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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三家分晋

春秋末期的晋定公时代,晋国六卿为智氏(智伯荀瑶)、赵氏(赵简子赵鞅)、魏氏(魏襄子魏曼多)、韩氏(韩简子韩不信)、范氏(范昭子范吉射)、中行氏(中行文子荀寅)。由于六卿相攻,范氏和中行氏败逃,四家共分其地,六卿仅余四卿。

晋国六卿矛盾的激化,来于晋定公十五年赵简子(赵鞅)与邯郸赵午的矛盾。赵简子与赵午从远祖上来说,应该是一家人。当年赵氏兄弟二人,赵夙为兄,赵衰为弟。赵夙之孙赵穿,穿生旃,旃生胜,胜生午,至赵午为第六代,封地在邯郸,其家为耿氏;赵衰生盾,盾生朔,朔生武,武生成,成生鞅,至赵鞅也是六代。赵鞅两年前伐卫,卫人惧,贡五百家,赵鞅将这五百家置于邯郸赵午的封邑,如今,他向赵午索要这五百家,欲置于自己的封地晋阳。赵午答应了,告知族中的父兄。父兄们说:这不行,邯郸原是卫地,所以把这五百家放在邯郸,卫国放心。如今把这五百家迁到晋阳去,等于绝了卫国的路。不如发兵侵齐,齐国来报复,我们再迁这五百家于晋阳,就说怕齐国来伐,才迁徙他们。这样对卫国有个交代。赵午依计而行,邯郸迁往晋阳的五百家就迁延了一段时间。赵鞅因此大怒,召赵午,把他囚禁在晋阳。赵午前往晋阳时,带着一个心腹随从名叫涉宾,赵鞅命他们把身上的佩剑解下来,再进去。涉宾认为赵鞅无理,不从。于是赵鞅派人告诉邯郸方面说:“我要杀掉赵午,你们可以商量另立别人为邯郸之长。”赵鞅果然杀掉了赵午。

赵鞅此事做得实在冒失无理,赵午的儿子赵稷和涉宾等人以邯郸叛赵鞅。这年夏六月,赵鞅派出上军司马籍秦兵围邯郸,晋国发生了内部的战乱。但赵午并非孤立无援,他是中行文子荀寅的外甥,荀寅的儿子又娶范昭子范吉射的女儿,中行氏和范氏乃儿女亲家。所以六卿之中有两家不参与围攻邯郸,并且起兵作乱,攻打赵鞅。赵鞅逃奔到晋阳,晋国派兵攻围晋阳。

晋国六卿,矛盾甚深。魏襄子与范昭子仇怨甚深,韩简子和中行文子亦积不相能,范吉射的家族中,有一个侧室子名叫范皋夷,一直想作乱取代范吉射,晋国大夫梁婴父一直巴结智文子荀躒(荀瑶的祖父),荀躒想提拔他为卿。于是,魏襄子、韩简子、范皋夷、梁婴父和赵简子就在一起商议,想废掉中行文子荀寅,以梁婴父代而为卿,废掉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如此,范氏和中行氏就成了被围猎的目标。荀躒言于晋侯曰:“晋国有法,首乱者死,今三臣乱,独逐赵氏,不公。请将范氏和中行氏一并逐之。”十一月,荀躒、魏襄子、韩简子奉晋侯之命攻打范氏和中行氏。不克。范与中行两大家族反而攻打晋侯的部队,晋侯发兵平叛,范与中行两家败走,不久,两人逃奔朝歌。

在晋阳的赵简子(赵鞅)因罪轻,魏襄子、韩简子共同为他在晋侯面前说情,赵简子被赦免,入绛,与晋侯盟,得到了赦免,恢复了爵位。

赵简子有一个谋臣名叫董安于,梁婴父与董不能相容,于是他在荀躒面前进言说:“不杀董安于,他必将帮助赵氏窃夺晋国,此人乃首获之人,不可留!”荀躒就对赵简子说:“范氏和中行氏为乱,是董安于参与谋划,晋国有法,始祸者死,请公处之。”赵简子为此很忧虑。董安于闻听后:“如果我死后晋国安宁,赵氏得定,我何必顾惜生命呢!人,哪有不死的,我的死已经晚了!”于是自缢而死。赵简子将他的尸体展示出来,告诉荀躒说:“您告诉我安于有罪,他如今已经伏法,特此告知。”于是,荀躒与赵简子结盟。赵氏后来安定下来后,把董安于配享于赵氏祖庙中。

晋定公十八年(前494年),赵简子围范氏和中行氏于朝歌,中行文子荀寅逃奔邯郸。晋定公二十一年(前491年),赵简子拔邯郸,荀寅又逃奔柏人,赵简子又挥兵攻围柏人,中行文子和范昭子逃奔至齐国。于是赵氏拥有邯郸,柏人之地,范氏和中行氏的其他封邑皆入于晋。至此,六卿中范氏和中行氏两家在晋的势力被彻底铲除。

当时晋国仅余四卿,即智氏、赵氏、魏氏和韩氏。

智氏的智文子荀躒已老去,其子智宣子荀申欲嗣立荀瑶。其族人智果曰:“不如立荀宵为后,荀瑶有五点超出常人,身材高大,美须髯,一也;射箭准,有力气,二也;爱好多,有技艺,三也;能言善辩,四也;强毅果敢,五也。有此五能,当在常人之上,但有一点,其德行不好,甚为不仁,若以其五种才能行之却不行仁道,谁能与之共事?如果必立荀瑶,则智氏危矣!”

智宣子听不进智果的话,仍立荀瑶为智氏之后,这就是智襄子,亦称智伯。

赵简子(赵鞅)也老了,也到了立嗣的年龄。他有两个儿子,长曰伯鲁,次为无恤。他将他的规训写到两片竹简上,交给他的两个儿子,要他们熟记并能暗诵之。三年后,问老大伯鲁,张口结舌,一句不能答,问简之所在,已丢失了。问无恤,背诵其辞甚流利,问简之所在,于袖中出之,并持简上奏,侃侃而言。赵简子遂有心立无恤为后。

后来,魏襄子魏曼多之位亦由其子魏驹继承,后称魏桓子;韩氏亦由韩虎代立,称韩康子。

智伯荀瑶傲慢刚戾,爱辱人,其即位初,即与赵襄子无恤结下嫌怨。晋出公七年,荀瑶率兵伐郑,此时赵简子病,令无恤带兵与荀瑶同伐郑。兵至郑国都城门前,荀瑶命赵无恤率军入门,赵无恤说:“有主帅在此,我不敢入。”意思让荀瑶先入。荀瑶骂道:“你长得貌不出众,又无阵前之勇,何以为赵氏之后!”赵无恤回答说:“我这个人能含垢忍辱,不使赵氏招祸,所以忝居其位。”荀瑶冷笑,赵无恤自此与荀瑶结下梁子。晋出公十一年,智伯荀瑶再伐郑,赵无恤跟从,智伯喝醉了,用酒灌赵无恤,赵之从臣怒,要杀智伯,被赵无恤拦阻,道:“父亲立我为赵氏之宗,就是因为我能忍受屈辱,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造次!”智伯荀瑶回去后,见赵简子,提出要废掉无恤,赵简子没有听从他。但赵无恤自此愈恨智伯荀瑶。

晋出公十七年,赵简子去世,赵无恤被立为后,是为赵襄子。

赵襄子也并非只是一个仅能含垢忍辱的草包,他做起事来同样心狠手辣。他是代他的哥哥伯鲁即位赵氏之主的。不久他的哥哥伯鲁死去,他就思虑如何报答伯鲁。他有一个姐姐,嫁给代王,赵简子刚刚下葬,尚未除服,他就召代王前来。招待代王的宴会上,他暗中命令几个厨师以青铜炊具袭击代王,连同他的几个随官全部杀死。然后出兵剿平代地。他姐姐闻听后,呼天抢地,拔下头上的簪子自杀而死,其自杀之地为“摩笄山”。于是,赵无恤封伯鲁的儿子赵周为代成君,管理代地。

这年,赵国四卿智、赵、韩、魏尽分范氏和中行氏之地,晋出公很愤怒,于是联合齐、鲁两国,要讨伐四卿。四卿恐,转攻出公。晋出公欲逃奔齐国,死在路上。于是,智伯就立晋昭公的曾孙名叫骄的为君,后称哀公(亦称懿公)。哀公的祖父叫雍,他是晋昭公的小儿子,号为戴子。戴子的儿子名叫忌,和智伯相善。但忌早死,智伯就立他的儿子骄为晋侯。当时,晋国之政尽决于智伯,晋哀公只是一个傀儡。智氏尽有范氏和中行氏原来的封地,成为晋国势压公室的大族。

智伯在蓝台宴请韩康子与魏桓子,席间,戏辱韩康子和他的相段规。智果闻听后,就规劝智伯,说:“如果主上不防备,恐怕灾难将要到来。”智伯道:“今日之晋国,敢问是谁的晋国?我不为难,谁敢作妖为难?”智果说:“此言差矣,古人说:一个人有三次差失,吃了亏,陷害他的人都不在明处,来的都是看不见的祸患。君子能善待小人,做事谨慎,才不会被人所图。如今主上一次宴请,就侮辱别人的君相,又不防备别人,还说别人不敢发难,这怎么可以呢?蜂子和毒虫乃至小之物也,尚能害人,况君相乎!”智伯不听。

智伯荀瑶愈发骄横,视其余三卿为属下,以晋国为智氏之国。他先是让韩康子向他呈献土地和封邑,韩康子很恼怒,想拒绝。他的相段规劝谏他说:“智伯好利而刚愎自用,如果不给,势必兴兵伐我,以韩之弱,难敌智氏。不如割地与他,他得了韩氏的地,必向其他两家索地,其他两家不给,势必起刀兵之争,韩氏得免于难以静观其变也。”韩康子于是将万家的封邑之地割给智伯。

智伯得了韩氏之地,愈骄横,再向魏氏索地。魏桓子欲不给,他的相任章问:“为什么不给呢?”魏桓子说:“无缘无故前来索地,我又不欠他的,所以不能给!”任章说:“智氏无故索地,朝中诸大夫必惧,魏氏与之地,使其愈加骄横。智氏骄横而轻敌,朝中诸大夫因畏惧而团结一心,以相亲抱团之兵对抗骄狂轻敌之人,智伯的命怕是不长了吧!古人云: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主公可先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联合他人以图智氏。奈何以魏当智伯之锋乎!”

魏桓子说:“好!就这么办!”于是也划出了万家之邑呈给了智伯。

智伯得韩、魏两家封邑之地,封土扩大,绵延千里,且在朝中一言九鼎,无人敢拂逆之。于是,再请蔡和皋狼之地于赵。赵襄子怒道:“智伯无理之甚也!赵之封邑,得之公室祖先,岂可无端索之?”断然拒绝。智伯碰了钉子,大怒,联合韩、魏两家,起兵攻打赵氏。赵襄子欲退出宫室,走保赵氏之邑,问左右曰:“应该去哪里呢?”有人说:“先去长子城,那里离得近,刚刚修完厚实的城墙,易守难攻。”赵襄子说:“老百姓出苦力修好了城墙,又拼死去保卫它,谁会和我站在一起呢?”有人提议去邯郸,说那里府库充实。赵襄子说:“把百姓的血汗储存起来,又让他们拼命去保护它,恐怕邯郸的百姓也不会跟从我。我看,我们不如去晋阳防守。”

当年,赵简子命手下尹铎去守护晋阳。尹铎问:“主公想以晋阳为一处马马虎虎的封邑,还是想用它做赵氏的保障呢?”赵简子说:“当然,派你去,就是想让晋阳成为未来赵氏之保障。”于是,尹铎上任伊始,整顿户口,修缮城墙,使晋阳成为一座巍然耸立的严城大邑。赵简子对赵无恤说:“将来晋国有难,我赵氏万不要以为尹铎年轻,以为晋阳路途遥远,必走保晋阳,以为后图。”

赵襄子说:“晋阳乃先主托付之地,有尹铎在那里驻守,政兴民和,可为赵氏最后之屏障。”于是带领兵马,前往晋阳。

智伯与韩、魏三家共围晋阳,以汾水灌其城,水浸城墙高至三版(八尺为一版),城中悬釜而炊,沉灶产蛙,断粮后竟至易子而食,人心浮动,群臣皆有外心,下不尊上,礼仪尽废。唯有高共守礼唯谨,不敢怠慢。赵襄子坐困愁城,晋阳似旦夕可下。

智伯以车行水中,视察三军。魏桓子执御,韩康子骖乘,三人同在一辆车上。智伯望着滔滔汾水围困晋阳,四周皆白水无涯,只有远方晋阳孤城一座,笑道:“我今方知江水可以亡人国也,晋阳指日可下,赵氏覆灭倚马可待也!”魏桓子听后,以肘触碰韩康子,韩康子踢魏桓子的脚跟,二人皆会意而惊,以汾水可以灌晋阳,亦可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智伯既可亡赵氏,魏、韩安不得亡?智伯之臣奚疵对智伯说:“韩、魏必反矣!”智伯问:“你因何断定他们必反?”奚疵说:“我以目前的形势而断定,韩魏两家必反。今主上联合韩魏两家共攻赵氏,赵氏亡,灭国废祀之难必及韩魏。如今与韩魏两家约定,赵亡而三分其地,如今汾水灌晋阳,人马相食,城破即在旦夕,而韩魏两人面无喜色,似有重忧,不反者何?”第二天,智伯把奚疵的话说给韩康子和魏桓子,韩魏一齐辩道:“这是有小人为赵氏游说,使主公疑于韩魏而懈于攻赵氏也。难道两家会放弃分赵氏之田,去做那种背礼忘义,万不可成之事乎?”二人出,奚疵入曰:“主公为何把我说给您的话告诉韩魏二人呢?”智伯问:“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他们了?”奚疵说:“刚才他们出来看见我,变貌变色,快步从我身边走过,因此我断定主公肯定将我的话告诉了他们。”智伯不悦,无言。奚疵知祸将临身,就请求出使齐国,逃离了智伯。

赵襄子在危难中,派出自己的相张孟谈偷偷潜出晋阳去见韩、魏二子。见面后,张孟谈说:“唇亡则齿寒,今智伯率韩魏以攻赵,赵亡,则韩魏必将随之而亡。”二子曰:“我们也知道他迟早要对我们下手,但害怕事未遂而谋泄,祸将立至,故不知何以处之。”张孟谈说:“谋出二位主公之口,入臣子一人之耳,有什么怕的。”于是,二子与赵相张孟谈订下里应外合,共破智伯之盟。

这天夜里,赵襄子派出军队偷袭智伯守堤的军吏,挖开堤坝倒灌智伯之军。智伯军忙于救水而大乱,韩魏两支军队乘机反水,从侧翼攻击智伯的军队。赵襄子率军正面进攻,三家合围,智伯军队大乱而溃,于是,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荀姓自其远祖晋大夫逝遨始,其后分为中行氏(荀偃统领中军,晋国称中行,故称中行氏)智氏(因封邑在智)两支,各延续六代,经历了晋国的兴起、称霸和衰落的全过程,在晋国衰亡之际,终至覆亡。

韩、魏、赵三家共分智氏之田,后周威烈王赐韩、魏、赵三家皆为诸侯。至晋静公二年,三家灭晋而共分其地,晋国灭亡。

韩、魏、赵名列战国七雄。

豫让,晋国人,原来臣事范氏和中行氏,泯于众人,并不受重视。后范氏和中行氏被逐灭,豫让转而为智伯之臣,智伯对其很宠幸,他在智伯那里如鱼得水。智伯荀瑶被赵、魏、韩三家所灭,封地被瓜分,智氏宗族皆被诛灭。豫让逃进了深山。

智伯被灭,晋国尽为三家所有,豫让决定为智伯复仇。他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智伯生前知我用我,宠信于我,如今死于地下,宗族尽灭,再没有人能为他复仇了。我既为智伯所知,为其复仇,理所当然。若遂我所愿,纵死于地下,魂魄亦无愧也!”于是,他把复仇作为他的人生目标,日夜思虑,不得安枕。

智伯最大的仇人就是赵襄子无恤,瓜分智氏封地后,赵氏成为晋国的国中之国,一言九鼎,气焰煊赫,俨然晋国之主,只有杀死他,才能报智氏之仇。于是,豫让改变了名姓,冒充贱隶,入赵氏宫,粉刷厕所,怀揣利刃,想在赵襄子如厕时杀死他。这天,赵襄子如厕,心为之动,命令拘捕涂厕之人,从怀中搜出凶器。审问之,知是智伯之臣豫让,说:就是要杀死赵襄子,为智伯复仇。左右的人听了供述,想把他杀掉。赵襄子说:“放了他吧,这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智伯死而无后,他的臣子为他复仇,此人也算天下的贤人了,我今后防备他就是了。”

于是,豫让被释放了。

过了一段时间,街市上出现了一个乞丐,以漆涂身,使全身长满癞疮,吞了焦炭,弄哑了喉咙,疯疯癫癫,行乞于市,这个人就是豫让。他苦身如此,连他的妻子也认不得他,可是他的朋友认出了他,见了他问:“你是豫让吗?”

豫让点头。他的朋友含泪道:“你这是何苦呢!以你的才能,如能投身赵襄子门下,肯定会得到重用。成为赵襄子的近幸之人,何事不得成?伺机而动,难道不也能报仇吗?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豫让说:“如果我成为赵襄子的臣子而再处心积虑去杀他,岂非阳奉阴违,心口不一的小人?我这样做,就是要使天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惭愧而无地自容!赵襄子,智伯之仇,亦我豫让之仇也,安能为其臣哉!”

豫让遂照样行乞于市。

这天,赵襄子外出,豫让事先伏其所过之桥下,准备刺杀赵襄子。赵襄子车子经过,豫让突然冲出,马受惊。卫士们逮捕了豫让。赵襄子说:“这肯定又是豫让所为。”一问,果然是他。赵襄子说:“你原来不是在范氏和中行氏那里做事吗?范氏和中行氏被智伯所灭,没见你为他们去报仇,如今智伯已死,你却处心积虑为智伯报仇,这是为什么?”豫让说:“范氏和中行氏待我就像待众人一样,所以我就像众人那样报答他,对他们的死没有感觉。至于智伯,把我当成国士,我当然要以国士来报答他。”赵襄子叹道:“唉,你这个人哪!你为智伯报仇,两次行刺于我,你的名也成了,我赦免你也到头了!你自以为得计,这一次,我不会再赦免你了!”于是下令周围卫士将豫让团团围住。豫让说:“我听说明主不掩臣之美,而壮士有死名之义。上一次,您已经宽赦了我,天下莫不赞您宽宏大义,今天,我愿意受死。但是,临死之前,我有一个要求,想借您的衣服一用。让我借君之衣而击之,以致报仇之义。虽死而无恨。”赵襄子把自己的衣服脱下,让人持衣而与之。豫让奋起大叫,以剑击衣,三跃三击,衣为之穿。接着,将剑倒刺进胸膛,伏剑而亡。

左右莫不涕泣。 PDvB0WyGXSbF7AnM1MRQo6PfY4GGWeac1/WKyewoEkae/yhUUKUri7y1He7PX6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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