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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早早地透过窗棂,照在檀香木床上。

娥皇轻轻地穿衣下床,以免搅扰了睡在旁边的李煜。

昨夜,六皇子一回瑶环宫,在娥皇送客的当儿,就进卧房睡了。宫女帮他脱外衣、盖单被、驱蚊虫,他都未醒。

虽然娥皇所担忧的事,昨夜并没有发生,但她的心却始终是紧缩的,几乎一夜未眠。清晨起来洗漱完毕后,便叫宜爱上楼抱下小仲寓,只有看见宝贝儿子,她那绷紧的心弦才能松弛一些。

几天过去了,娥皇始终没有提及皇太子夜闯寝宫的事,事情仿佛就这么简单地过去了。而她对于七夕夜六皇子突然归来的原因,终觉是个谜。

往日参加舞宴总是通宵达旦,为何那夜早早归来?假若是因为得到了皇太子闯宫的讯息,那么回来后又为何只字不提,只当不曾发生过任何事呢?

七夕之后的中元日(农历七月十五日),朗朗月夜,朝廷宴请文武百官,君臣们在紫微殿借皎洁月光狂欢了一夜。清晨舞宴散去,李煜才离了紫微殿回瑶环宫。娥皇早已站在宫院前迎丈夫归来。

只要丈夫安然回来,娥皇心中就觉得踏实。

“从嘉,你回来了!”她高兴地迎住李煜,“我去为你备早点。”

李煜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自己紧随其后。经过前院,鹦鹉见李煜逗它,便连续叫唤:“乐而无忧。”

饭后,李煜要来笔墨,挥笔抄录下昨晚已想好的一首词《一斛珠》: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怎样?”李煜手里握着笔,看着娥皇。

娥皇看完词,微微笑着,没有马上回答。

李煜又问:“爱妃介意吗?”

“词写得具体细微,才生动可人。”娥皇说道,“这《一斛珠》就有这个特点,起句写晚妆方描好,再轻点些儿唇红,不要太浓——”

李煜兴致极好地接过话头说:“瞧,向人微露丁香颗——美人微露玲珑小口,嘴如丁香一颗,张开那樱桃小口,清歌一曲。”

娥皇紧接着说:“罗袖已残,暗红色沾湿罗衣倒还可以,而杯中美酒泼了却叫人尴尬。那美人斜倚绣床,娇柔无可奈何,她向檀郎吐去口中嚼了的红丝线。”

这时,意可妃悄悄来到他们身后。

娥皇回过头去,和意可打招呼。李煜不怎么在意,还在继续侃侃谈词:“这首词以写口为上,而以姿态、衣物为衬,终究是写人情与心情。”

“这形态、动作、心态都跃然纸上呢。”娥皇说道。

“好倒是好,”意可接过去说。她虽也懂词,但并不爱词,“六皇子成天歌呀,舞呀,酒呀的,可曾细想过目前处境?”

李煜仍醉于词中,不料想意可突然说到题外话,便叹了一口气说:“处境怎样?国格仪制早降了,不过,天塌下来有父皇顶着,我虑什么处境?”

李煜这句话虽是口里说的,其实内心早已焦虑不安。建隆元年(960),正月,后周国大臣赵匡胤陈桥兵变,废了七岁的皇帝柴宗训,自披黄袍,当上了大宋开国皇帝。大宋皇朝对南唐虎视眈眈,早欲霸为己有。中主李璟屡屡向宋太祖赵匡胤进贡求安,宋太祖不以为然。这时,大宋皇朝已诏令南唐中主,将黄袍换为紫袍,见宋使行藩臣之礼,南唐已是大宋皇朝的属国了!

意可心直胆大,敢在李煜面前直言。其实,她并不是指国家之事,她原是要提及皇太子时时欲加害于六皇子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转了个弯说:“天下大事固然可以不过问,但皇族家事却回避不了呢!”

娥皇趁机又向李煜进言:“意可妹说的可是金玉良言。我无时无刻不在忧心。”

李煜自然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却装作镇静。他说:“我不问政事,心疏利禄,只迷恋歌舞辞赋,乐而无忧。爱妃们不必过多为我担心。”

意可说:“但愿平安无事。妾今来是有求于六皇子的。”

李煜说:“何事?”

意可笑笑:“我要绣一个门帘,请六皇子写几个大字。”

“这有什么难的?”

李煜学的是柳公权体,这时的名气已相当高了,自己的妃子求字,当然不能拒绝。他即命宫女去备纸笔。

娥皇和意可打了招呼,说是下楼看孩子了,便抽身走了。 exV0E2Zt9Aa+aTx5FX0Oz2Yo/6m/t+ZyVRRujCuUaWv0tRjOu5YajUK/7Sdq3i9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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