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
*清江:指成都浣花溪,杜甫晚年隐居于此。
*禄米:古代用作官员俸禄的粟米,此处指钱粮。
安史之乱以后,杜甫经历了漫长而艰苦的流浪生涯,他曾经缺衣少食,苦熬飘风冻雨,曾经间关千里,走过险峻的蜀道。最后来到成都,在故人严武的帮助下建起一座草堂,暂得安栖。这一时期的诗歌作品中,诗人极其难得地流露出悠闲安适之感。
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子里,诗人得以与自然亲近。夏天日长无事,诗人看着梁上的燕子、江边的鸥鸟,就能消磨许多时光。跟妻子下一盘棋,看儿子钓一会儿鱼,享受天伦之乐。青年杜甫曾有“致君尧舜上”(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的理想,但此时,他觉得在朋友的帮助下能得一安身之所,便别无他求了。
那个时代并没有给杜甫太多机会,成都隐居的清平岁月已经是命运为数不多的馈赠。如果我们按照年代的顺序从头到尾读一遍杜甫的诗,读到这些作品时,一定会为诗人松一口气——经历了那么多艰难苦恨,便在蜀中的山水间歇上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