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的话自然是不能全信,但有几点能确定。一个,周惠的确不是他暴打囚禁。事发当天他还在金色年华上班,只是匆匆出去一趟,回头又回到店里招待几个有钱的金主。二,犯罪分子各有性格特征,有的爱骗,有的冲动喜欢动手,他属于前者。手底下的姑娘除了说他好色,倒没讲他其他什么坏话。
至于他说不知道虐待周惠的到底是谁,倒可能七分真三分假,提供的电话是关机。他说只有需要姑娘时,这个电话才会打进来。
查到这个坎上,周惠失踪案仍旧无法确切定性,于是宜真转头又正常回去上班。直到陆深那边有了新的线索。
宜真下班回家,刚洗完澡,陆深就打来电话让她马上出发去湖滨路边酒吧一条街,特意要求她还得穿漂亮点。
宜真哪里愿意,都累成驴了谁还有心情泡吧,而且她对酒吧忒没好印象。
“约会吗?我才不要。”
那头默了默:“不好意思孔小姐,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陆队叫你来加班呐!还约会!想得美!”
竟然是大钊的声音。
宜真气绝,穿得漂亮是吧,辣死你们!
夜色酒吧门口一阵火辣的口哨声,大钊和陆深坐在二楼的卡座上望去,只见门口银光闪闪长发飘飘,孔宜真如一尾镀了银光的热带彩虹鱼,踩着罗马式捆绑的镂空靴子,高傲睥睨地走进来。
大钊完全是出于男性本能地吹了声口哨,吹完就讪讪地:“啧啧,这皮肤,这大长腿,还有这满是亮片的花裙子,绝!”
宜真把头一抬,目不斜视地往楼上来,顶着装后一张明艳的胭脂脸,即使瞪眼也有眼波流转摄人心魄的能量。
她把小包丢到桌上,捏了一支烟出来往嘴上放。
陆深长手一伸,抢过去:“女孩子抽什么烟!”
宜真惊叫:“你轻点,这是我的棒棒糖!”
果然是假烟,陆深咔嚓一下捏断,丢进自己嘴里。
他拍拍身边的座位:“你过来这里坐。”
宜真就坐过去,既然是加班,怎么安排都是有道理的,果然陆深搂住她的肩膀,还把外套搁到她的大腿上,招手要了海蓝色的鸡尾酒,喝起来跟糖水没区别。
三个人挤在小圆桌边,貌似摇色子喝酒玩乐,实际在商榷案情。
陆深跟宜真交头接耳地装蒜,视线挪到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上,上面缀着一颗亮晶晶的白钻耳钉,借着讲话吮了一口。宜真震惊地扫他一眼,还好大钊坐另外一边处于视线死角,愤愤地摸下去掐他大腿,又被他一手捏住。
大钊看这两人光天化日毫不遮拦地在眼皮子底下黏黏糊糊,一身的鸡皮疙瘩,轻咳两声道:“不要假戏真做好不好?”
陆深松开宜真,手沾了水,在桌面上画简易地图。
“金色年华的周惠,金色港湾的xx,还有失踪的高中生,她们三个人的生活轨迹没有任何交叉,除了这里。这个酒吧刚好是她们生活区最重要的交汇点。”
湖滨路的酒吧一条街向来有名,不光本地人,外地游客也相当多。要在这人山人海且流动性相当大的地点找出关键,不比大海捞针简单。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失足女共同出现在这里呢?
宜真上辈子休闲娱乐活动甚少,各种犯罪片倒是看了不少,她也就随便说说:“如果,我假设哦,这三桩失踪案真的有联系,会不会有人故意在这里蹲点,专门物色猎物呢?”
大钊惊讶地朝宜真瞥过来,大腿一拍:“草包也有灵光乍现的时候,跟陆队想一块儿去了。”
宜真则是喜滋滋地,捧起脸蛋来:“啊?真的是这样?”
陆深往后一靠,摆出大爷的姿态,指指唇上的香烟。原来是服务员过来了,给他们送小吃拼盘,宜真戏精上身,把腰扭成蛇:“老公,你别动手,我来给你点。”
大钊一口啤酒喷了出去,旁边二人纷纷嫌弃地躲开。
等服务员走了,陆深道:“周惠在这里干过半个月,后来才被挖到金色年华。”
“如果她们并非个例,那么这底下势必有条完整的专门针对失足女的犯罪链条。”
这晚他们就观察夜色酒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没什么太大用处,这里女人太多,男人更多,来来往往经久不息。于是貌美的宜真被委以重任,俗称夜莺卧底行动。
实在是局里没有更好的选择,要让人第一眼就盯上,除了孔宜真别无二选。
宜真怕得要死,想着要跟那些流氓似的男人打交道,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陆深在烟雾后顶着一张泰然的面孔:“你别怕,这里不是你一个人,我们都会在背后保护你。”
真正行动的时候,陆深在面包车里指点道:“不用画得太漂亮,你那些名牌也不要戴出去,穿个地摊货就行。”
于是宜真隔个两天就要来夜色酒吧“报道”,郁郁着一张涂着劣质化妆品的脸,在吧台边不时地照照镜子:“这是什么牌子呀,脸上好难受,会不会爆豆?”
耳麦那边的男人们纷纷无语,还是陆深道:“回头给你办个美容卡,给你报销。”
拒绝了无数搭讪男后,有的则浅浅地聊了几句,都被陆深那边给排除了。直到一位经理模样的男人走过来,模样挺出色,手腕上是十几万的卡西欧。
耳麦那边的陆深突然道:“你跟他聊,看他有什么需求。”
他的眼光就是毒,来人正是石头岗片区内金色港湾那边的公关经理,问清宜真的情况后,嫣然一笑:“这是我的名片,你想了解的话,随时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