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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满屋“宅”生活

辛亥革命以后,城市女人认为西方的生活方式是社会进步的方向,于是大加模仿。20世纪二三十年代沿海发达城市上流社会女人们家居生活的空间温馨浪漫,或宽敞洋房,或欧式庭院,或亭台水榭,她们的生活就是在现如今也会让不少人羡慕。豪华考究的家具布满整个洋房,室内不仅有浮华雍容的气息,舒适闲散的仪态,还有光彩夺目的挂画、壁炉、吊灯、盆景、书架和爱犬……

浪漫满屋

富户女人是大城市中的“小资”一族,身处奢侈、浮华之中,为了追求奢华,不惜一掷千金,有时浪费严重。家居的沙发上是绣花的靠背,床上是绣花的帐幔,桌上是绣花的桌围,不仅如此,灯罩上还有花,衣柜上雕花,墙纸上印花,瓶子里插花,茶盅里飘花,香水、胭脂、指甲油也是花香花色的,穿着花裙或花旗袍的女人就停留在这花花世界中。对了,沙发间当然倚坐着一位跷着二郎腿的旗袍淑媛,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长嘴香烟,朱唇微启,双眸似水,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

现实中,画中的女人及其生活对于一般阶层的女子可谓一种时尚梦想,她们追逐并努力实现着。而对于“三间土屋一爿炕,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女子呢?简直就是仙境,遥不可及。不足温饱的她们想象不出同一片蓝天下咋会有如此这般的生活。天堂也好,梦幻也罢,应当说,在当时传媒尚欠发达的情况下,一些美人图广告画却相对容易得到,于是有人会把漂亮的画纸挂在屋里,以便随时欣赏时尚美。

慵懒在画里

再看洋房里、大四合院里的女子,她们并不满足,当时已传入中国的啤酒、白兰地、香槟、汽水、冰激凌、咖啡以及西点、西菜,她们也不难嗅到香气。以上海上流社会女人为典型,她们往往品着这些味道,听着电唱机里周璇的小曲,沉醉在灯红酒绿之中。

麻将故事

不玩、不打、不耍,上海麻将讲究“搓”。搓,包含着一种衣食无忧闲来消遣的泰然与文雅,像一杯龙井茶或一盏咖啡,可以细细地、慢慢地磨掉时光。

弄堂里小家庭的主妇们忙完了早饭和午饭便准时凑到一起,几位牌友当然是老邻居或多年的老搭档。人以群分,小百姓的麻将桌上就是一个经年磨合的、既定的小圈子,开局的时间是无须相催的。小局儿一般就选择在几位太太中最宽敞的、环境最好的一家,牌桌边的收音机里可以有金嗓子的小曲传来,手边可以有热茶,两圈牌下来倦了,也许会有用人张罗一碗红豆汤给你品尝。女人就是女人,小主妇昨天在商店看上了一块旗袍布料,或者早晨发现自己的香粉盒子快空了,所以今天在牌桌上也难免暗暗指望着能赢点外快来补上。

上海小麻将虽有鸿运当头或晦气低迷,但主妇们说那是手气,太较真不得,知足常乐、随遇而安才是优哉一乐。

如果说弄堂里的小麻将是轻松温馨的,那么社交应酬麻将就没那么简单了,如张爱玲描写的那样:“麻将桌上白天也开着强光灯,洗牌的时候一只只钻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缚在桌腿上,绷紧了越发一片雪白,白得耀眼。”

生日庆贺、乔迁新居、升官发财,大家可以找出许多由头儿来攒局儿,但有一点,圈子和入位很重要。本想结交上司拉拢关系,哪知一圈牌没下来就发现人家三人相谈投机,你根本插不上嘴;人家大把输钱不眨眼,你却捉襟见肘。在这样的台面上当然是尴尬的,虽然没有人赶你,但你如坐针毡,因为已自知入错了圈子。

社交麻将从表面上看同样是嘻嘻哈哈的,但殊不知那是一种手段、一种较量,正所谓牌场如战场,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玄机四伏。灯影下自然少不了旗袍的韵味,而电影镜头确是生活的提纯。四家一边搓牌一边谈笑着明星的绯闻、李小姐的私奔,表面无关痛痒的话题中夹杂着眼神、表情,来来去去,凌厉多变。桌面上,手的白皙与皱纹,钻戒的克拉与光泽,完全可以成为暗自较劲的话题,每一张盈盈的笑脸背后很难说清藏着怎样的秘密。同样是洗牌,赵老板的小手指常常与钱小姐的指尖相触,有意无意,丝缕攀牵。

恩爱有方

民国时期,鼎鼎大名的南洋虎标永安堂家喻户晓,20世纪30年代初,永安堂已在天津、香港、上海、汕头、福州等十几个城市先后建立了分行,出品的万金油、清快水、头痛粉、八卦丹被百姓称为夏季“四宝”良药,而无处不在的五花八门的广告也让人逃不掉它的信息包围。

伉俪情深

当时,一本永安堂32开的彩印广告宣传册很精美,画面时代特色显著。许多画面以流行生活场景为主,同时附以轻松活泼的语言文字,亲和力显著。如一个娇颜玉肌的小姐含情脉脉地安坐沙发中,一旁有文:“又肥又白又嫩又红,无疾无病常在乐中,问她用何方法得此?按期服清快水有功。”另见一对夫妻恩恩爱爱,妻子将一盒万金油送给丈夫,并说:“郎如你体,希望长康健,赠此万金油,病魔当不见。”

氤氲含香

近代以来,外洋输入中国最大宗的商品恐怕非香烟莫属了,西方烟草商在中国沿海城市大肆置地建厂,倾销无数,香烟成为民国时代生活的首要消费品。民国时期,一些时髦女子也喜欢香烟,白皙的手指,光亮的指甲,粉艳的朱唇与香烟交织在一起的细节可谓最经典、最风流的时髦画面。不必多说,只消随便浏览几幅月份牌广告画就足以让你倾倒了。

激烈的竞争让烟草商的广告几乎疯狂,铺天盖地的月份牌画、报纸广告、户外广告、赠品广告等颠覆着人们的视觉。广告青睐女性,从名媛淑女到美女明星;海报选择了香艳,从旗袍纱裙到花园洋房,无所不包,纷乱耀眼。美女月份牌画素以甜、糯、嗲、嫩为标榜,画中太太们的头发梳得水光滑亮,她们倚在沙发或睡榻上优雅地吸着烟,闲谈、相思、嫣然一笑,让你看一眼便感觉那空气一定是芬芳馥郁的。

在月份牌画中,为烟草出镜的美女可谓近代以来大城市第二代成熟女性的代表,她们拥有最流行的时装,饲养着小猫、小狗、鹦鹉等宠物,享用着最新潮的电话、钢琴、唱机、化妆品。

许多香烟广告的广告语也将女性的魅力生活提炼得如水晶一般。美丽牌香烟称“有美皆备,无丽不臻”,以及“日长无事,麻将消遣,一物莫忘,美丽香烟”。三炮台牌香烟说:“最宜男女交际场中所吸,盖此烟并无不适之烟气,使妇女闻之而触喉也。”英美烟草公司为翠鸟牌香烟编写的小故事《隔壁亭》更为有趣:熊先生和夫人向来很要好,近来却有点不大和气,夫人疑心他有外遇了。一天晚上,夫人又在书房外透过门缝偷看丈夫,只见他摸出一件小东西来,是花花绿绿的小盒子。他低着头说:“你的衣服好绿啊,我要替你穿着;你的嘴唇好红啊,我要和你接吻。你真是一只最好的小鸟啊!”夫人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了,愤愤冲进书房,抢来一看,原来是一盒翠鸟牌香烟。

不知是烟草爱上了美女,还是女人征服了烟草,当雪白的纸烟成为指尖的尤物时,含香的氤氲化作了时髦。

浮华“屏风”

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吴太太半躺在沙发间翻看着最新的欧美流行杂志《LADY’S HOME》,本来约好的下午牌局因为麦太太临时和别人去了茶座,三缺一让人无聊。窗外暖暖的阳光映得她有些困倦,这时,茶几上的电话肆无忌惮地响了起来,话筒里甜腻的声音邀她去商场看一款新到货的时装。吴太太一下子来了精神,驾轻就熟精心装扮后,款款出门……

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发达城市的中产阶级和上流新婚小家庭中,如果丈夫的工作收入能满足生活所需,那么主妇一般是比较清闲的,尤其是在没有生育小孩之前的日子里,她们拥有大把的时间。曾见过一幅刊登在《良友》杂志上的漫画,画中的“四种功课”勾勒着太太们婚后的清福:身穿芭蕾舞服装在表演;穿着明艳地坐在包厢里看戏或听音乐会;喝茶聚会打麻将;穿着新式泳装在海滨嬉戏。就少数富家主妇而言,这并非夸大其词。大城市殷实家庭出身的小姐们大多门当户对地转换成了少奶奶的身份,除了最重要的生育责任外,她们继续着养尊处优的小日子。

悠闲的少妇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自幼没受过教育的女子,她们婚后的时髦消闲除了梳妆就是麻将,而且个个精通。在安徽的一些地方,这类少奶奶被形象地称为“门楼派”。二是发达城市中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新女性,她们会自己或者和女佣一起为男主人准备可口的晚饭,她们会在周末陪丈夫一同去看电影,一起逛商场,喝咖啡,搓麻将的知己也是老同学。有了孩子以后,她们也能够尽些相夫教子的职责,并将家庭环境打理得井井有条。

幸福一家人

衣食无忧的少奶奶享受着令普通妇女羡慕的浮华日子,但失去丈夫的供养又会怎样呢?她们曾被誉为“笼中鸟”,张爱玲更为真切地说:“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它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现实中当然有这样的元素,但这不能体现绝大部分城市主妇的状态,更多的女人在努力寻求就业机会,家庭手工劳动、纱厂女工,甚至是当佣人,总是自我价值的体现。 mVcwM4Y1gO3f+x0+R6w7EDFsII4U+yTL8ZXX787Nmg3//nio9mBUg3J1EITCAx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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