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生死关头

时间 春日午后。

地点 牛大义家客厅。

布景 左后方是屋门，中间有衣服架子、沙发、茶几，右前方是可以看清 里外的双开门窗户。

大幕未开启，传来西京古城街巷特有的嘈杂声。透过皮影戏（碗碗腔）缠绵委婉的音乐声，“牛羊肉泡馍——”“酸汤羊肉水饺——”“肉丸胡辣汤——”“油泼辣子 面——”“包子——热的！”“玫瑰镜糕——”“卤汁凉粉——”的叫卖声依然清晰。

一个男人瘆人的喊声传来 快来看呀，有人要跳楼啦——

一个女人回嘴 你乱喊什么呀，人家是在擦窗户呐！

男 人 （强辩） 你把眼窝睁大，看看那是在擦窗户吗？身子都探出来咧！

女 人 （信了） 呀！这狗日的就是要跳楼！他为什么要跳楼呀？

男 人 （解释） 为什么？怀疑人生咧，活得颇烦咧，想寻死呢嘛！

有人大喊 呀！是牛大义！

女 人 （大喊） 牛大义，你这是干什么呀？快回去！

牛大义 （大喊） 你们闪开！闪开——

许多人在喊 不要——

［ 幕启。玻璃窗已经打开，牛大义手抓窗框，探出身子要跳楼。

牛大义 （冲下边喊道） 你们让开，我要跳了！小心我跳下来把你们给砸了！

楼下有邻居在喊 牛大义，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不要这样！

牛大义 老刘，你不要管我！我没脸活着了，你就让我死吧！

［楼下嘈杂声越来越大。

老 刘 生命只有一次，你死什么呀！

有人在打电话 110 吗？德福巷锦绣小区面街的 3 号楼 5 楼有人要跳楼，你们快来呀！

牛大义 叫什么 110，你们快闪开！

有人在喊 牛大义，你不要辱没和谐社会，快回屋里去！

有人在喊 楼下的住户，快拿被子出来，他要跳下来，大家好接住！

有人在喊 叫 120 ！叫消防队！

［屋门外，有人在急促地砸门。

马恩全的声音 姐夫，我们来啦，你把门打开！

马保全的声音 姐夫！开门！你快开门呀！

牛大义 （回头看着屋门处，愤愤地） 凑什么热闹！滚！

楼下有想看热闹的人在喊 跳呀！你快跳呀！你怎么还不跳呀？

马恩全 （命令的声音） 不说了！快撞门！

［传来大家“一二——嗨！一二——嗨”的撞门声。

［外面传来消防车、救护车鸣着笛赶来的声音。

［随着大家“一二——嗨——”的声音，屋门终被撞开。

［牛大义的妻弟马恩全和马保全带马思源、马思姝等人破门而入，出于惯性，大家全扑倒在了地上。

马恩全 （爬起上前） 姐夫，你不要这样！

牛大义 （回头大喊） 别过来！你们要过来，我马上就跳下去！

［马恩全与大家站住了。

马恩全 姐夫，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走这条路呀？

牛大义 我做人很失败，没脸再活着了。我要跳楼去阴间找我老伴去！

马保全 姐夫，你的黄昏恋不是很成功吗，结婚后给我们的印象，也是幸福得跟花儿一样，现在怎么走起这条路了？

牛大义 算了，你们看到的都是假象，我们都被她给骗啦！

［马恩全的女儿马思源上下左右警惕地看着窗口。

马恩全 姐夫，你下来。有什么话咱慢慢说，有什么事咱一起解决！

马思姝 对呀，姑夫，你还是先下来吧！

牛大义 我不下来！

马思源 姑父，您怎么这么固执呢！生命只有一次，您为什么要糟蹋它呢？您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牛大义 你们都别劝我了。我他妈真是瞎了眼了，谈了一段黄昏恋，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以为自己又遇到真爱了。谁知接下来，她通过打亲情牌，先是把我刚买的一套房过户给了她女儿；接着又煽呼着我给她女儿买了新车，办了婚礼……

马思源 （故意拖延时间，以转移视线） 姑父，这我们都知道，婚礼上您的发言、您亲家的发言，还有大家的反映，不都挺好的吗？

［马思源说着话，眼睛依然警惕地看着窗口。

牛大义 可我现在才知道，那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婚礼结束后，没过多久，我的日子就跌入低谷了。她天天找我的事儿，天天和我吵，后来就以性格不合为由逼着我离婚。并且要求我将现有的住房和家里的存款，再分给她一半，不给就要拉我打官司。整得我现在是势穷力竭，痛不欲生！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活什么劲儿呀！你们都别管我了！就让我到阴间，找我的老伴儿去吧！

大家齐喊 不要——

［马思源焦急地看着窗口。

［牛大义说罢就要跳楼。

［就在这时，窗户上突然悬空吊下一个“蜘蛛人”，咚的一声就将牛大义撞进了屋里。

［马思源悬在口里的心，终于吞到了肚子里。

［“蜘蛛人”用手扒住了窗口，以免自己被绳子甩出窗口去。

［屋里的人立马上前，将牛大义扶了起来。

马恩全 （喊道） 赶快送医院！

［牛大义被连背带扶地出了屋门。

［马思源上前为“蜘蛛人”吕志强解绳子。

［马思姝跟着大家出了屋门，又返回了屋内。

马思源 刚才，没见你有动静，差点把人急死；你有动静了，又差点把人吓死！

吕志强 （搓着酸痛的手掌笑了） 有那么夸张吗？又是急死又是吓死的。我在电视里看过，这是最有效的解救方法。

马思姝 太棒了！姑父得救，志强哥立了头功！

吕志强 不不不，这是大家的功劳！

［马思源钦佩地看着吕志强。

马思姝 志强哥，你就别老鸹飞到胡子上——鹐须（谦虚）了！

吕志强 （笑着将身子探出窗户，朝下边喊） 险情已经解除了，谢谢大家的关心！大家都散去吧！

［传来围观的人散去的声音。

有人说 好险呀！

有人说 真是的，怎么为这么个破事，就跳楼呢？

又有人说 这小伙子身手真好！

还有人说 嗨！说跳楼又不跳，让我们白等了半天！

［ 吕志强关好了窗户，与马思源、马思姝转回客厅。

马思源 刚才，我真怕你这么做，不但救不了我姑父，还把你的小命给搭上了。

马思姝 志强哥虽是学理科的，可也是学校体工队的，身手好，干这种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吕志强 对，这对我来说，的确不算什么难事。好在事情已经有惊无险了。

马思姝 我们这个家族，真是人多事多。为了处理这事，把饭店生意都给耽误了。

马思源 话不能这么说。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咱们还是下去看看 120、110 和街坊邻居们吧，毕竟给人家添麻烦了。

吕志强 对。该付钱的付钱，该回话的回话，然后再去医院，看姑父那边有什么可帮忙的。

马思源 这是必须的。走！

［三人下。

［暗转。 +wJ4XtcrTiqNCPcXnM5Ll9DfQva10EGp5GgeGyM2VxJT2TtL0f9RpcxknyhZtMA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