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魏夫人又给魏晴柔介绍了春喜、夏喜、秋喜、冬喜四位丫鬟。
四位各有千秋,或温婉端庄,或活泼伶俐,或清冷风流,比之寻常小户姑娘还要落落大方。
“这四位皆是府中精心挑选的,不仅姿色出众,更是心灵手巧,善解人意。你且好好待她们,将来或能助你良多。”
她压低声音道:“若将来进了秦府,那秦平安真是个贪花好色的,你便用她们笼络夫婿,待生下子嗣记在名下,这辈子算是坐稳当家主母位子。”
魏晴柔闻言,心中涌动着异样。
似是看出她的惊讶,魏夫人轻柔一笑,“你可万不要做个蠢人,非要争抢夫君宠爱,当家主母不需要以色侍人。”
魏晴柔连忙露出坚定与感激,“母亲为晴柔筹谋至此,晴柔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不负所望。”
厅堂内气氛温馨而和谐,魏夫人看向乖巧听话的魏晴柔,眼中多了几分真心。
秦家的风评确实不好,但对于没有出路的外室女来说,何尝不是场天大的机缘?
毕竟,那可是执掌朝纲的秦家。
接下来备嫁的日子,魏夫人对晴柔依旧疼爱有加,不仅亲自教她搭配首饰衣物,还时常询问她的喜好与需求,教她内宅主母的手段。
魏晴柔也投桃报李,时常陪伴在侧,二人母慈女孝,倒像是一对亲母女似的。
魏家上下伺候的都是人精,见当家主母都对魏晴柔另眼相看,平日里热情谄媚不少,连带着对雪姨娘和魏报德都十分尊重。
但是魏夫人始终没将陪房的卖身契拿出来,魏晴柔只装作不知,不提此事。
而另一边,魏怜心见魏晴柔在府中风头无两,心中愈发不平。
她几次三番想要靠近魏夫人,却都吃了闭门羹,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长。
一日,她偶遇魏晴柔正抱着魏夫人新赐的珍宝,顿时将手头帕子扯得变形。
“你以为秦家是什么好归宿,不过是嫡姐惹了祸事,急需攀上秦家这门皇亲国戚,你嫁过去只会郁郁而终。而我夫君未来会成为武侯,我就是侯府主母!”
魏晴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中闪过玩味。
这个姐妹有点东西,但不多。
脑子不好使,重生也白搭。
从她一个小小庶女和嫡母硬刚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她水平也就这样了。
这智商,就算治好了脑残,以后也会流口水。
如此想着,魏晴柔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我很优秀,但也感谢同行衬托。
……
很快到了算好的吉日,晨光初破时,魏府上下一片红彤彤的喜庆之色。
魏晴柔的闺房内,红烛高照,她身着繁复华丽的嫁衣,金线绣制的凤凰展翅欲飞,映照着漂亮清媚的小脸。
喜婆手法娴熟地为她开脸,梳着繁复的发髻边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
五六个喜婆和巧手嬷嬷忙碌了一早上,把她打扮得喜庆如福娃,满头珠翠华盖,最后盖上了一方鲜艳喜帕,魏晴柔捧着漂亮大苹果端坐在秀床上,总算喘了一口气。
门外很快锣鼓喧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到了魏家。
当今皇帝宠爱这个侄子,特批了六匹御马开道,红绸彩带挂满了街道,边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魏晴柔被牵着拜别双亲,只听到魏夫人说道,“吾儿到了秦家,定要恪守本分,相夫教子,做个贤妇。”
一身大红嫁衣的魏晴柔规矩行礼,低眉顺眼,“父亲母亲的教诲,女儿铭记于心,愿高堂永康。”
走完了婚礼流程后,八抬大轿稳稳抬着新娘从魏家大门离开,后面跟着一抬又一抬沉甸甸的嫁妆。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香檀翠玉,铺子,良田,庄子俱全……都是百姓闻所未闻的珍稀物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整整一百零八抬嫁妆,浩浩荡荡从工部侍郎府出发,宛如红河蜿蜒十里,吹吹打打向敦亲王府走去。
当天抢喜钱的百姓都忙个不停,不由得称赞这排场大气得惊人,京中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魏家另一处院落里,魏怜心同样身着嫁衣,却简单至极,显得黯淡无光。
等秦家迎亲队伍走完之后,她才带着拎包袱的陪嫁丫鬟,被喜娘搀扶着走向侧门。
魏夫人不待见她,一应的陪房和嫁妆都没有,也不替她料理婚事,直接扔给了下人办。
魏怜心从喜帕下看到紧闭的大门,终于忍不住质问:“为何姐姐能走大门,我却要走这角门?”
一旁的下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道:“大小姐记在大夫人名下,自是嫡出之尊,你不过是个庶女,怎能相提并论?”
魏怜心脸色发白,暗生愤懑。
她掐紧了手心,暗自发誓,等将来成了侯府主母,定要这些势利小人好看。
她强忍怒意,从角门踏出,映入眼帘的一幕却令她更为震惊。
她的夫婿江源,那个日后将成为第一勇武侯的潜力股武夫,此时正骑着一头杂毛小驴,拉着简陋的架子车,连个车厢都没。
见她出来,便朝她憨厚一笑。
“江源,你怎可如此待我?迎亲队伍呢?为何不雇一辆马车?”
魏怜心慌神的头晕,一把扯掉了喜帕,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愤怒质问。
江源挠挠头,憨笑道:“家中实在拮据,委屈娘子了。待日后我有所成就,定好好补偿给你。”
魏怜心五味杂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也知此刻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暗暗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将是她未来的依靠,他会立功封侯,她会成为侯府主母。
于是,魏怜强颜欢笑,重新盖上喜帕,坐上了那简陋的架子车,缓缓离开了魏府。
府中下人见状,纷纷嗤笑不已。
“这二小姐,放着秦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不嫁,偏偏要嫁给一个粗鄙武夫,真是有福不会享,没苦硬吃呢。”
魏怜心坐在车上,听着那些嘲笑声,狠狠咬住了嘴唇。
她暗自发誓,定要证明自己没选择,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而此刻的魏晴柔,则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洞房。
坐到夜都黑了,秦府的热闹嘈杂才停歇下来。
喜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一双红色男靴三两步上前,一把掀了她的喜帕。
“魏澜心!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