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性文化分析里,我们一定要把公平和公正区分开来。有一幅漫画,墙那边是进行中的足球赛,墙这边是位男性,他个子高,只需轻松地站在那儿就可以观看到足球赛,而女性则需要垫一个箱子才能看到,这是自然条件的区别。在女性发展历史上,社会给女性提供的东西太少,所以她们现在特别需要一个“箱子”,先达到公平,而非大家通俗理解的男性、女性要秉持同一的标准。
女性在体力上不及男性,这在实际生活中意味着在承担同样的工作时,女性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我自己背着摄影包出去时,会背两个机身、三个镜头,白天出去精神抖擞,到了傍晚已经疲惫不堪。换位思考的话,如果一位女性背上这个包,她比我力气小,到了晚上她可能就要累瘫了。在社会生活中,很多女性的艰难、心理承担及付出,跟男性不是处在同等条件下的。
所以在女性的发展领域,社会应该提供更多的公共政策和社会资源配置来支持她们。帮助女性达到与男性相同的起点,即公平;创造一个环境让她们能够展现自己的价值和创造力,即公正。当然,更多的帮助不是让女性和男性对抗,也不是让女性做出和男性一样的成就,而是因为提供了援助,她们可以发挥自己独特的创造性,做出不一样的新事儿。
多年前,我有一个学生嫁给了一个日本人,她先生所在的日本公司在上海有分公司,他们有时会邀请我参加聚会。在聚会上,我观察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女人们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有时似乎在嘲笑男性的木讷,而男人们则互相看看也不反驳;当女人们忙碌于厨房工作时,男人们则在一旁看戏般地发笑,认为女人们叽叽喳喳,显得有些可笑。这种场景让我感到,日本男性对女性好像不是一种平视的态度。
后来,日本出现了所谓的“银发离婚”现象,老年女性在长期的婚姻生活中得不到男性的理解,感到被束缚,因此在晚年都想一个人生活。
我们常说“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人类社会不一定是按照合理的逻辑来设计的,其中充斥着很多可笑和不合理的方面。
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活在理论中,不是活在文学里,也不是活在逻辑书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本能和利益考量,各有各的生存环境。他们会坚定地维护自己的利益,哪怕自己的观点失之偏颇,也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尽管理论上男性应当理解和尊重女性,但在实际生活中,他们的态度往往出于本能的驱动。男性在潜意识里期望女性服从,而对于女性表现出的主导性和独立性,男性往往感到不适应。
我们的世界为什么有各种冲突、战争?尽管人类文明的历史已有一万年之久,但人类社会仍然处于“前人类”的社会阶段。在这个发展阶段,人类文化和文明尚未达到应有的智慧水平,暴力和冲突仍然是社会的一部分。所以在目前这个“前人类”的阶段,人类社会还有强权,存在支配与被支配,女性也很大程度上是被男性“握住”的人。“看见事物的不同,我们成了专家。”看见不同,才是人与人沟通、解除误会乃至偏见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