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与欧洲
截至1941年春季,世界大战已经在欧洲爆发了一年半之久,但由于美苏尚未加入战端,战争仍处于局部状态。对于法西斯德国来说,陆上作战势如破竹,尤其是在1940年春季的法兰西战役中,凭借着闪击战的钢铁洪流,将欧洲第一陆军强国——法国彻底击败。虽然在后来的不列颠空战中未能实现摧毁英国皇家空军、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战略目的,但是大大削弱主要战略对手已是不争的事实。当战争进入第三个年头的时候,法西斯的铁蹄正在践踏南欧的巴尔干、希腊,正在准备染指地中海上的战略要地——克里特岛,正在北非实现战局逆转,“沙漠之狐”与意大利军队一起将英国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美国作为中立国虽未加入战团,但在1940年德日结盟后,其倾向性已十分明显(“租借法案”和50艘驱逐舰置换英国海外基地),参战也只是时间问题,一旦美国参战,德攻英守的战略态势将会瞬间逆转;希特勒挥戈东进,向苏俄动手的决心已定,一旦两线作战,有限的战略资源将会不可避免地被东西分流。在这样的形势背景下,尽早、尽快地着手对英国的海上交通线进行摧毁性打击,就成为雷德尔,也是希特勒的当务之急。
图3-5 “租借法案”示意图
大西洋、地中海战场
在1941年上半年,大西洋战场上战争初期U艇肆虐的状况似乎有所缓解,但随着战争的持续进行,邓尼茨麾下“狼群”先天不足的劣势逐渐体现出来,数量储备不足、新旧艇型青黄不接,再加上英国海军反潜力量显著增强(50艘驱逐舰的加入),都使纳粹德国海军的U艇破交作战暂时出现倾颓之势。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大型水面舰艇投入巡洋作战,采取打了就跑的形式,“两条腿”走路势在必行。
图3-6 1941年大西洋战役态势图
在地中海方向,虽然意大利海军自塔兰托之战后被大幅削弱,但是英国在地中海的战略守势并未得到根本性改观,并且随着北非战场的节节败退而呈现出进一步恶化的趋势,必须从本土经大西洋持续增兵,方能确保该战略方向的稳定。同时,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自从被一分为二之后,主要作战行动均围绕意大利海军而展开,虽然在几次海战中胜多败少、自保无虞,但也已捉襟见肘、无暇西顾。
同时,在广袤的大西洋上,大英帝国往返于北美、非洲的运输船队星罗棋布,战争初期建立的护航体制尚不健全完善,点多线长面广的海上物流链条对有限的护航兵力进行了无情的分散和稀释,呈现出分散设防、处处薄弱、首尾难顾的特点,这些客观存在,且无法在短期内得到根本性改观的弱点和罩门,都给雷德尔按照战前既定战略开展打了就跑的海盗式巡洋作战提供了可乘之机。
纳粹德国海军自身的境况
图3-7 “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
图3-8 “格莱森瑙”号战列巡洋舰
早在1939年战争爆发伊始,纳粹德国海军和雷德尔本人就已经开始了对巡洋作战理论的一系列实践性尝试,从最初小心翼翼的北方出巡作战行动,再到“舍尔海军上将”号和“希佩尔海军上将”号在大西洋上的南征北战,这种海盗式的破交作战最终在1941年1月至3月的“柏林行动”中达到高潮,取得了击沉、俘获16艘商船(117518吨)的战果,也增强了纳粹德国海军乘势而上开展巡洋作战的信心,从雷德尔到希特勒都开始相信,使用大型水面舰艇投入巡洋作战将会给英国人的海上交通线造成致命打击。
图3-9 时任纳粹德国海军潜艇部队司令卡尔·邓尼茨
从战术层面讲,“柏林行动”的成功也使纳粹德国海军战前对斯卡帕湾的恐惧(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的驻泊地)和上次大战公海舰队的梦魇有所缓解,对偶然性成功经验总结后的必然性结论也使纳粹德国海军从上到下对“战列舰+战巡”的作战组合跃跃欲试。加之邓尼茨的U艇部队在3月间一下子损失了3名出类拔萃的王牌艇长,作为海军司令的雷德尔虽说是水面舰艇出身,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水下“狼群”既然出现了暂时困境,就必须开展巡洋作战从水面出击,将破交战略进行到底,否则战前挤占U艇份额,消耗大量战略资源建设的大型水面舰艇就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因此,不管是出于战略需要大公无私也好,还是出于军种利益本位主义也罢,雷德尔都希望通过以“俾斯麦”号为核心的“莱茵演习”作战行动获得一个胜利:在英国海军手忙脚乱、美国人未加入战端之前,逮住一个大好时机,给英国海上交通线以致命一击,再用这个“分量足够”的胜利在苏德战争爆发后“元首”的会议室里,为他的海军争取足够的资源份额。
在严峻的战略形势、迫切的战场需要和自身现实状况下,雷德尔和纳粹德国海军将作出怎样的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