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开心越想吃,越吃越自责,越自责越不开心,越不开心越想吃……这样的恶性循环,很多经历过心理能量低谷期的人都体验过。
我的学员延妍也如此,但课程中的一次简单的疗愈改变了这一切。之后她总是感叹,有效的疗愈就像点穴,只需一个动作就能让人痊愈。
延妍:老师我最近又胖了两斤,我知道我不能再胖下去了,但我总是忍不住吃,尤其是一焦虑就想吃,有时连食物是什么味道还没尝出来呢,就狼吞虎咽地填满了一肚子,像是跟别人抢似的。
安心:这样多久了?
延妍:有两个月了。
安心:请你从东方真我人像图中选一张感觉能体现你吃东西时状态的图,忽略人物的年龄和性别。
图2-6 延妍选的42号成人人像图
延妍: (只看了几张,然后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选了图2-6)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哎呀,真是太贴切了,连她吃的东西都是我常吃的。这张图就是为我画的!
安心:这张图给你什么感觉?
延妍:我就是画面里的人,我觉得她很没出息,都已经这么胖了还吃。
安心:你觉得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延妍:她在想“我不能再吃了”,可又忍不住买了这么多,心里很纠结。
安心:在什么情况下,你会出现画面里的状态?
延妍: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安心:比如?
延妍: (思考了一会儿) 在我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时候。
安心:无力感让你想吃东西。
延妍:对,可以这么说。
安心:在你吃完后会好些吗?
延妍:好一些,但有限吧。因为我会一边怕胖一边吃,在吃完真的胖了之后,又加重了自责和焦虑。
安心:还记得在吃之前,你身体的感觉吗?
延妍:反正不是饿,而是一种类似很空、焦急、渴望、不安的感觉。
安心:看看这个画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不要用你的大脑控制自己,就任由画面自然地流动起来。
延妍: (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一会儿图) 天啊,她还是吃了,但吃得很纠结,像在偷吃。
安心:当你看到这个画面时,你的身体是什么感觉?
延妍: (半闭双眼,感受内在) 胃这里扭着、揪着,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心脏的位置也不太舒服。
安心:你相信我吗?
延妍: (一脸不解) 啊?什么意思?
安心:你相信我的办法可以帮助你吗?尽管你可能暂时不太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
延妍:我当然是很相信老师的,这点毋庸置疑。我需要怎么做?
安心:你需要拿出一点不管不顾的勇气。坚定且温柔地和画面里的自己说些话,告诉她你支持她吃。
延妍: (震惊、懵) 啊?这样不会让她吃成个大胖子吗?
安心:不会,相信我。
延妍: (尽管不理解为什么,但思索片刻后边点着头边说) 好,我相信老师。
安心:接下来,请你认真地听我所说的话,我说一句,你用自己的语言对画面中的人说一句。注意,你在说每句话时都要真心地说,如果你觉得哪句话实在让你说不出口就请告诉我。
延妍: (坐直了一些,点头) 好。
安心:吃吧,真的没关系。你只是想找些安全感来填补自己,你只是想从食物中获取一些能量,我知道的。吃吧,姑娘,你可以吃的。这些美味会和你融为一体,为你供给养分,你会因为这些食物而越来越健康、越来越强大。全然地打开自己,去用你的味蕾拥抱这些食物吧,它们是来帮你的。放下一切顾虑,只需去享受食物。带着轻松的自己,体会食物带来的满足。吃吧,姑娘,允许自己吃,这没什么大不了。
延妍: (一句一句地认真且缓慢地用自己的语言重复着上述这些话,说 给图中的自己听)
安心:你做得很好,接下来请闭上眼睛,在你的脑海中重现这张图。请你对图中的自己说,你可以细细品尝每一口鲜美的食物,体会口腔里四溢的味道。体会脆脆的炸鸡和牙齿碰撞时酥脆的口感,你可以听到自己咀嚼的声音。鸡肉的汁水是什么味道的,口感是丝丝缕缕且有嚼劲的,去细细品味。喝一口可乐,麻麻的感觉充满了整个口腔,甜甜的液体铺满舌头,你打了个嗝,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让自己慢一点吃、尽情地吃,允许自己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在吃的同时要留心细细品味它们。吃吧,吃吧,慢点吃,不用急,姑娘。你吃东西的样子很漂亮,也很可爱。放松地吃吧,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你会发现,食物让你很满足。你会比以往更快体会到被填满的感觉。你的胃暖暖的,你的身体也感觉很放松。现在请你看看,你眼前还有多少食物没吃?
延妍: (闭着眼睛,微微低头,像是在“看”桌子) 还有一大半没吃。
安心:你可以把它们都吃完。
延妍: (微笑) 我觉得吃不完,现在感觉挺好。
安心:去感受你的胃和心脏,有什么感觉?
延妍:一开始挺馋的,还有口水。现在就像真的吃了一些东西,胃没什么不舒服,挺好的,心情也挺好的。
安心:以后你会带着此刻放松的心态,尽情地、细嚼慢咽地享受食物,去感谢这些食物的到来,欣喜地接纳它们与你融为一体,体会你的胃被食物一点点填补的满足感。
延妍: (微笑、点头) 嗯。
自那次疗愈后,延妍每次在吃东西时都会尽可能地用疗愈时接纳、放松的心理状态,细嚼慢咽,细细品味每一口食物。延妍惊奇地发现,“觉”(也就是她的味觉)回来了——之前她因为内心有强烈的冲突感,导致她无心顾及食物的味道而“不觉”。调整后,她发现汉堡从未如此地好吃过,而且只吃一个汉堡就可以获得满足。她后来再也没出现过暴饮暴食的情况,因为她不再需要与自己争夺,只需借助对自己的支持感就能填补内心的空白。
假象: 心情不好导致暴饮暴食。
真相: 内心缺乏安全感,用退行的方式寻找安全感。
“退行”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是指人们在受到挫折或面临焦虑、应激等状态时,放弃已经习得的比较成熟的适应技巧或方式,退行到使用早期生活阶段的某种行为方式,以满足自己的某些欲望。这是一种相对不成熟的心理防御机制,也是一种自我疗愈、自我保护的方式。
在这个案例中,延妍的退行就是从口腔获得安全感的满足。这是我们在婴儿时期的重要安全感来源之一,婴儿在口欲期就是通过口腔去探索世界以获得安全感的。如果一个人的安全感建立不足,就会出现退行行为,即通过重温小时候的应对方式来获得安全感,还可能会依赖这种方式并造成过度满足(比如,经常吸手指、咬指甲)。吃,是一个生命体确定自己可以安全地活下去的最重要的条件。当安全感不足时,就会用吃来重建。延妍之前的方式看起来是重建不成功的,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婴儿,无法用婴儿的方式解决成年人的问题。
在疗愈第3步中有一个关键的隐藏步骤:将第二视角“对自己说”用一句话变成了第一视角,即“现在请你看看,你眼前还有多少食物没吃”。这句话将来访者从旁观劝导者变成了画面中的人物。
问:每个有饮食问题的人都会选这张图来疗愈吗?可以使用其他东真图吗?
答:当然可以,只要参与者觉得所选的图能代表自己的内心状态就可以,但最好是人像图。在我的来访者中,也有人选了婴儿代表自己。
问:我在吃东西的时候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吃得挺开心的。不过,我想让自己少吃点,因为这样可以更健康。我还适合用这个方法吗?
答:你只是馋,建议多运动。
问:如果我在疗愈第3步中无法变成画面中的自己,那么我该怎么办?
答:通常都是可以变的,如果第一次没变成,就要找原因。根据这个原因解决问题,然后再变,这也是一个发现问题、扫除障碍的好时机。
问:所有暴饮暴食都是只要吃得慢、不带自责地去吃就可以好起来吗?
答:并不是,有时需要找到最根本的原因。不过大部分暴饮暴食是可以通过慢食、不评判进行调整的,可以显著减少进食量。
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纸老虎,很喜欢吓小孩。这些纸老虎叫“我不敢”或“我害怕”。在小孩看来,它们无比强大凶猛,如果自己不听话就会被吃掉,万劫不复。
其实,“我不敢”和“我害怕”有个天敌,叫“我相信”,它勇敢无畏。只有经常召唤“我相信”打败纸老虎的小孩才会长大,长大后就会变成“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