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周日，紧挨着东海大学城的西街人潮涌动。靠着周边数所大学的人气，这条长达一公里的商业街商铺林立。除了汇聚了各地饮食特色的餐饮小店，电玩城、酒吧、KTV、私人电影院等各种娱乐场所应有尽有，不仅解决了周围学生的衣食住行，也吸引了市区其他居民周末来此消费娱乐。
齐衡奕站在一家清吧门口，身上的薄纱长裙铺展开来，仿佛一面浅绿色的帷幕包裹着她的身躯，将她标致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不分男女，都忍不住侧目偷看一眼。
一名烫着大波浪、身穿超短裤的年轻女人迈着雪白的长腿，悄悄绕到了齐衡奕身后。齐衡奕正放下手机朝人群中张望，突然肩头被拍了一下，银铃般的声音从耳后传出：“找什么呢？”齐衡奕捂着胸口，嗔怪道：“王雯雯，以后别突然蹦出来吓我，到时候吓出毛病了，还得去找你！”王雯雯咯咯直笑：“放心好了，你天天跑步锻炼身体，最多吓出个心律失常，在我们科室连小毛病都算不上。”她蹦到齐衡奕面前，摊开纤长的手指：“你说是我闺密，你来医院怎么也得给你打五折！”
齐衡奕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少贫嘴了，电影快开始了，快走吧。”两人并排走一块，王雯雯勾住齐衡奕的肩头，贴着她耳畔小声说：“诶！后面有个男的跟踪你，刚才我就发现了。”齐衡奕头也没回：“就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个我妈安排的相亲对象，见过一次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了。”王雯雯扭过头，看了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威廉：“就他呀——模样还行，但大夏天的上个街还穿个正装，一看就是装正经，还有那头发——咦，可真油腻！”
威廉不敢跟太近，隔着两间商铺，看到王雯雯看了眼自己后，张嘴说着什么。他以为对方在夸自己，挺直了身板，手撑着衣领，脸上露出自信优雅的笑容。
此时商业街露天停车场上，一辆白色捷达停稳后，两名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其中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绕到车后，拉起后备箱的盖子，但没完全打开，伸手在里面摸索一番。另外一个人站在他身后，用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后备箱打开的口子，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他压低嗓门问：“大哥，家伙都没问题吧？”黑衣男人低声回了句：“没问题，来之前就检查过了。”那人又问：“真的要选这里干活吗？我看人挺多的，恐怕附近还有警察岗亭。”黑衣男沉吟片刻，回道：“除了偏僻的地方，现在大部分区域都有警察岗亭，哪里都一样，这边人多，警察短时间内压制不住这么多人，我们干完事能跟着混出去。”说话间，他扯开了罩着手中棍状物体的黑布，一段三十厘米长的摩托车减震管露了出来。减震管下端装着木质托把，击发装置、弹仓、简易瞄准孔一应俱全。
黑衣男把另外一把自制猎枪装进了军绿色的背包，交给了身边的同伙。黑衣男关上后备箱的盖子，提着装有自制霰弹枪的手提包，领头钻进了人流中。
冷饮店门口放着震耳欲聋的舞曲，一个女孩正踮着脚尖看着挂在店铺上方的冷饮品种单，突然她的后脑勺被坚硬的物体磕了一下。她捂着脑袋回过头，看到一个提着长包的人高马大的男人正从她身后经过。男人察觉到目光，扭头看了眼女孩，胡子拉碴的嘴角咧了咧，手里的提包往怀中收紧了几分。
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女孩愣了好半天神，再次准备上前点单时，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把她往后轻轻推了推。一个、两个……五个脸颊坚硬得像是生铁浇铸的男人，依次从她与前面顾客之间的缝隙中穿插而过。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紧盯着方才走过去的那名提包男人。
女孩瞪大眼睛，心中感受到一丝不安。她看了眼柜台前摆放着的冷饮，还是忍住了，转身快步朝西街的出口走去。
一身便装的徐昱辉走在抓捕小组的最前方，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中传出一个女声：“徐队，罗田市局那边确认过了，两人是罗田‘七·二三’团伙持枪抢劫案的主要犯罪人员，穿黑衣服的人叫黄兴明，三十四岁，跟他一起的同伙叫高宇，二十九岁，两人都是罗田市顺和村人，四天前在被罗田警方通缉的情况下逃窜至东海市，另外，黄兴明五年前在东海市因抢劫犯罪被警方抓捕入监过。”
“妈的，隔着几千公里呢，怎么跑到东海来了！”徐昱辉骂了一句。跟在他身后，与其同一个频道的张宝路低声问：“徐队，动不动手？”徐昱辉看着聚集在黄兴明身边的人群：“不行！那两家伙手里疑似有枪械，这里人太多了，不能在这儿动手，继续跟踪观察，找机会！”他侧头对身边与他扮演情侣的女警赵沐之说道：“跟指挥中心密切联系，协同现场警员从外围开始疏散群众，同时请求特警支队协助！”
“是！”赵沐之放慢了脚步，从徐昱辉身边脱离。
“好食来”茶餐厅里，威廉摸出三张百元大钞从一名顾客那里买了一盒椰丝奶油泡芙，一脸殷勤地递给齐衡奕：“琪琪，排队还要一会儿呢，你们要看的电影不是快开始了吗？拿着吧。”身旁的王雯雯拽了拽齐衡奕的裙摆，齐衡奕瞪了一眼威廉，又转向王雯雯：“你说想吃这家泡芙我没意见，但前提是老老实实排队自己买！”接着她又一本正经地对威廉说道：“威廉，我再次跟你说明白，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请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报警了！”
齐衡奕气急败坏，生怕威廉不相信她的话，故意把“报警”两个字咬得很重。正从茶餐厅门口经过的高宇隐约听到了，一下顿住了，神色慌张地对黄兴明说：“大哥，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我听到有人说要报警。”黄兴明浑身肌肉绷紧，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了提包的拉链。他站在茶餐厅门前，盯着餐厅玻璃外墙上反射出的身后的画面。在他视线范围内，果然有人三三两两地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靠着多年来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他一眼就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同时他还察觉到从他身边经过的路人正在慢慢变少。
徐昱辉见黄兴明突然停下了脚步，还侧着头盯着玻璃外墙。眼神掠过，他和黄兴明互相发现了对方在看玻璃中彼此的身影。徐昱辉拍着腿惊道：“被发现了！各小组注意，准备行动！”张宝路侧身躲在一家超市的冷藏柜后面，掏出别在腰间的92G手枪，双手抬起枪抵着脸颊。身后的组员一边紧急疏散群众，一边呈包围队形向茶餐厅靠近。
与此同时，察觉到情况不妙的黄兴明一声不吭地拉开提包拉链，手伸进包内，抱着包猛地回头。“砰”的一声巨响，提包一侧炸开了一道大口子，浓密的灰色烟雾从口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枪响那一刻，徐昱辉抱着身边一名路人侧倒进最近的一间店铺内，从霰弹枪口迸射出来的铁石铅砂，噼里啪啦地打在他刚才站过的位置上，在水泥路面上留下了无数坑坑洼洼的印迹。
枪声盖过了街边商铺的音乐。
周围数百名行走或驻足在店铺门前的路人，刹那间同时停下脚步，面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离茶餐厅最近的路人最先看到了黄兴明开枪那一幕，从没想过枪战片一般的场面会发生在自己眼前，全都呆住了。待他们反应过来，一声声尖叫此起彼伏，餐厅附近的人开始四处乱跑，惊恐声交织在一起。离得远的原本还一脸茫然想去围观发生了什么事的路人，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拼命逃窜，也随着密集的人群朝西街出口涌动，现场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枪响那一刻，张宝路从冷柜后探出身子，枪口抬到与视线齐平的位置。准星里人头攒动，枪口不断被逃窜的行人遮挡，张宝路犹豫几次还是没敢扣动扳机。待茶餐厅门口的人减少后，他再次瞄准黄兴明。
“砰”的一声，枪口冒出烈焰。
灼热的子弹头几乎贴着黄兴明的胳膊，击中了茶餐厅的玻璃门。玻璃碎片四散，黄兴明惊恐地退到餐厅里，大喝一声：“老二！”眼睛瞪得圆溜、僵站在店里的高宇被吼声震醒，忙反手取下背包，拿出里面的自制猎枪，拉上枪栓后把枪口对准了店里面没来得及跑出去的人：“都给老子蹲下来，别动！谁动打死谁！”
店里剩下的十几名顾客和店员，惊慌失措地蹲下身，低头抱着脑袋。齐衡奕拉着浑身哆嗦的王雯雯退到一张餐桌前，一低头发现不知何时威廉已经抢先一步躲在了桌子下，面如白纸。她朝里面踹了一脚，威廉不情愿地往后挪动了一下，齐衡奕和王雯雯也赶紧藏在了桌子下。
站在门口的黄兴明被方才的枪击激怒，骂了一通脏话后，扯下残破的背包，往弹仓里压了一发霰弹。他一脸凶狠地探出门外，端枪朝张宝路掩身的位置射击。自制霰弹在枪膛中炸开，强大的后坐力让黄兴明后退了一步。弹幕如铁雨般笼罩向冷柜，大部分深深嵌入柜体内，其余一部分向奔跑的路人飞散而去。一个男人的后背被一枚铁珠击中，顿时皮开肉绽。男人惨叫一声，扑倒在路边隔离带的花坛中。
徐昱辉见状，朝身后大喊：“退后！停止交战！不能让歹徒伤害到群众！”他按住蓝牙耳机，焦急汇报，“指挥中心！西街发生枪击，请立即增派警员保护群众，通知特警进场！”张宝路捂着肩头，从冷柜后撤出来，刚才霰弹铁珠撞到路边的广告牌时，溅射到了他身上。徐昱辉青筋暴起：“怎么样，严重吗？”张宝路忍着痛回道：“不碍事，一点擦伤！”徐昱辉看到两名歹徒退进茶餐厅，拉上了窗帘，随后里面传出一声枪响。他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不敢贸然行动，打着手势：“刑侦支队！控制住店铺出入口，等待指令！”
枪声是高宇开枪射中了茶餐厅里的监控。黄兴明心烦意乱地晃动着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店里哭喊声不断的人质吼道：“都他妈安静点，再吵老子要杀人了！”
店里的声音一下子消退了大半。高宇把人赶鸭子似的赶到茶餐厅前台旁的空地上，把敞开的背包伸到人质面前：“把手机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桌子底下战战兢兢的威廉发现齐衡奕从怀里摸出手机正点动屏幕，他急忙把手搭过去想阻止。齐衡奕推开他的手，拨通了彭鹰翔的电话。
铃声响起，正在训练基地指导办公室的彭鹰翔接通电话：“喂，齐医生？”听筒里没有齐衡奕的声音，沉寂片刻后传出了一个男人凶狠的威胁声。彭鹰翔脸色一变，抓起面前连接基地广播的麦克风，扯着嗓子喊：“全体武装集合！”他再一低头，手里的电话已经挂断。他急忙转身奔出门外。
藏在桌下的齐衡奕面前有双粗壮的腿来回走动，她紧紧捂住身旁王雯雯的嘴，桌下的三个人大气不敢出。见端着枪的歹徒走远了，齐衡奕大松一口气，掏出手机又拨打了110。
特警基地，彭鹰翔远远看到操场上一众队员已经全副武装，列队待发。他飞奔到队首，身穿黑色蟒纹作战服的严峻看到他，绷直身子：“彭队！都集合完毕了，这就准备出发！”彭鹰翔扫视过一众队员，看到程菡玥也在：“几个意思？”留守基地待命的王冀陇小跑而来：“已经接到指挥部命令了，西街发生歹徒持枪劫持人质案件！山鹰，你目前还不能参与实弹作战任务！情况紧急，其他人先走！”彭鹰翔默不作声，一脸严肃。严峻抿着嘴看了一眼彭鹰翔，一声命令后，队伍哗哗跑向停在路边的车辆。
“山鹰，你别背心理包袱，你也知道上面的规矩，咱也是没办法……”
王冀陇话没说完，彭鹰翔转身奔向了停车场。王冀陇喊了几声，对方没有停下脚步。王冀陇焦躁不安地重重拍了下大腿，无奈地看着彭鹰翔的背影在眼中消失。
一辆“黑虎三型”防暴突击车领头，全车黑色涂装，主副驾驶室车门上贴着由盾牌、五星、长城和橄榄枝组成的车徽，车身上有醒目的“特警”二字。突击车后面跟着五辆同样涂装的越野车。车队扯着刺耳的警报声逐渐接近十字路口。路口执勤的交警远远地听到了警报声，他跑到十字路口的中心位置，左臂向上直伸，帮忙拦停了过往的车辆。特警车队穿过亮着红灯的路口，呼啸着疾驰而过。
车队毫不停歇地赶到了西街路口。路口处已经站满了警察，长长的警戒线封锁了所有进出口。突击车顶上的高音喇叭放声：“特警闪电突击队进场！”警戒线旁值守的警员扯下长条，车队驶入已经疏散完群众的街道，最后停在了距离茶餐厅不足两百米的位置。
车队后，一辆探界者在警戒线外停下。彭鹰翔从车窗里递出证件，执勤的警员放车进入了现场。
严峻从突击车里跳下来，徐昱辉一脸焦急地凑过来：“来了！”严峻点头：“里面什么情况？”徐昱辉指着被窗帘遮住的窗户：“两名劫匪，一人持霰弹枪，还有一把听声音应该是猎枪，刚交战过，自制枪械杀伤性挺强的，打伤了刑警队的一名警察和一名群众，现在劫持了十五个人质退守到茶餐厅里面了，十一分钟前里面有枪声传出来，窗帘挡得很严实，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徐昱辉把一台警用平板递给严峻，上面显示着黄兴明和高宇的照片及个人资料。
“就怕里面还有同伙。”严峻嘀咕一声，翻着平板，“人质信息呢？”
“还在查，里面的监控被打掉了，只能从路边的监控画面里筛查。”
“太慢了。”严峻把平板还给徐昱辉，转身对一名背着硬壳背包的特警队员命令道，“找个口子，放侦察机器人进去！”
“里面有个心理医生，齐衡奕。”彭鹰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严峻转身：“山鹰，你怎么来了？”彭鹰翔没回他，走到徐昱辉面前：“刚才她给我打过电话了。”
徐昱辉耳麦里传出声音，听完后说道：“有个电话一直跟110指挥中心那边保持着通话状态，信号源就在茶餐厅里，那头没人回应，但是能听到茶餐厅里的声音，手机尾号是0189。”彭鹰翔点头：“是她的，看来她应该躲在某个地方还没被发现。她很聪明，说不定有办法给我们提供里面的状况。”徐昱辉望向赵沐之，指了指耳机，赵沐之跑过来，摘下自己的耳机给彭鹰翔戴上，耳机里同步着齐衡奕手机的通话声。
茶餐厅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高宇用一只眼睛查探外面的情况。他看到不远处有好几辆特警车，车旁一众荷枪实弹的特警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茶餐厅的位置。高宇回头急促地说道：“大哥，来了好多特警，外面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就剩警察了！”黄兴明意识到情况对他们不利，强装镇定：“咱们手里有人质，他们不敢进来。”他从腰上挂着的弹药包里摸出一个圆形的铁坨坨，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我这儿有手雷，他们一旦想动手，我就引爆，这里面的人质一个都活不了。”
蹲在地上的人看到黄兴明手里多出来的铁坨坨，纷纷惊呼，身子缩成一团。高宇摆了摆枪口，压制住了众人的声音。
惊恐声从耳机里传出，彭鹰翔眉头紧锁，捂着耳麦：“齐医生，我们想知道里面人质的情况和歹徒的位置，你有办法能让我们知道吗？”顿了顿，他又担忧地说道，“一定要在能保证你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如果你没有把握千万别贸然行动，绝对不能让歹徒知道你在跟我们通话！”
齐衡奕从手机听筒里听到了彭鹰翔的话。她迟疑片刻，低头从身下的包里翻出一个粉饼盒。她把盒子放在地上，打开往前推了推，调整一番后，将盒子一端的镜面对向了前台旁的两名歹徒。
店外，彭鹰翔指了指餐厅对面的一家酒店，对张鑫和孟凡亮说：“你俩去找合适的狙击点位！”再低头一看，手里的电话已经挂断了。正心脏一紧、忐忑不安时，一个微信视频通话打了进来，他赶紧点开。从手机屏幕中地上放着的粉饼盒的镜子里，可以看到两名歹徒的面容，还能隐约看到两人身边的人质。
彭鹰翔定睛看清了黄兴明手里的铁坨坨：“苏联产的F-1型破片手雷，杀伤半径三十米，这家伙手里怎么有这玩意儿！”一旁的徐昱辉额头冷汗直冒：“怎么办？里面十多条人命呢！”
“别着急，手雷真要引爆，那俩歹徒也活不成，先稳住他们，搞清楚他们的诉求！”
一旁的严峻把元素拾音耳机递给彭鹰翔，里面传出张鑫的声音：“山鹰！鹰眼已就位，窗帘障碍，无法锁定目标！”彭鹰翔扫了一眼平板上两名歹徒的信息：“鹰眼！手持爆炸物的歹徒与餐厅左数第五面玻璃窗的位置持平，目标身高一米七八，有把握盲射中目标吗？”耳机里沉寂几分钟后，张鑫汇报道：“无法找到与玻璃窗持平的射击角度，还存在弹头运动轨迹因角度太小发生跳弹的可能。”
“了解！原地待命！”彭鹰翔放下耳机。
此时徐昱辉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田局！”电话那端一个威严的男声询问起现场的情况，徐昱辉如实汇报，然后一转手把手机递到了彭鹰翔面前。彭鹰翔赶紧接起，听筒里东海市公安局局长田新民的声音震耳欲聋：“彭鹰翔！现场行动你负责！”
“是，田局！”
“我不管你上什么手段，总之一句话，不准有人质死亡，我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是！”
电话挂断，彭鹰翔锐利的目光扫过茶餐厅：“黄兴明在东海坐过牢，他在本地有人际关系吗？”徐昱辉摇头：“还没查到，他就一个奶奶还在罗田市。”“两边离这么远，怎么想着在东海犯案，而且还选择在闹市……”彭鹰翔若有所思，突然他意识到什么似的说道，“查一下黄兴明在东海监狱时有谁去探视过。”
“好，我马上去查！”徐昱辉转身跑开。
彭鹰翔把身上的东西都交给严峻：“我想办法靠过去，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严峻冲队尾的程菡玥一招手：“防弹衣！”程菡玥跑到彭鹰翔面前，取下套在作战服外的凯夫拉防弹衣，想给他穿上。
彭鹰翔没让穿，只向程菡玥要了她的配枪，别在背后，径直朝茶餐厅走去。
“老大！有个人走过来了！”一直站在窗前从缝里朝外窥探的高宇看到了彭鹰翔。
黄兴明把手指伸进了手雷顶端的拉环里，紧张地问：“是警察要动手了吗？”高宇皱着眉头：“不清楚，就他一个，穿的不是警服！”黄兴明保持着警惕：“别让他靠近！”高宇隔着窗户冲外面喊道：“就站在那儿！再走老子就开枪了！”
彭鹰翔站定，毫不畏惧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外面这么多特警围着呢，早就按捺不住了，是我在拦着，你要是开枪打我，他们会一窝蜂冲进来。”茶餐厅里沉寂片刻后有声音传出：“你是领导？”彭鹰翔没反对：“算是管他们的，你们跟警察也打过那么多交道了，应该明白我们的手段。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想不想活，想活我们有活的干法。”
没等黄兴明说话，高宇率先回复：“想活！但是你们不让！你以为我不知道，对面酒店里早有人架着枪了！”彭鹰翔面不改色：“瞎说！你看到了？”高宇厉声说：“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彭鹰翔呵呵直笑：“没那么极端，但前提是你们不能伤害人质，你要知道，一旦有人员死亡，那就没得谈了。”
高宇回头望向黄兴明，黄兴明比画着手，小声说：“要车！”高宇心领神会，高喊：“咱们想法一样，我们也没想过伤害人质，你给我们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车，另外在西角码头准备一艘有封闭船舱的快艇，上面放好充气救生艇，我们会带着人质一起到码头上船，等出境后，我们会将人质放到救生艇上，你们再去接！”
“好！我们在最近的停车场里准备好车，你们到码头时，船也会停在那儿！”彭鹰翔二话不说答应了，随后话锋一转，“但是答应你们的条件，我也是顶着压力的，你们也得给我点诚意，现在里面有十五个人，你们放点人质出来，我跟领导那边也好交代。另外实话告诉你们，领导正在赶来的路上，他过来后同不同意你们要求，我保不准。”
“放人？”高宇充满疑虑地看着黄兴明，没主意。黄兴明冷着脸摆了摆手。外面彭鹰翔还在说：“对！你想啊，就算找辆商务车来，最多也就坐七个人，剩下的人你们也带不走，这样，你们放十个人出来，我马上给你们安排车和船！”
“不可能放人的！”
“不放人，那没得谈！”彭鹰翔看了眼手表，转过身去，“还有十五分钟领导就过来了，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见彭鹰翔走远了，高宇有些着急，凑到黄兴明身边：“大哥，他说得有道理，这么多人我们带不走啊。”黄兴明不作声，高宇快哭出来了，“大哥，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干这票活，钱也没捞到多少，要是把命搭进去了，太不值当了！我家老母亲还在，我不能死在这里！”
黄兴明心里动摇了，告诉高宇：“那放几个出去，但不能都听他的。”高宇赶紧到窗边喊了两嗓子，可是好半天都没有人过来。
此时另一边，彭鹰翔身旁围着一圈人，面前一张折叠桌上放着餐厅的平面图。他把与齐衡奕通信视频中还有方才与歹徒谈话期间了解到的信息，一一标注在了平面图上：“看状况，那个叫黄兴明的是指导者，两个人的站位隔着一定的距离，优先保证将他一击毙命。”严峻认真看着歹徒的站位：“用麻醉气体放倒他们呢？”彭鹰翔摇摇头：“高宇距离更近，可能他先倒下，手持爆炸物的黄兴明更具威胁性，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徐昱辉抱着电脑从指挥车上下来，将电脑摆到桌上：“彭队长！查到了，黄兴明入监期间，有个叫秦阿梅的女人曾申请探视过，但是被他拒绝了。秦阿梅五年前嫁给了东海市合川商行的老板。”徐昱辉起身张望一眼，指着不远处说：“那边的一家超市就是秦阿梅老公开的。”
“我想的没错，两人看似是抢劫，其实黄兴明是怀有报复目的的！”彭鹰翔握紧拳头说道。
“那边一直在喊你呢，你不过去看看？”严峻问。
彭鹰翔不动身：“再等等，要让我们占据主导位置。”他铺平西街地图，“河马，安排一辆商务车，把后排座椅下的挡板切割掉，我们的人藏在里面后再固定回去，以车内偷袭作A方案。鹰眼、野猪，在停车场位置布置狙击点位，以远距离射杀作B方案。猛禽、骆驼，你俩穿便装驾摩托车跟随车辆，作C方案等我指示！”
“是！”队员领命后，四散奔走。
迟迟未见彭鹰翔过来的高宇惶恐不安地在黄兴明面前来回踱步。黄兴明不耐烦道：“晃什么晃！跟我干这么久事了，这点胆子都没有！”高宇一听突然嚷嚷起来：“是！这么多年我一直跟着你，把你当大哥，可是你偏要把我往火坑里带！你看你选的什么狗屁地方，警察来这么快！还有，你朝警察开枪，大哥，那可是警察啊！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怎么样，要是他死了，咱俩十条命都抵不上！现在外面这么久都没动静了，他们肯定是在部署，要对我们动手了！”
黄兴明握枪的手紧了紧，理智还是压制住了怒火。他脸上的肌肉颤动了几下，抬枪随意点了几个人：“这五个，你放出去，他们要是得寸进尺，我就打死一个给他们看！”
高宇应了声，端枪抵着那五个人，让他们朝门口移动。一直躲在桌子下的威廉见状，赶紧从齐衡奕和王雯雯之间钻了出去：“两位大哥！你们放我出去吧，我有钱，可以给你们！”齐衡奕一惊，急忙挂断了视频。威廉伸手去拽五人中的一名女生，想跟她调换位置。高宇抬起大脚踹过去：“去你妈的，待会儿第一个打死你！”威廉被踹倒在地，捂着胸口欲哭无泪。
黄兴明盯着威廉藏身的桌子，正迟疑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阿明！你是不是在里面？你浑蛋啊！你还想让我为你担惊受怕一次啊！”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让黄兴明痛心疾首，他不顾一切地冲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阿梅！你怎么来了？”
秦阿梅挂着满脸泪水向前迈步，但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挡住了去路。彭鹰翔站在一旁，手中捏着屏幕已经熄灭的手机，锐利的目光盯着窗户后面露出的小半张脸。与齐衡奕视频电话中断，让他意识到她可能遇到危机了。秦阿梅本来是他攥在手里的一张底牌，可此时不得不抛出来了。
停车场里，严峻盯着商务车后排座椅下的空间，面露难色。刚才队里的几个男队员都试过了，位置太窄，就算把身上的装备都解除掉也钻不进去。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程菡玥这时走过去：“我身子比他们瘦小点，我来！”严峻打量她一眼：“不行！你作战经验不足，太危险了！”程菡玥把身上的防弹衣解除，站到车门口：“还有别的办法吗？歹徒那边随时会用车，没时间考虑更多了。”严峻欲言又止，眼巴巴地看着程菡玥钻入商务车后排座椅下的空间里，正好够她容身其中。
酒店房间窗口，张鑫半蹲着，眼前的十字准星稳稳地锁定着玻璃窗后的黄兴明的脸：“山鹰！能击中要害部位，动手吗？”耳机里传出彭鹰翔斩钉截铁的声音：“半张脸击中，可能会有几秒存活时间，还不能开枪！”
彭鹰翔拉着秦阿梅走向茶餐厅。店门从里面打开，五个人质被推出来。彭鹰翔看清人数：“还有呢？”高宇抵住门：“少废话！剩下五个等车到了我们再放！”彭鹰翔一招手，两名特警奔过来将人质领到突击车旁一一确认身份。
彭鹰翔嘴唇微动，对着耳麦小声问：“河马，安排好没有？”严峻俯身仔细确认过固定的挡板：“没问题了！”
“我现在让目标过去！”
彭鹰翔把车钥匙丢了过去：“停车场出口，黑色本田商务车！”高宇从门缝里伸出手抓住钥匙，回到黄兴明身边：“大哥，快走吧！”黄兴明最后看了一眼秦阿梅，忍着心中复杂的情绪去到前台。他收好东西，把人都赶起来，正要走向门口时，高度的警觉性还是让他回头盯住了一张桌子。
他端枪走过去，突然掀开了桌子。藏身下方的齐衡奕和王雯雯大惊失色，两人缩着抱成一团。黄兴明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们，阴着脸伸手在齐衡奕身上摸索一番，从她怀里夺过了手机。黄兴明威胁她打开屏幕，然后看到微信界面有一段二十八分钟的视频通话记录。他又翻了翻相册，里面有张男人穿白衬衫坐在窗口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竟然就是此时站在秦阿梅身边的人。
“妈的，她是警察！”黄兴明大惊失色，用枪口死死抵住了齐衡奕的脑袋。齐衡奕哭着说：“我不是警察，我是心理医生……”黄兴明根本听不进去，红着眼：“你跟警察是一伙的！我们的举动外面都知道了，他们要让我们死！”高宇也紧张了，手指抵住扳机。
彭鹰翔听到里面的声音，大喊：“什么情况？里面没有警察！”黄兴明把齐衡奕连拖带拽拉到窗口：“她是不是一直在跟你联系！”彭鹰翔看清窗户后惨白的脸：“是！她是在跟我联系，但她不是警察，她——是我女朋友。你也是个念情的男人，你应该明白，她出事了，我肯定是放心不下的！”
“你当我是傻子？”黄兴明怒目圆睁。
彭鹰翔轻推秦阿梅，女人上前边哭边说：“阿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愿意看你这样啊，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以后好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回不去了，阿梅——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黄兴明也哭了，情绪极不稳定。
彭鹰翔见状，大声说：“黄兴明，你的目的我们都清楚，你根本就不是来抢劫的，你其实是想来教训人的，你知道秦阿梅的老公程建结婚后一直家暴她，所以你想报复他，不是吗？”彭鹰翔指着秦阿梅，对黄兴明吼着：“但你不知道的是，阿梅已经离婚了，你就是她最后的念想，你想要她最后的念想也断了吗？”黄兴明愣住了，泪眼蒙眬地望着秦阿梅。
秦阿梅缓缓点头。
店内的高宇听完彭鹰翔的话，露出不可捉摸的神色，回头看向黄兴明：“大哥，他说的是真的？”黄兴明没回他，冲着彭鹰翔喊：“让阿梅进来！”彭鹰翔看阿梅一眼，阿梅坚定地点点头。彭鹰翔松了松手：“可以，但是其他人你得放出来，否则我不干！”
黄兴明沉沉地呼吸着，拉住齐衡奕和王雯雯：“这两个我要留下，还是按照之前说的那样！”他把店内的人质朝外赶，高宇一把抓住想要跑到前面的威廉：“大哥，这个人说他有钱，也留着！”
威廉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走出店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西街停车场附近，数十名特警掩身在各个隐蔽处，严阵以待。
黄兴明一手端着枪，一手握着手雷，身后跟着高宇。齐衡奕等人被挟持着，挡箭牌般围在两人身旁。几人缓慢朝着停车场出口的一辆黑色商务车移动。
在他们身后，88式狙击枪的枪口一直对着黄兴明的后脑勺，狙击镜头里，齐衡奕和王雯雯的脑袋时不时晃动进来。张鑫手指搭在扳机上：“山鹰！这里是鹰眼，目标很谨慎，一直让人质挡着要害！”彭鹰翔说道：“目标对狙击战术很精通，放弃狙击！按照A方案行动！”
高宇走到商务车前，“哗啦”一声拉开车门，把威廉推到后排座位。人质都被安排到后座，高宇坐在副驾驶座，转着身子端着枪警惕着人质的举动。黄兴明跳上驾驶室，驾车驶离了停车场。
座椅隔板后，趴在黑漆漆的空间里的程菡玥大汗淋漓。炎热的天气加上闷堵的环境，让她几近晕厥。她感受到车辆在缓缓移动，随后蓝牙耳机里传出严峻的声音：“目标驾驶车辆离开了，最后排坐着三名人质，手持爆炸物的歹徒在操控车辆，副驾驶座一名歹徒持枪看着后排人质，你那边要小心别让他发现。另外，还有一名与歹徒有感情关系的女人坐在主驾驶座后面，八分钟后，目标车辆将驶入城西快速公路，交警大队已经控制了车流，预计在这个时间后行动！”
黑色商务车驶出街区，进了快速公路，这也是通往西角码头的唯一道路。车内，黄兴明察觉到窗外的车流肉眼可见地减少了，警惕道：“老二，应该会有警察跟着，路上恐怕不会顺利，待会儿如果警察真要干咱俩，你先开枪打死那个警察的女朋友！”高宇稳稳地端着枪，不作声。后面的秦阿梅把手搭在黄兴明肩膀上：“阿明，不能杀人，你犯的罪已经够大了！”黄兴明把方向盘捏得咯吱响：“就是因为大，所以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想让我们死，那就得付出代价！”
黑色商务车后面，快速公路两旁的泥土路上，战果和梁峰分别骑着一辆越野摩托车，远距离跟随着目标车辆。战果看到前方有座三米多高的土坡，捏起耳麦：“山鹰，这里是猛禽！三分钟后目标后端会出现障碍物，我和骆驼可以接近目标车辆！”
指挥车里，彭鹰翔盯着平板电脑上无人机传输过来的影像，稳稳说道：“收到！允许靠近！”他侧头面向严峻，有些担忧，“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是安排程菡玥上了？”严峻摊着手，无可奈何地说道：“空间太小了，只有她能钻进去，再说了，是她强烈要求上的，拦不住。”彭鹰翔叹了口气，抿了抿嘴：“通知她，动手吧，一定要跟她交代好，让她注意安全！”
黑暗中，耳机里传来了指示。程菡玥十分费力地侧了侧身子，耳朵贴在隔板上，仔细听了一下对面的声音。她把手按在隔板上，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此时坐在后排座椅上的齐衡奕觉察到了小腿后的动静，她借着摆弄鞋带的动作弯下腰俯身一看，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程菡玥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汗水不住地从她的手指上往下淌。
齐衡奕会意，端坐了回去，她并拢双腿，用裙摆挡住座椅下方。程菡玥握着一把手枪，从座椅下方钻了出来。威廉和王雯雯看到腿下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女人，惊愕不已，齐衡奕伸手拽了拽两人。
坐在前排的秦阿梅似乎感受到身后有蓄势待发的气息。她望着后视镜里那个仍然深爱着她的男人，情绪蓦然压制住了理智。她伸手在黄兴明肩膀上拍了一下：“阿明……”
黄兴明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看到了从后排伸出来的枪口，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歪头躲避枪口。“砰”的一声，一发子弹击穿了车前挡风玻璃，碎片应声落在两名歹徒身上。身处惊恐中的黄兴明双手脱离了方向盘，俯身大喊：“老二！杀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高宇突然扔下枪：“去你妈的！还想坑我！”说完，侧身夺过方向盘，试图稳住失去控制的车辆。但动作还是迟了一步，疾驰的车辆偏离方向，重重地撞上了路桩，车身猛地一震，险些侧翻倒地。与此同时，安全气囊炸开，将两名歹徒抵在了座椅上。
晕晕乎乎的黄兴明摸到车门内把手，一把拉开，身子侧倒向车外。与此同时，从平板中看到车辆受损的彭鹰翔大吼一声：“猛禽、骆驼，干！”
两辆越野摩托车从土坡后飞了出来，车还在半空时，战果和梁峰一同开枪射击，子弹正中黄兴明的脑袋。车里的程菡玥猛扑向前排，一枪托砸在了高宇脸上，扭着他的胳膊将其死死按住。
黄兴明的尸体落地，手指因惯性带动了手雷上的插销。千钧一发之际，齐衡奕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开车门扑了上去，双手握住了手雷。
受损的车头冒着黑烟，车后警报骤响，急速而来的指挥车停下来。彭鹰翔跳下车去，看到齐衡奕卧倒在地，浑身发着抖。他蹲下身，一双大手放在齐衡奕的手背上：“别紧张，这手雷是翻板击针保险结构，只要翻板不偏转，击针不会撞击引信火帽。”彭鹰翔语气和缓，尽量不让齐衡奕感觉到压力，“照我说的做，会没事的，你把手掌从我手里慢慢抽出来，放松一些……”
一名身穿厚重排爆服的特警守在两人旁边，另有几名队员在布置排爆桶。在彭鹰翔的安慰声中，齐衡奕缓缓抽出手。彭鹰翔一手紧紧按着白色铁皮翻板，另一只手从黄兴明的手指上找到手雷的拉环，小心谨慎地将拉环重新卡在了手雷保险上。他将手雷交给了身边的排爆队员，带着齐衡奕远远地退到了防暴突击车后面。
排爆队员转身，将手雷放入排爆桶内。半晌后，桶里的手雷没有爆炸。彭鹰翔大松一口气，转身拍了拍齐衡奕的后背：“没事了。”心头一直有根弦紧绷着的齐衡奕，抱住彭鹰翔宽厚的臂膀哇地哭出声来。
宣泄完情绪的齐衡奕看到戴上手铐的高宇在特警们的压制下被带上车，想到此前彭鹰翔暗里挑拨两名歹徒的话语，扑哧一笑：“哼！还挺贼，知道搞心理战。”
“跟你学的呗！被你教导那么久了，没点进步可说不过去。”彭鹰翔话锋一转，“对了，黄兴明是怎么知道你跟我认识的？”齐衡奕脸一红：“我手机里有你的照片——偷拍的。”
彭鹰翔挠了挠头，两人相视一笑。齐衡奕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的眼睛如同一泓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彭鹰翔的身影。方才生死一瞬的惊惶全被她抛到脑后了，而内心那株含苞待放的花朵正在徐徐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