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阮江月咀嚼着这两个字,想象着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霍听潮道:“师父说是个怪物,我下去看过,后来能与母亲联络后便问母亲,母亲说,那是只船。
现在还在池底。
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阮江月张了张嘴,“现在还在?”
“对,我记得你当初在南陈救我时水性极佳,这池子并不深,潜下去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阮江月实在好奇,没有思忖多会儿,就点点头。
她解了革带,把外衣褪去放在一旁,身子一滑就进了池中。
霍听潮手臂捞在她腰间轻轻一带,随她一起沉入水中。
二人朝着池底深处游去。
这天池果真如霍听潮所说,只有两人那么深。
蹬水数下,也果真看到了霍听潮所说的“船”。
那船与阮江月概念里的船毫不相干,摸上去材质如同铠甲钢刀一般冷硬,地步还带轮,船两侧带翼。
船身上开着许多椭圆形的孔,孔上覆盖透明物,不知该叫什么。
但能透过那东西看到船内的情况——
里头所有东西,都超出阮江月的认知范围,没有一样是她见过的,根本叫不上名字,也无法形容。
在那“船”四州绕了一圈看罢,闭气已经太久,是有些撑不住了。
阮江月与霍听潮二人便重新游上水面。
哗!
二人破水而出,大口喘息。
阮江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额角鬓间的发丝黏在脸上,一张脸好似被水蒸腾的细嫩透白。
“走。”
霍听潮说了一声,手臂揽在阮江月腰间,带着她到了池边去。
让她坐在自己先前坐着的那石阶上,他自己则攀着池壁靠在那儿,“还好吗?”
“嗯……”
阮江月点点头,又是数声喘息后,看向霍听潮,眸中全是疑问:“那个……船,也不是这里的。”
如今的工匠绝对造不出那种东西来!
霍听潮点头:“不错,那船是我母亲的,她和她的船一起掉落异世界,她的船掉在了这里,她落在了南陈,
成了南陈的长公主。
母亲说,她的船内带着许多奇幻之物,渗漏出来的东西是他们新研发的补给药剂,可以代替食物,喝了就能饱腹。
而且她们那个地方……”
霍听潮斟酌了一下,才说:“生存环境已经不是很好,各种疫病、毒素横行,为了保障身体健康,他们做的补给药剂里面添加了许多东西。
可对抗任何毒素,疫病,并且可以养身。
我想这才是天池水可以疗愈身体,具有解毒等效力的原因吧。”
“原来如此……”
阮江月惊诧无比地点头,“要不是我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玄妙之事。
那……这水不会干吗?
我瞧那船只也不大,为什么补给的药剂渗出来这么多,竟把池子都填满了?”
霍听潮道:“母亲说,她原本在那船只里准备的补给药剂只有一点,渗漏之后为何变得这么多……
大约是和此处环境有关。
他们那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使用过度,大约……是灵气不足?
但此处却山水灵秀,所以就产生了一些解释不了的奇幻变化。”
阮江月缓缓点头,却是大致能听的明白。
霍听潮又说:“天池干涸之后,武霞山中弟子就基本不上来了,师父发下落下异物,并且有液体渗漏而出。
那时他已经是武霞山掌门。
察觉事情有异,不好叫太多人知道,免得惹来祸患,就当做不曾发生这桩事,将上天池的路悄无声息封住。
他只自己静心观察一切。
所以天池真的有,天池水真的可以疗疾养身,但对外面的人而言,天池早干了。
真的成了一个梦幻的传说。”
对霍听潮而言,他却是在传说之中,真的用那天池水疗愈过身体。
他到武霞山后栖霞道长给他选的住址都是最靠近天池的,也便于他随时上来。
阮江月听到此处,不得不感慨一句:“你的母亲南陈长公主是异世的厉害人物,师父栖霞道长也是了不得的人。”
要是栖霞道长不是那么有智慧,这异世来的船只,充满天池的水,只怕早引来无穷祸患。
这世道也不知早乱成什么模样了。
霍听潮点了点头,手臂稍稍用力,将阮江月揽近,吻了吻阮江月的额角:“我的年年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阮江月唇微抿,睇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在那未知又神秘的异世之事面前,阮江月自问当不起“了不得的人物”几个字。
但与霍听潮而言,阮江月是他所见过的人中,能与母亲、师父一样当得上“了不得”的人。
之后多日,霍听潮和阮江月一起往来与天池与那小院中。
每日泡足半个时辰。
霍听潮每日都全身浸在其中。
阮江月一开始是被霍听潮唤着,将腿脚泡在里面。
泡了几日之后,她发现自己腿上原先一道旧疤痕变淡了,一时惊奇不已。
之后便也如霍听潮一样,穿着中衣整个人都泡了进去。
如此过了二十多日。
霍听潮肩头那黑紫痕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逐渐变粉。
“瞧着再过两日,就能恢复到原本的皮肤颜色,那样就是彻底解毒了吧?”阮江月的手指触碰着那片伤口。
霍听潮也低头看了一眼:“应该是。”
“那可太好了!”
阮江月满面惊喜,手指摩挲在那片肌肤之上,眉眼生花:“那天池可真厉害,以后要是受了伤,直接去里面泡一泡,疾病全消。”
霍听潮感受着肌肤上的浅浅痒意,瞧着她欢喜的模样,心中也暖流不止。
他低头凑近,“说的什么傻话,纵然天池能疗疾,也不能总受伤,还是要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要经常受伤。”
“那倒也是,泡天池要一直待在这里,每日还得爬上爬下,其实怪累的。”
她轻笑着说着,一抬眼,才惊觉霍听潮已经靠近到呼吸交融。
她这抬眼的瞬间甚至鼻头蹭到了霍听潮的鼻头。
他那双深邃的眼中情意晃动,好似生出许多丝线,在她周围缠绕,并且一点一点收紧,缠成了密密的蛹。
只把他和她包裹在中间。
阮江月唇瓣抿了抿,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退离几分,低声呢喃道:“霍听潮你马上要好了,我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