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的梧桐叶已开始凋零了,又一个秋天来到了金陵的皇宫。
南唐金陵皇宫的主宰者,国主李璟,在歌舞声中曾经写过一首很动情的词,描绘了怀念远人的心绪,词写得十分空灵,也十分幽怨,而表面上恨愁两字又着墨不多,却能令人回味无穷:
手卷珍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词虽好,国势却日趋严峻。这时的南唐,恰似一位美人,却弱不禁风。宋皇帝赵匡胤吞并南唐之势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大,宋军已压到长江边上了。国主李璟束手无策,唯有不断用已逐渐减少的国库金银去进贡,以求宋军不过长江。
正在此际,皇宫内部却演绎出了一幕闹剧。
或许是李煜的《菩萨蛮》引来的祸患,宫中已得知这首词是六皇子李煜与窈娘的偷情之作。皇太子弘冀听到了这首词,心中顿生妒意。原来他早就倾倒在窈娘脚下了,并决心将窈娘纳为太子妃。不料想尚未及动手,这美人儿却被六皇弟抢去了。六皇弟娶了闭月羞花的娥皇,如今又夺去了沉鱼落雁的窈娘,自己的两个意中人都被六皇弟占有了,他能不恨?他曾咬着牙根说过:不争夺过来那貌若天仙的窈娘,誓不为皇太子!
弘冀自恃是皇太子,满以为窈娘会倾心于他。只要见了窈娘,不管什么场合,皇太子就会毫不顾忌地挑逗她。怎奈那窈娘有些不识时务,不为皇太子所动心,只是畏而远之。皇太子想:六皇弟能偷情,我为何不可?他曾两次夜上窈娘的小楼,但都被窈娘拒之门外。见那门紧紧关闭不开,皇太子虽十分气恼,却又奈何不得。
他切齿发誓,总有一天要强纳窈娘为妃。
一个秋风细雨之夜,窈娘在舞宴上以眼神示意李煜。李煜会意,二人走到一个僻静外,窈娘忽然抽泣落泪,哭得甚是伤心。李煜将她搂住,问她为什么伤心?
“你忍心让奴妾离开你吗?”窈娘抽泣着问他。
“啊?这是什么意思?”李煜惊诧,“我说过,我是要娶你的,只是你的年龄尚小,等——”
窈娘哭着说道:“已经由不得了你我了,皇太子已经禀奏国主,将纳我为太子妃。”
李煜生气地说:“有这种事?”
窈娘一气之下,把皇太子纠缠不休,几次夜闯杏花坞小楼,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煜。李煜气得炸肺,心想,好一个皇太子弘冀,欺人太甚,前夜纠缠爱妻娥皇,近日竟又夺窈娘来了!窈娘是既定的六皇子妃,岂容太子霸占?眼下他不过是皇太子,若将来一旦继承了国主之位,岂不更加胡作非为?还有我等的活路吗?
“窈娘放宽心,我自有办法。”李煜安慰窈娘说,“你先回去吧!”
临别时李煜又安慰了窈娘几句,吩咐她要格外小心,提防弘冀来占便宜,他这才回到了舞宴上。
李煜一气之下,决定去禀告父皇李璟,于是,便毅然去了清晖殿。国主正与一些大臣在那里舞宴。
进了清晖殿,李煜忽然犹豫了。见父皇怎么说呢?又听说父皇已为皇太子纳窈娘为妃一事派宫人去和窈娘说了。虽然窈娘当即哭了,但此事暂未最后决定。在这宫廷里,岂可违背国主旨意?然而,今天若不禀奏父皇,等些日子下了圣旨,不是有理也不能申辩了么?怎么办?李煜没了主张,复退出了清晖殿。
清晖殿外,李煜静静地站在细雨之中,任细雨打湿了衣冠。他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就要被人从他手上夺走了,竟气得哭出声来。
李煜毕竟是聪明的,他头脑灵活,忽然想到了母后。对,去找母后诉说!
皇太子弘冀虽然也是钟皇后所生,但由于他蛮横无理,不懂孝道,所以,在母后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如李煜。钟皇后知道了李煜和窈娘之间的暧昧关系之后,对皇太子弘冀的横插一杠也很是不满,她安慰了李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