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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同李白比饮酒
——读李白《月下独酌四首(其二)》

◆原文

月下独酌四首(其二)

天若不爱酒,酒星 [1] 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2]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3]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4]

◆注释

[1]酒星:古星名。也称酒旗星。

[2]浊如贤:《三国志·魏志·徐邈传》中有“平日醉客,谓酒清者为圣人,浊者为贤人。”故所谓“清比圣”,即将清酒称为圣人;所谓“浊如贤”,即将浊酒称为贤人。

[3]通:懂得;通晓。大道:正道;常理。合:同,相同,一致;符合,适合。自然:天然。或指人的本性。

[4]酒中趣:饮酒的乐趣。醒:酒醉消除,恢复常态。传:说;描述。

◆今译

假如天不爱饮酒,酒星不会在高天。

假如地不爱饮酒,地下就该没酒泉。

天地既然爱饮酒,爱饮便无愧于天。

听说前人有一语,清酒浊酒比圣贤。

贤人圣人都已饮,无须修道做神仙。

饮酒三杯晓正道,入腹一斗同天然。

只图醉中趣味好,莫向不醉费言谈。

◆蓊斋语语

酒这种东西,并非生活之不可或缺。为礼仪所需或作为生活的一种点缀,着量着量,适可而止,无可非议。

不过,像李白这样嗜酒,动辄酩酊大醉,“会当一饮三百杯”,我以为就不好了。据我推测,当时的社会舆论恐怕也有微词,于是李白要据理力争。然而,他力争的逻辑是值得商榷的。他说,天上有酒星,地下有酒泉,证明天和地全都爱酒,爱酒便无愧于天,又说饮酒是多么多么的好。

如众所知,天上除了有酒星以外,还有贼星;地下除了有酒泉以外,还有盗泉。按照李白的逻辑,仿照李白的写法,我们也可以写出如下句子,看看行也不行—

天若不爱贼,贼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盗,地应无盗泉。

天地爱贼盗,贼盗不愧天。

这明摆着的是不行嘛。

有位酒量很大的同志曾当面对我谈及该同志年轻时在一次升学考试的某科考试中,答卷答到半截就抬不起头来了。“怎么了?”监考老师问道。“害困。”该同志答道。“有办法治吗?”“喝酒。”监考老师还真就弄了酒来。该同志喝了几口,果真提起了精神,顺利答完了卷子。该同志承认自己有酒精依赖的毛病,故饮酒从不主动挑战别人。假如别人向该同志挑战,则必铩羽而归。

杜甫有句“李白一斗诗百篇”,说李白饮酒之后,能稀里哗啦地写出一百篇诗来,这显然太过夸张,但精神因而焕发,灵感汹涌而来,也许并非空言。唯其如此,我说,大概李白也有酒精依赖的毛病。

我们应该懂得,就饮酒而言,不要说没有酒精依赖毛病的人跟有酒精依赖毛病的人,根本不能相比。就是在没有酒精依赖毛病的人中,各人的酒量大小也不一样。有些人偏就是不承认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鼓吹“一醉方休”,每每饮酒超量,以致酒后失德、失言、失手、失策,乃至于失命,或剥夺他人之命者,屡见不鲜。据说,陶渊明的好几个儿子全都有智力缺陷,起先慨叹命苦,后来悟出是自己嗜酒造孽,虽后悔不迭,惜已于事无补。这就是贻害子孙了。

跟李白比写诗比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受人耻笑。跟李白比饮酒,后果就很可能严重得多。

知道自己的酒量,绝不玩所谓“舍命陪君子”的游戏,也算是一种智慧。

不硬逼别人饮酒,尤其当领导的不勉强自己的部下饮酒,应该说就是一种仁德了。 uBA1YPgAsiDh294+JhL1fIrm1FyB+PV4okCtEdh+dAYOfS5q/C3pny2rDDGtBF2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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