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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孔子之中年期

一、孔子授徒设教

孔子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担任过一些官职,根据历史记载,我们知道他曾经担任过委吏和乘田这两个职位,但这些职位的任期似乎并不长。当孔子年过三十时,他似乎就退出了仕途,开始在家专心致志地教授学生,设立自己的教育机构。从这个时候起,孔子逐渐成了一位杰出的教育家。他的学问并不是当时普通士人所追求的那种学问,他的教育方式也不同于当时一般士人的教育方法。因此,孔子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以教导人为大道为职业的教育家,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教育理念和实践。后世尊之曰:“至圣先师”。

孔子自曰:

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在古代,人们为了学习各种技艺,如礼乐、射箭、驾车、书法和算术等,以便将来能够进入仕途,获得稳定的粮食和俸禄,纷纷投师求学。在那个时代,从师学习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学生们必须遵循一定的礼仪,其中包括向老师赠送见面礼。求学的过程中,学费也是必不可少的。束修,即一束干肉,是学生初次拜见老师时所送的礼物,这在所有礼物中是最为简朴的一种。然而,根据每个学生的家庭经济状况不同,他们对老师的敬意也会有所不同,有的丰厚,有的则相对较少。这种敬仪实际上类似于现代的学费,老师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维持生计。因此,孔子在开始收徒授课之后,便不再出仕为官。这样一来,他在日常生活中拥有了更多的自由,从职业角度来看,他享有相对独立的地位。

《左传》昭公二十年:

卫齐豹杀孟絷,宗鲁死之,琴张将往吊。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

在那一年,孔子正值三十一岁的年纪。他的弟子琴张,也在那个时期已经开始跟随他学习。我们知道,孔子在三十岁之后就开始了授徒讲学的生涯。

《左传》昭公七年:

公至子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苟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

在这个时期,贵族阶层不仅普遍存在着奢侈和僭越礼制的行为,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对学习和了解礼仪感到厌烦,甚至不屑一顾。孟僖子作为鲁国的重臣,陪同鲁国国君出访郑国,然后前往楚国。在这一过程中,他在各种礼仪场合上多次显得手足无措,无法妥善应对。回国后,他深感懊悔和遗憾,对自己在礼仪方面的无知和无能感到羞愧。其卒在昭公二十四年,时孔子年三十五,授徒设教已有声誉,故孟僖子亦闻而知之。临死,乃遗命其二子往从学礼。说为南宫敬叔,何忌为孟懿子,两人同生于昭公十二年,或是一母双生。其父之卒,两人皆年仅十三,未必即前往孔子所从学。至二人在何年往从孔子,今已不可考。其时孔子所讲之礼,多主裁抑当时贵族之奢僭非礼,然当时贵族乃并不以孔子为忤,并群致敬意。至如孟僖子之命子从学,则尤为少见。此层亦为论孔子时代者所当注意。

二、孔子适齐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将帝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帝是大祭,万是舞名。业此舞者,是日,皆往季氏之私庙,而公家庙中舞者仅得两人。其时季孙氏骄纵无礼,心目中已更无君上,而昭公亦不能复忍。君臣起衅,昭公遂奔齐。

孔子谓季氏:

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佾是舞列。八佾者,以八人为一佾,八八六十四人。此章所斥,或即鲁昭公二十五年事。孰不可忍者,谓逐君弑君在季氏皆可忍为之也。或说:季氏如此无君,犹可忍而不治,则将为何等事,乃始不可忍而治之乎?是孔子已推知季氏有逆谋,鲁国将乱,其发为此言,固不仅为季氏之僭越而已。较之子入太庙一章所载语气意态大不相同,见道愈明,出辞愈厉。此亦可见孔子三十而立后之气象。

《史记·孔子世家》:

季平子得罪鲁昭公,昭公率师击平子,平子与孟氏叔孙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师败,奔于齐。齐处昭公乾侯。其后顷之,鲁乱,孔子适齐。

在那一年,孔子正值三十五岁的壮年时期。根据史料记载,他前往齐国,这一行为发生在鲁昭公被迫流亡之后,他为了躲避当时的混乱局面而选择离开。关于孔子前往齐国的时间,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认为是在鲁昭公被逐出鲁国之前,孔子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事件的征兆,并提前做出了行动,但这一说法目前尚无法确定。孔子在齐国期间,有幸聆听到了《韶》乐的演奏,这首古乐的美妙使他深深陶醉,以至于在听完后的三个月里,他竟然忘记了肉的滋味,完全沉浸在音乐的美妙之中。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史记·孔子世家》: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韶乐,相传是古代圣王舜所创作的音乐。关于韶乐的起源,有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在舜帝之后,有一个名为遂国的小国,后来被强大的齐国所灭,因此齐国得以拥有韶乐。另一种说法则是,陈敬仲在逃亡至齐国时,由于陈敬仲也是舜的后代,他带着韶乐一同前往齐国,所以齐国才有了韶乐。根据《史记》中的记载,在三月的某段时期,孔子曾经学习韶乐,并且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以至于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完全沉浸在韶乐的世界中,甚至忘记了肉的味道。孔子对音乐的热爱和对学习的专注程度由此可见一斑。如果仅仅从《论语》中的简短描述来看,似乎孔子在听到韶乐后,竟然三个月都忘记了肉味,这可能会让人误解为孔子的心思有所停滞,但实际上,这恰恰反映了孔子对学习的渴望和热情。因此,要真正理解《论语》中的这段话,必须结合《史记》中的详细记载,才能得到更准确地解释。

孔子自曰: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在古代,所谓的“艺”涵盖了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项技艺。这些技艺是当时学术的核心内容。然而,孔子却能够通过这些技艺窥见道德和哲学的真谛,将道德情感与艺术情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种独特的结合使得他的学问与当时其他儒士的学问大相径庭。孔子曾经向郯子请教官职的学问,向师襄学习弹琴。虽然我们无法确切知道孔子跟随师襄学习弹琴的具体年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孔子对音乐有着深厚的热爱和扎实的修养,因此他在齐国听到韶乐时,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学习得如此投入。子贡曾经说过:“夫子无所不学,又何尝有所谓固定的老师呢?”孔子学习韶乐长达三个月,其间必然有他的老师。他在与齐国太师讨论音乐时,这位齐国太师或许就是他学习韶乐的老师吧?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孔子,这位鲁国的杰出士人,流亡至齐国,齐景公特别安排了与他的会面,并向他请教了治国理政的智慧。这一事件充分说明了孔子在当时已经声名远扬,诸侯之间无人不知。尽管当时贵族阶层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仍然有许多贵族能够放下身段,礼遇贤才,虚心求教,这也反映了当时我们祖先在历史和文化方面的深厚积累。在那个时代,齐景公的统治已经出现了问题,大夫陈氏在国内广施恩惠,赢得了民心,而景公本人则沉迷于后宫,宠爱众多,没有确立太子的地位。因此,孔子向景公提出了君主应当恪守君道,臣子应当恪守臣道,父亲应当恪守父道,儿子应当恪守子道的建议。孔子的话语虽然温和,但他强调,如果作为君主和父亲的人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又怎能期望臣子和儿子履行他们的职责呢?孔子的这番话实际上是在告诫景公,他应当首先做好自己的本分。景公虽然对孔子的话感到愉悦,但却未能付诸实践,最终导致了继位问题的混乱,为陈氏发动政变、篡夺国家政权埋下了祸根。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温和、善良、恭敬、节俭、谦让这五个字,完美地勾勒出了孔子高尚品德的风貌,他的光辉如同灿烂的阳光,普照四方,令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敬意和信任。当时的君主们也常常愿意主动向他请教政治事务。然而,如果真的想要重用孔子,那些与孔子理念背道而驰的邪恶势力必然会群起而攻之,竭尽全力地阻挠和破坏。因此,孔子的学说和思想最终未能在当时得到广泛地应用和实施,这种情况其实在他在齐国期间就已经初见端倪。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在这一章节中,齐景公与孔子的对话发生在不同的时间点,前后两次的言辞有所不同。最初,齐景公在见到孔子时,对他的才华和智慧感到非常欣赏,私下里对身边的人表示,他打算给予孔子季孟之间的待遇。所谓季孟之间的待遇,实际上是指用对待卿大夫的礼仪来尊敬孔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齐景公的决心似乎并不坚定,他的态度逐渐变得冷淡,最终他说道:“我已经老了,无法再任用新人。”当时,齐景公的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他自称老迈,这足以显示出他缺乏积极进取的精神。因此,当孔子听到这样的话后,便决定离开。

《孟子》:

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去他国之道也。

疑辨四

孔子在前往齐国的过程中,其具体的事迹中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他曾经到过齐国。此外,还有一些关于孔子的其他说法,例如礼子曾经作为高昭子的家臣前往齐国,以及齐景公打算将尼谷的田地封赐给孔子,但晏婴却对此表示反对。这些说法在历史上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和质疑。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关于孔子的其他传说和记载,但这些内容的真实性和可信度都存在很大的问题,因此在这里不再一一列举。

三、孔子反鲁

《檀弓》: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赢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

吴季札前往齐国的时间是在鲁昭公二十七年,这一事件在《左传》中有详细的记载。嬴博地区靠近鲁国的边境,孔子曾经从鲁国出发,亲自前往那里进行观察。根据史料记载,孔子在鲁昭公二十五年的时候曾经去过齐国,而在二十七年的时候又回到了鲁国,因此可以推断出孔子在齐国停留的时间大约只有一年。关于孔子在齐国停留的时间,有一些不同的说法,有人认为他留齐七年,也有人认为他曾经三次前往齐国,但这些说法都不太可信。吴季札在当时是一位贤德之人,孔子为了学习他的葬礼仪式,特地前往观察,这也体现了孔子“无不学而何常师”的学习态度。

有人曾经问孔子:“您为什么不参与政治呢?”孔子回答说:“古书上说:‘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将这种孝道和友爱的精神运用到政治中去,这本身就是一种参与政治的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在朝堂上做官才算参与政治呢?”

孔子以六艺为教学内容,这原本是当时人们进入仕途的阶梯。孔子通过施教而声名大噪,因此当时的人们都期望孔子能够出仕为官。然而,在孔子自己的观念中,出仕为政并非他的终极目标。孔子认为,如果出仕为政却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道义,那么还不如在家孝顺父母、友爱兄弟,这样至少还能践行儒家的道德规范。

孔子曾自述,他在十五岁时就立志学习,即是有志于学习和传承儒家之道。到了三十岁,他能够坚定地立身于这条道路。他还说,到了四十岁,他对这条道路不再有疑惑,即对世间的是非得失、个人的出处进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随着名声的传播,孔子的交游越来越广,所面临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关系网也越来越大。然而,在孔子看来,这反而使他对儒家之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对坚守道义的决心也更加坚定。因此,他并不急于求成地追求出仕为官的机会。

孔子又曰:

加我数年,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

在孔子年近五十的时期,皇侃曾经说过:“孔子在那个时候,年纪已经达到了四十五、六岁。”虽然这个说法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大致上也接近事实。孔子在教学的过程中不断地提升自己,他的教育事业同时也是他个人学术进步的时期。孔子自己也清楚地意识到,随着他的声誉和名望日益增长,鲁国的混乱局面也在逼近,形势的发展使得他最终无法长期闭门不出,不参与仕途。他期望在五十岁之前,自己在学术修养上还能有所提升,以便将来有机会参与重要的国家事务时,能够做到无过失。这里所强调的是孔子对于出仕行道的期望,并不是说在四十岁达到不惑之年后,仅仅在家设教,仍然可能会犯下严重的错误。

疑辨五

在这一章节中,"亦"字有时也被写作"易",因此便有了孔子五十岁时学习《易经》的说法。关于这一点,前人提出了许多疑问和辨析,详细内容可以参见我在《先秦诸子系年·孔门传经辨》一书中的论述。根据《史记·孔子世家》的记载,孔子在仕途上没有得到重用,于是退而专心修订《诗经》《尚书》《礼记》和《乐经》等经典文献。他的学生数量越来越多,甚至有许多来自远方的学生,他们无不接受孔子的教导。

孔子自齐返鲁,下至其出仕,尚历十三四年。若以三十后始授徒设教计之,前后共近二十年。此为孔子第一期之教育生涯。其前期弟子中著名者,有颜无繇、仲由、曾点、冉伯牛、闵损、冉求、仲弓、宰我、颜回、高柴、公西赤诸人。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日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日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晳后。曾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在这一章节中,我们可以窥见孔门师徒之间讲学和交流的欢乐情景,这正是当时孔门师徒之间亲密无间、充满欢声笑语的一个缩影。子路比孔子年轻九岁,而曾晳和曾参的父亲,可能比子路还要稍微年轻一些。因此,记录者在排列他们的名字时,将曾晳和曾参的父亲的名字放在了子路之后。冉有的年龄比孔子小了二十九岁,而公西华则是其中最年轻的,比孔子小了三十二岁。这一章节中的问答应该发生在孔子五十岁出仕之前。孔门讲学的本意是为了入世,因此才有“或知尔之问”的说法。子路擅长治军,冉有擅长理财,公西华擅长外交礼节,他们三人各自学习的领域都有其独特的专长,可以为社会所用。孔子听到这三位弟子的发言,其内心的喜悦可想而知。然而,孔子却感慨于大道的广阔却难以得到应用,深深地惋惜这三位弟子一心进取,却可能没有遇到能够施展才华的机会。因此,孔子特别赞赏曾晰能够超脱世俗,放情于世外,能够在日常生活中找到从容自得的乐趣。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在这一章节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孔子当时的生活处境非常艰难,然而他始终没有改变自己对道的热爱和追求。例如,曾点将他的心思寄托于外界事物,他总是期待在暮春时节穿上新衣,与成年的朋友们以及孩子们一同沐浴在沂水之中,享受春风的沐浴,他认为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遇到令人愉悦的事情,才能真正感受到快乐。然而,孔子的快乐却无处不在,他的境界远比曾点要高得多。从那以后,只有颜渊能够接近孔子的境界。由此可见,孔子当时与曾点的一声叹息,其实是别有用心,别有感慨。他特地对子路、冉有、公西华等人说这番话,是为了让他们放宽心胸,不要过于急切地追求功名利禄,不要将世俗的事务看得太重。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道在我,虽饭疏饮水亦可乐。道不行,其事可伤可叹,亦非浴沂风雩之可解。当时凡来学于孔子之门者,皆有意于用世,然未必皆有志于行道。孔子与点之叹,为诸弟子之汲汲有意用世而叹也。此章乘桴之叹,则为道不行而叹。道不行于斯世,乃欲乘桴浮海,此所以为孔子,若曾点则迹近庄老矣。然乘桴浮海亦待取竹木之材以为桴,而此等材料亦复无所取之,此可想孔子所叹之深矣。子路虽汲汲用世,然孔子若决心浮海,子路必勇于相从。当时孔子师弟子之心胸意气,亦可于此参之。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居夷之想,亦犹浮海之想也。皆为道不行,而寄一时之深慨。此皆孔子抱道自信之深,伤时之殷,忧世之切而有此,非漫尔兴叹也。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蔽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颜渊,是颜无繇的儿子,他比孔子年轻三十岁,同时也比孔子的另一位弟子子路年轻二十一岁。在孔子早期的教育活动中,颜渊加入孔子的门下相对较晚。在孔子的早期弟子中,孔子特别喜爱的弟子中,子路和颜渊是最受孔子宠爱的。有一天,孔子让他的弟子们各自表达他们的志向。后来,《论语》的记录者因为颜渊在后来的成就超过了子路,所以在这段文字中将颜渊的名字放在了子路之前。在当时的情况下,颜渊还不到二十岁,而子路则是他的父辈。子路首先回答,他希望能够与朋友们共享财物,没有自私自利的想法。而颜渊则能够从财物的分享进一步提升到德行和事业的追求。他拥有善行,但从不自吹自擂;他为他人付出辛劳,但从不认为这是自己施舍给别人的。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却能够消除人与人之间的界限。这与子路的胸怀和愿望实际上是相同的,但颜渊所学的东西显然更加深入。至于孔子,他不仅希望自己的内心只有人我一体的仁爱,而且希望与自己相处的其他人也能达到这种仁道的境界,共同达到化境,不再感到彼此之间有任何隔阂。对于老人,他以安详的态度去赡养他们,而老人也会感到他的赡养是安详的;对于朋友,他以诚信的态度去交往,而朋友也会以诚信回应他的交往;对于年幼者,他以恩情去关怀他们,而年幼者也会以恩情回报他的关怀。实际上,孔子的这种胸怀和愿望与子路和颜渊是相同的,只是孔子所学的东西更加深入而已。如果孔子的这种志向和理念能够在政治上得到施展,那么正如子贡所说的:“如果夫子能够治理一个国家,那么他所建立的制度将会稳固,他所倡导的道路将会通行无阻,他所安抚的人民将会前来归附,他所动员的民众将会和谐一致。”孔子怀抱着这样的理念,难道不期望它能够在世间广泛传播吗?上述引用的章节,大概都是在孔子五十岁出仕之前的生活,他的生活虽然简朴,但他与弟子们之间的讲学氛围真挚而生动,即使事隔两千多年,我们仍然能够生动地感受到那种氛围。 WRSN5BUW0m8rrD0QaFS9knO5ETxlafWC1TThG3ZUjSKxPszWaapkWVRTZhkQGN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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