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利特(约公元前544—公元前483年)的伟大之处在于他的思想在其死去千年之后仍深深地影响着西方的人们,包括黑格尔和马克思,他的作品不但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而且像火与雷电一样震荡人心。
赫拉克利特出生在以弗所的一个贵族家庭。以弗所位于伊奥尼亚,伊奥尼亚包括现在的小亚细亚半岛沿海地区和地中海中的一些岛屿,在古代是希腊人的殖民地。
传说,赫拉克利特有些刻薄,特别喜欢说别人的坏话,例如,他认为人是“宁愿要草料而不要黄金”的蠢驴。他看不起别人,认为别人都是天生的懒汉,所以即使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只有用鞭子抽打才能让他们努力干活。
他骂过的对象中包括自己的乡亲,甚至说以弗所的成年人全都应该上吊自杀,因为他们放逐了一个被认为是以弗所最优秀的人,放逐的理由是他们不要有最优秀的人。
对乡亲们尚且如此,对别人就更不用说,赫拉克利特一概加以批判讽刺。当他谈到伟大的荷马时,毫不客气地说应该用鞭子抽他一顿;谈到毕达哥拉斯时,他说那是个缺乏理解力、只会死记硬背、完全没有智慧的老家伙。
赫拉克利特唯独称赞过一个叫条达穆斯的人,为什么称赞他呢?因为条达穆斯和赫拉克利特一样,认为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坏人。
赫拉克利特第一个颇有特色的思想是他特别喜欢战争并且鼓吹战争。他认为战争既是万物之父,也是万物之王。它能让一些人成为神,而使另一些人成为奴隶。
他认为战争就是正义,因为在战争中,大家凭各自的力量去争取胜利,很是公平。
与赫拉克利特对战争的信仰联系在一起的是他的斗争学说,他认为万事万物都相互斗争,这正是万物存在的根据,一切都是通过斗争而产生的,就像一切都是通过斗争而消灭的一样。
他的这种思想与尼采很相近,尼采也十分信仰战争,他曾说过:“我不忠告你们工作,只忠告你们争斗。我不忠告你们和平,只忠告你们胜利。让你们的工作只是战斗,而你们的和平则是胜利吧!”如果读过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大家会发现尼采的文风也和赫拉克利特一样,充满了一种激荡人心的诗意。
赫拉克利特认为事物都有对立面,就像一个钱币的两面一样,这两个对立面是相互分立、互相斗争的,但这种斗争并不是一味的不和与争斗,而是对立中有统一。因为在斗争中对立面会相互结合,相互结合就会产生运动,而运动就会走向和谐。
这样一来就构成了一幅图景:对立(不和谐)→运动→统一(和谐)。所以他说:“对立对于我们是好的。”而万物都是这种对立统一的结合物。
如果用一句中国俗话说明赫拉克利特的这种对立统一思想,就是“不打不相识”。两个不相识的人碰到一起,由于某种原因产生了对立,于是就有了运动——打架,一打发现对方原来是个高手,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于是他们就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就像《三国演义》中的关羽和黄忠一样。
赫拉克利特这个思想对后来的黑格尔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通过黑格尔又影响了伟大的思想家卡尔·马克思。
在赫拉克利特看来,万物的一个本质特点就是“变”。万物从产生直到消灭,每一刻都在不断地变化着,从没有停止的一刻。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永恒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变”本身,只有它才是不变的、永恒的。
赫拉克利特有一句名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第二次踏进这条河流时,里面的水已经不是第一次踏进时的水了。
赫拉克利特一个极有特色的思想是把火当成万物的本原,认为万物都是由火生成的。
更具体地说,火与其他万物之间是一种相互转换的关系,一方面,万物由火转换而来,另一方面,万物也可以重新转换为火。
除了火,还有其他三种基本元素——水、土、气,万物首先由火变成这三种基本物质,再变成花鸟虫鱼、金银铜铁等具体的万物。
这一转换的具体过程是这样的:火→水→土→气。
到这里可以联想一下古希腊其他哲人关于万物起源的说法:最早,泰勒斯认为万物来源于水;阿那克西美尼认为是气;毕达哥拉斯又提出数才是万物的本原;到这里赫拉克利特提出了火是万物本原;后来又有恩培多克勒,据说他为了证明自己是神而跳进火山口,结果被烧成灰,他把前人的说法综合起来,干脆说水火土气都是万物的本原。
除了万物,赫拉克利特对神也有许多认识,例如,他认为神才是最聪明的,神看凡人,哪怕是最聪明的凡人,也像成年人看小孩子一样,是最幼稚不过的。他说过这样的话:“最智慧的人和神比起来,就像一只猴子,正如最美丽的猴子与人类比起来也会是丑陋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