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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保亭营

王 红

保亭营是一个小墟镇,住着数十户黎族群众,清朝大员冯子材惩治黎乱曾建营在此,设抚黎局一所,故称保亭营,即今保亭县城所在地。这里曾经发生过震惊琼岛内外的“保亭营事件”(也称“七弓血案”)。

1928年2月4日,琼崖东路工农革命军总指挥徐成章在乐万(今万宁市)边境的分界墟战斗中,不幸中弹,光荣牺牲。

3月,盘踞在崖县的国民党南路“剿共”总指挥兼崖县县长王鸣亚探悉琼崖东路工农革命军失利后,纠集了崖南地区的土匪和反动民团及正规军2000多人,兵分几路向我崖三区红军驻地藤桥墟发动围攻。藤桥军民英勇奋战十二昼夜,最后,因敌众我寡,弹尽粮绝,伤亡惨重,被迫于3月16日兵分两路撤离藤桥墟。第一路军由谢育才营长率领突围,去万宁寻找红军主力部队,第二路军由李茂文、张良栋、张开泰等带领崖县党政机关和武装部队、家眷、群众六七百人突围,于3月19日到达保亭营休整。

原琼崖讨逆革命军第八路军司令王昭夷获知琼崖东路工农革命军在万宁分界墟和藤桥墟战斗中失利,认为大势已去,依靠共产党没有出路,加上对陵水县苏维埃政府选举不满,认为自己被排挤,因此,叛变革命投靠王鸣亚。他们暗中勾结,共同密谋扼杀革命力量,推翻红色政权。这时撤离藤桥的第二路军在保亭营休整,王昭夷认为是为国民党效劳、封官晋级的好时机。他耍尽了反革命两面派手段,绞尽脑汁,秘密设下了一个反革命圈套。

当藤桥农军摆脱了王鸣亚部的追击,经过长途跋涉到达保亭营后,王昭夷假装友好,安排其叔父王勋率部敲锣打鼓,夹道欢迎,杀猪宰羊,热情接待。不仅假惺惺地派兵给农军“赠送”粮物,还装模作样设灶煮硝制造火药、土炮等补充农军的弹粮不足,宣称“准备弹药反攻藤桥”,以此蒙骗麻痹农军党政领导。面对这位曾任“陵水农军总指挥”“苏维埃委员”的热情接待,疲惫不堪的藤桥农军丧失了警惕性。

突围军民在保亭营休整期间,王昭夷指使其叔父王勋出面应酬,自己则借口养病,在幕后密谋。3月26日,王昭夷派其心腹王钧到农军驻地游说,散布烟雾继续麻痹农军。王钧声称:“过去王昭夷和王鸣亚有过利害冲突,裂痕很深,王昭夷绝不会跟国民党跑,做有损于革命的事。”

次日清晨,王昭夷亲自来到红军驻地,以商谈反攻藤桥事宜为名,邀请崖三区党政军领导到他家(什聘村)做客。为了尊重民族习惯,顾全大局,崖县县委书记李茂文、副书记张良栋,工农红军指挥员陈可源以及交通员赖亚焕等4人赴宴,不承想这是王昭夷精心设计的“鸿门宴”。

4人依照约定的时间骑马来到了什聘村。环顾四周,发现村中有一个像碉堡一样高约4米的方形平顶房,估计是黎兵的指挥所。随后,到了王昭夷家,众人落座后,李茂文通报了藤桥失利的情况,王昭夷表示十分同情,并答应要全力以赴,帮助红军反扑回去,夺回藤桥。实际上,此时王昭夷已在家里埋伏了兵丁,打算在席间,以“砸碗为号”动手。

席间,王昭夷十分热情,频频劝酒,一边大谈如何反攻藤桥,报仇雪恨,一边观察农军情况,当他感觉到农军领导似乎有所戒备,不但随身携有武器,而且很有礼貌地推杯挡酒,致使他在餐桌上不敢轻举妄动。

是日下午,李茂文等人起身告辞,王昭夷也不留客,假惺惺送了一程,4人骑马返回营地,5时许,途经七弓河畔。

七弓河位于今保亭县境内,1935年以前属于陵水七弓峒辖区。七弓河畔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碧水蓝天,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成群结队在水中畅游,美丽的自然风景,让人心旷神怡。4人下马驻足,愉快地商谈着反攻藤桥诸多事宜,畅谈革命理想,期待着胜利时刻的到来。突然枪声四起,张良栋、陈可源、赖亚焕被伏兵的乱枪打中,倒在河里,当场牺牲。顿时,清澈的河水被鲜血染红,河中的鱼儿吓得迅速逃离,树上的鸟儿被枪声惊飞。李茂文虽冲出重围,但身负重伤,被追赶上来的敌兵枪杀身亡。王昭夷的阴谋得逞。

与此同时,农军营地也被预先包围的王昭夷反动民团发起攻击。刹那间,罪恶的枪声和叛军的喊杀声回荡在山间岭谷之中。由于农军毫无防备,加之枪支弹药缺乏,有的人赤手空拳,无法抵挡王昭夷部突然的凶猛进犯。仅张开泰、王文源、陈儒充、王植三等少数同志浴血奋战,杀出重围,侥幸脱险,其余都被王昭夷反动民团杀的杀,捕的捕。当场被杀的干部、战士和群众100多人,被逮捕送藤桥交王鸣亚的约200人。

红军补充连连长陈保甲因脚伤未愈不能走动,住在化黎局里,王昭夷反动民团企图活擒他,陈保甲顽强拒捕,与敌搏击力竭,饮弹自尽,壮烈牺牲。

张良栋的妻子、崖三区妇委会主任李逸芬被捕押到藤桥,国民党反动派对她施行惨绝人寰的酷刑,把她裸体游街,逼迫她投降,可她坚贞不屈,高呼革命口号,一边宣传革命真理,一边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滔天罪行,直到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刺刀下英勇就义。

李茂文的胞兄李茂秀被困在长枕岭,后牺牲。胞弟李茂松被捕后关在崖城监狱,国民党反动派对他严刑拷打,逼迫诱惑他投降,但他不为名利诱惑,就义前曾嘱咐母亲、妻子、嫂嫂:“要跟共产党走,坚持革命到底”,赴刑场时正气凛然,沿途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高唱《国际歌》,围观群众无不为他的壮烈牺牲而潸然泪下。

随后,丧尽天良的国民党反动派把李茂文、李茂秀、李茂松的家人统统抓了起来,囚禁牢房,强迫他们以马屎当饭吃,将他们的房屋烧毁,财产洗劫一空。崖城地下党组织为讴歌烈士的英雄气概,激发人民群众对反动派的仇恨,在崖城东关市的墙壁上贴出悼念诗句:

为党捐躯赴刑场,

怒目冷对敌刀枪;

杀身成仁何足惜,

丹心留与日争光。

李茂文仨兄弟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可谓一门三忠烈。

“保亭营事件”使藤桥武装起义的成果丧失殆尽,崖县党政军组织解体,崖县革命斗争遭受严重损失而转入低潮。事件发生后,国民党反动派残酷迫害、报复革命家属和参加起义的农民,崖三区人民又陷于王鸣亚的残酷统治下,国民党、土豪劣绅狼狈为奸,疯狂地对农民进行压迫和摧残,奸淫妇女,抢劫民财,烧毁村庄,无恶不作。军田、石姆龙、番园、大灶、庄头、灶子等村庄被烧毁民房共有200多间,大灶村老妇翟应鸾被活活烧死在屋里。但是,崖县的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并没有屈服于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暴统治。他们擦干亲人们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志和同伴的遗体,又继续战斗。

保亭营事件遗址 (选自《三亚市革命遗址通览》)

在保亭营事件中脱险的陈保卿、占行城、陈儒充、陈贤德、黎学林等十几人突围后潜返仲田岭,以打猎、开荒种稻为生,保存力量,坚持斗争。张开泰在保亭营事件中,身中2枪,拼死冲出重围,艰苦跋涉到达陵水,找到红军,伤愈后继续战斗,后在一次战斗中,身中9枪,九死一生,于1928年底返回仲田岭,同潜在岭上的人员会合,大家一致推举张开泰东上寻找上级党组织。张开泰在万宁遇上特委派来寻找崖县失散人员的朱运泽,他带来了特委的指示,即“以仲田岭为根据地恢复崖三区委、区苏维埃政府,重建武装,扩大革命力量,伺机反击敌人”。张开泰满怀信心返回仲田岭,贯彻执行上级的指示,于1929年春,恢复了中共崖三区委,张开泰任区委书记。7月,在张开泰的主持下,崖三区苏维埃政府、区农会也相继恢复,林诗润当选区苏维埃主席,蒙传良区农会主席。仲田岭革命根据地初步形成,从此,藤桥地区在党的领导下重新掀起革命高潮。

李茂文,今三亚市海棠区龙楼村人,1923年考入省立十三中学(今琼海市嘉积中学)读书,受校长、共产党员雷永铨的影响走上革命道路。1925年10月,当选学生会主席。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受党组织派遣回到藤桥,与张良栋、张开泰、陈保甲等组织藤桥工农武装暴动,是年12月成立崖县第一个红色政权——崖县苏维埃政府,当选主席。1928年1月,在琼崖特委常委陈垂斌的指导下,成立了中共崖县县委,当选书记。1928年3月在保亭营事件中壮烈牺牲,时年30岁。 XYjZ2Ubjq1Sz0lHegq5Da93Pisic3mTTKJOp+OERCi75sSlUzhCzFjpkpzxDgv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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