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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9月20日
对于教员的希望：一、如何而后可使教员与学生关系密切。学校是施教育的地方，教员负施教育的责任。教员与学校，相互间的关系，当然是最密切的了。然而，现在大多数教员，对于学校，总带着一个客体观念，似乎事事都没有切己利害。一方面又因生计问题，不能不多求钟点。但是一个学校，能有许多钟点呢？一校的钟点，既不足供其需要，势不能不兼求于他校，因之视教授等于贩卖。用那已经带有“贩卖性质”的教授，说是不敷衍塞责，岂非欺人之谈吗？再有什么“学生个性的研究”等问题，那更不必问了。但是我们也不能深怪他，因为他的钟点既多，预备上也得有相当的时间。一天除却预备和讲授，实在再没有旁的时间给他研究那些问题了。然而这种情形，直接受影响的，就是学生，间接受影响的，就是教育前途，仔细想想，真个十二分危险。余谓此问题的解决，除了先解决经济问题，委实没有别的法子。解决经费问题，就是增加教育经费。要如此，学校对于教员，也才能讲到优遇；教员的生计，也才能根本解决。生计既已解决，学校又加以至诚的精神，专一地托付，那还怕相互间的关系不密切么？二、如何而后可使各科联络贯通。学科是为便利研究，有系统的知识，贵明了，尤贵实验。有了实验，已经学过的，既足证明；还未学过的，更可发明。唯是讲到实验，非先求各科联络贯通不可。因为各科都有互为辅助的能力，要是任他各不相关，那实际也是空谈了。然而，要各科如何才能联络贯通呢？说到这里，关系于教员的却不少。因为各科教员，要有旁的工作的时间，方能期他认真研究，共同讨论。比方定一个标准，大家的向心力，都是依着这标准去的。教授程序，有钩接的方法。那么到了实验的时候，不单是可以得其所以然，且能特别发生若干新思想，若干新意昧。所以既要望教育发达，对于此点，就应该详细研究，求个结果。而第一问题的解决，尤其不可缓了。三、当使教员有进步的机会。学科仿佛是机器，教员仿佛是贩卖机器的人。机器天天有发明的，学科也天天有进步的。假使贩卖机器的人，所预备的货物有限，或者非现时代的货物，不能供给人的需要，试问那事业可能发达么？又能同着顺潮流的贩卖竞争么？所以，他必定要计算，看众人的需要，是什么新发明的，是那些机器计算的？他就照着预备，等待别人需用。教员对于教授上，还是如此。要他有了进步的机会，能进步，然后教材才丰富，教授法才生动，学生所得的科学知识，也就切合于现代的趋势了。但是进步的机会，要在什么地方去求呢？总之，这个问题也与经济有关系。要是经济问题解决了，教员不起生计上的恐慌，还愁没有机会么？按以上三个问题，于教育前途关系绝大。然而根本的解决，都在经济上面。所以增加教育经费一层，实不可缓，否则虽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那么还讲什么教育发达呢？恐怕我们中国的教育，从此一天要比一天退下去了。
对于师范生的希望：一、推广教育。推广教育是师范生的责任。推广教育的方法，是多办学校。但是，应该在什么地方办学校呢？鄙意以为当在教育幼稚的地方去办，在没有学校的地方去办，切忌赶热闹：只往有学校的地方打主意，只往教育比较发达的地方打主意。因为局部的推广，断难望教育普及，那更讲不到平均发达四个字的上面了。我这主张，也专在平均发达四字上着眼，所以盼望他们要办学校的，想推广教育的，总要避开热闹，自己去辟一个新世界，创一个新纪元，那也才算得推广教育的真精神呢！二、对于自身的修养。做事即修养，修养即做事。余之修养为动的，修养为事务的修养，即以从事为修养的机会。大凡人做一件事体，要是没有兴味，简直可以说没有结果的。要晓得兴味有了，才可以期必往前进。往前进就是肯干。试问没有得着做事的兴味，哪里会有前进的精神？越发肯往前进，兴味越发浓厚。因此无论什么事，都可期他必成，都可收很好的结果；并且此一事有了结果，就是彼一事有了起因。做事的时间，越发修养；修养的机会，也同等地增加。事与事相接而来，修养的机会，也就没有间断，兴味更是无穷的了。故我以为做事即修养，修养即做事。然而人何必有修养？修养又有什么好处？就普通所得，修可以丰富经验，养可以活泼精神，身体且亦因之健全，所以人人讲修养。不过人之修养，多是静的，余则每以无事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