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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声我爱你

清末民初以来的妇女思想得以解放,五四运动进一步将男女平等、自由恋爱、婚姻自由的观念普及开来,青年人开始尝试各种与异性联络的方式,希望得到理想的真爱,时尚大胆的少男少女成双成对谈恋爱自然构成了大都市公众空间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随之而来的还有新式小家庭观念的萌芽与形成,也许这种意识是朦胧的,但很美好。

每页故纸都是昨天的日记,我们不妨从老广告、老照片中去回眸、去寻访那份浓浓的爱吧。

鸳鸯言情

曾几何时,民国时期的通俗小说被书友追捧、热炒,同时,张爱玲的言情小说依旧脍炙人口,张迷如云。这样,就不难想象七八十年前的青年读者对此热衷的情形了,那是烂漫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咖啡和巧克力蛋糕一样。

言情故事以曲折的情节和动人的情感来演绎情爱,首要关注的是一个“情”字,悲欢离合、人间冷暖也时常流露其间。民国以来,读者缘何喜欢甚至沉迷在那纸页间的罗曼蒂克中呢?

鸳鸯有情,天地人和

自20世纪20年代初美国环球、华纳兄弟、派拉蒙等电影公司相继登陆上海、天津以来,好莱坞电影中的情感故事与画面无不让人浮想联翩,一些人开始憧憬更浪漫的爱情。年轻人的情感、婚恋意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波动与震荡,往往感到无所适从。

有道是,明清文学“十部传奇九言情”,这一时期以上海文人为主流的一些作家从中汲取了营养,他们将中国传统理念、地域风俗与西方通俗文化等元素聪明地结合起来,在上海浮华的都市空间里创作出了大量的“海派”言情小说。尽管水平参差不一,有的作品甚至不乏低级庸俗的趣味,但在当时多变、纷乱的社会背景下也自有知音。通俗言情小说的诞生,在很大程度上为理想与现实世界之间提供了通道,对未来充满遐想的少男少女可以在小说的字里行间想象和体验新生活。

民国时期,“言情”曾长期统治大城市的通俗文学和演艺空间。最早出现的“鸳鸯蝴蝶派”以徐枕亚的《玉梨魂》、王钝根和周瘦鹃主编的《礼拜六》周刊为代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张恨水等人的作品炙手可热,同时还有穆时英、邵洵美等人的“海派文学”。40年代则是张爱玲、苏青、秦瘦鸥等新鸳鸯蝴蝶派的时代,从《倾城之恋》《歧路佳人》到《秋海棠》等无不轰动,读者如云,成为文坛的传奇现象。

为言情小说流行推波助澜的还有印刷业和报刊业。明清以来,江南就是全国印刷工业最发达的地区。到了民国时期,天津、上海拥有西方最先进的机器设备,印刷技术领先全国,出版商凭借优势可以在短期内大量印行作品,为言情小说等通俗文学作品的普及提供了有力支持。旧时,包括言情在内的通俗小说大多在报纸的副刊上一边连载,一边写作完成,报纸的大量发行直接刺激了小说受众率的攀升。新老作家层出不穷,各种言情小说蔚为大观,报刊以大量连载为卖点,出版社以迅速印行为荣耀,读者更以争相阅读、趋之若鹜为快乐、为时髦。

不当旷男怨女

辛亥革命的新习勃兴触及思想,20世纪30年代的不少年轻人已不满足媒妁之言、父母包办婚姻的束缚,他们希望找寻自己的真爱,憧憬理想的未来。此时的报纸上已出现征婚广告,有人说公开征婚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广泛结交朋友,使你可以减少“遗漏”的懊悔。当然,征婚文字的首要条件就是诚实,不像现在的“婚托儿”那样信誓旦旦,要么日进斗金,要么坐拥百城。

一位大城市的小伙子的征婚广告写得就很实在:“28岁,中学差一学期辍学,现在干万国公寓招待员,礼拜六晚并任无线电播音人伺候员,执有国际银行储单存折,计积数394.74元(利息尚未计入)。个性积极,脸皮不薄,体重140磅,经医生签字证明,并无花柳病。如有淡于小姐气味,而能惯过亭子间生活者,请于星期日上午亲自到宿舍面洽。”除了少数失败者,大多数公开征婚的青年是会找到心上人的,为生活涂上了鲜艳的色彩。有人在当时撰文说,公开的征婚只要能把握中心,是很好的一种制度,会给人一个意外的收获,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

新生活的到来也让小夫妻们的情感复杂了,一对男女在1930年3月的天津《大公报》上刊登了一则联名启事:“前因意见不投,协议离异……”没想到过了几天俩人又来了:“现双方情感渐已恢复,复经协商,重归于好。”有人说这是浪费感情,浪费版面,其实,这是摩登惹的祸。小资们灯红酒绿的生活让林太太日思夜想,可无奈她的丈夫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职员,哪里有多余的银圆供她享乐呢。林太太为了如花的梦投入了李老板的怀抱。不久,“奢华”所掩盖的骗局让林太太如梦初醒,是轻生还是回到自己原来的老屋中?还好,她选择了后者。

婚姻非同儿戏,但一些闪电式离婚未免草率,有人甚至花1角钱发个小广告就算了断了。1931年3月6日的《晨报》广告中就有这么一段:“天性不合,两愿离婚,业于本年2月解除婚约,诚恐亲友未及周知,特刊声明。”周作人看到这一声明后不无感触,专门在同一报纸上写了一篇《一角钱的离婚》,对类似行为表示忧虑。

文明婚礼新气象

不知道集体婚礼在现在还算不算新鲜,但社会轰动效果显而易见,政府倡导新风,大小媒体也给予了足够的关注。其实,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潮“集团结婚”在70多年前已经出现,犹如时尚的风吹皱了泥古的婚俗礼教,对对新人冲出家庭,团结节俭,走向社会,引来一段佳话。

“你一定要答应我咱两人去参加集体婚礼,那多风光呀!很多人都在报名呢。”准新娘娇滴滴地依偎在他的肩头,喃喃地说。

进入20世纪30年代,新生活的思潮移风易俗,集体婚礼率先出现在1935年4月的上海。集体婚礼活动的消息被当时的社会局通过媒体广为宣传。参加者纷纷到社会局登记,门庭若市。新人须遵守统一的着装规定:如新郎穿着蓝袍、黑褂、蓝裤、白袜、黑缎鞋,戴白手套;新娘着短袖淡红色长旗袍、同色长裤、同色缎鞋、肉色丝袜,头罩白纱,戴白手套执鲜花。有意思的是,当时还特别规定新娘不得烫发,不得穿皮鞋,以示敬重中国传统。新人得到的结婚证加盖有社会局公章和证婚人市长的签名。

经过提前彩排和紧张筹备,佳期就在眼前了。婚礼当天,新郎、新娘、家长、来宾等早早来到市政府礼堂集中,彩带、鲜花、乐曲,到处喜气洋洋。礼堂用屏风分隔成若干小间,其间每张桌子按照提前的编号对号入座。4月3日下午3时整,婚礼正式开始。在军乐队的伴奏下,新人牵手相依,踏着红地毯款款步入礼堂,走向礼台。新人们先向孙中山像鞠躬,再相对鞠躬,并向证婚人市长鞠躬。社会政要、各界名流分别致辞祝贺,并向新人颁发结婚证书、纪念证章、纪念品,市长与新人们还一起拍照留念。在欢快的乐曲声中,数百辆汽车载着新人在上海的繁华大街上浩浩地巡游庆祝,沿途人涌如潮,新人风光无限……在以后的几年中,集体婚礼举办了10多届,成为上海滩的一大时尚景观。

“新婚”商标突出文明婚礼时尚

集体婚礼立即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天津、南京、杭州、芜湖、北平、汉口等地纷纷仿办,甚至在一些边远省区也尝试举行集体婚礼,令人耳目一新。《集团结婚办法》等也相继在各地出台并增添了不少新举措,比如提倡婚检,患有某些疾病不得结婚;参加婚礼的名单对外公布,宣传、贺喜的同时也是为了接受群众监督的,避免个别人的重婚之举,开创了“婚姻打假”的先例。

圣洁婚纱清风来

白色婚纱象征纯洁,但在1919年五四运动以前,新人是绝对不允许穿白色礼服的。中国人挚爱红色,尤其是婚典,传统民俗风情浓郁,而西方的婚礼更多地突出宗教的色彩。白色婚纱源于200多年前英国王室的道德要求。女王维多利亚独尊白色,一改原来各式珠光宝气华而不实的婚礼服饰,主张白色绸纱与橘色花饰做成的女子婚服,头戴花环与面纱。从此,贞洁的美丽风靡欧美。

辛亥革命以后,思想进步的女子最先接受的只是西式花冠头纱,配以传统的中式服装,看上去有点怪怪的,但她们觉得已经很摩登很幸福了。20世纪20年代以来,随着西方文化的不断渗透,“文明结婚”成为风气,加之一些留洋归国的女学生已经信仰了基督教,她们的夫君也非俗人,教堂婚礼、白色婚纱与笔挺西装于是成了彼此的热衷。

30年代沿海城市青年人追风的劲头不逊于当今,新式婚纱大行其道,无论婚礼形式的中与西。一张张旧照,一页页故纸,时常可见手捧鲜花,头戴白色长纱帽的娇羞新娘挽着西装领结或长袍革履的新郎,温馨幸福的画面,洁白犹如一缕清风,一直吹拂着40年代新人的理念,尽管当时战火频仍,但生活还要继续……

风采名人秀

名人的婚纱秀有时像悬疑,像宣言,更好比流行资讯的预告。可以说,蒋介石与宋美龄在1927年寒冬的婚礼,带动了当时沿海发达城市白色婚纱的风靡热潮。

当年12月1日,蒋宋婚礼在上海隆重举行,先是在昆山路景林堂宋宅的西式仪式,后到外滩戈登路上的大华饭店继续上演中西合璧的舞会,中外政要、宾客云集,盛况空前。仪式由蔡元培等名流主持。在俄罗斯乐队演奏的门德尔松《结婚进行曲》中,蒋介石与宋美龄款款入场。蒋氏身着大礼服,胸悬彩花。宋美龄身穿银色的旗袍,精致的白纱搭配橘色的小花斜披在身,身后有少男少女拖着长长的纱尾。她头上佩戴的小花冠上珠宝闪烁,手捧一束红粉与洁白相间的玫瑰,风姿绰约,光彩照人。新婚照随即见报,那浪漫的场景让无数青年女子羡慕不已,流行的帷幕就这样被拉开。

1928年初,梁思成与林徽因双双在美国完成学业即将成婚,梁启超从天津写信嘱咐:“我主张你们在坎京(加拿大温哥华)行礼,你们意思如何?我想没有比这样再好的了。你们在美国两个小孩子自己实张罗不来,且总觉得太草率,有姐姐代你们请些客,还在中国官署内行谒祖礼(礼还是在教堂内好),才庄严像个体统。婚礼只在庄严不要侈靡,衣服首饰之类,只要相当过得去便够,一切都等回家再行补办,宁可节省点钱作旅行费。”当年3月21日梁思成与林徽因在温哥华举行了婚礼,结婚照上的林徽因所戴的西式花冠正是她自己设计制作的,别出心裁,同时的西式婚服也是她用布料代替白纱缝制的,一切遵照了节俭的家训。

冰心与吴文藻1929年6月15日在燕京大学临湖轩举行的婚礼只花费了30多元大洋。二人的结婚照是在后来补拍的,冰心头戴花冠,手捧玫瑰,身披白色长纱,与宋美龄的装束异曲同工。

还有一点细节要说。洁白的婚纱精工细制,价格不菲,况且又是幸福的开始与记忆,所以旧时的长辈常常会将自己的婚纱在20年后传给孩子,或者被改成礼服用于重要场合,美丽如初,风采依旧。

阔别半个世纪,春风再度吹开了新娘的心房,再见婚纱,再见洁白。当与欧美同步的进口婚纱成为影楼、婚庆公司的标榜的时候,当新婚的“青春私房写真”不再饱受争议的今天,有些潮人又以老四合院、大花轿和锦缎旗袍为时尚了;以小胡同青砖墙前的黑白摄影为摩登了。

生活的流行有时像太极图一样难以琢磨,但爱可以见证。 6XJaskuWU8Tjk/pBTxri2flsGN8IxnkkT1ymX4rtB8wFESZQ2+bOtdyd3gjumJ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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