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病”一词最早见于《灵枢·杂病》,此篇主要论述了喉瘖、大小便不利、膝痛、疟疾、齿痛、耳聋、衄血、腰痛、心痛、腹痛、痿厥等多种杂病的针刺治疗方法。其后,“杂病”一词在历代医籍中多有应用。东汉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所论“杂病”是广义杂病,泛指有别于外感伤寒的各类疾病。隋唐时期以后,诸家将各类证候复杂、不便归类的疾病皆称为杂病,即“杂病”与“杂证”通用,有大量著作以此为书名或篇章之名。如隋代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小儿杂病诸候》,宋代钱乙的《小儿药证直诀·杂病证》,金代李东垣《杂病方论》,明代王肯堂的《证治准绳·杂病》、张介宾的《景岳全书·杂证谟》、霍应兆的《杂证全书》、彭浩的《杂病正传》,以及清代吴谦等的《医宗金鉴·幼科杂病心法要诀》、徐大椿的《杂病源》、沈金鳌的《杂病源流犀烛》、冯兆章的《杂证痘疹药性合参》等。
《金匮要略》被历代医家公认为最早论治杂病的著作。张仲景提出采用脏腑经络辨证方法来认识杂病发生、发展及变化规律,奠定了内伤杂病的辨证基础。疾病证候的产生,主要是人体功能失调、脏腑经络病理变化的反应。内伤杂病起因较为复杂,依据所伤之脏腑经络的具体病理变化来认识杂病,符合临床实际。张仲景在书中采用病脉证并治的体例格式,授人以病与证相结合的辨证方法,建立了以病为纲、病证结合、以证列方的杂病辨证治疗体系。其中有不少可用于儿科杂病治疗的记载,例如:《金匮要略·消渴小便利淋病脉症并治》说:“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主之。”《金匮要略·趺蹶手指臂肿转筋阴狐疝蚘虫病脉症治》说:“蚘厥者,乌梅丸主之。”《金匮要略·黄疸病脉症并治》中的茵陈蒿汤证、栀子大黄汤证、茵陈五苓散证等,皆为儿科常用。
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小儿杂病诸候》论述了多种小儿杂病的病因病机和证候。例如:论“胎疸候”说:“小儿在胎,其母脏气有热,熏蒸于胎,至生下小儿,体皆黄,谓之胎疸也。”论“寸白虫候”说:“寸白者,九虫内之一虫也。长一寸而色白,形小褊。因腑脏虚弱而能发动。或云饮白酒,一云以桑树枝贯串牛肉炙并食生栗所作,或云食生鱼后即食乳酪亦令生之。其发动则损人精气。”论“癥瘕癖积候”说:“其状按之不动,有形段者,癥也;推之浮移者,瘕也;其弦结牢强,或在左、或在右,癖也。皆由冷气、痰水、食饮结聚所成。”皆启迪了后世对于这些疾病的认识。
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中采用了以脏腑论杂病的方法。其卷十一至卷二十分别以五脏五腑命名,每卷均先陈述脏腑的生理、病理及常见病证,继而列出各脏腑的虚实寒热病证以及治疗主方。在《备急千金要方·少小婴孺方·小儿杂病第九》中又专门论述了小儿脐疮、重舌、舌强、鹅口、口疮、中风、蛔虫、寸白虫、误吞针等多种杂病的治疗方法。如“治小儿误吞针方:取磁石如枣核大,吞之及含之,其针立出。”可谓构思精巧。《千金翼方》卷十九专设“杂疗”篇,总结了治疗杂病所用药物。其中有关儿科的有蛔虫病、小儿热疮、身头热烦、疳湿等杂病的治疗药物。
《小儿药证直诀·杂病证》记载了钱乙对于儿科多种杂病的诊疗体会。如:疾病先兆诊断“目赤兼青者,欲发搐。”病名命名诊断“胎怯:面黄,目黑睛少、白睛多者,多哭。”疾病鉴别诊断“心痛吐水者,虫痛;心痛不吐水者,冷心痛;吐水不心痛者,胃冷。”疾病预后判断“长大不行,行则脚细;齿久不生,生则不固;发久不生,生则不黑。”疾病治疗要领“热证疏利或解化后,无虚证勿温补,热必随生。”皆属经验之谈。
吴谦等的《医宗金鉴·幼科杂病心法要诀》“初生门”详述了初生护养方法,如拭口,下胎毒法(甘草法,黄连法,朱蜜法,豆豉法),断脐(“脐带剪下即用烙,男女六寸始合宜,烙脐灸法防风袭,胡粉封脐为避湿。”)等,都是有价值的记载。更论述了不啼、不乳、目烂、胎黄、胎赤等30种初生儿疾病的症状、病机及治法,如“肛门内合:有因热毒肛门结,或是内合无隙通,清毒宜服黑白散,脂瞒簪通导法精。”对于“肛门内合”的热毒、闭锁不同病因提出了药治、手术的不同方法。
明清医学著作中还有大量关于小儿杂病辨证、治法的记载。诸如王銮《幼科类萃·杂证门》用白石脂末为“安脐散,治脐中汁出或赤肿。”王清任《医林改错·通窍活血汤所治之症目》用通窍活血汤治疗“紫癜风,血瘀于皮里。”沈金鳌《幼科释谜·诸病应用方》用使君子丸(使君子肉,槟榔,榴根皮,大黄)“治腹内诸虫作痛,口吐清水。”等。均为现代治疗小儿脐湿、过敏性紫癜、蛔虫病等提供了有效方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