅髮老人凝視着他,目中閃動着驚奇的光芒,半晌道:「你笑什麼?」

雲天翼奇怪的看了那紅髮老人一眼,道:「怎麼?不該笑嗎?」

紅髮老人沉默了一會道:「斷玉匕在我手中,你知道我會對你怎樣嗎?」

雲天翼望着紅髮老人,望着他目中的殺氣,道:「那是你的事,我何必猜!」

紅髮老人哼了一聲道:「我要將你餵蛇,讓你慢慢的死!」

說着他目光閃動了一下道:「但你如果哀求我,我可以讓你少受點罪!」

雲天翼傲然一笑道:「哀求你?我一向不哀求任何人!」

紅髮老人目中閃動着忿怒的光芒,半晌道:「眞的嗎?」

雲天翼只覺得紅髮老人的五指收緊,他右手手腕又酸又痛,好似腕骨都要被揑碎。

他平靜的望着紅髮老人,傲然的笑着。

紅髮老人目中射出失望的光芒,喃喃地道:「好倔強的孩子!」

說完低下頭,半晌抬頭望着雲天翼,乖戾的一笑。

雲天翼目中閃動着傲然的光芒,他準備受着紅髮老人第二次的手法。

紅髮老人放開了雲天翼的右手,一眼瞥見了雲天翼腰中玉簫,他哼了一聲,抬眼望着雲天翼,目中更是充滿了忿恨。

雲天翼不知紅髮老人心中所想的是什麼,但他可由紅髮老人眼色中看出,那種忿恨是無可言喻的,他心中在猜想着紅髮老人將如何對付他,及可能受到什麼樣的酷刑!

紅髮老人目光閃動了一下,向雲天翼道:「你是怎麼下來的?」

雲天翼楞了楞,心中奇怪紅髮老人怎麼問起這事,遂遲疑了一下,又笑了笑,道:「這不用你管!」

紅髮老人不動聲色的問道:「是被仇家逼下來的嗎?」

雲天翼奇怪紅髮老人怎麼聲色都緩和了,他抬眼看了紅髮老人一眼,沒有說話。

紅髮老人奇怪的笑了笑,道:「我也是被仇家逼下來的,幸好沒有死,只斷了兩條腿,只是無法出去了!」

說完了他看着雲天翼,雲天翼一言不發,紅髮老人繼續道:「奇怪,以你這樣的武功,由崖上跌下來不死已是夠幸運的了,怎麼連一點傷都沒有?」

雲天翼傲然一笑道:「你以爲我是被逼下來的嗎?我只是一時上當才落下來罷了!」

紅髮老人冷笑一聲道:「別自以爲得意了,一時上當?你不覺得更丟臉嗎?」

雲天翼不覺怒火上冲,但又無言反駁。

紅髮老人又道:「你想上去嗎?」

雲天翼心中稱怪,心想難道這紅髮老人改變了主意了嗎?怎麼口氣變得這麼多?他想着笑了笑道:「難道你不想上去嗎?」

紅髮老人抬頭望着洞頂,半晌奇怪的一笑道:「是的,我不想上去,但我可以幫你上去!」

雲天翼皺了皺眉,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紅髮老人低頭想了一會道:「但是你上去以後,以你目前的武功,你能做些什麼事呢?」說完輕蔑的一笑。

雲天翼哼了一聲,道:「我現在武功雖不夠,但是我還是少年,你已老了,焉知武功不如你?」

紅髮老人目中閃動着得意的光芒,半晌道:「有志氣!但沒有機緣是不行的!」

雲天翼凝視着紅髮老人,久久不語,他奇怪紅髮老人怎會不生氣,更奇怪紅髮老人怎麼不提斷玉匕和玉簫?這兩樣東西好似對紅髮老人的關係都很大,他怎麼不問一句呢?

紅髮老人道:「我可以使你成爲武林中之第一人!」

雲天翼淡淡一笑,不作一聲。

紅髮老人道:「別笑,如果我當年使出那一招,落下山崖的不是我,是那兩人了!」

雲天翼道:「那你爲什麼不使出呢?」

紅髮老人嘿嘿兩聲道:「或許你以後會知道的!」

雲天翼心中猜疑着,但不願再問。

紅髮老人擧起左手的斷玉匕,道:「這罕世之匕,再加上我這『殘天缺地』這一招,足可稱雄武林!」

說着他神秘的一笑,將「斷玉匕」丟向雲天翼。

雲天翼一手接過「斷玉匕」,心中驚疑不定。

紅髮老人瞟了雲天翼一眼,自石下抽出一柄長劍,道:「看好我這一招『殘天缺地』!」

話剛說完,他身形一起,長劍一圈,在半空中劃過了一個弧形,劍勢展處,劍氣飛漫,萬千金蛇飛幻在空中,五丈方圓俱被劍勢籠罩着,空中響出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雲天翼身在紅髮老人之旁都感到勁風襲人,立足不穩,心中驚道以這種劍勢而論,紅髮老人的話並非虛語。

紅髮老人一收劍勢,瞟了雲天翼一眼,面上再次露出神秘的笑容,不再問雲天翼,遂將「殘天缺地」這一招向雲天翼解說。

一面解說,他又連演了三次,雲天翼在一旁傾聽,默默不言。

紅髮老人向他問道:「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

雲天翼淡淡一笑,右手斷玉匕一起,一道靑碧色的光華飛躍而起,五丈之內亦俱被靑碧色的光華所迷漫着。

紅髮老人面上微微變色,目中隱含殺氣,一瞬卽逝。

他想不到雲天翼竟有這麼好的天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雲天翼收回斷玉匕,淡淡一笑道:「是這樣的嗎?」

紅髮老人哼了一聲,他目光微一轉動,道:「我想不到你天資竟如此好,以這一招,加上你的斷玉匕,只怕天下少有人敵,你旣然下得來,用斷玉匕,你一定可以上去,你可以走了!」

雲天翼遲疑了一下,向紅髮老人問道:「你不是說要把我餵蛇嗎?怎麼要放我走了?」

紅髮老人面上再次現出詭異的表情,大笑道:「日後你自然會知!」

雲天翼又道:「你如果要出去,我可以幫你!」

紅髮老人目中閃動着異樣的光芒,凝視着雲天翼,好一會才道:「我要上去我早就上去了,何須你幫忙!」

雲天翼心中狐疑着,他奇怪爲什麼這紅髮老人不願上去,心中暗自地思尋着,因他師父告訴他,天下武功有如此造詣的,好似並沒有像這紅髮老人這樣的人。

紅髮老人轉目望着別處,雲天翼試探着道:「但你傳了這一招,我不能白白的受你的恩惠,你有什麼事要我替你做的嗎?」

紅髮老人轉頭望着雲天翼道:「你感激我?因爲我傳你這一招?」

說畢大笑了一陣,又道:「我爲什麼傳你這一招你自己日後會知道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雲天翼遲疑了一下,道:「那我走了!」

說着轉身離去。

紅髮老人望着雲天翼的背影陰冷的笑着,好似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一般。

雲天翼突然回頭向紅髮老人問道:「但你叫什麼名字?」

紅髮老人面色微變,哼了一聲道:「你將來自然會知道,何必多問!」

雲天翼轉身出洞,盤膝坐了一會,抽出「斷玉匕」一步一步的向崖頂爬去。

爬至崖頂,崖上已是日正當中了,雲天翼心神俱疲,他再次盤膝坐下,閉目調息,過了半個時辰,才睜開雙目。

他環目四望,腦中浮現出史達仁與史玉蘭、史駿三人的身形,輕蔑的怒哼了一聲,起身向山下奔去。

天色初暗,又到了萬家擧燈之時,雲天翼再次向史達仁那所巨宅走去。

他身形飄起,斜斜飛落,好似一片落葉一般落在屋頂,跟着飄身進入廳堂。

大廳中仍是燈火輝煌,史達仁好似在慶祝他自己達到了目的一般,正在宴客。

雲天翼飄身進入大廳,史達仁面色驟變,廳中鴉雀無聲,靜得幾乎連一根針落至地面也可聽得出。

雲天翼徐徐轉頭,輕蔑的望着廳中諸人,最後目光落至史駿兄妹。

他凝視二人良久,鄙夷的開口道:「好個北劍的弟子!」

二人羞慚的低下了頭,剎時間史玉蘭一抬雙目,怒瞪着雲天翼道:「姓雲的,你別欺人太甚,這事又不是我倆所做出的,什麼好個北劍的弟子!」

雲天翼不屑的一笑,轉頭向史達仁道:「我本不想再找你算舊帳,但我現在不會再放過你了,我們新帳舊帳一齊結!」

史達仁環視廳中,目光閃動着,起身道:「誰都知道,當年我大哥雲嘯天對我恩重如山,我史達仁雖在別的地方無法報答,但已經盡了我的心力!」

說着他放低了聲音低下頭,繼續道:「在我大哥雲嘯天失踪之時,我曾經用盡了我的力量去尋找,結果……。」

突然他抬頭大聲道:「結果我知道我大哥失踪的原因了,他是因爲手中的斷玉匕才失踪的,天下之人,武功勝過我大哥雲嘯天的有幾?」

史達仁冷冷的環視場中衆英雄,最後落至雲天翼臉上。

雲天翼心中暗驚,史達仁已在謆動羣雄了,他雖不怕,但是也不願被人誤會。

他轉身道:「史達仁說的全是謊言,你們別信他的!」

史達仁急道:「誰都知道南簫生平的大敵是『三光喇嘛』,他爲了要『斷玉匕』害了我大哥,奪去了『斷玉匕』,你們看,斷玉匕還在這自稱雲天翼的人的手中,他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他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謊言?」

雲天翼反身面對着史達仁怒道:「好厲害的口才,你以爲你這樣做就可以苟免了嗎?」

史達仁瞥了史駿和史玉蘭一眼,二人本想開口,但見狀不敢再開口,史達仁轉目向雲天翼道:「你並不把這些人放在眼中,是嗎?」

說畢用目光一掃廳中諸人。

雲天翼怒哼一聲,身形一動向史達仁逼去。

身後一聲大喝道:「姓雲的小子,別太目中無人!」

聲尙未完,一雙竹筷直射向雲天翼背心。

雲天翼身形如旋風一般的轉過,右手食中二指一夾,兩枝竹筷已到了他的手中。

他雙目一掃,見那是一個中年壯漢,雙目正怒視着他。

雲天翼不知他來時輕蔑的神情早已引起羣雄對他的不滿,再經過史達仁一挑撥,衆人對他更是反感。

他凝視着那人,一時不知如何處置。

那人見雲天翼如此神態,當是雲天翼看不起他,遂大聲道:「今日天下羣雄均聚於此,卽使你是南簫的弟子,也不容你如此放肆!」

雲天翼緩緩道:「我今天來並不是找你們,我是找史達仁!」

說完回身向史達仁逼去。

史達仁陰陰一笑,明知道如此一來,定會觸怒羣雄,那就大可坐山觀虎鬪一番了。

雲天翼以爲旣然說明了就沒有事了,但卻不知如此說更是蔑視他人。他身形才一動,立有兩人起身向他撲至,出掌擊向他背心。

雲天翼反手出簫,逼退二人。

羣雄大怒,一齊起身向雲天翼逼去。

史駿與史玉蘭心中大急,但瞥眼看見史達仁正在冷眼看着二人,二人心中不由涼了半截,史達仁走近二人道:「雲天翼並不相信你們,你們何必要救他!」

史駿與史玉蘭低頭默然無語,抬頭看場中雲天翼正大展「天龍七式」,飛掃羣雄,玉簫頻閃,白光到處,一個個均被制住了穴道。

史達仁面色微變,向史駿及史玉蘭道:「我們該走了!」

史玉蘭道:「不……。」

史達仁回身凝視着她道:「妳不走?」

史玉蘭低頭無語,史達仁領先二人轉身向屋內奔去。

雲天翼本來不把這一批人放在眼中,但人一多也難纒,見史達仁要逃走,旋大喝一聲,「天龍七式」展開,一招「雷電飛騰」,玉簫展處直破衆人圍處,飛身而起。

身後羣雄不捨,一齊追上。

雲天翼怒火上冲,玉簫反點,又點中了一個人的穴道,身形一彈,直向史達仁追去。

他穿身落至走廊,直追下去。

轉了兩個彎就看見了三人,他身形如巨鷹一般飛撲了上去。

史達仁大吃一驚,向史駿兄妹道:「你倆去擋他一陣!」

史駿兄妹遲疑了一下,二人抽出長劍向雲天翼攔去。

雲天翼玉簫揮展,逼向二人,口中諷道:「不是你倆!」

二人有苦說不出,史玉蘭被雲天翼諷刺得差一點要哭了出來,卻用牙咬了咬嘴唇,揮劍直攻向雲天翼。

雲天翼玉簫微挑,撥開二人長劍,欺身而入,欲穿過二人向史達仁追去。

二人出掌逼住雲天翼,雲天翼怒嘯一聲,再度揮簫攻向二人。

身後羣雄蜂擁而至,雲天翼又再度被包圍。

劍光簫影飛幻場中,雲天翼以一敵衆,再加上史駿兄妹,被迫處於下風。

史達仁身影已是不見了,雲天翼心中怒火狂燒,左手一揮出,「斷玉匕」已握在手中,這靑碧色的光芒一閃,立時兩柄長劍被他削斷。

羣雄吃了一驚,一齊退了一步,在他們心中,史達仁說的話已是完全被證實了。

衆人稍退,又一齊含怒攻向雲天翼。

雲天翼不屑的一笑,瞥了史駿兄妹二人一眼。

二人心中感到一陣歉疚,但事已如此,只好任它發展下去了。

雲天翼「斷玉匕」在手,膽氣大增,回手掛回了玉簫,「斷玉匕」交至右手,反逼羣雄。

靑光閃爍,羣雄被逼,向院中緩緩退去。

雲天翼見史達仁逃去,將怒氣轉至這些人頭上,身形飛起,閃電般地穿至院中,落至地面。

他身形一落至地面,立覺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對,他發覺衆人並沒有在看他,反倒在看另外的一個地方。

他轉目望去,見牆上立着兩人,正是史達仁,和另一個黑袍老者,那人一雙眼睛正凝視着他。

雲天翼直覺的感到這老人好似非常有威勢,否則怎麼大家都不說話了,史達仁竟也如此鎮靜呢?

他環視四周一眼,大步向史達仁走去。

史達仁不言不動,他身旁那黑衣老人沉聲喝道:「你是誰?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雲天翼傲然一笑,道:「你是誰我可管不着!」

史達仁陰陰道:「居然有人不知奪命追魂諸衞之名的!」

雲天翼聞言心中微驚,諸衞之名他也聽過,不但武功高,而且暗器可算得上天下第一,而他的暗器與衆不同,施展出來,確有奪命追魂之效。

諸衞聞言冷笑了一聲道:「我萬想不到南簫爲人竟會如此!」

雲天翼聞言面色微變,他傲然一笑,鄙夷的道:「我也萬想不到,奪命追魂竟是一個如此容易被欺騙的人!」

諸衞聞言怒哼一聲,道:「果然傲氣凌人!」

雲天翼向史達仁道:「史達仁,你好有辦法,天下豪雄都被你運於股掌之間!」

說著向前逼去。

諸衞立身牆頭,喝道:「止步!」

雲天翼不理,諸衞右手伸出,食指一彈,一陣嗡嗡之聲響起,一枚黑色指環在半空中飛轉着,走弧形向雲天翼射去。

雲天翼冷哼一聲,他知道這正是諸衞賴以成名的暗器之一,奪命指環。

他不敢輕敵,凝立當地,右手「斷玉匕」一起,向「奪命指環」點去。

指環在半空中飛繞一圈,劃了一個弧形,又飛回諸衞手中。

諸衞望着雲天翼冷冷的笑着。

雲天翼臉上一陣熱辣辣的,這分明已敗了第一個回合了。

他劍眉微挑,身形一動,直向諸衞撲去。

諸衞冷哼了一聲,道:「小子不知進退!」

言畢右手微彈,兩柄飛刀向雲天翼射去。

雲天翼身形彈起,斷玉匕平拍,拍飛了這兩柄飛刀,身形直落向諸衞立身之地。

諸衞又哼了一聲,在他心中實在對雲天翼這股傲氣不滿,但他又焉會輕易的上了史達仁的當!他知史達仁口中說的並不一定是眞話,但也可能是眞的,故不願做過分的決定,但決定先殺殺雲天翼的傲氣。

他反手抽出長劍,飛身攻向雲天翼。

雲天翼反手向諸衞手中長劍削去。

諸衞劍式一展,反手連攻了五六招,將雲天翼逼落地面。

雲天翼大喝一聲,揮匕反攻,但諸衞再度進攻,將雲天翼再向後逼去。

雲天翼反手撤下玉簫,急展「天龍七式」,向諸衞攻去。

諸衞長劍翻舞,但也被逼退了兩步,他心中微微吃驚,想不到雲天翼竟有如此驚人的功力,只恐再過數年,無人能制。

他想着,右手連揮,一道道白光連閃,一連串的飛刀向雲天翼射去。

雲天翼簫匕飛攔,但飛刀急轉,使他大吃了一驚,急忙閃躲,三柄飛刀穿中他的袖子,釘在身後牆上。

諸衞冷冷一笑。

史達仁見諸衞無意置雲天翼於死地,遂大聲叫道:「上呀!」

衆人都是新敗之將,怒氣無法出,此時不上何時上,衆人一齊一擁而上。

雲天翼怒嘯一聲,右手用力一拉,嗤!的一聲,袖子破了一塊,跟着他「斷玉匕」揮起,一招「殘天缺地」施出,剎時間五丈方圓俱被罩在這一招式之下,靑光飛幻場中,一閃卽逝。

場中留下一具具的屍體,其餘是史駿兄妹、史達仁,及斷臂的諸衞。

雲天翼呆呆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他含怒出招,但想不到後果竟是如此,出招時,只覺一股莫名之力,那股力吸着他,使他將「斷玉匕」揮向衆人的頸間,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諸衞面色慘變,道:「好狠!我諸衞只要活着一天,一定會來報這仇!」說完奔去。

史達仁也面色慘白,他踉蹌的退了一步,跌落牆外。

史駿兄妹立身遠處故未波及,但目睹這次慘變,也駭得面無人色,良久,二人才互視一眼,發狂的奔去。

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具具無頭的屍體,與雲天翼。

雲天翼也面色慘白,呆呆的凝望着地面上的屍體,好似對剛才的事完全不知道了,他只記得他剛才用「殘天缺地」這一招將所有的人全殺光了,他也不知是怎麼殺得,只覺得腦中一片糢糊。

半晌,他喃喃自語道:「邪招!邪招!」

說着雙手掩面踉蹌而去。 AtneQHDoyHfmDUvIAq/TYd66SK9Ery2/owFVwBfUWBgrHT5I6OzsRs3KP23Q2N7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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