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邪笑一闪而过,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建业还关切得问我是不是遗落了什么东西?
我抓了抓后脑勺说没什么,嘱咐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回去以后,我不知道要不要跟老姜说这件事,老姜却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震天响的呼噜让我都想踹他一脚。
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姜的徒弟,这货一点都没有爱幼的美德,偌大一张床占了大半块空间,搞得我我只能缩在角落里凑合。
一夜无梦,醒了以后已经开早饭了。
这一顿的早餐尤其丰富,除了蒸白馍馍,还有热乎乎的肉汤。
我们吃饱喝足以后就打算上路,没想到的是,张排长居然也要与我们同行,他说已经跟上级请示过了。
上级的意思是,这一趟任务凶险万分,既然他们有枪,就要保护好考古队的安全,也顺便为我们打打下手。
“张排长你太客气了!”老姜眼睛滴溜溜得转,盘算着要不要答应。
林建业却替他拒绝了:“我们已经麻烦各位兵大哥这么久,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张排长表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会挑选一半的精锐保护我们的安全。
这样算下来,我们无形中多了不少的火力支援!
林建业一再拒绝,老姜却答应了下来:“张排长手底下都是百战之兵,兴许真能帮我们不少的忙。”
老姜都这么说了,林建业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老姜忍不住看向林建业:“林队,你这十年怎么变得忸怩起来了,当年你可是非常豪爽!”
林建业愣了一下,转而抓着茶杯喝水道:“我这不是犯了大错,不得不小心行事嘛。”
几名专家纷纷安慰林建业,表示当初的决定是大家一起下的,怪不到一个人头上。
林建业却还是深深叹了口气。
老姜眯着眼睛打量着林建业:“不过你这身体恢复的倒是神速,我记得当年你经常伤风感冒。”
林建业无奈得摊了摊手,说还不是被逼得,天天在野外风餐露宿,日晒雨淋,要是再像之前那么脆弱,早就入土了。
“哈哈,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吃菜吃菜!”林建业似乎很不想提以前的事儿,招呼大家多吃一点,路上可就没有热饭了。
那几名考古专家恢复得也还行,只是手上还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军医说已经用了最好的消炎药,但时间太短,要想彻底恢复还得个把月。
不过这几名专家却不在意,表示手虽然伤了,但是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脑子都还在,依旧可以起到大用处。
吃罢早饭以后,张排长清点了一下人数,留下部分人当作接应,其余的人全部出发,加上他总共有五名士兵。
听我们说殷墟里的情况错综复杂,他们甚至带上了炸药和手榴弹等军火。
考古队员有六个,再加上我跟老姜,贺兰雪以及银铃儿,这一趟也快二十人了……
张排长安排了三辆加满油的卡车,临出发前,老姜突然在营地里到处搜刮,找来了一大捆长长的白蜡杆子。
我知道这在考古里叫做扎杆,是用来定水平线的。
只不过平时带一两根也就足够,老姜却弄了差不多五十根,几乎占据了半个后车厢。
搞的原本很宽松的位置瞬间变得拥挤起来,张排长颇为不满,询问老姜带这些废东西干什么?
老姜瞥了一眼林建业,笑眯眯的道:“它们的用处可大了,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林建业义无反顾得站在老姜这边,朝张排长道:“就照姜先生的意思来,他经验多,咱们跟着他准没错。”
大家都坐稳以后,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得出发了。
我们麒麟四人,以及殷墟考古队坐一辆车;张排长载着白蜡杆子坐第二辆车;剩余的士兵坐在最后一辆车上。
用张排长的话来说就是,方便我们这些专业人士进行交流,他们只管保护,不接触机密。
老姜让开车的士兵一路向北,而他手里则一直握着指北针跟地图。
滚滚车轮卷着沙土,吹的我们眼睛都糊住了。
银铃儿有些好奇,问老姜是不是拿错了,不应该是指南针吗?
我哈哈大笑,指着银铃儿嘲讽道:“亏你还是银麟,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银铃儿气呼呼得瞪起眼睛,那个样子简直可爱极了,老姜也剜了我一眼,却笑眯眯得给银铃儿解释,说指北针在考古方面比指南针都重要。
它可以利用磁场,指示大地的北方,这样远行的时候就不会迷路。
“术业有专攻,铃儿你擅长的是虫术,不知道这个很正常。”老姜说道。
银铃儿拖长语调哦了一声,紧接着甜甜喊了一声谢谢姜叔叔。
老姜显然很受用,笑得眼睛都没了,还垮了银铃儿一句乖。
路上颠簸了好几下,贺兰雪跟老姜都不约而同得提醒银铃儿小心,这让我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师父,咋就没人对我好呢?
还是说,银铃儿是正日八经收的宝,而我就是捡来的。
“林队,你还记得这片地方吗?”老姜突然看向林建业,看起来是在回忆,实际上眼神却一直锁定着林建业面部的变化。
林建业答道:“怎么可能不记得,之前我们还在这儿挖过一些青铜酒器。不过也多亏了你,为我们划出了一片安全区,不然我们肯定会被殷墟的机关杀死。”
这一路上,车开到哪儿,老姜就问到哪儿,期间还问了好几个隐私的问题,比如林建业是在哪一年进驻殷墟,媳妇儿啥时候生的老二,老二属鸡还是属兔。
我有些奇怪得看向老姜,心想着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了,好八卦。
但转念一想,老姜似乎并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在试探什么。
难道说这个林建业真的有问题?
可当老姜问了一圈以后,却明显对林建业的态度好转了许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后半程的时候,老姜已经不开口了,而是沉默得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居然跟我之前在麒麟会议室所看到的殷墟航拍照片一模一样。
连绵起伏的丘陵,一方方规整的土坑,组成了一张诡异的四方人脸!
那张人脸巨大无比,眼睛是两个巨大的黑洞,它的嘴巴呈一个古老的门字形,好像是深渊里的巨口,将方圆数万米的生命全部吞噬……
那张照片不管见了多少次,给我带来的恐怖感从来没有减弱过一分一毫。
后背犹如毒蛇爬上,发出嘶嘶的警告,我咽了咽口水看向老姜,老姜掏出一只记号笔在人脸的双眼,鼻子跟嘴巴的位置分别画了个红圈,说道:“我觉得可疑点就在这几处,其中一个地方肯定能找到出口。”
几名专家面面相窥,表示这几个地方跨度何止上万米,难不成要一个个排查?这也太不切实际了。
银铃儿也翘起了粉唇,说这要是一个个找还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我却将视线投向了第二辆车上的那捆扎杆,觉得老姜应该已经想好了对策,不然不会带这些东西。
对此,老姜只是点上了一根烟,朝天空瞥了一眼后,神秘得道:“等天黑后,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