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自从逃出边关以后,那是不敢耽搁一分一秒,最后,终于安全地到达了赵国邯郸。
“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赵胜一听田文来了,赶紧亲自迎接。那可真是礼数周到,挑不出毛病。
赵胜,赵武灵王庶子之一,和田文一样,他礼贤下士,手下门客以千计,关于他礼贤下士的奇闻趣事也不少。在这举一例,以此让大家了解一下此人。
话说这平原君养门客也和田文一样,让这些门客都住在自己家里,可他自己的主宅却建得很高,能够俯视整个府邸,府邸门客平时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得仔细,平原君很享受这种感觉。
那平原君妻妾多得是,其中有一妃子深得赵胜宠爱(史书没记载此女姓名)。
这妃子也和平原君一样,没事儿就站在高高的阁楼上俯视下面的门客,并总是羞辱一些不怎么被平原君看中的门客。
话说在平原君众多门客中有一个跛脚之人。一日,他一瘸一拐地前去打水,正巧被这个妃子看个真切,只见妃子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还一边对身边的侍女道:“你说咱家公子还真有意思,什么奇形怪状的动物都往家里领,他也不嫌寒碜,哈哈哈……”
跛子听得真切,气得咬牙切齿,直接便去找了平原君。
双方见面,跛子生硬一拜,平原君看出跛子今天肯定有事不顺心,便笑呵呵地问:“看先生满面怒容,不知是否是招待不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引得先生愤怒?”
跛子也不兜圈子,直接道:“主公!小人久闻主公好客喜士,重人才而轻姬妾,这才使得四方贤士都来投奔,小人也正是因此前来投奔的主公,可今日发生一事,使小人对此产生了疑问。”
“哦?但说无妨。”
“小人今日前去打水,被阁楼之上的妃子看到,她看我身有残疾便百般取笑,试问此种女人主公应如何处置?”
听到这儿,平原君眉头一皱,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此事,于是便问,“那先生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此妃呢?”
跛子愤怒地道:“直接杀了!将此不知礼仪之女的头颅送给我,这样我便不生气了。”
一听这话,平原君哈哈大笑,“好,你去吧,我这就杀了她。”
可实际上,平原君心里却冷笑道:“呵呵,一个跛子,也敢在我面前要我爱妾的人头!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于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妃子也活得好好的。
那跛子知道此事以后,愤愤地离开了赵府。平原君也没管他,任他离去了。
可令平原君没想到的是,自打这以后,赵府的门客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赵府,不到一年的时间竟已离开了四成左右。
这下平原君可慌了,要知道,他之所以有和田文对等的资格,靠的可全都是“养士”之名啊,这要是手下门客都离开他了,以后再四处散布他不爱贤人之名,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于是,当再有门客向他辞别的时候,不明就里的平原君直接拉住了这名门客的手说道:“我赵胜在接待诸君方面从来未敢失礼,待遇也不次于齐国的田文,你们为什么全都要离开我呢?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呢?做得不好你就提出来,为什么一声不吭地便要离开我呢?”
这名门客对平原君一拱手,“主公,不是我等非要离开您,而是因为您实在是重美色而轻贤人,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值得我们追随呢?”
一听这话,平原君怒了,“我哪里重美色而轻贤人了?你说明白!”
门客微微一笑:“主公可还记得一年前的跛子?”
话毕,田文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行了,行了,你也别走了,今日我就给你个明确的答复。”
就这样,平原君手拿短剑直奔妃子房间,根本就没等妃子说话,直接割下妃子的人头便去寻那跛子。
跛子一看平原君已经将他所需人头奉上,便又回到了赵府,而之前那些离开平原君的门客们好像在同一时间得到消息一样,一个个的也都回来了,可从这以后,平原君再也没用过那名跛子。
话说田文辞别了平原君以后,按原路返回齐国,可就在路过赵国一个村子的时候,又出事儿了。
话说一日,田文返回齐国途中路过赵国某乡,因为田文实在是太有名了,所以此乡的老百姓们一听说田文要路过这儿,全都跑出去看热闹,就连在家做饭带孩子的妇人都不例外。
这一天,此乡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了。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田文还在小睡,就听外面嘈杂声一片,田文眉头一皱,“来人!”
一个满脸笑容的随从探进了车厢,田文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吵?”
那个下人笑道:“哈哈,还不是因为主公的人气实在是太旺了,整个一个乡啊!所有的老百姓全都堵在周围,想看看主公的庐山真面目呢。”
田文笑着掀开车厢,准备跟这乡的老百姓们打个招呼。
可当他走出车厢后,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之前还喊着要拜见田文的老百姓们看到田文以后一个个全愣住了,现场寂静无声,老百姓们都露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
“这就是田文?哈哈,哈哈,别逗我了。”
不知是谁先说出了口,紧接着,整个场面沸腾了,“哈哈,看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大家对田文的外貌开始指手画脚。
笑声、骂声、喊叫声,这所有声音使得田文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他手下的门客和侍卫们也都被气得脸通红。
田文愤怒的双眼慢慢闭了起来,他在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下面这些老百姓们简直不知死活,还在那里尽情地嘲笑。
“想我田文威名赫赫,哪一国的国君见了我不得礼让三分,可这次入秦,不但受到秦王的羞辱,还险些被杀,如今竟然连赵国的刁民都敢羞辱于我,搞笑,真是太搞笑!”
田文如是想着,血液越来越热,双眼越来越红,左手慢慢地触碰到了腰间的短剑,他杀意已起。
可下面的那些赵国百姓呢?还在那边放肆嘲笑,殊不知死神已经渐渐向他们靠近。
大概又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田文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冷淡地看了一眼下面的刁民,然后面无表情地道:“来人。”
一名气得满脸通红的卫士长嗖地一下窜了出来,瓮声瓮气地道:“在!”
“想杀人吗?”
卫士长根本就没有回声,他激动的双眼已经说出了答案。
田文微微一笑,“命令所有技击卫士和有点儿功夫的门客,让他们现在就给我放开手杀,杀光此地所有百姓,一个不留!”
卫士长狰狞一笑,“是!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之后,好几百齐国精锐技击卫士冲向了手无寸铁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少,对他们展开了疯狂的屠杀!
一时间,血流成河。
杀人以后,田文也恢复了理智,又想了想赵雍的为人,于是赶紧命令手下加快速度,连夜逃出了赵国。
此时的邯郸王宫,砰!一张木质桌子被一把胡刀砍成两半,赵主父愤怒地骂道:“田文!欺人太甚!来人!”
“在!”
“给我调集一千胡刀骑士,追上去把田文给我乱刀……”
“主父不可!”
就在这时,赵主父的左膀右臂肥义站出来,“主父!您的梦想是什么?您最终的目标又是什么?”
赵主父刚刚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声音明显有些转低了,憋屈地道:“平胡,灭秦!”
“那就对了!主父,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对手只能锁定在秦国和胡人身上,要是我们在这时候再得罪了强齐,那后果就太可怕了。因一人而梦碎,主父,您认为值得吗?”
听了肥义这话,赵主父只能恨恨地道:“哼!田文!你小子给我等着!”如此,田文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