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板门店召开了由我方建议的第 362 次军事停战委员会。据刚刚从会场回来的翻译说,“美韩”方面在三八线又发现一条地道。“地道”这两个字,对新来乍到的我来说非常敏感,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听他神乎其神地娓娓道来。
三八线非军事区两侧,都里三层、外三层修筑了铁丝网,成为一道东方的“柏林墙”,除了鸟儿能自由飞越三八线外,没人能越过这道人间藩篱,否则会引来一阵密集的枪声。然而,谁都没有料到,就在这道戒备森严、无懈可击的三八线地下,却“蛰伏”着好几条长长的地道。
去年 11 月的一个清晨,一支“美韩”联合侦查小分队在三八线附近进行例行巡逻。在任务进行的过程中,一名南朝鲜
士兵因“内急”,独自离队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解决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蹲下的地下有动静,还发现有一股非同寻常的热气从地缝里冒出来。
这个重大发现被逐级上报后,驻南朝鲜美军大吃一惊。其实,南朝鲜军方早就说朝鲜人民军可能在三八线附近挖地道,但傲慢不逊的“山姆大叔”根本不相信,因为三八线两侧几乎都是花岗岩,根本不适合挖掘,可是眼前的事实,无疑打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联合国军”司令部立即调来工兵进行探查,结果发现了一条长约 3000多米的地道,最深处在地下 45 米,其中 1000 米在非军事区内。地道的方向冲着南朝鲜军事重镇议政府,距汉城只有 65 公里。地道的洞壁是水泥和石板,里面有电灯、电线、轨道和车辆。为了防止积水,整个地道以 5 度之差北低南高。整条地道的宽度足够每小时运送一个团的兵力和相应的重炮。
为了弄清真相,“美韩”联合调查组便急不可耐地进入地道调查,当他们正在为朝鲜的浩大工程慨叹时,朝军撤退后埋设的诡雷突然爆炸,一名南朝鲜少校和一名美军少校被炸死,另有六人受伤。“联合国军方面”在军事停战委员会的谈判桌上向朝方提出了抗议,而朝方却一问三不知,最后说是挖煤的人干的。
突然发现的地道以及随后发生的爆炸,让驻南朝鲜美军慌了神。在寒冬腊月,南朝鲜军下令一个行动小组冒着零下 20 多度的严寒,迅速展开普查朝鲜地道的大行动。虽然三八线的地面已经冻成了冰疙瘩,但他们仍然坚持不懈地钻探查找,结果却没有新的发现,只好无功而返。
几个月后,朝鲜原劳动党联络部官员金富成叛逃南方,据他交代曾参加过朝鲜隧道的测绘和挖掘工作,还说他参与施工的地道在非军事区内的一棵大白杨下面。在金富成的指点下,南朝鲜工兵通过现代化装备进行试锥,在每棵白杨树旁边往地下钻孔,然后往里面灌水。经过 24 天不懈地挖掘,终于在今年 3 月 19 日发现了位于铁原的第二条地道。
铁原是朝鲜半岛上江原道的一个郡,也是朝鲜半岛上位置最为复杂的地区之一,位于南北朝鲜军事分界线,至今仍处于分治状态,在朝鲜战争中也是重要的战场之一。这里是南朝鲜前往元山和金刚山的必经之路,也是南朝鲜冬天最冷的地区之一。
这条地道的规模是上一条的两倍,高宽各 2 米,距地面最深处达 160米,总长 3.5 公里,距离汉城
约 100 公里,地道建在花岗岩层地下 50 ~160 米处。地道内还有用于大规模集结兵力的广场,有 3 个出口,分别用于打常规战和特种战,全副武装的 3 万名士兵可在 1 小时内实施渗透,不仅车辆、大炮,甚至坦克都可以通行。
几天后,南朝鲜军第六师出动侦察兵进入地道搜索,他们忘记了过去的惨痛教训,又一次遭到毁灭证据的爆炸,多名南朝鲜士兵死亡……
那位翻译绘声绘色地讲完了地道事件,对我这个刚刚进入情况的“新手”来说简直就像听天方夜谭。惊愕之余,我对这么一个弱小国家搞出这么一个巨大工程沉思良久,深感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