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政策与社会主义,表面迥然不同。社会政策得以资本主义为骨干,社会主义则以民生问题为基础。二者的出发点,既然歧异;经过的路程,又夷险不一。而归着点却相离不远。试观我国现在情状,除少数大商埠,略有资本主义的具体化外,姑勿论穷乡僻壤,即一般内地,多半在浑浑噩噩时代。生产与消费,都处在天然状态之中。若采用极端的社会主义所主张之攘夺手段来解决民生问题,必至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且无异割鸡而用牛刀。故用温和的民生主义,来预防资本阶级的跋扈,实在是对症发药。而社会政策,即是我们对面一块大镜。凡资本主义的一切有形无形的罪恶,统统映在我们眼帘之内。欲预防资本主义之形成,自然容易。譬如走路,殊途同归。所以说归着点相离不远,就是这个道理。童果顺君留学日本明治大学,斐然独出,于受课之余,将德国历史学派经济学泰斗瓦格纳所著的财政学,就其理论上重要部分,择要撮出,纂成一书,复撰附录二篇,关于社会政策的由来,瓦格纳的社会政策思想,加以叙述,以与正篇相映并论,显豁明了,无复余蕴。就中参考松下芳男所著的《瓦格纳的社会政策论》和泷本美夫所著的《瓦格纳的财政学》,融会贯通,原原本本,如数家珍。凡若田野森林矿山盐铁工场住宅银行铁道等等,关于国有说或私有说;复次如财政上税收的意义,税收的原则,税收的体系,以及如何利用国家征税权力来矫正社会之不均,均有极透彻的分析,与最简明的论断,便于披览,易于记忆。当此训政伊始百废待举之时期,不特知往察来可资借镜,且由社会政策而进于民生主义,似为今后许多国家经济进化必经之阶段焉。
陈长蘅
序于立法院财政委员会
民国十九年(注:1930年)六月上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