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六选五）

特授云南驿盐道臣李卫谨奏：

为遵旨，复奏事。臣前所奏折内，田雨泽迟期之处，奉皇上朱批问：参起后如何。随便据实奏来。钦此。查滇省今岁较数载之中可谓丰年，自臣五月二十四日到任，得雨起，未有十日之晴，兼秋日和暖，连晚种田苗亦得秀实。通省收成并无荒歉之处。及查其分数，山田陆分起，至八分止；水田七分起，至十分止，现在收获大半。米谷价值日渐或落，［朱批：惟以手加额耳。］不敢定准。又臣所奏盐务折内，奉皇上朱批：参起后何如。随便据实奏来。钦此。敢不详慎直陈。查蔡起俊前任广南府虽经六载，五次出差，在地方不久，抚□奏无闻。臣素来与识面，自到任后见其行事颇多古避。其实询其居官，才原有，而用非以正；性狡猾而操守不足，兼喜功好大，勇于任事。如连年西藏兴师，从前总理军需，著不堪上闻，惟蔡起俊不避劳苦，尽心行走，毫无贻误。实滇省进裁文官内，首推之员，何敢隐讳。幸升任湖广，在督臣杨宗仁属下，自能驾驭驱策至护理。臣盐道印务，声名平常，在任八月，连驿站捐纳，共收获盈余银［朱批：公是。］三万七千八百两零，及交盘之际，查出内有接卖前劾道沈元佐杂收、盐价、秤头等项银一万四百八十余两，亦作为盈余收去。外有因公挪动课银及不应得之项，共欠一万八千两，其交盘册开载代为煎盐抵补。但滇省历来填补亏空黑井，有原任巡抚甘国璧隐匿私井，并白井沙卤两处余盐，今俱经臣奏闻入官，无可煎补。理宜将蔡起俊所盈余北运抵课，但伊先将家口连银搬往湖广新任。臣自应揭报亏空。因念其进藏有功，仰谨皇仁，已取自认押结，到任送还。故不得不据实开载交代，册内除此项有着，并臣征收雍正元年课银不开外，其各官挂欠皆系节年奏销报存实欠之银。臣抵任以来，业经追出前欠七万四千八百两零，其余现在接征内有五万余两，乃系各州府县递交亏空。官擢故易，事隔远年，且系多有捏造民欠，而实无可催追者。若不严查从前，勒索各官，令其分赔［朱批：是极。］，此项终属虚悬。臣已经审出一二件，有原任巡抚甘国璧得过，已参；原任塘南州知州陆应幾及南安州王志正酬谢委署挪动盐课，历历有据。此罪员因审追亏空，供吐实备。而甘国璧之子尚在，闻知愿还原银，尚未交库。又前任藩司金世扬，亦得过陆应幾酬谢委署，挪动盐课。更有升任贵州巡抚时所遗亏空，库帑二万六千两，因系前道沈元佐护理藩印，新官不接交盘，曾将盐课银照数代垫，后到贵抚任内，止还沈元佐铜十五万斛，抵银一半已经查出，押令变卖还项，尚欠一万有奇。又原任学道张学庠替蒋、甘二臣，过付得迎陆应幾酬谢，挪动盐课六百两外，又骡一头。据此，则各官亏空之由可知。除张文焕贪吞之处，密告督臣另行指参外，闻从前凡遇大计、委署、题升以及调烟瘴、免军前、拜门生等事，即系挪动钱粮之关头。蒋、甘、张三任，勒费过奢，亏空愈大，是以库帑空虚，地方凋敝。臣目击心伤，不敢烦旨多奏。其余行文别省，追还遍查。止有现任藩司毛文铨于盐课［朱批：毛文铨闻他声名、署事好，如此果然矣。］之内丝毫未染。至一切开屑（销），应行利弊，再外教练滇省盐法、铜斛事，案内分析详明。督、抚共同具奏，合并声明，以上各属亏空作完盐课。虽蔡起俊曾经接受交盘，实非己身侵挪，未便令其全赔，故此分别催追，应几可望清楚，以杜亏空之端，外有收获。雍正元年分督、抚二臣并盐道未裁之盈余、杂项公费银两，俱贮藩库。是以交盘册内有多出之数，未符部，或居不据实开遣。恐久来重地，钱粮虚悬，兵饷攸关，不待不时交盘缘由，冒渎圣聪，并仰乞大造洪恩之怙，冒无遗民。此折不敢差人特进。封固，交巡抚便人带奏。臣不胜激切惶悚之至。谨奏。

○此等族群，有多业□，反加尔到兼之名，将一如公忠。天恩格外施仁，免完从前各官，冒闻不实之罪，则均裁效力之心化为乌有矣。朕自然知道民好，全无于蔡起俊等者。卿不为丝毫一点瞻顾。一切放胆做去，自有朕作主。况朕总是密而不露的，只要公正、慎察要紧。

雍正元年十月初三日

特授云南驿盐道臣李卫谨奏：

为恭谢天恩事。窃臣微末外吏，叨蒙圣主格外殊恩，毫无报效。谨为抵任后将盐务利弊地方情形具折冒陈后，因督臣高其倬离任，复不自端，频渎圣聪。实由臣愚昧无知，奉诣现地，又不敢显露咨询，以致有违折式，文有不知礼体之处，亵渎罪戾，实无可达。乃蒙皇上不加谴责，曲赐宥全天高地厚，已出分外。复蒙钦赐御砚，纶音温熙，于九月二十一日跪接到署。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衹领讫。从此世世供奉，敬传家宝，永载圣德。及恭读天诲训谕，谆谆字字，皆令臣省身免过，敢不竞惕凛遵。又复诫令毋惧，臣不觉感愧涕零，虽家人父子，亦难望抚恤，曲尽若此，臣目顾何人得邀恩荣于非分，荷天眷于无极，惟尽输一腔心血，竭蹶以效驰驱，实难仰报高深于万一也。所有两次接到朱批奏折，敬谨封固，荟敬至，微臣感激愚悃，理合披诚奏谢。为此谨奏。

○你的声名出色的好。如此方不负朕之任用也。当始末如一，不可系误。朕再不负人之君也。勉之。

雍正元年十月初三日

特授云南驿盐道臣李卫谨奏：

为恭启朱批奏折，敬陈云省现今情形事。窃臣于雍正二年正月初一日接到抚臣杨名时差役带来臣奏折二件，叩跪读皇上朱批。允臣所耿言，而不敢尽省。皆蒙睿鉴洞烛隐微。伏思，历来臣子即有报效之心而难邀信任，苟非进书之位，则有怀奠而不知，臣有何修，得邀亘古未有之知道？以一介小臣，草芥管见，无不上折。［朱批：尔此心之忠，不但朕，上苍自能感动。但信得自己良心的，率多任性尚气，只此一件若能不犯，乃十全之人也。勉之。］宸表俯垂温纶。臣不觉感激涕零，昼寐难安，图报无地。今通省盐务，颇有就绪亏空陆续完补。现在新开只（个）旧、草溪、丽江等井已见成效，只有按板、挹母两处盐井正在委官前往兼办。惟铜厂事务纷繁，非逐一清查不能剔除烂弊。然俱在深山，道宽一身难过。臣自揣不敢欺诳，恐差委人不无隐漏。臣咎奚辞启，协同广南府知府张允随［朱批：闻得此人官评亦好。］料理，其人亦小心谨慎，才堪任用。彼此互相稽查，庶可以增课饷。臣前往迤（以）西查有盐井，并地方形势。［朱批：尔效力处，朕皆知曾。］所有山川险易，民情休戚，性能特舛，稍为整理。此臣分内之事，不敢逐件屑渎奏：其属员内贪污废弛者，已公同两司禀商。督抚参出十余员，并武弁数名。此外尚有迂拙才短者，欲揭参，则愚迹未彰，欲保留，则与地方无益。外，臣已经分别繁、简，［朱批：好。地方杂有繁、简，百姓都是一样。然就又恐此感而复慰葱生，不独故有。以姑息不如丢开好。］酌量调补，次第服行。武官大员内尚有一贼，废弛营伍，听督臣查参。其余各官，激励踊跃者颇多，怠荒废弛者甚少，是以地方兵民［朱批：大慰朕怀。］渐有起色。惟边省隐采难，居山多路险，易于藏奸。前此各土司之克边王化者，皆受贪官诈骗，不一而足。强悍负固者，任其杀害抢掠，不敢过问；淳无劝而顽无惩，边省不能辟靖，职是故耳。今臣等同心，深知此弊，时时留意。将循分守职之土官加意抚恤，严禁文武衿棍诈骗之端。［以上朱笔勾圈］闻有强暴横肆者，设法查拿，令其知有国法。迩来通省安堵，不敢仍蹈前辙。［朱批：妙极。］目下，口外现任用兵鲁魁野贼善后事宜，不得日夜筹划。［朱批：合已用你布政司使，可协同督、抚用力料理。］正当戒此朝食之会，何敢苟安。臣自立春以来，忽吐鲜血三次。仰托［朱批：闻尔长奏，朕甚关心。已谕怡亲王赐你药，可酌量试用。不可过多想来，皆尔报效心知，用心太过是所致然。凡事徐徐量力而为之，不可急烦，自然就好的。务宜养着精神，不可勉强，必遵朕谕，方不负朕。必用心调理。］皇上洪福，必不致伤生，是以通省事务，照旧办理。幸督臣高其倬凡有地方公事无不折节虚怀，传司道共相察酌，与臣亦和气协办，俱无彼此之见。皆我皇上用人得宜，指示明彻之所致也。但通省文武兵民、地方［朱批：不但滇省，他省多然。］仓库，被前人刻利过甚，元气损伤，一时难以全复。臣所夙夜疾心者惟此，别无他虑也，诚恐边末重地上廑。谨奏［朱批：此皆娇圣祖一人，戚得福庇尧仁之所。徐徐治处耳，有可聪，原虽一时足歉者，不易施作忧劳。尔既能先国家之忧而忧，必能后国家之乐而乐也。着实爱惜精神气血，以国家之多，多为朕效力处而为之。］圣上。故便中带奏，所接到朱批奏折，敬谨封固恭缴。为此，谨奏。

（注：原本影印件以●表示朱笔尾批。）

●朕皆细览。所奏俱详细批示也。

雍正二年二月十五日

云南布政使司仍办理盐务臣李卫谨奏：

为恭谢天恩叠沛，并陈愚悃，叩乞圣鉴事。窃臣蓬蒿微末，少乏经卫，叨蒙皇上隆恩，由部曹越次升授副使。臣自揣过分，报称已难，正在夙夜兢惕之际。复蒙特恩超升本省布政使，仍办理盐务。闻命之下，实切悚惶，敢不接印供职，办理钱粮，清查库帑，以仰副圣主委任之殊恩。又因臣母年近八旬，是以冒请代题，欲尽返哺之私。复叨圣主格外优隆，赏给布政使职，衔，封典荣施两代，泽及殁存，使臣亦得全予职。叨沐高厚洪仁，宁有涯际。除遵例具详督、抚，代题谢恩外。

又于三月二十五日永北镇总兵臣马会伯到滇，颁来御书“公勤廉干”匾额（注：《朱批谕旨》为“公勤廉干”），并折匣、人参、貂皮等恩赐，臣随跪接到署，恭设香案，望阙叩头祗领。伏思臣本何知，皆凛遵皇上训诲俾得渐次成人，乃蒙越衔升擢任以屏藩，复御笔褒嘉，光前耀后，方寸靡宁。况人参、貂皮皆九重进御之物，折匣乃大臣题奏所需。今与督、抚、提臣一体荣赐浩荡［朱批：虽朕之恩，亦尔自奋之所致。］洪恩沦肌肤髓，即使捐驱，致身难报高深于万一，何敢辞劳惮瘁、少懈心力于晨昏，但知遇之恩，如此其深，而报效之心，不容不慎。［朱批：恩荣虽系朕施，亦由尔自奋所致。时戒血气，少（稍）务和平，留心于含（涵）养，则可为不世出之才也，勉之。］尚有愚昧下悃，谨为我圣主陈之。伏思皇上因滇省盐务废弛，不以臣为不肖，着令清查。又兼管通省各铜厂。兹虽稍除陋弊，而措置调理，尚需一年半载，方可着地定成规。已蒙皇上谕旨，着臣仍办理盐务，仰见圣明睿照无遗。臣何敢以烦剧推卸？只恐兼顾拮据，倘稍有见识不到之处，即负圣明任用至意。臣愚以为藩司事务，难、重、大、繁、多，然较之盐务、铜厂，犹有章程可守。应否恳请皇恩剔简贤员，仰理布政司事。俾臣得专理盐、铜，庶一年之内略见成效。并使属员各尽厥职，［朱批：你办得来。不必推委。］于地方、课饷两无贻误，臣心亦得稍安矣。所有，微臣感戴叠恩之无已，并陈愚昧之实情。谨具奏谢。伏乞睿鉴施行。谨奏。

●尔国家伟器，奖誉如此也。黾勉为之，莫移初志。览尔“不容不慎”四字，朕甚嘉悦。果能受宠若惊，自然获福无量。不但尔本省事宜，举凡天下事有关吏治民生、兴利除弊之事，但有见闻莫隐入告。密之。

雍正二年四月十二日

云南布政使司仍办理盐务臣李卫谨奏：

为恭缴发下原折，并复其中条陈事。雍正二年二月初二日有钦差正主考掌河南道御史，今补云南粮道臣江芑到滇，面交兵部尚书卢询条奏《滇省盐务利弊》一折。传皇上谕旨，发与臣看。遂跪接领受。回署查封情由，与臣等前后所奏［朱批：不过开发来你看，或可有少助你之意也。］大概相背，但系彼时情形，亦有今昔颇同者。如云南迤东无井出盐，价值昂贵；迤西所产盐多，行销地少，并扣除脚价薪本，派散烟户与镇府州县借名行盐等类及各官盈余秤头，遭现在煎办之正杂盐助，各井所领薪本多寡实数，课额高下之处，俱经奏明，透报部科，无所琐渎，惟数目尚有不同。查历来发给薪本，即从前扣克已甚，亦难于每斛止发给工本三四钱，而能［朱笔添1字“得”。］使爨户甘心赔煎者。又如黑井盐，初，秤头系每百三十四斛。卢询所奏少闻四斛。白井止有秤头二十斛内□□□四斛半。盐价系时呈巡抚陋规，其余除沿途擦损，并零卖分拆秤头，及该员在店商工食盘费喜有盈余，乃行盐各官自得，俱已造入部册内。并无十五斛解道之说。然旧有盐道牛孝、鄫礼若非额外勾通加派，私盐不能多收。其小州县亦系秤头二十斛，果无盐规，亦无解巡抚四斛半之例。今奏白井秤头为三十斛，谅非亲理之官，自不能记载甚明。至每百一两六钱之数，乃系沙卤盐价。从前地方官实有勾通盐道加派，亦有私向捉众买运者，其数圆（意为可核对得起来）相符，然非盐道独得，已曾将每年可收百万斤，奏明归公在案。

自臣履任之初，细访始作俑而为盐务生首害者，则自原任巡抚吴存礼起，蒋陈锡、甘国璧相续效尤，并前任藩司金世扬、劾道沈元佐、盐道蔡起俊踵事增烦，俱已分晰陈明。特不曾将远年督、抚查出，因现在亏空案内，无彼挂欠之故。尚书卢询，彼时在藩司之任，记忆详明。所奏郭珠、李苾、徐琦、刘曾，并总兵骆诚升、任景，东府同知黄叔琪盐规，及云龙州原任知州王澍［朱批1字“公”。］等，所行之处，皆非虚语。臣复查无异。至升任盐道金启复［朱批：此人，朕已不用之人，而鄂尔东到来，备言其好，所以复用。既见面时，朕思不取此人也，并不曾赏一点体面，申饬一大番，令往勉为盛怪，其云南盐道之不慎，令其改悔。今已试用，亦不过止于此耳。你此奏悉公，悉是。］臣于原折内亦不曾备载。因沈元佐亏空案中有伊未清钱粮，应于彼案归结。抑恐头绪过多，烦渎圣聪，故已将伊应赔之项详明督、抚，归入沈元佐亏空案内题达。

又查卢询原参折内尚未尽悉，今再详忘陈之责。奏称，金启复代刘曾辅补亏空之处。臣查并非用伊自己盈余补出，乃系旺秤爨户，每百四斛又扣小贩秤头内之四斛也，彼时过详，有案可稽。再看其居官，大率［朱批：即此□累尔分赔。］盗名沽誉，用心险恶，在盐道任未足四年，除趋奉上司费用外，共得盈余将及十万，俱有确凭。然闻其买保举升本省臬司，曾费过三万有奇，且从前不无走声气，结纳廷臣，以求荐抬，所费不一。而蒋陈锡、甘国璧亦皆有额外数宗，谅盈余难以全得。今尚有应赔亏空，除交臣道库外，仍欠一万一千五百两，取有甘结，应追之项，合并声明。再，金启复任内曾委伊总理军需，彼不愿往。遂暗地贿买土棍多人，借称保留，将巡抚辕门围绕，甚将虬架击破，后觉事势过当，方往剑川同隆，任永昌道白沟协理粮饷。不惟劳民伤财，所办逢博具密，遣人砍断浮桥，使兵马不能前进，泄愤乃事，盖因运粮遭误之故。旋将败露，即买嘱都统伍哥将军前效力。文武官枉参数员，塞责代脱其罪。惟有满兵在省，伊曾严行查禁［朱批：就为此事，朕开得。］不许骄扰，此一幸邀愚民感激，而不知其为害滇省之甚者也。以上系臣闻诸众口，非彼时在滇目击情形，是以前折中止曾奏出从前总理军需者不堪上闻之语。再奏，吴存礼、蒋陈锡俱有别项亏空。张文焕已蒙皇上将伊子并堂官发滇□□宣对质审追，□卢询任内所□务官，独甘国璧（左有5字朱批，又用朱笔勾去。）□□□□□。臣请奏□□□未回，今闻业已到京，其贪取各项军前止赔过半□□□□□，补究未清。世家巨族，都中至亲关切者甚多。［朱批：何谓之有如此等事，想不必放在心上。即世家即他本族。此等人亦未必有什么好亲友相为也。］赖圣明在上，臣也止知有君，余无所顾。［朱笔圈“余无所顾”4字，批曰：如此方是。］再，条奏内称官盐止到州、县、城、店，采（采）民分处万山，不能赴城买盐，多有食淡，不必佥商行销，听民赴井买盐，或买卤水自煎，听其便，可以溢于课额等语。臣前在户部未曾外任之先，窃也以为，天下盐务俱该如此，省便就所出之地抽役，课税，给引，听其运卖，于民有益。及臣奉差各省，留心见闻，乃知其有必不可行之势也。况云南之盐井不一，多产于深山穷谷，如黑井共有五眼，排列十数里，有产于半山，而水用木槽流出五里之外方能归入爨房者；亦有产于河心淡水之中，用石包筑台基，圈出卤水者；亦有产于山涧，无处修盖爨房，必抬送许远而后抵处煎盐者；亦有按子午二时卤源涌出者；亦有昼夜不息尽汲无数者，其性又有属阴、属阳之分，种种神奇不同。其白盐井眼更多，且有沿河沙卤不产井内，臣曾目击各井出盐回别。窃思云南盐政，历有旧制，动累万之帑金，设专官以盐守，尚有坠煎私卖，不能禁绝弊端，若听其自卖，势必恣意盗窃，不惟额课莫保，犹恐官本难归。况且井地盐路之民与各种爨户人，复多系奸狡棍徒，最难防闭，且不论男妇老幼时刻乘隙夹带。虽有官管束，亦不能分身日夜在井，纵按日给卤煎放收盈，仅除弊窦于十之八九而已。若一改成例，课饷关非轻，即今以煎成之盐，官运于行销处，而深山采民尚不能赴本城买盐，又何能越府过县，址井数百里十余里，而有买盐、买卤之事。［朱批：甚是。］即一爨房中器具需用浩繁，亦非卤乡民所能全缮者。况卤乃清水，尚有借旧导新之法，舍此不能成呢！臣窃以为，尚书卢询所谓自行煎盐，万不可得也。即如从前采民领盐贱价转卖者有之，而云业诸道路或甚其词，以状民情之苦耳。伏承皇上睿鉴洞悉难行，是以未奉朱批着议，臣不胜仰服圣旨如神，敢不仰体设法变通。固久知深山桑梓风者，皆赴城买盐艰难之处，已经酌量委变。今各属将所管地界相度远近、险易，画图闸通，以五十里为度，递置分店行销，并着召募殷实小贩领盐，［朱批：此事天下盐小商敢不可行者也。］运往深山穷谷之处零卖，免其赴城往返之劳者，待就近买盐，不致淡食矣。但有司之才情勤敏者，依此而行甚便。仍恐地方辽阔，或不免有违拙无能之员，不克办理，消贻民害，宜不时查禁或揭参，或改委，因时制宜行之。［朱批：是。但才主一家，原不可强。］决不敢负圣主加惠元元至意，更有请者。

臣愚昧，素性不佞［朱批：不佞使得。不信不敬便不得。］鬼神，查闻各井皆有龙王主之。因闻昔年吴逆（三桂）投滇，则卤水变淡，盐仅足以抵薪而无所余，此盐价昂贵，派散烟户之所由来也。彼虽加封以尊之音，然罔验。今则龙神效灵，卤水有常。虽每年夏秋不无山水暴发，而不致冲缺井口，即偶有淹没不数日，车出淡水，而卤特倍减，过后尚可趱补。但虽久除伪僭，而神号仍保，吴逆所封大非体统。［朱批：如何使得。］臣罪怵恳请，将各处龙神名目俱加以“奉旨敕封”字样，以为万世觐瞻。因非巨典，难于详请。具题是，此琐奏。伏候［朱批：此事何为琐奏，但朕谕无凭，尔等题奏未免众论不雅。尔可与督、抚商酌，会奏一折，朕据折批行，乃酌中之举也。神明是要敬信的。］御批遵行。

再，卢询原奏内，从举宜选择贤员纪功优隆，以示鼓励，有罪遇赦不免等语。直云省有专设提举司三员，除琅（通“良”）井事简不议外，其黑白二井钱粮甚多，不时拨发，积弊无穷，一息难解，此二员甚关紧要，俟缺出疏选保题，倘营私误公，不准援赦，俱属甚当。其各井大使等官与提举同居一处，或属同知、知州，就近营第者，不过听其驱使，无甚关系。惟弥沙井、阿陷井二处因出产不及大井，故止设大使专管，然离省遂远，井口亦多，不但官易为奸雀芄玩，且便于勾通卖私，即现在二员［朱批：若不及，调用；如不堪，从速。］俱属不及。恳请于本省杂职内拣选调补，方有裨益。合先预为请旨，以便遵行。［朱批：悉是当如是，应题题奏。］总之，全省盐务乃臣分内之事。“裕课便民”四字何敢不时刻警惕，以仰报万深衹固。盐务新旧繁杂，不得不详察确实，故尔具复迟后，琐屑冒渎所有。发下尚书卢询原折，谨封固呈缴。为此谨奏。

●知道了。朕一一详知全览，逐条批来，尔可按谕奉行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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