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转眼之间，实质性退休并正式离开工作岗位，已经满一年了。为了有一点仪式感，我决定从正好一周年的日子开始，将这一整年里断断续续在网上发的全部诗文整理汇集成一个小册子出版，作为退休第一周年的纪念。

去年我最后一天上班是在 3 月 7 日。我是应该选择今年 3 月 6 日还是 7 日开始呢？按不同标准，这两种选择都是有道理的。现在我身在多伦多，则有了一个优势：我从多伦多时间 3 月 6 日晚上开始，那已经是北京时间 3 月 7日上午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选择的效果同时达到了。

之前写下的那些文字，我把它们统称为“随笔记思”，即它们是我随意记录下的一点对世界和人生的观察、思考和感悟。后来发现，其实如今我写作很少用笔了，往往是直接用电脑、iPad或手机完成的，于是我现在把它们一律改叫成“随手记思”。如果有一天科学技术进一步发达普及，我也开始不用手而用其他方式写作了，可能我又需要改用其他叫法了。且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估计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叫“随手记思”应该还会是比较准确的。

真正能够对人类社会的文化发展做出贡献的人，基于其作为人的使命，是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开始立言的。我作为一个平凡的人，本来并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可是自己平时确实对很多事情，是有自己的思考并有自己的想法的。姑且写出来，作为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吧。我会在每一篇作品里，至少表达一个观点，并争取在标题上就把它们表现出来。在汗牛充栋的文字海洋里，我写的东西可能只是增加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水滴甚至灰尘而已。好在我走到现在所拥有的心理状态，已经完全不在意名利了。因此我也不会迎合任何人的需求，只是随心所欲地写出我自己想说的东西，而它们是不受任何时间或地域限制的。无论是现在或将来，只要有人碰巧读到我写的东西，能够受到一点启发，或者在其内心中产生一点共鸣，那么我写作的另一个目的也就实现了（我写作的首要原因，只是让自己退休后也能有事可做而已）。

因为是随手记思，所以内容上是没有什么规律的。我自己将其称为天马行空的“瞎写”。这一年里，有不少时间我都是在旅行途中，或者因为各种原因而日子过得匆匆忙忙，所以其中不少文字，我选择的是容易在短时间内完成的诗词。只有比较安静地待在家里时，我才会按初始的设想，写出篇幅较长的小文章。

以实质性退休一周年为时间节点，整理过去一年所写的东西，虽然有仪式感，但是毕竟我没有赶任务的约束，且内容多为比较懒散自由的随记，所以写出的总体数量、篇幅是有限的。于是我想到了给我写的每一篇东西加上一幅配画。加上图画，我的小册子应该就不至于太单薄了。

我把这一册叫作卷一，也就意味着，我是想按随手记思这种形式继续写下去，并且以后还会想出版卷二、卷三等，乃至一直写作、出版下去。不过我没有任何客观的压力，以后也不会在意什么特别的仪式、时间了。所以今后仍然只会是有空就随意地一直写下去，直到因为不可抗力原因不愿意写了，或不能写了为止。今后结集出版的内容和时间也将是未知的。

经常会看到一些教人如何做人、做事的被称为心灵鸡汤的文章或说法，提出如果一个人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一定要将其隐藏在内心深处，不要告诉别人，要等做成之后，才让别人知道，否则最后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做不成那件事。其中有社会阴险，会受人干扰阻碍等说法；也有神秘主义的解释。我自己青少年乃至中年的时候，也下意识地会那样做，即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往往会藏在心中，最多只是秘密地写入日记。可是当我渐入老年之后，对一切就都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甚至我还接受过一种说法，即把想做的事说出来，可以客观上给自己形成一种氛围，促使自己完成它。事实上，我现在做那些完全不损害别人利益的、自己的事情时，对于别人会如何反应，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而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话到嘴边，随便想说就说。不管别人褒贬如何，我都会自顾自地做下去。而且做成、做不成，也都是无所谓的了。也许是我已经提前进入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状态了？我说我思，我思故我在。

在本书交付出版之前，我决定将书名定为“水滴与灰尘”。意思是，我写的这些东西，在书籍的海洋里，有人可能认为它们是增添海洋内容的水滴，有人可能认为它们是污染海洋的灰尘。

这就算这本小册子的前言吧。

2024 年 3 月 12 日于多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