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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宫廷秘录 女主武王

隋唐之交社会动荡,社会上有很多谣言说一些朝廷变幻的天下大事,如“江南杨花败,河北李花开,黎民争(贞)观快到来”的儿歌,就说是唐代隋的谶语。

贞观初年,金星多次在白天出现。金星又称太白星,又称大明星、启明星、长庚星,它是人们所见星空中最亮的星,它在黄昏时出现在西边天际、黎明时出现在东方的天际,这本是正常现象。然而,如果有人利用这种现象造谣,人们如不深想,就会相信这是反常现象。贞观初年时就有人利用这种现象造谣了,说:“这是阴阳反位,女皇帝要出世夺天下了!”到贞观十七年(643年)时,这一年连续发生了众皇子争夺皇位,谋反之事,造谣者仍然说唐宫“女主当昌”。恰在此时,民间又流传着一本叫作《宫廷秘录》的书,专门收编一些预示吉凶的预言和迷信故事,其中有一句说:“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对此情景,一部小说如此叙述说:

甘露殿外,大雨倾盆,雷电交加。甘露殿内,李世民与武则天两人的身影在靠拢,突然一个霹雳打在甘露殿上,蓝色火球击中殿角,大殿应声塌下一角,殿顶栋梁椽木塌落在龙床上。……梁上掉下一本书来,封皮上书《宫廷秘录》。

李世民打开扉页,暗淡烛光中,只见上面有一段楷书: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李世民大惊,喃喃自语:“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武则天。

第二日上朝时,李世民面对群臣,手上拿着那本《宫廷秘录》,脸色铁青地说:“昨夜雷击甘露殿,殿顶倒塌落下这本藏在殿顶上的《宫廷秘录》。上有‘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几行字。朕不明其意,请众爱卿予以解读。”

太史令李淳风出列道:“臣夜观天象,三月以来长安城中怪象异兆不断。先是天降大雨,雨中带有黑粟。市井中民谣传唱‘三代亡,武王昌’。依臣看来,大唐帝国难逃一劫啊!”

李淳风像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个个惊恐万分。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殿门大开。众大臣都吃了一惊,李淳风急忙来到殿门朝外张望,突然失声惊叫:“陛下你快来看,东边天际朝阳日出,白昼之时,竟有太白星出现!”

李世民等文武百官齐涌到殿门外朝天上观看,果然见太白星伴日同行之奇景。

长孙无忌跪倒在地:“陛下,如此异兆必对我大唐不利!”

李世民不以为然大笑道:“此乃天降吉兆、大唐昌盛之景象!”

李淳风:“陛下,昨夜雷击甘露殿,上苍昭示那个克星已在长安城中,也许可能就在这宫殿之中!甚至已在陛下身边!圣上,我好像已看见这个人了,这个人已经出现在您身边了!”

李世民突然想起武则天:“等等,我想起一个姓武的人来了!可她只是个小女孩啊。”

李淳风神秘地说:“臣观此番天象,这个人,自今以后不过三十年当称王天下,将大唐子孙斩杀殆尽。”

李世民难以置信:“你越说越玄乎了!难道我大唐江山还会葬送在一个侍女手里?朕戎马一生,浴血百战,方打下这大唐江山!一个姓武的小宫女都唯恐不测,那也太草木皆兵了吧!况且那武媚娘是于我有救命之恩的武士彟将军之女,朕何忍加害于她!”

长孙无忌:“陛下,天命不可违。如三十年后该有此劫,那时此人已老,人老多慈心,祸害总会可控。如现在杀了此人,上苍还可能生出个新的来代替她,那时就会更狠毒!所以陛下如不忍诛杀,可将其终生困于宫中!”

李淳风:“依你之见难道还得姑息养奸?”

长孙无忌:“陛下可将此人困居深宫永无出头之日!如此即可防范她万一出来犯我大唐江山!”

李淳风:“此计甚好。皇上既可不枉杀无辜又可谨防她狐媚惑主,只是得从此冷落了她!”

李世民默然无语良久,长叹一声:“可惜了。”

夜晚,在甘露殿寝宫里,李世民凝视着在替他点烛的武则天,他把《宫廷秘录》扔在武则天面前:“武媚娘,你知道这本书里写着什么吗?说是有一个姓武的人有一天会夺走我李唐江山!你相信吗?”

武则天从他试探的目光里明白了该怎么说:“皇上,臣妾以为这是杞人忧天!”

李世民:“哦?有何说法?”

武则天:“皇上,臣妾以为,自古以来,江山更替改朝换代,皆因民心所向!岂会因区区一本迷惑小书而江山兴亡!”

李世民惊奇地望着她:“嚯,你这黄毛小丫头居然还明白江山兴衰的道理!”

武则天:“皇上所说‘民心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乃千古明理!”

李世民更是吃惊:“啊,你连我说的这些话都知道?”

武则天:“皇上乃千古一帝,大唐盛世固若金汤,必将传之千秋万载,自然不会相信这种传播妖言迷惑朝堂的乱世之书!依我看,皇宫里不许有这种不祥之物,应该一把火烧了才是!”

李世民:“对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深明大义!从今往后,你就在朕身边协理政事,处置行文!”

武则天:“是,皇上,臣妾遵旨。”

李世民把《宫廷秘录》踩在地上:“朕险些也被这妖书迷惑!你把它烧了吧!”

武则天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她取过蜡烛,点燃了《宫廷秘录》。唐太宗转身走出了寝宫。武则天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本着了火的《宫廷秘录》也掉在地上。武则天呆呆看着火苗慢慢吞噬着书页,突然,她打了个寒战,目光死死停留在那行大字上——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小说的演绎很有戏剧性,但不管怎样,这些耸人听闻的预言曾在社会上谣传,让李世民再也不能充耳不闻了,本来皇子们的不肖和争杀、叛乱已让他忧心忡忡了。如今又说“女主武王”要出来夺取他的天下,他当然要保住李氏江山,绝不让外姓王吞食他的天下。对于“女主武王”他虽然不大相信,但他怕自己的儿子李治仁弱,斗不过那些性情桀骜的文臣武帅。他把自己麾下的功臣一一审视,凡认为儿子驾驭不了的大臣,都不惜寻找借口,杀而后已。

就在同年二月,李世民命在凌烟阁画24位功臣像,让后世不要忘记他们为大唐建树的功绩。但未出一个月,就杀掉了24功臣之一的侯君集,同时杀死李安俨、赵节、杜荷等多位大臣,不久,又杀了宰相刘洎,刘洎的才干可比魏征,劝谏太宗也恰如魏征。但是,李洎一无罪过,仅有人趁乱进谗,李世民未经任何调查就把他杀了。刘洎死后才两个月,24功臣之一的张亮明从高句丽争战,尚不知为了什么事,就被李世民以谋反嫌疑杀死了。不久,被称为“忠悃过人”的老臣房玄龄也死了。

经过一阵乱杀,朝中就剩下他认为老实可靠的长孙无忌、李靖、程知节、李勣、褚遂良几个了。然而事情仍未完结,天下也未太平,那个《宫廷秘录》中要取代他李氏天下的“女主武王”仍在流传,这个女主武王,到底是谁呢?

贞观二十二年六月,宫廷的一个御宴上,君臣酒喝得很开心,太宗命各人以自己的小名为酒令。轮到李君羡,他说自己小名叫“五娘”,说幼时长得像个女孩,排行老五,所以家里人为他取了个女孩名。这个李君羡没有想到,他的玩笑之语,竟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太宗听了大笑说:“何物女子,乃尔勇健!”又转念一想,李君羡的籍贯是四川武安县,又被封为武连县公,任职武卫将军,担任玄武门的守卫,小名又叫“武娘”。他的身份中处处都是“武”(五也是武的同音),联系《宫廷秘录》中“女主武王”的谶语,认为就应在此人身上。于是先下令逐出京师,出为华州刺史,如今御史又告他图谋不轨,说有个叫原道信的人,自言已不食人间烟火,会术法,李君羡深敬信他,常常私下交往,鬼鬼祟祟,太宗就下令诛杀了他。

把李君羡处以极刑,籍没其家之后,太宗心里的疑团仍不得解,随后便悄悄地去问太史令李淳风:“秘录所言,是真是假?”

李淳风神秘地回答:“臣仰观天象,俯察历数,此人已在陛下宫中,自今日始,不过三十年,当王天下。陛下子孙,将被她杀害殆尽。”并且挑明“她就是陛下的亲属”。

太宗听后大惊道:“朕如果尽杀宫中可疑的人,应该可以避免祸恶发生吧?”

李淳风回答:“天数已定,是无法违背的。真要杀起来,有王者命运的是杀不了的,而那些无辜的人却遭了殃。况且再过三十年,这人已很老了。人老了会变得仁慈,陛下的天下虽被她夺去了,但陛下的子孙会少受其害。今日如果真的杀了她,必将又会有人代替她,而代替者三十年后正当盛年,就将越发怨毒,那时陛下的子孙想逃脱一个也是困难的了!”

唐太宗听李淳风这么一说,便也只好作罢,不再提这件事了。 Nv5iJiaxdCj/Ioi6/KGBtlT+sUGQgVU5hPKNTKcyfWxV2Eqz/+fO+jExWR/fZH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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