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无恤虽然明面上和智伯还过得去,但其实这两个家族,在心底里都巴不得对方早点儿死。
当然了,是智伯先下手的,可是赵无恤的忍耐功夫确实到家,硬是没让智伯找到攻击他的借口。于是,智伯又把他如狼一般的眼睛盯上了韩家。
原因无他,韩家在晋国四卿之中是最弱小的,把他干掉了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
于是,智伯打算故技重施,再次设宴,邀请了其他三家一起参宴,三家族长一听智伯又要设宴,心里都是不愿意去的。
可人家是晋国霸主,实力要高出自己好几个档次,如果不去的话,到时候让智伯找到口实,自己还活不活?所以,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三家的族长还是老老实实地前去赴宴了。
赵无恤这次赴宴可是做足了准备,参宴以前喝了一洗脸盆的牛奶,心说道:“你智伯这次要是还想拿喝酒来和我说事儿,我就和你斗到底!”
岂料这次智伯根本就没理他赵无恤,而是将矛头直指韩虎。他借着酒劲儿和韩虎道:“我说韩虎啊,咱们晋国这些上卿里面就属你韩家最差,地盘、财力、军事,你说,哪一个你韩家能拿得出手?我就纳闷儿了,你们韩家也是百年老族,怎么就这么完了呢?我要是你,都没脸出来见人了!”话毕,一直盯着韩虎看。
他虽然也被智伯气得小脸儿黢黑,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这可就让智伯憋屈了,一个赵无恤是这样,怎么你韩虎也是这个德行?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看着韩虎身后站着的段规,智伯又笑了。他指着段规对韩虎说道:“咱不说别的,就说说你这个第一谋士段规,他这样的智商也配当咱们晋国上卿的谋臣?还第一谋臣,我都替你觉得掉价!”
话毕,韩虎气得浑身直哆嗦,差点儿发作。可就在这时候,段规轻轻地把手放在韩虎的肩膀上拍了拍,韩虎这才把一股冲动忍了下去。
只见段规对智伯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智大人切勿动怒,我们韩家确实没有大人手上那么多优秀的人才,也没有大人那么慧眼识人,如果鄙人在这里惹得大人不高兴了,那鄙人向您道歉。”
说罢,弯着腰,极为谦卑地退了出去。而韩虎虽然气愤,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忍了。
这一次,韩家逃过了一劫。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智瑶统一晋国的决心已定,想要让他收手?那是难比登天!
公元前455年,智伯以晋出公想要重新振作晋国为由,先是向韩虎讨要一百里土地。
那韩虎本来是不愿意给的,却在段规的规劝下忍痛予之。
看到韩虎给了自己百里土地,智瑶信心大增,又像魏驹伸出了黑手,同样讨要一百里土地。
魏驹可没有赵无恤和韩虎那么软弱,他收到通知以后破口大骂:“智伯你个贪得无厌的!竟然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还让我给你土地?太过分了!”话毕,就打算派人去拒绝智伯的要求。
可就在这时候,他手下的谋臣任章突然道:“主公且慢!”
刚要派人的魏驹听到自己很是信任的谋臣让他慢来,顿时止住了动作,而是疑惑地看着任章。
任章继续说道:“主公!如果你拒绝智伯之后,智伯派军队来打你,你打算怎么办呢?”
魏驹愤愤地道:“怎么办我不知道,反正想要无缘无故取我的地盘,我就是不给他!”
看到魏驹正处于暴怒的状态,任章也不强劝,而是微笑着道:“主公,《周书》上有一句话说得挺好,那便是‘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那智伯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又无缘无故地想要收取土地,这必定会令其他的家族惶恐不安,悲愤难平,要知道,要土地和羞辱别人可不一样,被羞辱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土地没了,那就什么都完了。难道他韩虎就是傻的吗?那他为什么还要给呢?其目的就是要坐山观虎斗。咱们不如就忍他这一次,看看赵无恤会有什么动作,哪怕是赵无恤也将土地交出去了,他智伯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到时候,众人忍无可忍,必定会组成联盟而共击智氏,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主公何必在乎这一时的百里土地呢?”
魏驹听罢,从其言,将百里土地交给了智伯。可智伯虽然收到了土地,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的笑容,因为他想要的不是土地,要的是一个氏族的反抗,这样他就可以以晋出公为借口,出兵灭了那一家氏族,从而增强智家的实力。
于是,面对下一个目标赵无恤,智伯不打算再要那区区的一百里土地,而是让赵无恤将蔡和皋狼这两块地方全都交出来。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要知道,这两个地方加在一起不只要超过百里,更重要的是,这两块地方全都在赵家中央,属于战略要地!一旦以后智家和赵家开战,赵家将会面临内外被合击的窘境。
赵无恤这次是彻底怒了!他再也无法忍受智伯无休无止的挑衅和勒索。
于是,赵无恤撕掉了智伯的通告文书,并将智伯的使者痛骂一顿并赶出府邸。
终于,赵无恤在智伯的“面前”痛快了一把。他是痛快了,但是自己即将面临的却是智伯洪水般的大军。
果然,当智伯得知赵无恤拒绝了他的要求以后,哈哈大笑,立马调集了能调集的所有兵力,这还不算,他还派遣使者通知韩虎和魏驹,让他们两家尽出精锐,和自己一同讨伐赵无恤,并答应两家,灭了赵无恤以后,赵家地盘,三家尽分。
魏驹和韩虎不敢得罪智伯,再说分了赵家也确实对他们有些好处,便都点头答应了。
那这次赵无恤面对三家联军能不能够力挽狂澜创造奇迹呢?——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