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气厥论》曰:“膀胱移热于小肠,鬲肠不便,上为口糜。”王冰注:“小肠脉络心,循咽下隔抵胃,属小肠。故受热已,下令肠隔塞而不便,上则口生疮而糜烂也。”明确指出了口疮一病与心、胃、小肠、大肠等脏腑有关。后世多遵从此论而发挥。
《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口部》描述了“口糜”的主要症状:“满口糜烂,甚于口疮,色红作痛,甚则连及咽喉,不能饮食。”《医方考·口齿舌疾门第六十四》说:“膀胱者,水道之所出;小肠者,清浊泌别之区也。膀胱移热于小肠,则清浊不能泌别,湿热不去,势必上蒸,故令口中糜烂而疮。”对于《素问·气厥论》“膀胱移热于小肠”说作了进一步的阐释。而《医宗金鉴·杂病心法要诀·口舌证》说:“口舌生疮糜烂,名曰口糜,乃心脾二经蒸热深也。”则补充了心脾二经蒸热导致口糜的病机。《儿科萃精·口糜》说:“口糜……不能概以实热括之。寒热之界,毫厘千里,是不可以不辨。”认为口糜有热证、寒证的区别,《外科正宗·杂疮毒门》对“口破”的虚火、实火鉴别诊断、病因病机、内治外治作了论述:“口破者,有虚火、实火之分,色淡、色红之别。虚火者,色淡而白斑细点,甚者陷露龟纹,脉虚不渴,此因思烦太甚,多醒少睡,虚火动而发之,四物汤加黄柏、知母、丹皮、肉桂以引导,从治法也。外以柳花散搽之。实火者,色红而满口烂斑,甚者腮舌俱肿,脉实口干,此因膏梁厚味,醇酒炙煿,心火妄动发之,宜凉膈散,外搽赴筵散,吐涎则愈。如口舌生疮,舌干黄硬作渴者,加味八味丸以滋化源。俱禁水漱。”《杂病源流犀烛·口齿唇舌源流》则全面系统地阐述了心热、肺热、膀胱移热、心脾有热、三焦火盛、中焦不足、阴亏火泛等口糜不同证候并对治疗方法做了更全面的介绍。
综上所述,历代医家对于口糜的认识不断充实,就其临床症状、病因病机、辨证治疗有着全面而丰富的论述,有效地指导了儿科临床对于本病的处治。
小儿口糜是中医优势病种之一,历代医家给我们留下的大量诊疗经验临床应用行之有效。脏腑积热熏灼口舌是本病的主要病机,虚实分证是指导临床辨证论治的基本思路,内治外治相结合是治疗本病的基本方法。
关于本病的外治法,除前“外治疗法”介绍的诸法之外,《活幼心书·散类》“绿袍散:治重舌及满口内外疮毒,咽膈不利。”《幼幼集成·口疮证治》“口疮破烂,并治咽喉喉癣、喉痈,用凤凰衣(即伏鸡子壳内皮也)微火焙黄、橄榄烧存性、儿茶三味俱等分,共为末,以一钱为则,加冰片五厘。口疳搽患处,喉病吹入之,即能进饮食。”都是值得临床使用的有效方法。
膀胱湿热通过移热小肠,循经脉络心抵胃,熏蒸口腔而成口糜的论述始于《黄帝内经》。证以满口糜烂,色红灼热疼痛,或有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为特征。历来认为当以清利小肠、膀胱湿热为主治疗。方用加味导赤散(《麻科活人全书》方)加减,常用药淡竹叶、生地黄、黄连、连翘、车前子(包煎)、通草、灯心草、甘草等。若有发热,可加薄荷(后下)、黄芩、石膏(先煎)疏风清热;口内疮疹破溃,加金银花、拳参、鸭跖草清热解毒;咽部疼痛,加牛蒡子、土牛膝、射干利咽解毒;口臭,便秘,加大黄(后下)、虎杖、槟榔清热导滞。
心脾积热证多见于有嗜食辛热炙煿饮食史,或属于阳热体质的小儿,加之外感、饮食所伤热毒传于心脾而作。证以口腔多处糜烂、灼热疼痛为特征。脾胃积热重者糜烂面广,灼热疼痛,口臭便秘,或有发热,或伴牙龈肿痛,治以清热泻脾,方用凉膈散加减,常用药黄芩、栀子、连翘、薄荷(后下)、大黄(后下)、芒硝(冲入)、生地黄、黄连、石膏(先煎)、甘草等。心火上炎者口腔黏膜糜烂色红,烦闹不安,小便短赤,舌边尖红,治以清心导赤,方用导赤散加味,常用药竹叶、生地黄、通草、牡丹皮、赤芍、栀子、连翘、车前子(包煎)、甘草等。
虚火上炎证多见于有热病后阴津损伤史,或属于阴虚体质,及过用温热药物的小儿。证见口糜反复发作,或迁延难愈。以脾胃阴虚为主者,证见口糜色淡,口干少津,大便质干,舌质失润,舌苔少或光剥,治以滋阴养胃清热,方用益胃汤加减,常用药北沙参、麦冬、生地黄、天花粉、玉竹、石斛、地骨皮、白扁豆、黄精等。以肾阴虚为主者,证见口糜反复频繁发作,潮热盗汗,手足心热,舌红少津,治以补肾益阴清热,方用知柏地黄丸加减,常用药熟地黄、枸杞子、怀山药、茯苓、山茱萸、牡丹皮、龟甲(先煎)、知母、黄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