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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算式母与子
——读孟郊《游子吟》

◆原文

游子吟 [1]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2]

◆注释

[1]游子:离家远游的人。吟:古代诗歌体裁的一种。

[2]三春晖:春天的阳光。比喻母爱,亦喻深厚的恩情。三春,春季三个月。农历正月称初春,二月称仲春,三月称暮春。

◆今译

慈爱母亲飞针走线正做着的,是即将外出的儿子的衣衫呀。

临动身还在密密地缝了又缝,担心迟迟不归衣裳不禁穿呀。

哪个说一棵纤细低矮的小草,能报得尽三春阳光的温暖哩。

◆蓊斋语语

古人评孟郊的诗,或曰“横空盘硬语”,或曰“盘空出险语”。但这首《游子吟》,却既无“硬语”,也无“险语”,平白质朴,浅显易懂。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起首四句,诗人选取人们司空见惯——我这里说的是过去,现在则不大能看得见了——的生活细节加以描摹,令人浮想联翩,忆及母亲的慈爱,不免情动于衷。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寸草心”者,儿女孝心之谓;“三春晖”者,母亲慈爱之谓。“谁言”乃是反诘,“报得”自然是报不得了。这最后两句,不仅比喻恰当,达意贴切,而且立意深远,千古流传,教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可谓功莫大焉。诗人也因此不朽。

母爱对于子女的重要性,是无可取代的。我读这首诗,不由想到名曰《小草》的那支许多人都会唱的歌,认为它也是一首很好的诗:“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啊母亲把我紧紧拥抱。”据说它是歌剧《芳草心》的主题歌。不知道该剧的剧情是怎样的,也不管别人怎么理解,反正我是觉得,它也可以被看作歌颂母爱的歌:母爱既是大地,也是春风,也是阳光,也是河流,也是山川。母爱之于孩子,是个“铺天盖地”的存在。

高尔基有言:“爱孩子,那是连母鸡都会做的事。”意思大概是说,光有爱不够,还得有所教。有所教当然是应该的。然而,听话听音,从高尔基的话音里可以听出,他对母爱,没有看重到应该看重到的地步。

爱孩子,的确是连母鸡也会的。可也是鸡的公鸡就不会。在我看来,母爱本身也是一种教——不教之教,即身教。如果说,母乳是孩子生理发育的最佳食粮的话,母爱便是孩子心性发育的最佳食粮。换言之,正是母爱这世间最无私伟大的爱,仿佛基因一样,于潜移默化中种在了孩子的心田,成为最柔软最珍贵的部分,所谓良心,所谓善良,所谓仁爱,等等,才得以逐渐长成。《三字经》有谓:“人之初,性本善。”与其说性“本”善,毋宁说是母爱使之善。爱与善是相通的。

子女的孝心与母爱,是一道非常偏沉的不等式。其不等的差距,诚如孟郊所说的“寸草心”比之于“三春晖”。造成这种偏沉的原因,自然不止一端。其中极令人痛心而无奈的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唯其如此,我说,孝亲最是件有迟无早的事情。或曰,不等式注定是不等式了,子女应努力去做的,是缩小不等式两端的差距。 sQU2FvxQqVaEaPSSpLfWk5eUaGVEGZc3NnxzIZs+rf6pPbte11PRcItM7v8sia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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