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十年前,从我生活的北京郊区来北京城,也就是现在的二环以里,需要经过连绵的大山、无际的原野。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多高楼,从昌平南口到沙河是一段水泥搓板路,长途车“咣咣咣”地行驶在上面,全车都跟着颤抖。直到过了清河,这个时候,路两侧的建筑物逐渐变多,路面也不再颠簸。过了马甸桥进入德内关厢,马路变得很窄,两侧全是商铺,人和车子混在一起,前行得很慢。再过大概两站地的距离,公交车的正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沉沉的影子,看到这个影子就知道终点站到了。这个巨大的影子就是德胜门箭楼。
箭楼南侧有两条路,一条直的是德内大街,另一条斜的是鼓楼西大街。路两侧全是高矮不同的门楼和通往深处的胡同。建筑的颜色和现在我们看到的差不多,灰色的砖瓦掩映在高大的绿树下,偶尔有一两抹朱红,显得格外古旧肃穆。现在的门楼和院墙大部分都做了修缮,有的还贴了仿古面砖,从远处看整洁划一。
每次来北京市里,都想把胡同认认真真地走走,直到2014年与我的老师倪学麟先生结缘,在他的指导和鼓励下开始拍摄北京胡同。从2015年开始到2023年九年的时间里,我前前后后走了六百多条胡同,拍摄了五千多张照片,最终才有了这本书的结集出版。
正如汪曾祺在《胡同文化》中描述的那样,北京城是一个四方四正的城,街道都是正东正西、正南正北。沟通这些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便是胡同。街道和胡同把北京这块大豆腐,切成了很小的豆腐块。北京人就在这些一小块一小块的豆腐里活着……
段柄仁先生主编的《北京胡同志》一书对胡同的名称来源做了阐述,胡同原写为“衚衕”,是城市中一种狭长的通道,由两侧排开的四合院的墙体和门楼连成的两线建筑物构成。胡同与坐落在胡同里的四合院,成为老北京的城市肌理和基本细胞。元杂剧中出现了“胡同”,明代《宛署杂记》中称胡同本是元人语。胡同还称“衖巷通”。明以后胡同作为北京街巷的主要称谓,进而成为北京街巷的代名词。“胡同”一词源于蒙古语“水井”的发音。
古老的北京胡同最早追溯到公元1267年建设元大都城,八百年来历经沧桑巨变,胡同依然被人们热爱和居住着,传统的传承有序而弥新。
本书整体设计依据视觉档案运行体系的基本原理,运用视觉设计的现代艺术理念,将分类采集的影像做整合,以展开式的视觉形式构成时空性的现象并存,以期产生由读图而引发的某种心理联想与体会;在现象与观看互为关系并阐发延展思维这个理念的支撑下,借助于即物摄影、类型摄影和观念摄影的拍摄理念,将历史研究、文化遗产整理、社会架构等学科加以整合编制。
全书关注现存的某种现象及现象变化,透过现象见证历史过程、文化类型、社会形态等诸多方面的缘起、演变和发展。作品正是依据这一原理而产生。
北京胡同是北京城历史文化的见证,是一种设计理念,是一种生活形态,是民族传统的保留与继承。它更是一种记忆、一段情愫、一种沉思、一种感悟与希冀。一段墙、一个转角、一片瓦,都是胡同的呢喃细语。现代的胡同是开放与包容的,是与现代生活互生互长的。
二〇二三年六月
北京是在全盘的处理上才完整地表现出伟大的中华民族建筑的传统手法和在都市计划方面的智慧与气魄。这整个的体形环境增强了我们对于伟大的祖先的景仰,对于中华民族文化的骄傲,对于祖国的热爱。北京对我们证明了我们的民族在适应自然、控制自然、改变自然的实践中有着多么光辉的成就。这样一个城市是一个举世无匹的杰作。
林徽因 《北京——都市计划的无比杰作》
至元四年(公元1267年)二月乙丑,(大都城)始于燕京东北隅,辨方位,设邦建都,以为天下本。四月甲子,筑内皇城。
〔元〕熊梦祥《析津志》
(至元)四年,始于中都之东北置今城(大都成)而迁都焉。
《元史·地理志》
清·乾隆《京师全图》局部
北京胡同——历史文化的见证,民族传统的保留和继承。
它是一种设计理念,是一类人居环境。
西四北三条
西四北二条
西四北二条
西四北七条
西四北七条
宝产胡同
西四北三条
北极阁三条
宫门口五条
钱粮胡同
北官房胡同
前井胡同
景阳胡同
白米仓胡同
小绒线胡同
西四北头条
西四北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