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倾下身子的主动,好似点燃了二人之间一直隐隐跳动,却始终不曾燃烧起来的火苗。
阮江月展开双臂抱紧了霍听潮的脖子,踮起脚尖彻底贴向她。
他们的吻初时热烈、激动到近乎莽撞。
后又逐渐变的缱绻、温暖,依恋无比。
阮江月的后背抵靠在了那一排药柜之上,腰背间被霍听潮大手揽着,紧而密地压在他怀中。
贴的严丝合缝。
她被他抱高了几分,脚尖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似醉似醒,双眸迷离。
霍听潮一下下轻啄着阮江月唇角,脸颊,眉眼,那双深邃的眼亦是情意沉沉,浓烈而厚重。
他深深地看了阮江月许久后,手臂一带,将那醉轰轰的,绵软了身子的姑娘横抱而起,大步离去。
袍袖带起冷风,抚灭了医帐内的烛火。
出了帐篷,更阴寒刚烈的风吹来。
阮江月迷蒙的脑袋有一瞬间醒神。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贴向温暖之处,抱紧霍听潮的脖子,借力将自己的身子往他怀中缩。
霍听潮有所感,脚下极快,三两步便到了自己那小帐之前,踢开帘子带她进去。
因她的“特别关照”,这帐内如今烧着炭,热烘烘的无比舒适。
床榻上也铺着最好的被褥。
霍听潮把阮江月放在了行军榻上,难以自持地欺身而上。
她难得乖顺、娇柔,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触着霍听潮的脸颊,以及而后的肌肤,又笨拙地拨弄着他棉布衣袍的领口。
皮甲、护腕、衣袍相继落了地。
没有了那些厚重的束缚,就像是原本扣在心头的许多烦躁,郁闷,这一瞬也被拆除干净了似的。
阮江月轻轻喟叹一声,双臂环绕,抱住霍听潮的脖子。
四目相对,呼吸交融。
她感受着某种近在咫尺的侵扰和压迫,眼儿微眯,媚眼如丝地低声轻喃:“如梦说男人都好这口。
男人对这个非常非常在意,你是不是也一样?”
霍听潮贴近她耳畔吻着那漂亮的耳珠,气息灼热:“她说的对,也不对。”
他修身养性多年早已经清心寡欲。
便是绝美天仙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亦能心如止水。
如今这般热烈、迫切,不过因为是她。
她在他失去记忆茫然不知因果时,对他胡作非为,破了他的心如止水,给他染上了红尘烟火色。
而后诸多波折,越陷越深,直至如今。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深陷至此。
而此时此刻,他自是没有心思与阮江月分说这些。
云雨事了,阮江月昏昏欲睡,倦的一点儿也不想动,任由霍听潮拨弄着给她穿了干爽的衣裳。
而后在霍听潮上榻之后身子一滚,直接窝进霍听潮怀中,找了最舒服的位置靠着。
大靖的北境,比南陈的青阳关冷的多。
即便屋子里烧着炭,也冷。
被窝永远哪有霍听潮的怀抱暖和?
她要贴着他睡。
从离开南陈到大靖京都,她破罐破摔,吃喝玩乐,凡事不在乎,可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想粘在他身边,贴在他怀中。
如今终于如愿了。
阮江月捏住霍听潮的衣襟,在他锁骨处轻轻咬了一下,低喃:“你说永远不离开我身边是不是?
我可记住了,这次你再不要我,我就要彻彻底底把你也丢掉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
她好像说的恶狠狠的。
可是倦到了极致,那声音反倒软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道。
像是云雨之后的娇呢任性,又像是在说着梦话。
霍听潮却认真至极。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语气郑重:“我不会。”
……
阮江月睡了好久以来最长、最沉、最好的觉。
醒来时神清气爽。
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是在霍听潮那小帐之中,帐内炭火烧的正旺,暖烘烘的,霍听潮却不见了人影。
外头亮着,但不见阳光,不知是阴天,还是她睡过了时辰,到了下午?
阮江月坐了片刻,撩了被子下床。
一旁衣裳折的很是整齐。
橙红的棉袍,皮甲、护腕、护腰、肩甲等也一一摆放。
阮江月睇了一眼,把衣裳一一穿好,再配上皮甲,头发也利落一挽,用皮绳固定好了。
绑好头发的那一瞬,阮江月忽然想起,先前总见霍听潮用自己送的发带束发来着。
但最近一段时间他好像用簪子多,几乎不用发带了。
阮江月想着,自己来到这北境之后,其实一开始也是用发带多的,但后来发现这里天气糟糕,发带容易脏。
洗的次数多了,那发带都洗松软。
经常是捆发的时候稍一用力,发带就能被她扯断。
连着扯断好几根之后,林坦发现了这个细节,低声提醒可以用皮绳,并且派人给她做了准备。
她之后就一直用皮绳。
的确是比丝绸或者是棉布的发带要有韧性,好用的多。
那霍听潮……不用发带用木簪,是不是也是因为断裂问题?
思绪至此,阮江月的眼神扫过靠墙位置的两格储物柜。
她走近,这储物柜很小,上面两个很薄的小抽屉,下面两个柜子,也都放不了什么东西。
她想发带那类东西,轻薄体积小,该是放在上层吧。
于是拉开了抽屉。
果然发带就在其中,也果真如阮江月所想断开了。
但依然被洗的非常干净,折的整整齐齐放着。
而那发带的边上,是水晶玉树腰佩,太乙八卦银手镯,以及沙漠之中,她摔碎了的琉璃木棉花。
这都是他曾经送给她,后头因为各种缘故,或是她退回给他,或是损坏丢失的。
其中银手镯在沙漠之事,她醒来后又回到了她的手腕上,但她离开官衙之前还是摘下来还给了他。
现在,它们齐齐摆在那里。
提醒着阮江月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所有的一切。
阮江月定定地看了良久良久,拉开第二个小抽屉,里头空空如也。
她弯身打开柜子,里头只两身衣裳,两双鞋。
是他喜欢的朴素棉布类型。
都是紧要换洗的。
这就是他全部的东西。
可他不管如何,却始终把那几样东西带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