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回到府衙,拿来了李想的卷宗。
李想,凉州人,出生于武德二年。
楚王李云智,曾任凉州总管,而李宽也是葬在凉州。
现在年龄也一致,又有龙形玉牌,与早薨的李宽十分相似。
当初李宽夭折,李世民也派人凭吊过,不过那时早已下葬,根本不知棺中是何人。
可是如今李承乾刚封为太子,原本早薨的二皇子就现身长安。
大唐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外有突厥,内有隐太子李建成的旧部暗流涌动。
谁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手笔?
韦澳见长孙无忌一直盯着卷宗皱眉,小声问道:“赵国公,可是有问题?”
“将李想改成士籍,拿六贯钱给他,再在北城为他找处宅子。”
“不要说我安排的,告诉他这是这个玉牌的价值。”
“是。”
韦澳虽然心中有疑惑,可是并未多问。
出了牢房,衙役笑着递给李想一个包袱。
“我家大人看上你那个玉牌了,因此买了下来。”
李想一看,里面有户贴、六贯钱和一个房契,顿时喜笑颜开,拱手道:
“谢谢官爷。”
“公子客气,小人张三,有什么事喊小人一声就成。”
见衙役如此和善,李想还有些不适,道谢之后连忙出了京兆府衙。
另一边的长孙无忌,在李想走后,也出了府衙,直奔皇宫。
太极宫。
见到长孙无忌前来,长孙皇后笑着问。
“大哥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宫人,长孙皇后了然。
“都下去吧,我有事要与赵国公相谈。”
等到宫人出去后,长孙皇后才问,“大哥如此郑重,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长孙无忌拿出龙形玉牌,放在长孙皇后面前:“皇后,你还认的此物吗?”
长孙皇后一看,顿时眼含热泪。
“这,这是宽儿的玉牌!”
“如此,某便没认错。”
“大哥,你为何会有宽儿的玉牌?他,他不是……”
“对啊,他明明都早夭了。”
长孙无忌一脸沉重。
“这块玉牌是我今天在京兆府牢房中所得,出自一个少年手中。”
“他不但与宽儿出生在同一年,也是凉州人士。”
长孙皇后顿时激动的道:“大哥可将他带来了?”
长孙无忌摇头,“没有,乾儿刚立为储君,诸位皇子也都名份已定,贸然又出来一名皇子,要如何安置?”
“如果真是宽儿,定要接入皇宫,给他应得的名份。”
长孙皇后一直对李宽心存亏欠。
李宽从小聪慧,长相喜人,她与李世民十分喜爱,可是后来为了大业,过继给了楚王,导致他早夭。
如今她母仪天下,却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听到李宽可能还活着,让长孙皇后不由想起往事。
长孙无忌沉声道:
“此事万不可传扬出去,如今的大唐外有突厥,内有隐太子旧部。”
“这孩子出现的太过蹊跷,还不清楚是谁安排的,有什么目的?在查清以前,绝不可接他入宫。”
长孙皇后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原委,叹息道:
“是我有愧于他。”
“他,怎么样?”
长孙皇后目光热切的看向长孙无忌,良久后才问。
“如你年少时很像!”
长孙无忌点点头。
“他生活可如意?”
“他从凉州讨饭到长安,到了长安后就大病一场,以流民的身份被关入大牢。”
“不过我让人将他放出,还在城北为他安置了宅子。”
长孙皇后听罢,顿时热泪盈眶。
长孙无忌出声安慰。
“皇后放心,只要查清一切属实,将他接入宫中,慢慢弥补就是了。”
“若他是某人的棋子,以后说不定会动摇国本。”
“我都知晓了。”
长孙皇后轻拭泪水。
“我可否见他一见,我记得宽儿左脚有个胎记。”
长孙无忌急忙询问。
“什么样子的胎记?”
“这些只有我知晓,我必许亲自去查验。”
“我看你是想亲眼见见他吧!”
长孙皇后只是笑了笑。
“你啊,从小就是这般执拗,你想做的事没人能拦住。”
“你如今都是皇后了,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长孙无忌苦笑道。
“不过此事连陛下那边也要隐瞒,没查清楚之前,你我要记得保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长孙皇后轻点了一下头。
“你的身份也要记得隐瞒。”
长孙皇后没好气的道:
“我知道。”
等到长孙无忌走后,长孙皇后看到长孙无忌留下的密函,上面正是李想的画像。
良久朝外面喊了一声。
“小青,准备便服,明日我要出宫。”
……
李想走在长安街上,立刻被周围繁华的景象给震惊住了。
各国人士在街上络绎不绝。
什么高丽人、新罗人等等。
如此盛景,即便过上千年,也能称的上繁华。
李想拿着房契一路打听,等到了地方,他忍不住嘴角抽搐。
腐朽的院门,残破的土墙,荒凉的小院。
“靠,被坑了。”
李想一路走来,入目无不是府院大宅,壮丽雄伟,因此没想到长安居然还有这般简陋的院子。
李想拿出钥匙,插入生锈的铁锁,拨弄一下,居然没反应。
一使劲,轰的一声,大门倒了。
“原以为碰上了一个心善的富贵老头,终究还是我错付了。”
大门倒塌,李想没心情理会,径直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满院子的落叶与荒草,房屋也是残窗破瓦,十分破败。
“罢了,再破也算有个容身之所了。”
李想安慰着自己,人呐不能太贪心。
不过这个院子虽然破破烂烂,但还能住,下雨的时候不会漏雨。
李想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干了三个时辰,院子才算能看的过去。
一顿收拾,李想耗费了所有力气,出了大牢还没怎么吃饭,现在无力的坐到地上。
“实在干不动了,先去吃饭。”
李想擦了擦汗,起身拿着包袱,把倒了的门扶起来,就当装饰了。
出了巷子,四处都是市井气息。
就在这时,李想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瞬间停了下来。
“豆花。”
李想望去,在路边的一处小摊处,摆放着三张桌子,一名老人正为客人端来豆花。
豆花的香气,勾出了李想肚子里的馋虫,朝着小摊大步走来,坐了下来。
“老板,我要两碗豆花。”
老人满脸疑惑的看向李想,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没停,利落的端着两碗豆花走来。
“客官,您的两碗豆花。”
“好的。”
李想闻了闻豆花的香气,刚要大快朵颐,见老人并未走,面露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板,这里是要结账后才能吃吗?”
老人急忙摇头。
“客官误会了,小老儿这里先吃饭再结账。”
“是小老儿心有疑惑,客官口中的老板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