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
安排出游

时间 黄昏。

地点 医院走廊。

［灯未亮。我们听到的是马恩全给牛大义的女儿冰倩打电话的声音。

马恩全 冰倩呀，你是怎么搞的吗？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把人都能急死！

牛冰倩的声音 大舅，我刚才正开会呐，忙着记录，不方便接电话看微信。什么事呀，这么急的？

马恩全 你爸因为家里的一些破事生了些气，一时想不通，想跳楼去阴间找你妈去！

牛冰倩吃惊的声音 啊？我爸怎么这样！

马恩全 幸亏我们到得及时，吕志强又悬空从外边一撞，才把你爸救了下来。

牛冰倩如释重负的声音 我的天哪！

［灯亮。马恩全在一旁用手机通话，马保全和孩子们的舅妈田凤贤苦着脸坐在椅子上。

马恩全 （耐心地说） 冰倩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一个人想要跳楼自杀更令人悲哀的事情了！不管你有多忙，你都得回来一趟。你妈不在了，你又远在深圳，把你爸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能不孤独吗？他能不出事吗？

牛冰倩的声音 大舅，您说得对。我也能体谅我爸的难处。我跟别人不一样，有人反对老人黄昏恋，可我是支持的。

马恩全 可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在这个问题上是这么个态度，你爸才高兴得像得了尚方宝剑一样，一时间征婚网、婚介所、恋爱角、朋友圈，甚至坊间的月老、巷里的媒婆，到处都有他征婚的信息。

牛冰倩的声音 唉，我爸也真是的！

马恩全 其实你爸这么做也没错，错的是他缺少经验，你又不在他身边，我们想关心吧他又爱打马虎眼。得知他要和那个女人结婚，我们也曾劝他来个冷处理，不妨像年轻人那样先相处一段时间，等觉得合适了再结婚。可恋爱中的人，智商都等于零，加上人家会忽悠，我们的意见他哪里听得进去呀！

牛冰倩的声音 唉，他这不是寻着往沟里跳嘛！

马恩全 嘿！你还别说，婚后有段时间，人家两人的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也蛮令人羡慕的。直到最近，人家女方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想再搜刮一下甩掉他了，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可他满肚子的苦水没处倒，这时候了，又不能怪罪任何人，所以头脑一热，一冲动，就把自己逼上这条路了！

［电话里，牛冰倩长长地吁了口气。

马恩全 不要紧，冰倩，总算老天有眼，让我们及时得到消息，把你爸给救下来了。现在他人在医院。你赶快回来一趟，陪他几天，安慰安慰，等他情绪稳定了，你再回去上班，好不好？

牛冰倩的声音 好。大舅，谢谢你们。我现在就去请假。

马恩全 那就这样吧。

［马恩全挂掉了电话，舒了口气。

田凤贤 冰倩这娃还算明事理。

马保全 明事理还能丢下他爸不管，让他爸当空巢老人？

田凤贤 他们这一代几乎都是独生子女，现在又都忙着干事业，哪有时间照顾爸妈呀！照我说，能不给大人添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

马恩全 就是就是。一些孩子整天宅在家里啃老，既不工作又不结婚，当爸当妈的再怎么说都没有用，那不更愁死人吗？

田凤贤 是是是。

［ 马思源、马思姝和吕志强来了。

马思源 舅妈也来了？

田凤贤 啊，你们辛苦。

马思源 我们不辛苦。我姑父现在怎么样了？

马恩全 经过医院处理和大家做工作，他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

马思姝 刚才真吓人，要不是志强哥果断处理，还不定是个什么情况呢！

马恩全 对，小吕处理这事，还是比我们有经验。

马保全 是是是，这小子能行得很！

马思源 他也只是耍了个胆大而已。

马思姝 这种胆量，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马保全 你姑父虽然这次没出事，但还得给他做思想工作，要不还会出事！

田凤贤 这个大义也是的，老了老了还不消停，非要骚情去搞什么黄昏恋。现在可好，福没享几天，倒被人家给整得活不下去了！

马保全 过得再怎么惨，也不至于寻短见嘛。

田凤贤 唉，还是恩全说得好。冰倩不在跟前，大义孤单，女方一强势，他就没招了。

马恩全 我这个姐夫是个好面子的人。加上女方家里势力大，结婚时他人都没去民政局，人家女方把他俩的结婚证都领回来了。一想到现在离婚，人家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所以……一灰心，就不想活着了。

马思源 （突然瞪大了眼睛） 哎哎哎，爸，你先别急。你说姑父没去民政局，人家就把结婚证给领出来了？

马恩全 是，人家女方家里衙门楼到处都有人！

马思源 这不是有人没人的问题，而是手续办得合不合法的问题！

吕志强 对。如果女方是背着男方办的假结婚证，那就是在骗婚，就得负法律责任！

马思源 如果骗婚成立，那姑父过户给他们的房子、买给他们的车子、花给他们的钱，他们都是以欺诈的方式得到的！

马思姝 对。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司法程序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马恩全 （高兴地） 看来年轻人的脑瓜还是灵！

田凤贤 是。经他们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马保全 对。怪不得人家说，过去是年轻人向老年人学习，现在轮到老年人向年轻人学习了。

田凤贤 对对对，是这么个情况。

马思源 我们去病房，问问姑父，把事情再靠实一下。

马恩全 不用不用，你妈和你舅舅在里边呢，咱们暂时就别再刺激你姑父了。

马思源 那也行，我们先了解一下相关政策什么的。

马恩全 对。这么做事情才靠谱。

马保全 （看着哥哥） 姐夫怎么办？他不能老住院，我们也不能老守着他呀！

田凤贤 也是。

马恩全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马保全 （神灵活现地） 我想的是，现在是春天，大哥过去经常带我们出去旅游，不妨趁这个机会，再带大家出去一趟。一是给姐夫换一下环境，放飞一下心情；二是我们大家也能再沾一次光，多逛几个地方。姐，您说呢？

田凤贤 好好好，保全这个主意好，一举两得。

［马思源不悦地抿嘴。

马恩全 哎呀，可我最近事情比较多，脱不开身。

马保全 （添油加醋地） 哥，你也到退休年龄了，也该简政放权了。思源比谁都聪明，志强比谁都能干，又有思姝做跟班，完全蹬打得开了。你就放手让他们干吧，天塌不下来。人家好的CEO，都是除了工作，还会见缝插针地安排钓鱼和度假。你说是不是？

马思姝 爸， （不高兴地上前） 大伯很忙，思源姐和志强哥这几天也要去三亚考察办分店的事情，加上还要忙他们布置婚房办婚礼的事情，你就别给他们添乱了。

马保全 你看你这孩子说的，这怎么能是添乱呢！

马恩全 要不这样，你们选条路线，我出钱给你们报团，你们陪姐夫出去玩一趟吧！

马思源 云南、湖南、海南、香港、澳门和台湾，你们都去过了，还能去哪呢？

马保全 这都是国内的旅游景点，越南、老挝、柬埔寨、马来西亚、新加坡，这些国外景点也可以考虑嘛。

马恩全 就怕跑得时间长了，你们身体受不了。

田凤贤 （笑了） 出去旅游，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累不到哪去。

马恩全 那我就给你们报“新马泰”的团吧——我实在忙得脱不开身，保全你带着他们去吧。

马保全 我不行。离了大哥我什么事都干不成。我没那协调能力。还是像以前那样，大哥带大家一起去吧。

马思源 那不行了就开车在近处转一转，譬如汉中、四川的三国游。

田凤贤 （高兴地） 对。武侯祠、古栈道、剑门关、阆中古城、昭化古城，听说都挺好玩的。

马保全 那就听思源的吧，时间短、离家近、花钱少。大哥开车，咱们四家就一起去吧。

［马恩全还想推辞。

马保全 （挡住了） 大哥事业有成，幸福就要与亲戚分享。你就开车把大嫂带上，和大家一起去吧，热热闹闹的，你也顺便换换脑子。

马恩全 （只得答应） 好。那就这样吧。冰倩后天也就回来了，让她也跟大家一起去吧，正好全程陪她爸。

马思源 那你们去好好玩，爸爸该干的事我干，那三亚我就不去了。

吕志强 你不去，难道让我一个人去吗？

马思源 你和思姝去。有事你们商量着办。再说，有事电话或视频沟通，不也很方便吗？

马保全 （当即附和） 看看看，大哥，人家思源处理问题多干练的！

田凤贤 对，像个领导的样儿。

马恩全 那就这样，让志强和思姝去三亚吧。河北要来人，你得接待；厨师、采购和服务人员的培训，你得关照；还有你们婚房的装修、家具的购买什么的，你也得操心。

马思姝 是是是，思源姐够忙的了。干脆三亚的事就推后几天吧。再说，我觉得我和志强哥去，也不大合适。

马保全 你有啥觉得不合适的？

马思姝 我怕我和志强哥孤男寡女的，我思源姐不放心。

马思源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马思姝 （盯着马思源调侃） 你就不怕我把志强哥从你手里夺走了？

马思源 （一笑） 放心。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你把吕志强给夺走了！

马保全 就是嘛。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有没有那颜值，有没有那实力！

马思姝 （不高兴） 爸，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大家都笑了。

［暗转。 awUdsodibg5emkl9C6LaDrADgfPNtZLAreUr44T9kHpYqeAEl4PkUe9cPwSY3G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