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营地,我们就发现四周笼罩在一股阴沉沉的气息之中!
那些士兵虽然都是精锐,但双眼中却透露出浓浓的疲惫,好像几天几夜都没休息好了。
老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递给张排长一根烟,两个人熟练的吞云吐雾。
张排长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话想说,老姜耐不住性子,直接问他怎么回事?
银铃儿也撅起了嘴:“我们又不是蛔虫,哪能猜到你肚子里的小九九。”
张排长狠狠抽了一口烟道:“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我当了这么多年兵,从来没碰见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原来十一天前上级收到了一封电报,是殷墟考古队队长林建业发的。
林建业表示自己即将打开殷墟,这会是本世纪最大的考古发现!
上级质问他为什么不听指挥,擅自行动?
林建业却没有解释,只说目前已经出土了一套青铜铙,这是商代王室的乐器,相当精美。
等上级再次收到电报时,却是一条十万火急的求救信号。
信号里只有重复了十几遍的:救命,救命,救命……
考古队里有好几位资深专家,决不能损失,上级立刻指派了一支作战经验丰富的加强排前往救援,张排长就是指挥。
他们根据信号最后消失的区域,终于找到了殷墟考古队!
“我以为他们是遭到了土匪的攻击,或者在哪里被困住了,没想到在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居然全都疯了……像魔鬼一样疯了。”
张排长陷入了回忆,抽烟的手都开始颤抖。
那一天是小雨,整个天阴沉沉的,搜救卡车刚停下来,就发现考古队已经死了一半,剩下的如同丧尸一样双眼赤红,在啃食着同伴的血肉。
那些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的东西,耳朵特别灵敏,远远虽然听见了卡车声,却伪装得特好。等士兵一靠近,就张开白森森的牙齿扑上来。
有好几个士兵的脖子都被咬破了,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好在这些士兵都是精锐,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开枪。
“你们开枪了?”
没等老姜说完,张排长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放心,有活口!我们只是对那些实在控制不了的人进行了射杀,对那些昏迷的没有杀伤力的,以及攻击性不强处于可控范围的都留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那些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小房子,问张排长,那些人是不是就关在房子里?
张排长嗯了一声,回答道:“当天我就请示了上级,上级让我在考古营地驻扎,先把那群人囚禁好。随即就派来一队优秀的军医,检查这些人的身体状况,毕竟出发之前这些人还是好好的,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疯了吧。”
“那检查结果如何?”老姜眯着眼问。
张排长叹了口气,抬手又要抽烟却发现火已经到屁股了,赶紧丢在脚下踩灭。直到重新又点了一根,烟气入喉,才悠悠得看向我们:“你们听过鬼缠腰吗?”
“鬼缠腰?”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这时银铃儿突然想到了什么:“鬼缠腰我没听过,但我们苗疆那边有‘蛇缠腰’的说法。要是有人打了蛇,或者捅了蛇窝,蛇王就会盯上你,在你的腰上留下自己的记号,一开始只是一些红疹,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会成为一排蛇的牙印,等那个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也就有了这么一句话:蛇缠腰,棺材头,七日以后小命休!”
张排长说道:“鬼缠腰跟蛇缠腰也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被鬼缠上,一个是蛇,都是腰间出现一种奇怪的红疹,然后变成一排牙印。”
老姜开口道:“这样吧,待会你带我们去房子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疯法,我才知道怎么救。”
张排长吓了一跳,脸都灰了:“还要看他们,不行不行,万一把你们咬伤了怎么办?”
我问张排长,那些人没拴起来吗?
张排长苦笑道:“怎么可能没有,但那些人越狱的本领太强大了!我们分明给他们拴上了手铐脚链,却还是杀掉哨兵偷偷跑出来好几个,逃了整整几公里才被捉回来,我真是,我真是……”
说话间,张排长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他闭上了眸子,湿润的泪水微微流出:“我已经有好几个弟兄遇害了,这些人,简直比魔鬼还魔鬼。”
“而且被他们咬过后,伤口会迅速溃烂,有的伤口还会发烫就好像血液被烧开了一样。但凡被他们咬到的人都活不过第二天。”
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嘶鸣。
张排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朝着那个方向恶狠狠骂道:“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我跟老姜问怎么了。
张排长告诉我们,那些人一到晚上就会在小黑屋里发出特别凄厉的嚎叫,有的会撞墙,有的会鬼画符,就好像某个地方有东西在召唤他们一样。
尤其是后半夜,鬼哭狼嚎得简直像是关押了一群地狱来的恶鬼。
“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我们才敢护送军医进去检查,看有没有好转一些的人?其余时候根本不敢打开那扇门。”
老姜问他有好转的人吗?
张排长摇摇头:“因为我们搜救及时,目前只有考古队长林建业身体状况比较好!他只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一直在昏睡,我们就把他放在最里面的一间房子,二十四小时用营养液吊着命。”
军医的每日任务,也主要是观察林建业的变化,想从他身上找出合适的解毒药剂。
从刚才起,老姜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哪怕张排长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老姜却还是想要亲眼看看那群发疯了的考古队员。
“高人,您可要想清楚,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担待不起。”
张排长还想劝老姜,老姜却望向了贺兰雪,问她的意思:“四妹,你怕吗?”
贺兰雪勾起一抹浅笑,瞥了一眼自己背后的剑道:“就算是怕,也是他们怕我。”
银铃儿也站起身来:“师傅要去,那玲儿也要去。”
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响起,似乎一切都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张排长见我们心意已决,也不打算劝我们了,帮我们准备几件防护服,再派了几个士兵护送我们进去。
“那就劳烦您了!”老姜朝张排长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但他跟贺兰雪却并没有穿护甲的习惯,原本我想着有总比没有好,结果银铃儿也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四个人只有我要穿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太怕死了?
被迫从众的我,只能含泪拒绝了护甲。
张排长指挥人将房子外那好几把大锁打开,自己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毕竟这里还需要有个人主持大局。
如果能主事的人都进去送死了,外头的士兵恐怕也逃不出这个劫。
吱呀一声,尘封的铁门被打开。
那几个开路的士兵拧亮头顶的探照灯,漆黑一片中,我居然看到了一双双折射出青光的眼珠子!就好像是黑夜里的狼一样。
一个个五官狰狞的人嘶吼着朝我们扑过来,无奈双脚双手都被铁链束缚住了,一时之间难以挣脱。
身旁的士兵提醒道:“子时是他们力气最大的时候,但这会还是要小心一点!”
我观察了片刻就发现,这群中招的考古队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明明不像僵尸,不像鬼,却让我觉得比两者都可怕。
他们长得跟我们一模一样,眼里流露得却尽是野兽的渴望与杀意。
“老姜,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四面墙壁上都用鲜红的血液涂抹着一串串诡异的符号,很大很醒目。
老姜目瞪口呆得看着那些红字,诧异得答道:“殄、殄文,这些都是殄文!他们怎么会写殄文。”
就在老姜震惊之际,我突然听到头顶有什么声音,下意识得望去,只见天花板上也扭曲爬行着一个人形生物。
还未等我开口,手铐哗啦啦的声音响起,那人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只看到一声娇叱,贺兰雪已经扼住了对方的脖子,面无表情的将对方甩到了墙上。
老姜狗腿似的喊叫道:“谢谢四妹。”
贺兰雪看都没看老姜,只提醒我注意着点:“别以为自己的命有好几条。”
银铃儿也来笑话老姜,问他的黑刀麒麟到底是怎么当上的,怎么每次都是由自己的师父来救。
老姜尴尬得笑。
这时身边的那几个士兵才反应过来,惊慌的拔出手枪。
“这里的人好像只有眼白,不像是中邪,反倒像是丢了魂。”我朝老姜说道。
好在失去控制的就只有那几个疯子,在被收拾了一顿后,士兵就带我们来到了治疗林建业的房子。我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枯瘦如柴的那个身影,他的四肢被箍在床上,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一动不动。
士兵告诉我们,军医每过一天都会来给他输液打针,维持性命。
但熬了这么多天,林建业已经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哦?”
老姜一把将林建业的衣服掀起,只见他的腰腹上长着一圈密密麻麻的红疹,那些红疹里面似乎还有白色的虫子蠕动。
银铃儿瞪大了眼睛:“这个确实跟蛇缠腰好像。”
老姜问她有法子解吗?
银铃儿点点头:“我可以试试!”
说罢,银铃儿就放下了自己的大竹篓,对里面唱起了一首小曲儿:“毛毛呀毛毛你最帅,噜噜呀噜噜你最乖,快快出来帮妈妈,明天喂你星星海。”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银铃儿这是在发什么抽?
却见银铃儿突然摊开了手,但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她把手伸向了林建业的肚皮,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建业的肚皮开始迅速得膨胀。
我看看银铃儿又看看林建业,又忍不住看向了老姜,却发现老姜对此一点都不奇怪。
那几个士兵也摸不着头脑,问病人的肚子会不会炸开?
银铃儿扬起脖子哼了一声:“我这可是在救他。”
没过一会,林建业的肚皮开始消了下去,紧接着一只只红黑色的虫子从他的肚脐里爬出来,一排排,一行行,一列列。
突然间,一双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手抓住了我。
只见床上的林建业猛地睁开了眼盯向我,他一双煞白的眼睛根本没有瞳仁,嘴角扬起诡异得弧度:“它要出来了,它要出来了……”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有多么的惊悚,只知道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就好像大白天见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