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
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
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
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
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
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
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
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
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
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
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
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
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
*东鲁:今山东兖州、曲阜一带。
*吴地:诗人当时在金陵,金陵古属吴国,故称。三眠:蚕蜕皮时不吃不动,第三次蜕皮称为“三眠”,此时蚕已老。
*龟阴田:龟山之北的田地,龟山在兖州泗水县。
*旋:回,归。
*失次第:失去次序,指心情紊乱。
*裂素:撕裂白绢(用来写信)。汶阳川:汶水,在山东。
李白是以一个浪子的形象出现在诗歌史上的,想到李白,我们总会想到明月与酒、山川与诗——一些远离人间烟火的意象。
可是浪子李白却在春日里想起了家中的一双小儿女,这种奇妙的反差让人莫名心动。
当然,思念儿女的李白也仍然是浪漫的。说思归,是“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这是李白式的豪迈想象。酒楼前是他亲手种下的桃树,别来三年,桃树都有酒楼高了,那三年未见的孩子,又该成长为何等模样?
想象中,诗人仿佛看到女儿平阳折了桃花在树下徘徊,思念爹爹,泪如流泉;又看到幼子伯禽跟在姐姐身边,两个孩子行走在父亲种的桃树下,却没有父亲来怜惜爱抚。
一念及此,云端的仙人也不免变回思儿心切的父亲,李白忧心如焚,立刻就要写信寄回家中。
桃花树下娇柔的小儿女,成了李白春天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