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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奏谢天恩，恭缴御批事。雍正五年正月十八日臣所差进折把总吴国泰，赍捧皇上恩赏克食风羊。并钦奉御批，臣原奏折匣到杭。随即出郭跪迎至署，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祗领。伏思臣屡荷殊恩，频加硕赐，宠荣逾分，感戴难名。及跪诵天语，以臣愚昧鲁直，过蒙奖励，已属愧悚难安。
又为臣身矜怜体恤，无微不至，即如在上年，因一时偶见失血即平复，遂致上厪宸衷。前次奉有温旨：着量力而行，不可有负圣心。期望至意，臣已敬谨遵。今又复蒙恩谕，告诫叮咛。疎贱微躯何足顾惜，乃至上劳睿虑，如此其极，岂臣分谊所敢承当。至臣报效心虔，设施才短，即奉公执法，不辞劳怨，也职所当然。
皇上鉴臣愚忱，悯臣孤立，谕以不忍臣一人任怨，颁旨振刷。又设观风整俗使，以省臣一半之力，臣自问何人得邀隆恩，优渥至此。正在缮折奏谢间，适观风整俗使臣王国栋于二月初一日到任杭州，将军臣鄂密达于二月初三日回任。臣两次叩请圣安，二臣先后宣示恩谕，臣跪聆之下，不胜感极涕零。［朱批：览卿奏谢，知道了。］敢不仰体天心，矢图报称。臣向虑杭城与总督相离遥远，地方重大事务无一商议就（纠）正之人，且山海交错，难以分身，公务繁多，恐精力不能遍及。今蒙圣恩，增设观风整俗使匡助不逮，实有裨益。且使臣王国栋与臣虽未深交，然而在京认识，素闻其人正直敦朴，勤慎和平。［朱批：此人甚好，封疆之器也。因此任，乃创始紧要之任，尚属委曲用他。可嘉勉为之。］臣自当禀遵圣训，虚公和衷。凡事参酌，共为襄理，以期克副皇上矜惜微臣之至意。
再，又蒙复设杭嘉湖道，为臣增臂指之用。且睿鉴已悉，该道徐鼎，系臣姊夫，仍今同事一方，不为统属别嫌。何乃仰邀圣主信心至此。［朱批：亦朕信汝，乃你自歉，取信于朕也。朕待诸臣从不愿横成见于胸怀。］臣岂草木，焉能自安，敢不勉其尽心供职所有。臣感激下情，词不能尽，惟有虔心叩首恭谢天恩。并将奉到御批奏折二件，一同呈缴。
至臣前奏黄岩总兵冯廷辅互讦一案，奉朱批：此事为何迟了？今又被参，已革职矣。钦此。［朱批：闻此人不妥，因欲去他，致查罪问。］臣查此案于上年五月内，准到部咨，随照例行司转饬地方官审解。因冯廷辅未曾解任，且案内干涉之弁兵先期派拨出洋者多，不能尽行撤回。又兼彼时洋汛紧要，难以调省，而承审府县止能行文。取供每有不符，是以未得定案早结。臣曾将迟延各官参处，至上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接准部咨，冯廷辅另案革职。臣即一面飞咨督臣高其倬委署镇务，一面饬司此案官犯严提到省。并将揭内所告，通同偷运婪贼，不肯实供之守备陈光汉，近又特疏题参，请旨革职严审定。［朱批：已览过。］拟另为具题结案。合并此事，迟延缘由，附折复奏。仰祈睿鉴。今差臣标把总兵吴国泰，自备脚力赍进。谨奏。
●知道了。
雍正五年二月十七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奏闻雨水情形事。臣前因浙省自去冬以来及本年正月上旬，雨多晴少，祈求不应，日夕彷徨细思。浙地二逆并生，人心陷溺，获罪于天，非泛常祈祷所能挽回。是以洗心积诚，于正月十五日虔具折稿，十六日缮写，十七日差员赍奏。恳求圣鉴指示愚昧，自十五日下午即有霁色。及十七日拜发奏折之后，日光晶莹，星月皎洁。时值灯节，杭民鼓舞街市，共庆升平。此下半月内连晴十有余日，臣益知皇上发政施仁，无事不上合天心。因浙人自取罪孽，上天降罚。一求皇上圣恩，即蒙穹苍鉴恪，古之四出除而洪水乎，即此理也。
又二月初间，连有雨雪。至初六日癸亥，臣遵旨出郊助耕犁田，忽然日色开霁，天气融和，大礼告成。万民欢幸咸称皇上敬天勤民之心，呼吸可通，丰年之兆已见，无不额手加庆。此后虽又有阴雨，今幸交二月“惊蛰”节气，十五日已见晴明，从此春和日暖，阴雨自稀，蚕桑可期。先此奏闻，上慰圣怀。
再臣去年［朱批：实慰朕怀。自你前奏一到，朕一日不默向浙省祝祷也。朕再无话宣，欺人即是欺天，况祈求之举，更不敢小看，为吉也。所以去岁之谕旨，实出至诚。凡宣者，奏预必裕。朕之四满以乞。］奏明，动银十万两，外给脚费，差员赴四川买米，预备浙、闽米贵平粜之需。今二月初旬，接到委员来禀：已于重庆府购买足数，共有十万余石。分为二帮开行，头帮者已过汉口。而来川江止损小船两只，失米仅数百石，余皆安稳。［朱批：圣福之嘉佑也。］次帮亦随后陆续前进。此米价值较江、浙甚平，将来到后大有益于小民。［朱批：若过多，亦思川省当不起。］惜初次试行，所买尚少。且杭嘉湖三府晚稻九月内始得登场，目今赴买，犹可赶及。但恐夏秋川河水发，险汎难必统防。俟今岁秋初，再当酌量请旨，多为购备。则浙、闽二省民食均有藉赖矣。合并奏闻。谨奏。
●览。
雍正五年二月十七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奏明事。窃照浙江钱粮、南米总汇，藩司从前牵混不清。臣故于上年初到任时，先将大概奏明，次第料理。今历年旧欠已经查明，数目具奏，设法分年追征。奉旨恩允，钦遵在案。其各役侵蚀、包纳、飞洒等，现在严查，实难一时尽除。容臣协同司、府渐加整顿。而南米一项，系各县征解，省仓支给满、汉官兵俸米，织造匠粮等用者。其中浮收、重耗、侵蚀、分肥，百弊丛生，与京八仓无异。于康熙五十九年前升任抚臣朱轼，查革陋规，酌定官耗，委令杭州府知府管理支放，其弊稍清。及朱轼升任之后，仍有藩司、吏役勾通旗下包揽折收，需索陋例，相沿不已。臣到任后，虽经意剔除，但相隔藩司一层衙门，事非亲手。而前司佟吉图又诸凡听从吏役主持，即或旧弊甫革，新弊复生，不能着实厘剔。使宿弊一清，反为耿耿在心。今新藩司许容虽到任未久，重大事务尚未见其措施，先观其于细微，诸务聪察甚严，较臣以为过之。已将查出各弊开明数项数目，交与许容。今其仍照前抚臣朱轼之行，委杭州府代为管理收放，其一切稽查厘革事宜，俱令该司亲行整饬，以除锢弊。俟其作何料理？果否妥协？再作［朱批：许容悉可取“清、正”二字，朕可保他。但思固执，少拙耳。］上闻。合将缘由先行复奏。至海洋战船全在式样合宜，方得驾驶利便。今浙省各营战船，尚有船式笨重，于洋面紧要追捕时行驶不甚灵快者。且拣办修造，颇有赔累未善之处。前督臣满保亦曾见及于此，乃因在任日久，多系自行咨题之案，恐内部以前后互异驳结，因循未举。上年督臣高其倬赴任过杭之日，臣曾与之商及。缘战船系总督专政，俟督臣高其倬查议定日，具奏请旨。
再，杭州府知府孙国玺已经到任，其人明白勤干。仰蒙睿鉴情明，［朱批：孙国玺少年美才，汉军中将来可望成器之人。其善为培植，好生爱惜教导，志感他。］特赐调补。从此繁要员缺，可以得人。惟新任仁和县知县纪连宜，全是书生气习，与仁和繁剧之地甚不相宜。臣查浙江候补各官内，逯旨：朱永龄，人去得，着该抚试看。钦此。臣查朱永龄，人果诚实勤慎，可以办理要务。因仁和县繁杂事多，恐非此人所习。此外，如桐庐县知县张坦熊，前臣保送引见，奉旨：着回原任，交与巡抚李卫，遇有紧要州、县缺出提补。钦此。
此今玉环山开垦一事，臣现在遵旨料理。此系海边新议开复之地，事属创立，诚恐措置未妥，难以永久，较之仁和地方现在又觉紧要。臣已委令张坦熊前往玉环山处所，清查各务。所有仁和县员缺，容臣于拣发人员内遴选一员，［朱批：仁和等紧要州县，用主一人。朕思记得起了，亦王国栋之为举材。开生员到浙，你再酌量。朕看此人亦少拙强些，不及用海宁县者。］另行请旨调补。张坦熊外貌呆软，已蒙圣明洞照，而办事明敏，颇有风力。其署任仁和县时，将军、织造之人，亦未尝瞻顾、宽容。臣试验既实，方敢保送。伊虽系张坦麟之弟，然臣于皇上用人大事，从不敢存一毫私心，稍有徇如云南路南州知州张坦骢，乃坦麟胞弟，居官忠厚无为；浙江金华府知府张坦骧，亦坦麟堂兄，办事虽勤，而官实操守，皆属稍平，均系臣之属员，曾于计典，据实填报，从无一字假借。现今张坦骧已于轮流引见案内，照例送部。但可驱使供职，不敢保其有长。此臣一点朴诚，谅已久在圣明洞鉴之中者也。［朱批：何须渎奏。］又吏部侍郎沈近思，条奏浙江风俗恶习。奉旨交臣，与观风整俗使王国栋会同查禁。臣细观沈近思所奏十款，切要详明，且系本地人，深中浙江积弊。然其内有臣到任时，即经严禁及嗣后访查分别饬行者。惟第一款，童生应府县考时，开送公折一事，臣实未得闻知，不曾申禁。此事看来虽似小节，而科目取人首重品行，士子进身之始，即为此等钻营之事，实有关于人心风俗之大防。臣已通行各署，令其实力严禁。并将圣谕及条奏各款刊刻出示晓谕。又恐大字告示纸幅甚长，即村僻隘之处无地张贴，小民不能遍悉。复照劝谕文之式，刊刻小字短幅者数千道，分发各州、县，遍贴城乡，使偏氓家喻户晓，［朱批：甚好。化诲之道，宁详毋略。如是方是。］以即遵皇上化民成俗之至意，现在俱与使臣王国栋会同商酌，竭力遵行。
合并随折奏闻。谨奏。
●览。
雍正五年二月十七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奏闻出洋商船情由事。臣查各省往外洋贸易商船，自康熙五十六年圣祖仁皇帝，因西南洋吕宋、噶喇叭等处地方，多聚汉人，是以定例内地商船止许往东洋贸易，将东洋来船禁止。其西南洋各国，听其自来，不许往贩，违者以透越治罪。彼时各船俱止往东洋，其海道不必经由闽、广洋面。若有往南透越者，止须于南澳海壇等处要口，截住查拿甚易。及五十七年，前任两广督臣杨琳奏准商船许往安南贸易，遂有以往贩安南为名，填照出口者，经由南澳海壇亦不便阻留。即回棹之后，验其所带货物，有系西南洋所产者，俱称自安南转买而来，或有称在洋被风，漂至西南洋岛岙带回者。缘安南既非禁地，而风飘亦海洋常有之事，得以借此支饰。但查安南小国，用货无多，从前粤省来文，亦称彼国每年交易不过四五船，而止（只）岂能收买各省多船货物。且暹罗与安南连界，即在禁例之内。商船一出外洋，茫茫大海，渺无涯际，东西南北，任其所之。既不能跟随踪迹，焉保其不驶往别洋。及至回棹收口之处，又只能查其坐回是否原船人数，是否符合并有无夹带违禁军火炮械，而其船之实往何处，买卖并无凭据可查。此各省商船不能无透越禁洋之实情也。臣早为留心，因出洋之船未回不能深知。今细查江、浙、福建之船大概相同，虽历来亦自相安，别无事端。但臣既已查知，且兼办海关事务，何敢稍有隐讳，不直陈于圣明之前。［朱批：此事朕亦晓得，但未知如此详细。］
查安南系本朝属国，彼处彝官亦有篆文印信。若行文彼国，凡内地商船，果贩货到彼发卖完日，取具安南国彝官印结，填明到彼及回棹日期，回缴查销；如无印结者，即行究罪，似也可杜前弊。但臣前任滇省，知安南系不晓理法之邦，恐遵行不善，致生事端。抑或以原属买卖货物，现无别项干系，仍行照旧之处。［朱批：自然照旧为是。高其倬亦奏有开洋之论，正交廷议。］
伏候皇上睿鉴，批示遵行。谨奏。
雍正五年二月十七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奏明事。窃臣受恩高深，矢报难称。惟不敢有一字之欺，稍竭丹诚。因臣向赴云南驿盐道任时，查该衙门一应陋规出息，节次具折陈明，将各项盈余，尽归库帑，以为办理地方要务之需。嗣蒙圣恩，升授本省布政司，虽出息无多，亦有合平、耗羡、锡税、零余等项俱经奏明备公，臣升任后，留为新官养廉。其两衙门各种盈余，除添补军需，以及剿抚鲁魁、收伏中甸各要务，并每年因地方公事报销外，至今尚存十余万两。兹更荷殊恩，命臣为浙江巡抚，在任已过一年。岂司道任内出息必奏，而身列封疆，乃敢隐讳。但臣自到任以来，闻从前原有各项养廉旧规，后经节次，尽行裁去。其各省督、抚现在皆有耗羡，独浙江实无此例。即随丁粮六十分为管军务、养壮丁、操演、赏兵之需者，亦经前官久已全革。臣到浙任，除止留家人旧有些须门包外，其吃食口粮，俱系原籍装运。凡一切日用盘费及两衙门幕宾修金，皆臣自备，年共约费八千余两。非敢刻意矫廉，实巡抚衙门一无所有。自接到部文，复蒙圣恩，着臣兼理盐政，查从前旧规甚巨。自噶尔泰奏明归公之后，原留盐臣衙门每年各项经费银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两，又经前任谢赐履折奏裁减，止留接承差银四千八百两为本身用度。又存留给众家人饭食银六百四十两，报部在案。臣今有此一项，可充年需费用之半，虽不无添补，尚可勉为支应。［朱批：大笑。览之。］惟有办理地方一切公务紧要必需之项，并无出处。何敢以琐事上渎天听。缘臣前在司道任内，俱经将陋规出息奏闻。今到浙一载，有无养廉办公之处，亦应据实直陈。
又接到户部咨文，为遵旨查议事案内，议复裁革两浙盐务陋规一事，开载督、抚俱有耗羡，可以养廉之语。臣是以不得不将前后缘由，奏明于圣主之前。再查浙省各属州、县历来耗羡钱粮多者，自四、五、六分不等；中县七八分；小县亦止能加一。且民间所用轻戥低色，［朱批：浙民斯种情形，朕所素悉。］仍讪谤地方官指一说二。即倾销上纳，不过九八九色，断不肯足纹。其盐课、钞税成色更低。本地开销则可，一遇解京用着元宝，各员必将耗羡代为包赔。从前尚有所余，为地方官养廉、办公用度者，自石文焯奏请提取各署耗羡银二分五厘，为钱粮解部、饭食短平之用外，一切解交藩库。［朱批：似此不通情理，疯狂之人。存解之事，应更移省，有何为难处？］钱粮尚有使用盘费，从此以后各署已皆窘苦。又经法海请以耗羨买谷，将文武各官盐规收库抵作解京饭费、添平等项。［朱批：目今朝内亦仿佛如是，连有裁减，致顿转维艰也，做不得了。］今盐规又裁，俸工停捐，是以诸务掣肘。各官艰难，实无可奈何者。而新任藩司许容每向臣讲说，无项可办公事，将来有误，如何使得，若不早为设法，到临时必致拮据等语。臣思许容既如此立言，将来凡有迟误，必借故刁难推诿，亦不无关系地方之处。［朱批：不是他刁难，巧妇不能做无米炊也。］合并附折奏闻：容臣与该司从长计议，将每年应办公事赔贴若干，将各项开出及作何设法预备，再同该司定议。
具折请旨。为此谨奏。
●浙省之难措置，朱轼备悉奏过，朕知之最切。所以前佟吉图竟有课加之请，将此名色归朕，况浙江人之口角重。朕当复题之事，所以痛责批谕。想此事自然待行，你可与许容将阖省通盘出入，详细斟酌，设法预备。你自然料理得法，据理、据情之论，朕再无不准行之理。灯下率笔，书谕。
雍正五年二月十七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复奏事。窃臣钦奉恩旨，先动帑银四万两，会同将军臣鄂密达、观风整俗使臣王国栋，查修杭嘉湖三府城垣、河道、堤岸，使穷民得以傭工食力，为籴米之资。已将臣等三路分查，并臣往江苏会商，事毕回署，各日期先后题明在案。
今臣等公同查议，蒙皇上特沛洪恩，原为杭、嘉、湖三府上年被水穷民艰食，设法拯济，自应分别缓急，就人民众多，工程紧要之处兴修。庶钱粮不致糜费，灾民实有裨益。时届三月下旬恐迟，则蚕、农两忙，现在饬行各处发米平粜。先将杭、嘉、湖三府郡城及石门等县城垣，星飞办料修葺。令穷民赴工，计日给价，膳养家口。此外，如宁波府城门坍应修，已据地方官呈详。因非后被灾地方，现在批司另议款项。［朱批：宁波府城紧要，前者石云倬亦奏闻。此项应不用于此。但亦当另速料理。］其余颇多，应修之处或城垣坚固者，暂缓以俟后图。其各处河道、堤岸，臣勘得湖州之太湖，乃三府诸水所汇归。圣祖仁皇帝曾经发帑，修建堤闸，彼时地方官不能实力奉行，今多圮废，有应行修复之处。臣鄂密达勘得嘉兴一带官塘，为冲衢要道，今有石塘坍损，土塘低陷之所，俱应修整培高，使外水不能灌入，入保农田。其石门县上下地方约有四十里浅塞，天旱即干，亦当挑挖。雍正三年前督臣满保具题准开，后经法海停止，尚应酌议再行。臣王国栋勘得杭州之东有河一百二十里，达于海宁，名曰：上河。原引西湖之水，入灌民田，今亦淤浅，湖水不能存蓄。海宁而下，至黄湾地方一带支河，亦有应行疏浚者，各当探测浅窄之处，开深可备蓄泄。以上各府河道、支河、港汊甚多，今看明要紧处所，虽有应开者，但冬春雨雪连绵，水势未落，浅处亦深。若此时筑坝开浚，恐妨灌溉，且必多费工资。况沿河民田日前现有春花，将来即须插种，河底淤泥无处堆积。臣等再三商酌，当就九、十月间水落收获，方可兴工。［朱批：悉是你筹划，自然不错。］今先将应浚处所确勘，庶临期不致周章。
至于修缮城垣物料，浙江无极大之（城）砖，若开窑成造，又稽时日。俱就各地方所产，选其中之最大而坚厚者。应用所需石料，亦于就近采备，加以纯洁石灰抿缝，砌筑俾可经久。［朱批：是。］其小民工价不同，俱因地制宜实给，不使短少。再，修举工程，全在监督之员实心任事，若委本处知县，既恐事繁，不能遍及，且恐胥役侵渔。［朱批：但此销算工部如何验查，朕管不得，要预发旨的。］而浙省府佐又俱派解饷、解铜、买米、押运各差，闲员无几。臣等酌议，杭州城委杭州府孙国玺、宁绍运副徐有纬、嘉兴城委嘉兴府阎尧熙、嘉协副将顾弘亮、湖州城委湖州府唐绍祖、署宁波同知成泰升、湖协都司王泓，各令会同监督。每府再派县佐、教官、杂职及营卫千、把各数员，分段管理。［朱批：所委甚是。应如是详慎者。朕与你这数员知府何如！］并委杭嘉湖道徐鼎将嘉、湖二府城工统理稽查。庶工程得以速完，钱粮不致浮冒。其嘉兴城垣辽阔，又有石门等县之工，知府耳目难周。臣同将军臣鄂密达、观风整俗使王国栋、布政使许容、按察使董永芠公议，查有衢州府降调知府靳树德，其居心操守臣皆不敢保，而差遣办事，尚可驱策。该员由部引见，现在赴部改补。今暂委其协同监修嘉府城垣，倘蒙谕允，臣方敢咨部留用。［朱批：此处致举差遣他甚好。但当留心此等人，一种乃最上人者，必改过倍加，虽勉小赎前愆；一种怨忿盈怀，左公是左，有故意放肆为者；一种下愚不移，见财黑眼长生者，三者之中，可妨居二。当留心试用，咨部来。］统俟完工之日，再行酌量。且奏以上各条，俱系臣等公议。现在悉心筹划，实力举行。将各项核定，另疏会题外，谨先复奏，上慰圣怀。
至臣前往苏州面会江苏抚臣陈时夏，暨钦差副都统臣李淑德等。据诸臣言论，江南承浙江诸府之水，汇流入海。海原有黄浦、吴淞江、刘河三大口，其余支流尚多，而吴淞又归并黄浦合流出口。通浚之时水急力大，足以敌住海水，不使沉沙随潮倒灌，故无泛淤之虞，而得灌溉之益。今吴淞湮塞，全仗黄浦一股之水，力弱不能相敌，是以泥沙渐淤，咸水浸渍江浙六府水道，不能畅流，均关利害，开浚吴淞最为要务。又吴江长源为太湖泄水咽喉，此地淤塞倾圮，有妨于江南者；尚缓而有碍于浙江者，颇急。等语。［朱批：确当与否，朕实喜从得言定。但料诸卿未必负朕。俟民之人工程就绪，自然知之。］一切议论甚为确当，所有开浚事宜，息听钦差诸臣酌议，请旨。
外，臣查江南苏、淞、常等府，俱系水乡，干河交流，不计其数，工程一兴，断不能如江苏抚臣陈时夏所请十余万两可以济事。［朱批：朕原料亦不止于此。陈时夏亦激如开捐协助之谓截留者，另有分处之。］皇上保民若赤，同是不惜库帑，而国家经费，为臣子者在所当筹江南地方，屡蒙皇上蠲免弘仁，即编户细民，莫不感激，分宜图报。乃有身列缙绅曾受朝廷厚恩，现在拥资富饶，岂可将此等重大公事推作不知，为肥家之计。如原任礼科给事中陈沂震，在京时专能钻利包揽保举；又为山东学院，将武生全卖、文童过半、告病游学，无一不取，声名狼藉。与李树德朋比分肥，每年包送银三万两。后差满，树德又为题留，复终一任。［朱笔勾划掉16字。］且沂震归利于己，常借当差之名拒绝伊之亲友，凡有求其资助者，分文不与。俱与将来密云城下、永定河边。不知谁为亲友。等语。作书相复，彼原打算广卖银两，除当大差外，仍留余步，究竟并未为国家丝毫出力。夤缘漏网，得免派差。今居吴江县桐庐镇，将城内当铺收起。现在开有三大栈房，广囤米石，资本丰盈。江浙两省接界之处田产、买卖、现银甚多。伏思皇上发帑兴工，无非为万民筹划。陈沂震即使捐资助公，亦于己之田亩有益。公然婪脏蓄积，为富不仁，欲思安然享用，全无急公报效之处，深属不明。［“不明”2字朱笔划掉，改为“可恶”。］查陈沂震年虽七旬，精力尚健。长子系举人，次子当家，父子惟以盘剥穷民为事。恳请敕下：副都统臣李树德、江苏抚臣陈时夏，将伊二子调赴工所。使将长桥一带及吴淞江工程，量力捐出三四十万，尚为义举。襄有余以补足，用一人以济千万人，天理人情，既属允协，而两省之水利，亦俱可添补兴修矣。臣与陈沂震并无相识嫌怨，因两省六郡民生水利起见，冒昧渎陈。
伏乞皇上俯赐睿鉴施行。谨奏。［此系李卫密奏之折。］
雍正五年三月二十四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恭缴朱批原折事。窃臣前差把总王国材，于二月二十六日回杭，赍到臣所奏折匣。敬开跪读之下，蒙皇上逐件批谕明切，使臣得以遵奉。至雨水过多，折内更蒙圣鉴训谕：以忏悔为要。令臣知所修省。［朱批：杭郡原属蚕桑粳稻之乡，览奏三春风景宛在目前。朕心怡然，深慰。］
又命臣：将“八字”随便写来朕看。钦此。是因臣前曾复发吐血，旧恙恐致伤生。圣恩怜惜至此，岂臣分谊所当，敢不禀遵开呈，仰副天心。臣系戊辰年正月初一日午时生。因未交春，故仍照丁卯、癸丑、乙亥、壬午为“八字”。理合声明。并将原奉朱批奉行呈敬外，再自仲春以来，晴霁大开，天气融和。已种之春花，日渐茂盛，其未曾布种者，亦得尽力耕耨。米价渐减，可卜丰年。［朱批：深鉴朕怀。］
日下浙省积案将完，命盗颇少，刁风大息，繁难之事，较前稍有头绪。惟无知愚氓，每好妄听讹传。本年初旬，臣与将军臣鄂密达、观风整俗使臣王国栋分查河道，前后公出，先已遍为晓谕宣布皇仁轸念民生，发帑兴工，爱养黎庶之圣心。凡有知识，无不感激鼓舞。省城之内，甚属安堵。于三月初七日有钱塘县之安吉、定南、定北等乡居民忽传讹言云：因向年有一知县董天眷者，曾到此乡查赈不公，被民殴打，其时上司隐匿不究。今伊子不知何名，闻为御史奏请，将此三乡之民尽行处死，以儆顽梗。等语。适值学臣考棚买备点名火把，而将军又从嘉兴回省，遂错认为欲带兵前往彼处，愚民一时惊慌，竟有连夜过江弃业躲避者。江东一带即萧山县龛山地方，见钱塘乡民有搬至彼地，惟恐连累，亦复搬移；而龛山对面即系海宁，亦闻流言，间有挈家躲去。其三县地方缘界址相接，误起一时。城守都司呼邻及三县知县等官，因臣预有饬令，留心稽查地方之行当。即轻骑下乡拦阻指示，随皆醒悟安定。而桐庐县地方亦有乞食流丐，闻知此事，亦至彼处传说，希图闻戒惊走，可以窃取米谷。当经地方官立时查禁，宁静如故。臣勘河道回省途中接禀，即星速简明出示晓谕，开导所有搬移之人，悉已各回生业。其绍兴府城亦据副将汪虎山禀称：三月十二日因巡役拿获数名同贩私盐之徒，解县收审，跟随闲看者多人。又起讯传云：有伙党进城劫犯。即时铺面关闭，居民奔恐。经该副将随同山阴、会稽二县亲出晓谕，众心即定，照旧开张。［朱批：此非关愚民无知，即刁民有意煽惑之所为。缉获数人，正以大律方是。留意细细根究，未有不得之理。但应密首者。］臣更飞饬各地方官，安州静镇，并令密访谣言棍徒重惩，［前9字朱笔加圈。］以杜纷扰。臣素以为浙人尖巧刁诈，或多大胆凶恶。［朱批：愚人者，必自愚。］不意其愚昧慌张胆怯一至于此，总由性情虚浮，语言不实，好为猜疑，一骗即信。［朱批：骗人者，人恒骗之，自然之得。］是以臣到任至今，所有禁令，俱从大处，有碍者明白开导，使之易于遵守，不作苛细推求，致民轻犯。而乡愚无知，犹有此等惊怖者，此或臣之措施尚未周到所致，不益加勉励，虽暂时传讹惶悚，已经早安平顿。然何敢不据实便中［朱批：理应据实奏闻者。］奏明。今差千总王瑄自备脚力，赍折上闻。为此谨奏。
●览。
雍正五年三月二十四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恭缴朱批，并遵旨，复奏地方一切公费事。窃臣前因接准部咨，为遵旨，察议事案内开载：督、抚俱有耗羨养廉，是以将浙省各项无出、办公艰难之处，附折奏闻。荷蒙圣明洞鉴，奉有朱批：你可与许容，将阖省通盘出入，详细斟酌，设法预备。钦此。
即见皇上曲体下情，使公事有赖，不致有贻误之虞。臣等自当仰体细心筹划，随与许容逐一确查浙省，除俸工、停捐、盐规减免，及关税、羡除尽数归公外，惟各属内有南秋米之州、县，从前私征耗米竟至二、三、四不等，多有于此中取媚上司者，深为地方之害。先经升任抚臣朱轼拣定耗米、禁革重加，稍加收敛。去后仍复如故。自臣抵任以来，屡经严禁，择其尤甚，分别查拿。虽比旧颇为轻减，然暗中不无司、府、县□上下勾通，固结最深，恐改面未能改心，仍须不时加意防范。此项耗羡虽稍有出息，断不敢役取备公，更致借端滋弊者也。其余通省地漕钱粮，所收火耗分数，前折业已奏明。自石文焯任内起，令藩司、粮道每两提取二分五厘，为解部饭食添兑等项之需。今布政司衙门除南米陋规已经裁革外，惟兑收各属钱粮有年除银五十两，又饷费约剩银二十余两，足敷藩司养廉，已经自行具奏。其粮道有漕项、平头等类八十余两，先曾奏明，后又裁减一千余两。所余除留为赴淮催漕、养廉之用。至盐驿道向有程费等规，计共五万八千余两。除例应捐解河工铜斤等公费银二万八千余两，又详明归公银二万六千两，已经部议减免。现止存银三千两，并有零星平头三千余两，为总督差人进京盘费、巡抚出门船只，以及该道管理南北二关，支给伊幕友、家人盘攒之需，其该道本身所用颇多，俱系王钧自备。以上原有出息三衙门，节次裁减，现在皆不能有余，以备公务。其宁台、温处二道并十一府，除禁止额外苛索，及盘查到任贺礼等项外，止恐州县旧有节规以作养廉。内宁、温二道更有承造战船赔补之需。即各道、府均有轮流办铜帮贴之役，委难再有余出者。至历来公项，立有马械银七千余两，原系因公贴补各项役食不敷之用。曾经法海同盐规、耗羨、外输，俱议充公。其各又有各属认佃空废基租银四百一十两零，系督、抚衙门雇幕写本缮书工食。又存留项下解户役银一款，除造拟充饷，并黄蜡、颜料，以及李秉直承领纸张、水脚等费外，有余出银一千七百余两。原为巡抚衙门本包册箱纸张，及刊刻告示等项费用。此子项系法海所遗漏者。以外，将军、督、抚各衙门人役除经制工食外，尚有不敷贴补之项，俱系提取各属灯库、仓夫、斗级等项苦役工食，同马械银凑给，甚属未协。是以未照法海所行。除此各项外，通省并无别有出息。今新设观风整俗使，臣及杭嘉湖道，又原设学臣及按察使，皆无可以养廉办公之处，若不议及，势所难行。臣再四筹划，惟有查出李维钧家产业内，汪廷英首出寄顿当铺四所，计银二十万两；又帮李蔓银二万两，已经止当听赎。臣于岁前赴嘉所掣盐时，曾据里民以雨多歉收，禀请暂行开张，接济民间，完粮纳漕、春月养蚕工本用度。臣见舆情迫切，是以于上年十二月内出示晓谕：仍准暂开，减息为九折听赎，俟蚕、麦收成后即止。查汪廷英乃御史汪继璟之子，家私甚厚，若仍着令管理，每年约可得利银一万八九千两。倘蒙皇上恩准，留充地方公务，臣当设一得体之法，再宽期限，暂停收本起解，即既免官开当铺之名，亦得收取利息、存备公项。［朱批：朕再无惜此之理。但不得体，俱招议论，似更不顾而全，外观不雅。］而原本二十万两，以及未变产业，存库元宝均属现在。又盐驿道衙门部议免去盐商程费银二万六千两，曾据众商呈称：感沐皇恩。裁革各衙门规费甚多，独此一项程费，恐后来盐道不能如王钧之一尘不染，未免重复巧取。请仍留此项，愿充公地方公用，使后官将来难立名色复取。等语。臣细思此外别无他项可以备公，惟此二宗计银四万余两。并前公项中马械、户役、佃租零银三款，讫计银五万有奇。庶几可抵浙省每年公务必需之数，仍有未敷，尚易为力。臣等谨将应用款项数目，开列清单，另呈。尚蒙恩准，则地方官民俱可无累矣。
但查每年解部京饷一事，有倘需饭食添兑等银四万余两。虽现在有前项提取耗羡，可以陆续抵补，若有民欠未完，则耗羡不能赍令州、县先为垫解。故每年虽有五万余两之虚名，而实解不过三万有奇。其中容有不肖州、县，因此启重耗之弊。即如江苏亦系赋重耗轻，因与此省不同，故至今未定提耗之议。皇上从前不准佟吉图所请加耗，实圣明早已洞照无遗也。况名属自提取之后，纷纷具详告恳，又有去任病故、无追之员，新任刁难，不接交代牵扯无休，实非好事，所以万难措办者，惟缺解饷之费无出。臣等冒昧恳请，可否免提耗羡于归公盐务，或关税盈余之内，再酌量拨出银四万两，仍留藩库，专为解饷、添兑饭费应用开销等，则通省州县更难藉端亏空。倘仍敢居官败俭，则加以重典，尚复何辞。至于浙省从前各属无着亏空，向议于俸工、耗羨内分年归补。现在尚有未完银四万六千六十余两，系属库帑不使悬宕，或可暂将耗羡提解本年，一次俟补足无着亏空之后，即行停止，或与钱粮更为有益。凡此各项可否之处，皆出皇上特恩，方敢遵行。非臣等所敢妄邀格外也。今差家人徐起自备脚力，赍折上闻。为此谨奏。
●有许多朕不便落笔处，你只可意会，再斟酌妥协奏闻。
雍正五年闰三月初一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奏明藩库新旧正署交盘已清事。于本年三月二十六日据藩司许容送册结到，臣查据前任佟吉图，经管一切正项钱粮出入数目，俱已盘查清楚，并无亏缺。出结请题。内将省仓南米一项，因现在清理弊窦，恐致牵混扣除，俟彻底核明，另为题达。业经与督臣高其倬会核去讫，毋庸置议。此外，一应杂款，悉皆盘清不少。内中惟有佟吉图从前接受傅泽渊解部京饷挂兑银一万三千四百四十二两零，向虽详有未经奉行停止，以前欠解俸工追出可抵，但历年征收无多。又据许容详称，于雍正二年分因题明，发价买备添补夏秋二季兵米六万石，不曾议有分拆耗米，以致亏少四千八百余石。虽系详明，俟征完民欠南米耗羡，抵补前项放拆之数，然非现存有米可比。
又王朝恩任内，代诸暨、永康二县未完米四百三石有零，于奏销时捏报全完。虽现有欠款接征，亦非已经存仓之项。又称从前浙省奉文，截留起运康熙六十年漕米，部限已逾，因嘉兴等县尚有未完漕米八千余石，经傅泽渊详明取具，暂贮县仓实收，一面勒追完解，一面先将经管省中永济仓之船政同知，并嘉兴分司仓收以全完报部。后当征出九百余石，复被参革知县卞成和花费无存。经王朝恩改作地丁亏空报参后，仅陆续追完五百三十余石。又嘉善县未完米二千五百余石，被革知县彭宪祖亏空。傅泽渊因报过全完，难以参处。遂将民欠地丁抵数，以亏空揭报，已经追完米二千二百余石。以上二共虚悬尚未完米七百余石。虽于董永芠署事任内，又指征完米一百一十余石，其余民欠，恐难全完。又于发价买铜解京项下，佟吉图扣回短给银一千六百两零，不合作为己之盈余存库，仍应令其赔出追还。等语。臣查前项，各任未清挪移、尾欠，虽均有从前议抵之款，但许容既称非实在存贮者，自应彻底完结，始无诿卸之处。前佟吉图离任时曾详报到，臣有伊任内节省得余银二万三千两，留充地方公用。当经臣批该司经管正杂钱粮繁多，必俟交盘清楚，一应补足之后，方可算为备公多余之项，此际未便作准。随委仁和县等跟同兑明存寄外库。缘佟吉图匆匆进京，不及详明于何项名目节省余出者。臣久知其系于捐监项下，又收发扣平，并奏销所除等类，除己身用去所剩之数。臣从前曾经便中奏明在案。今将佟吉图所留银内照依许容开报各条，尽行拨完补足，则佟吉图以前各任正杂之项，俱已全清矣。尚有余银三百九十两零，仍留存寄外库。连以上结欠陆续追出，一并留为地方公事之需。所有藩库新旧交盘各缘由，备悉具折陈明。谨奏。
●此佟吉图大奸大诈之举也，既可抵其弊欠，自无妄狂罪之理。
雍正五年闰三月初一日
浙江巡抚驻扎杭州臣李卫谨奏：
为奏明浙省保甲、社仓情形，仰祈圣鉴事。窃照编查保甲，原期按户察奸；劝立社仓，欲使民多储备，法至善也。我皇上赍养元元，宵旰勤求，尽欲民生咸归安阜。臣奉命抚蔽两浙，敢不仰体宸衷，刻期奏效。惟是臣于上年正月到任之后，检查积案垒叠、尘搁罪囚，窃禁经年，而且有前抚臣法海所行舛错悻谬之事，不一而足。臣竭厥料理，刻无宁咎办。
今一载，始得眉目稍清。而保甲、社仓二项，虽尽力行催，尚不能囊齐底绩，见有成效者。其保甲则如杭、嘉、湖三府，实人烟稠密，户口繁多。除绅衿、有业商民，余多五方杂处，时复迁徙莫定；宁、台、温、处四府，则山海交错，居址零星，不能集成村落；且有闽省流寓之人，往来不一，此又编察之所难定者。至于绍兴一府，虽原有保甲，其中尚有未妥，每俾必有一二狡黠好事之徒，巧借保甲名色，遇事科敛，联络公呈，即匪类犯出，亦必代办称为良民，甚有搬移入甲者。无论奸良，惟饱其欲，便可安插此一府属。颇有受保甲中棍徒之累者，虽屡经查拿，尚难尽除其弊。惟金、衢、严三府较之他郡尚属易行，但知县一官职，司通邑钱谷、刑名，多有不能亲身分往村镇稽查，未免有假手于吏役，不无滋扰。而知府又所辖宽广，恐虚名无实。故各属也曾有申复遵奉者。但以奉旨力行之事，臣何敢仅凭一纸空文遂为坚信。
再，社仓一项，现今各属，虽亦已报有捐输者，然寥寥无几。缘浙属人情狡啬，止图利己，而未肯轻破悭囊之故也。且社仓之法，只宜劝输奖励，听民自便，难以刻责州、县计期奏功，此又臣所惴惴于中而不能释念者。以上二事必期果有实绩，方不虚应故事。臣现在筹划设法、分别办理外。近今河南抚臣田文镜，以民社、保甲、捕务相为表里，请归巡察官顺道就近查考。
今浙省十一府跨亘千有余里，其中山陬海澨、绵延曲折，正虑臣一身未能遍历。前接准观风整俗使臣王国栋移送誊内原有敕：内开载不尽者，宜尽心访察，设法举行。钦此。现在该使臣周巡各属，清正和平，办事勤敏。可否将保甲、社仓及民社之事，亦请圣主恩赐饬令，使臣顺道就近查考，较之臣窎居省会，仅以业绩为凭者，自倍加切实。况保甲、民社，一处确勘得法，则别属俱可做行。而社仓捐设，若使臣于巡历地方面加奖励，则大吏亲示，问诚民心，必多踊跃，比之州、县劝谕常谈，更有实济。以上情节均关地方民生要务。再，藩、臬二司于保甲、社仓各有专责，自应协办，臣仍需加意董理，并不敢诿卸歧视，致滋贻误也。臣不揣愚昧，备悉渎陈，仰祈睿鉴，如果可行，伏乞皇上敕部议复，抑或容臣恭疏具题，统候皇上圣明指示，遵奉施行。为此缮折请旨。谨奏。
●社仓非使臣可稽查之事，便是你，亦只可劝勉，不可强之一律。此事似乎难当乎！圣祖曾力谕此事，系不可行，但未详谕其不可行之由。朕即位多言社仓之益。朕原欲试行亦数年，未深知其难而不可不暂留此一着，亦有赖年旧事也。若劝令官行，则有损无益也。可缓缓为之。王国栋称你移赐，令他随便劝谕则可。保甲、民社具题来。
雍正五年闰三月初一日
